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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听郭罗玛玛说,我额娘曾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将之女,未出嫁前,鲜衣怒马,肆意张扬,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公子哥儿的心神。”胤俄沉默了一会儿,才带着笑意开了口。
    “可我记忆里的额娘,永远都是温吞的,落寞的……她到死,都哭的比笑得多。”说到这里,胤俄唇角的笑落了下来,胤禟听得说不出话来。
    “我额娘一辈子卑微到了尘埃里,她抛弃了自己最重要的,却依然没能得到自己所爱之人的目光和驻留。既然四哥有这个心,那……是四嫂有这个福分。你别看四嫂好像特别温柔,其实我听舅舅说过,她在闺中时,跟额娘很像,所以……我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胤俄说完,嘿嘿笑了笑,偷偷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胤禟晃晃悠悠的,当做没看见:“就知道你心肠软,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领你的情,以后不许做这么没头脑的事儿了啊!”
    “听九哥的,回去再喝点儿?”胤俄有恢复了虎头虎脑的憨厚样子,咧着嘴道。
    “谁怕谁,走着!”胤禟挑着眉不服输道,率先甩了甩鞭子让马跑起来。
    胤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这个弟弟,不忍心让他难过。
    小时候他见胤俄蹲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看着七哥赖在成嫔怀里,不耐烦的拉着胤俄去偷吃御膳房点心的时候,就放不开这个小子了。
    他知道胤俄不笨,只是作为贵妃之子,他不能出头,只能委屈自己,所以他一点都不想让胤俄委屈。
    既然胤俄乐意,他默默陪着就是。
    就在胤禟陪着胤俄在月色中吃着烤鸡,喝着大酒时,四爷还坐在大厅里发呆。
    “爷,二更天了,该歇息了。”苏培盛悄悄走进来,用特别轻的声音劝说四爷。
    “嗯……歇了吧。”四爷恍惚着应了苏培盛,回了卧房。
    直到躺下后不知道多久,他才突然睁开眼,眼神中的光芒,即便在夜色中都熠熠生辉。
    他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眼神中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就如同胤俄说的,她想要什么,自己给什么不就是了么?
    既然放不开手,那索性就更宠着她些又何妨。
    不就是福晋不喜欢他么?上辈子福晋受了那么多罪都走过来了,他怎么就不能走一遭。
    福晋不喜欢他不要紧,他喜欢福晋就够了!
    不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后院的女子为了福晋的安危,也是不能动的,但是去不去不还是在他么。
    他堂堂一个皇子阿哥,和硕亲王,想要护住自己的福晋并不难。
    福晋不是说想要后院子嗣丰盈?还想要一夫一妻?那简单,让她生就是了!反正嫡子嫡女多了总不是坏事!
    他还就不信了,就算福晋是块石头,只要他坚持不懈,还不能给捂热了?
    大半夜的,松格里在睡梦中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门口值夜的明谨悄悄的进来,把角落里的冰山搬了一个出去。
    四爷想明白以后,也没着急回去,左右福晋那里也不是一日之功,他心中少了块大石头,又想起外头的风风雨雨来。
    自觉身上担子很重的四爷,对自己身手算得上孱弱这一点,极为不满。
    所以他在庄子上,跟一部的布库师傅,好好锻炼了些日子。
    等到离开庄子回府的时候,四爷的身子眼看着都多了几分壮硕,相反布库师傅跟大病一场似的,瘦了不少。
    等四爷一走,他抱着酒坛子喝了顿大酒后,抱着柱子嚎啕大哭,看得粘杆处的人都不忍心了。
    训练手下还好说,训练主子……这是在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且不说粘杆处的人如何心有戚戚,四爷回府后,直接跟邬有道密谈了一番,就彻底做出了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
    只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粘杆处二部和四部都愈发忙碌起来,甚至人手不够的时候,还得从一部和三部借人。
    而四爷则不管松格里如何,就是赖在正院不走了。
    当然,他也没有天天来正院,偶尔去别人那里留宿,他都会在晚膳后,跟松格里说一声。
    连着三个多月的时间,到了深秋时节,明言再次给她汇报,昨日四爷去了伊氏院子里,并且没有叫水的时候,松格里有些忍不住了。
    “李福海,你去跟四爷说,请爷过来用午膳。”松格里一吩咐完,李福海还没回答呢,常嬷嬷就面露喜色的哎了一声,扭身进了里间。
    “喳,奴才这就去。”李福海不管常嬷嬷,他最喜欢这种吩咐了。
    每回这种时候去见四爷,总能得到赏赐。
    作为正院的大太监,他倒是不缺银子,可这是荣耀不是吗?总比挨四爷的踹来的好啊!
