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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看着白夜难为情的神情,长歌知道他是怕自己难过找的借口,魏千珩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不论多晚多累,他第二天清晨都会准时起床晨练。
    长歌想到一晚过去,他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心里不免难过,更是慌乱,但面上却将手里的粥交给白夜,笑道:“如此,就麻烦你将粥在火炉上小火温着,让殿下起床后再喝。”
    白夜接过粥,长歌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心月再次离开。
    白夜捧着粥连忙进院去,见魏千珩站在背角的廊下,心里一笑,腹议道,明明巴巴的想见娘娘,却偏要装出不理睬的样子,何必呢?
    面上,他将粥捧过去,端到魏千珩面前,揭开盅盖,香甜的味道立刻溢出来,笑道:“殿下要喝粥吗?娘娘亲手熬的。”
    魏千珩睥了他一眼,昂头朝着花厅去了。
    白夜会意,连忙捧着粥盅跟上去,让下人备好碗筷,伺候魏千珩喝粥。
    满满一盅粥,不一会儿就被魏千珩喝了一大半,魏千珩一边津津有味的喝粥,一边问白夜:“你方才瞧着她,神情可好?腿脚可有不适?”
    白夜仔细回忆了一下,咂舌道:“方才仔细瞧着,娘娘走路似乎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磕到了哪里。脸色也不大好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魏千珩手中的勺子不觉顿住,粥也喝不太下去,冷着脸道:“她没有请府医看看吗?”
    白夜:“娘娘明显是心病。殿下不同她说话,娘娘只怕心里难过,所以请府医也无可奈何。”
    魏千珩不说话了,将剩下的粥喝完,把粥盅推到白夜面前,冷冷道:“你去送还粥盅,顺便问下心月,她昨天到底摔到了哪里,一定要打听清楚了。”
    白夜无法,抱着粥盅去隔壁找心月还盅去了。
    林夕院的小丫鬟要接了盅放回厨房去,白夜却不肯,执意要心月出来接盅。
    小丫鬟不明所以,只得喊了心月过来。
    心月听说白夜找来,心里一喜,她也正好要去找他打听殿下的情况呢。
    如此,心月放下手中的活,连忙去见白夜去了。
    一见到白夜,心月就将他往院子里拉,客气道:“我们昨天刚搬的院子,白夜大哥进来看看吧。”
    白夜知道自家主子还等着自己回去汇报情况,那里敢久留,寒暄了几句后,将手里的粥盅交给心月,假装随口问道:“我昨日回府时,听到马房的马夫说,娘娘昨日上马车时摔了一跤,可有此事?”
    心月聪明着呢,这样的粥盅府里各个厨房里多了去了,白夜何需要这么巴巴的归还送来,还执意要还到自己手里,如今听到他打听娘娘摔马车一事,心里已明白过来,是殿下听到娘娘摔伤的消息,派他过来打听消息的。
    这样一想,心月心里的担心就放下了,殿下既然担心娘娘,自不会真的舍得生娘娘的气的。
    她也不揭穿白夜,故做心痛道:“昨日陪娘娘出去的是淡竹,娘娘回来后还瞒着大家不说,直到晚上我服侍她安寝,才发现她摔得两个膝盖全是乌紫,可娘娘却连药酒都不肯擦,说是免得惊动大家,就一直自己忍着痛……呐,就这样今日还一大早起来,蹲在火炉前为殿下熬了一早的粥,可殿下却理都不理我家娘娘一下……”
    说到这里,心月看着一脸心虚的白夜认真问道:“白大哥,你是殿下身边的亲信,你可知道殿下到底在气娘娘什么?我听淡竹说,昨日之事,殿下都看到听到了,明知道我家娘娘与端王什么事都没有,殿下为何要生娘娘的气呢?”
