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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墨斐然依言答了,见她面有愁容,便问道:“阿娘心里有事?”
    “你小姑姑……”墨夫人开了口,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说。墨斐然也不催她,只默默陪着。
    半晌,墨夫人说道:“你爷爷不许人去寻,但你爹还是偷偷派人去找了,却是一无所获,也不知道她是被何人掳走的,如今又在何处。哎,真叫人忧心。”
    当年墨夫人嫁入这相府时,墨筠还未出嫁,嫂子和小姑子之间难免有些不愉快,加之墨筠那样的性格,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但墨夫人是个能忍的,终于还是熬出了头。
    从前生气时还想过要赌咒墨筠,如今她落了难,墨夫人却又同情起来。
    女人,真是难懂。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从医
    “小姑姑定是得罪了什么有权势的人了。”墨斐然说。
    墨夫人迟疑,“京城权势大过咱们相府的统共就那么几家,谁敢?”
    墨斐然竖起食指,指了指头顶。
    “你是说……”墨夫人一脸惊疑,随即摇摇头,“不可能,咱们家几代为相,朝中势力还是有些的,皇族怎敢如此欺凌我们?”
    “不是欺凌。”墨斐然轻声道,“是替人报仇。”
    “这话怎么说?”
    “姑姑的性子平日里得罪过许多人,这些人碍着她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报复,等到姑姑到了宝华寺,相府的势力和尚书大人够不到,再来下手,就容易得多。”墨斐然说话时很平静,仿佛这个想法在他心中酝酿已久,让他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墨夫人有别的看法,“你姑姑每年都会上宝华寺,为何偏偏是这次?”
    墨斐然想起宝华寺里的那些人,二太子、四太子、平凉侯府还有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家族,少说也有十几家,这些人中或有曾被姑姑得罪过的,从前不做,不过是找不到机会罢了。
    “这些事阿娘就不要操心了,注意身子要紧。”墨斐然想了想,终于什么也没说。
    墨夫人今日想了这许多,只觉得脑子胀痛,此时真是什么也不想去想了,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过完年便满十八岁了,我与你爹捉磨着先给你定一门亲事。”墨夫人笑道,“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墨斐然神情淡然,“没有。”
    “那我便先把各家年龄相符的少女图集给你拿来,你挑挑看。”
    墨斐然说:“我如今还不想成亲。”
    墨夫人忙道,“不是成亲,只是先相一相,若有合适的便定下来,等过几年你们大一些再成亲不迟。上回在宝华寺,听”
    话说到这份上,大多数人便也答应了。
    但墨斐然不,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替他拿主意,拒绝道:“以后再说吧,近日陛下吩咐了差事要办。”
    墨夫人问道:“什么差事啊?”
    “四太子的寿辰快要到了,礼部要操办寿宴的事,我也会很忙。”
    在朱雀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是哪个儿子,一定会得到一个毫不迟疑的答案:四太子啊。
    是啊。
    自从这位四太子无端端冒出来后,陛下亲赐封号,亲赐府邸,甚至每月固定几次与他用膳叙话,这话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陛下也从未想过要隐瞒,甚至连想立此子为太子的意图都未做掩饰。
    其他几位太子看得眼热,在陛下圣威之下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四太子未入京前,其他三位太子的寿宴都只是自己府里办一办,如今陛下要为四太子祝寿,这差事自然落在了礼部头上。
    朝中的礼部,有墨相的长子任侍郎,嫡孙任主事,虽说头上还有尚书在,但这并没有任何影响。
    墨夫人一听陛下将这样的美差交给礼部去办,脸上笑出了话,“陛下宠还是很看重咱们墨府的。”
    墨斐然却不这样想。
    他是去年的探花,因了爷爷的关系,未分配地方为官,直接呆在了朝中。
    陛下给了个礼部主事的差事,小小的一个官,走出去都嫌丢人。
    但他仍认真的做着,上头吩咐的,自己想做的,一个不落的做了,而且还完成得很好。但是进去了一年,仍没有任何升迁。
    所以,陛下并不信任相府,反而很是忌惮。
    见墨斐然没说话,墨夫人开口道:“那个女人最近在做什么?”
    她本是个温柔贤淑的人,提起那个女人时,却是咬牙切齿,某一瞬间,她保养得宜的脸竟有些狰狞可怖,仿佛她与她口中的这个女人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其实不过是夺夫之恨,甚至连这个罪名都有些牵强。
    墨斐然皱了皱眉,“回来禀报的人说她自府中回去后便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她生的那个东西呢?”
    墨斐然对于墨夫人这样的言辞不是很喜欢,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如实说道:“去医馆了。”
    墨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那个女人当年是医女,如今她生的东西竟也要从医,她凭什么?她生的东西又凭什么?”她说到激动处,头上的发钗跟着摇晃起来,涂着大红丹寇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墨斐然的手,抓得他的手掌痛红,她似仍没有解气,“他们当年背着我厮混,若不是我一时心软,那小东西还能顺利长大?他们是欺负我死了吗?前几日竟还将这母子俩叫回府里来,存心想看我笑话?!”
    她言辞激烈,说到最后,方才压抑许久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得到了解脱,扬起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单音,震得墨斐然的耳朵发麻。
    “阿娘,你别多想,”墨斐然拍拍她的手背,“前几日是因爷爷病了,着人去请她回来治病的。”
    “京城是那么多大夫,还有太医,何须她一个医女来治病!”
    墨斐然很想告诉母亲,她不单单只是医女,她是后宫近几十年来最信任的医者,即使是太皇太后,也时常召她入宫请平安脉,虽然她早已经出宫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