    松格里见明谨脸上挂着笑,再看常嬷嬷欢天喜地的把她沐浴后用的精油找了出来,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就靠在榻上摆弄起她的香粉来。
    等到了午膳时候,不管院子里奴才的神色如何,松格里一直是板着脸的。
    用完膳后,都没用松格里吩咐,大家就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苏培盛恍惚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跟了出去,许是福晋早就吩咐了跟四爷有话说也未可知呢。
    “……爷这些时日到底是在做什么?”松格里无语了一会儿,才不客气的张口问四爷。
    若说他来正院,松格里虽不耐烦伺候,也不能总赶四爷出去,可只要四爷见她神色不乐意,从未碰过她一手指头。
    若说去后院吧,松格里乐见其成,可光去了不干事儿,算怎么回事儿。
    常嬷嬷那欢天喜地的暧昧眼神,都快钉到松格里脸上了。
    “不是你说的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既然希望能跟后世女子一般,爷愿意满足你的愿望。只是毕竟宫里头忌讳这些,所以该面子上做的,爷也得做,不管你喜不喜欢爷,爷都会护着你。”四爷笑着给松格里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那臣妾还说后院子嗣不丰,爷怎么就不尊重臣妾的想法了呢?”松格里挑着眉头道。
    “既然一夫一妻,那孩子自然得你来生,爷不着急,等你愿意的时候再生就是,都让你来生。”四爷信誓旦旦的跟松格里保证,脸上特别自豪。
    “……”松格里都震惊了,这人哪儿来的那么大脸,什么叫孩子都她来生,她是猪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松格里:你还要脸吗?
    四爷:脸是什么?能吃吗?
    松格里……
    晚上六点见哦~第三更九点见~
    第104章 皇上召见(二更)
    松格里没跟四爷说什么,很不客气的把四爷赶出了正院, 连像样的理由都没找一个。
    看着四爷那‘你这脾气真让人没法子’的大脸, 她直恨不能挠他一把。
    四爷心情还算不错的出了正院,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了后头有人小声喊阿玛。
    “阿玛, 阿玛等等我!”弘旸倒腾着小短腿, 飞速从后头撵过来。
    “等等?你这会子不是该在先生那里上课吗?”四爷挑了下眉头, 把脸板了起来。
    “……”怎么办?弘旸突然不想给他阿玛加油打气了呢……
    “等等有重要的事情, 已经让大哥给先生说了,我有话要跟阿玛说!”念在阿玛那匹黑色的漂亮马儿的份上, 弘旸还是上前神秘兮兮的跟四爷说了句。
    “嗯, 你说。”四爷点点头,好整以暇的听着。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弘旸要说的话不能让人信服的话, 他就让这小子知道知道屁股能有多圆。
    “苏公公, 麻烦你们走远一点。”弘旸很客气的仰头看着苏培盛道。
    苏培盛赶紧躬了躬身子, 带着人远远退后了许多。
    “阿玛,你太高了,你抱我一下啊!”弘旸见下人们已经退后了, 不客气的上前扒着四爷的腿, 怎么都没办法说悄悄话,不耐烦的道。
    “……”四爷运了运气,一把将小家伙捞了起来。
    “阿玛,我和哥哥都知道了, 额娘不喜欢你,她喜欢别人。”好家伙,弘旸第一句话,就差点让四爷没抱稳将他扔出去。
    “哦?你额娘喜欢谁?”四爷这话问的有些咬牙切齿,脑海中蹦出了思敏两个字。
    他就知道!一会儿就吩咐粘杆处去找叫思敏的男人,叫思敏的女人多,男的总不会太多了吧!
    “喜欢哥哥和等等啊!”弘旸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阿玛,眼神中清晰可见的怜悯,完全不知道他一顿打几乎是挨定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若是没什么别的,四爷就准备吩咐人准备板子了。
    “所以等等跟哥哥商量好了,要帮帮阿玛,咱们要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弘旸把弘晖从松格里那里听来的现代用语说了出来。
    其实以弘旸的脑回路来说,帮阿玛一把,不但可以有大马骑,还能隐藏好他们母子三人的身份,以后就不会被道士收走了。
    四爷无语了一会儿,看着怀里头得意洋洋的小儿子,突然有了几分灵光。
    当年,才五岁的弘晖神助攻,有了弘旸。
    若是……威力比弘晖更大的弘旸能帮他,那会不会……更有效果呢?
    “等等刚刚去是去正院找你额娘去了?”四爷脸上带上了笑,抱着弘旸往外院走,板子什么的已经被他彻底扔在了脑后。
    “没……等等是去替阿玛打探敌情去了。”弘旸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自己免了一顿打,将自己偷听的事儿漏了个彻底。
    “阿玛听说今儿个外院厨房采买了新鲜的小羊羔子,叫上弘晖,咱们今晚上吃锅子。”四爷声音不算小,苏培盛也听到了。
    不管有没有新鲜小羊羔子,四爷说有,那就必须得有,反正这天儿还亮堂着呢。
    不管四爷弘晖和弘旸怎么想的,这顿晚膳爷仨倒是用的特别香,四爷还高兴的带着两个小家伙喝了几杯酒。
    弘晖觉得尚可,非要尝试的弘旸喝了一口,就再不肯碰了。
    辣乎乎的白水有什么可喝的,还不如多喝几碗银耳羹。
    ****
    在松格里看来,四爷这次似乎来真的,说到做到了。
    她虽然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一直冷着四爷。
    好在四爷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都不介意,即便夜里挨得近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四爷身上的激动,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一天天过去,松格里倒是一日比一日脸色好起来。
    “松格里你受过的苦,爷也该受一遍,所以你想要如何,只管跟爷说,更任性一些也没关系。”四爷在正院时,不经意不经意间的话,让松格里当时就愣了神。
    自此以后,她才对四爷稍微好了一点。
    四爷这股子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热情,并没有打动松格里。
    只是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爱而不得,她虽然无法爱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那份遗憾,她也不愿意太过冷漠。
    就在四爷对松格里一日宠过一日,后院女子醋到都醋不起来的时间里,康熙四十六年悄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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