    其实白夜也不太明白自家殿下是在生气,还是没生气。
    若是说生气,他又不像真生气的样子,关心着娘娘的一举一动,还是像平时般紧张着。
    可若是说他没生气,又总不愿意见娘娘,冷着人家,他自己也总是憋着一口气,又像是真的在生气着……
    白夜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懂自家主子了,只得挠着头对心月尴尬笑道:“殿下最近是事忙,你也知道的,年关了,宫里宫外的事多,殿下抽不出空……”
    心月见他说得含糊不清,不悦道:“白大哥就不能给句痛快话么?若是殿下真的生娘娘的气,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总要想办法帮忙化解化才是。”
    白夜唯唯诺诺的点着头,他何尝不想两人合好如初呢,殿下与娘娘甜如蜜的时候,才是他当差最舒服轻松的时候呢。
    可是,连派他过来打听娘娘摔伤之事,魏千珩都千叮万嘱让他不要透露是他要问的,白夜如何敢擅自出卖他?
    况且,他是真的弄不清白魏千珩在气什么啊……
    见他不说话,心月生气道:“娘娘平时待白大哥可是比我们还好,上次我还听到娘娘同殿下说,要为白大哥议一门好亲事——娘娘对白大哥这样好,却没想到如今娘娘有难,你竟是一点都不替我家娘娘想想。”
    说罢,她抱着粥盅气呼呼的往里走,不愿再理白夜。
    白夜连忙喊住她,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娘娘,实则是我也摸不清殿下的心思,感觉他像在生气,又不像是生气,我都是糊涂的……”
    心月回头看他,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只得叹气道:“好吧,我也不为难白大哥,只望白大哥多在殿下帮我家娘娘说两句好话。”
    白夜却红着脸问她:“娘娘真的说过要帮我议亲吗?”
    自从知道初心是皇家公主后,再想到她对百草的亲昵,白夜算是彻底死心了,如今听说长歌要帮他议亲,不由好奇又难为情起来。
    心月道:“是啊。可你的正主毕竟是殿下,若是殿下与娘娘不和好,娘娘有心也无力啊。”
    白夜听得热血沸腾,对心月道:“你放心,我是站在娘娘这边的,也会劝着殿下的。”
    有了白夜这句话,心月才开心起来,连忙回屋将魏千珩派白夜来打听摔伤一事告诉给了长歌。
    长歌听后,心里一暖,她就知道,魏千珩不会真的弃她不管的。
    果然,白夜离开不久,府医就主动寻上门来了,说是来请平安脉,却直接替长歌看起了腿伤,还带来魏千珩给的跌伤药,看得心月偷偷在一边笑。
    府医看完后,长歌知道他要回去给魏千珩复命,让他替自己向殿下道谢。
    青鸾也让奶娘送乐儿与彤儿到主院去陪魏千珩。
    见过府医后,魏千珩知道长歌伤势不重,也就放心了。
    等见到女儿与儿子时,他心里所剩不多的那点气早已消失殆尽了,只抱着两个孩子爱不释手。
    乐儿记着青鸾教他的话,抱着魏千珩的脖子道:“阿爹,你今天中午去我们的新院子吃饭吧。阿娘做了好多好吃的菜等着你呢。”
    儿子都开口了,魏千珩心满意足,哪里还会拒绝?
    他一口答应下来,正要带着两个孩子去林夕院,恰在此时,宫里却来人了,来的还是磊公公。
    魏千珩暗自好奇,昨日父皇躲着自己不见,今日却又派磊公公来请,到底所为何事?
    问了磊公公,磊公公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皇上与太后都在等他。
    听磊公公提到太后,魏千珩心里隐隐明白过来,让奶娘将孩子送回去,自己带了白夜赶进宫里去了。
    白夜一心盼着魏千珩能去林夕院,眼见他要去了,眼下又被皇上叫进宫,实在是遗憾,不由问魏千珩:“殿下,皇上这么急着叫你进宫为什么?”
    魏千珩凉凉道:“能为了什么,还不是父皇与太后听说长歌失宠的消息后,想趁机给王府塞个太子妃进来。”
    白夜一惊,“殿下要怎么拒绝?”
    白夜知道他断不会同意再随便娶一个太子妃进门的,但若是皇上与太后同时开口,只怕自家殿下也难以招架。
    魏千珩想到自己一个遣散后宅的举动,就给长歌惹来祸事,深知自己如今所做一切,不光是牵扯到他一个人,更是会连累到长歌,顿时心里冰凉。
    他没有直接回白夜的话,而是反过来问他:“你觉得端王此次拒婚杨家,会成功吗?”
    白夜想了想,蹙眉道:“端王尊贵,按理,他不愿意的事,这天下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可惜,偏偏他反抗的是皇上与太后,是整个大魏最最尊贵的人,只怕……”
    说到这里,白夜似乎明白了魏千珩的心境,叹息道:“殿下若是不拒绝,只怕侧妃娘娘又得遭罪了。”
    魏千珩心里一片苦涩,凉凉笑道:“你倒是突然灵光了。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拒绝,要迂回战术——先弄清太后与父皇相中的是那家姑娘,再做打算。”
    果然,等他一到慈宁宫,魏帝就将太后之前拟好的那份太子妃名单交到了他手里,郑重道:“这是朕与太后为你精心挑选的五位太子妃人选,先给你过过目,尔后太后还会办一场宴席,让你与这五位姑娘相见。”
    魏千珩看也没看那名单一眼,凉凉笑道:“年关事多,何必这么着急?儿臣还有许多事要忙,无暇顾及这些儿女之事。”
    太后早已料到他会拒绝,正色道:“太子,你是一国储君,你的婚姻大事可不能算是儿女小事。何况你如今后宅空虚,除了几个不得力的侍妾,刚册封的侧妃长氏也不懂事合意,正是需要一个温柔娴淑、大方得体的太子妃来帮你分忧。”
    魏千珩本就对太后昨日逼长歌去劝说端王一事心存不满,如今又听到她说长歌不懂事,心里怒火顿生,将手中的名单扫了一眼,嘲讽笑道:“这上面的五人个个不俗,不如先拿去给端王过目。他是本宫的兄长,年岁也不小了,比我更急;刚好昨日长氏奉太后之令去劝服端王同意婚事,被端王狠狠拒绝并训斥了一番,说是他绝对不同意这门亲事,让父皇与太后死心——既然端王对此门婚事不满意,父皇不如先给他挑选一个……”
    魏千珩知道太后对端王与杨家的婚事十分看重,就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往端王与杨家的婚事上引。
    果然,听到他的话后,太后脸色顿时一黑。看到他要将名单让给端王挑选,更是冷下脸来。
    原来,太后已听闻了魏镜渊在茶馆里说的不愿意娶杨书瑶的话,知道长歌也没有说服他,心急之下,她已在魏千珩来之前,同魏帝说,让皇上亲自赐婚,让端王娶杨书瑶。
    而魏帝也已答应下来了。
    如今魏千珩曝出曝王的态度,岂不让魏帝知道,这门婚事一直是她们杨家在强行逼成,端王自己十分不乐意。
    如此一来,端王与杨家的这门婚事岂不是彻底要黄了?
    果然,魏帝听说端王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猛然一怔。
    一直以来,他以为端王对这门亲事表现的冷淡,是因为他的性子使然,却没想到他竟是嫌恶着杨家姑娘。
    如此,他也明白过来,太后为何着急让他给端王赐婚了。
    魏帝感觉被蒙蔽,心里颇不是滋味,可看着太后突变的脸色,魏帝还是对魏千珩叱道:“胡闹,这是为你精心挑选的太子妃,你扯到他做甚?再说,向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论到他自己同意与否。何况端王的亲事,朕与太后已议定,此事板上钉钉,不要再说。”
    有了魏帝这句话,太后的脸色才恢复如常,魏千珩也淡然笑道:“既是父皇与太后做主拿定的事,那我无需再瞎操心。”
    说罢,将名单展开看了看,尔后对魏帝道:“既然父皇说婚事是父母之命,就由父皇认定好了,我无所谓。”
    见他竟是一口答应下来,魏帝与太后不由暗喜,太后怕端王的事让魏帝心里对杨家有了成见,从而影响杨书珂当选太子妃一事,连忙道:“虽说是父母之命,但太子妃终不是寻常的婚配,还是从中选一个你自己熟悉喜欢的为好。”
    魏千珩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依着太后所言,将名单一一仔细看过,为难道:“这上面的五人,我只认识若昕与书珂两位表妹,其他三人听都未听过,更未见过的。”
    听了魏千珩的话,太后心里一喜,不自禁的朝魏帝看去,恨不得当场拍板定下杨书珂为太子妃。
    魏帝在听到魏千珩的话后,却眉头几不可察的微微一皱——他方才已答应给端王与杨书瑶赐婚,若是杨家另一个女儿也嫁入皇家,还是太子的正妃,再加上眼前的太后,这杨氏一门只怕比叶家与骊家更权势滔天了……
    太后与魏帝一左一右同坐在暖榻上,没有看到魏帝脸上微妙的表情,可魏千珩却站在他对面看得分明,不由假装不经意的嘀咕道:“而若昕表妹常年在江洵,虽见过,实则也不熟悉……相比这下,书珂表妹年年宫宴上见过,倒是熟悉几分……”
    太后心里乐开了花,笑吟吟道:“这倒也是,书珂自小乖巧懂事,年年宫宴,府里都带她进宫请安,平时的其他宴会上也没少见,倒是与太子相熟得紧。”
    说这话时,太后微微侧首看向默不吭声的魏帝,可魏帝假装喝茶,没有听见。
    又在太后处呆了会儿,魏千珩与魏帝告退出来,等回到乾清宫,魏帝留下魏千珩下来吃午膳,父子二人围炉赏雪,再喝着热酒,说了许多心里话。
    魏帝对魏千珩沉声道:“这名单上的女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你无需太早做决定,等设宴见过面后再定也不迟。”
    魏千珩心里顿时一松——只要父皇不像对端王那样逼着他娶太后娘家的姑娘,且让他不急着做决定,他就有时间想办法再将名单上的其他四个人选一一剔除……
    魏帝又道:“马上新年了,太后已催过许多次,让初心回宫来居住。而如今大家都已知道她的存在,也时候让她正式入皇谱了——她既然听长歌的话,你就让她去劝劝她,让她回宫来。不要再流落民间了。”
    魏千珩十分不悦道:“她昨日才因为奉太后之令去劝端王被人误会诟病,如今全汴京城都在看她的笑话。如今你又让她去劝初心?!你们遇到这种难办的事就想到长歌,想到她的好,可明知我心中的太子妃人选是她,父皇却偏偏被太后唆使只立她为侧妃,这对她何其不公平!?我是不会让她去的!”
    魏帝也知道立侧妃一事上他理亏着,可他并不后悔,郑重道:“当年朕也想立你母后为中宫皇后,可你知道为何最后朕又没那么做了么?”
    魏千珩闻言一惊,惊异的抬头看向魏帝。
    魏帝凝重道:“前朝是战场,后宫同样如此——身为中宫之主,若没有强大的娘家势力支撑,那怕有朕的信任宠爱,那也是将她往死路上推……”
    “何况你母后与长氏都有一个共性,她们心地善良,耳根子软,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更是不适合那个高位。甚至你母亲,就是当年朕对她偏爱了几分,她都没能落到善终。你以为,长氏她又能躲得过?!”
    闻言,魏千珩全身一震,怔在当场。
    魏帝痛心的看着他,沉沉道:“后宫的女人,一生都在争夺帝王之爱。可她们哪里知道,帝王之爱,有时候不是救赎她们的阶梯,而是将她们送命的罪魁祸首——人之天性,若处在同一位置,人们都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甩下,那些出头的,终会被背后无数的黑手拉下,乃至赔上性命!”
    “所以为何长氏老实安份的呆在你的主院里,你将她保护得那么样好,她还总是小灾小难不断,就是这个道理。”
    “而你的身份,注定你此生不能只宠爱一人。所以,你还是克制对她的感情,或许离疏远些,薄待些,才能长久的将她留在你的身边。”
    魏帝的这番肺腑之言,让魏千珩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过来。
    难怪长歌先前也对他说,只有他按规矩行事,她才能好好的在王府呆下去,原来,他对她的这些偏爱,已然给了她压力与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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