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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节

      楚母低头夹米饭,碗里多出几块肉丁,她抬头,就看到儿子对着她笑,小混蛋,算他有良心,知道给老娘肉吃。
    第441章 你好,米青子46
    吃完饭, 天黑了,楚尘躺在床上, 眼神放空。他家的电灯发出的光芒是橘黄色的,灯泡上沾满了灰尘,一堆小虫子围绕着灯光转圈。他家就两间房子,一间仓库, 楚青跟着楚母睡,他自己一间房子。
    楚母不做声啪一声关掉电灯,“瞎浪费电。”儿子躺在床上, 开什么灯?闭上眼睡觉不好吗?
    房间里黑漆漆,楚尘转一个身子睡觉,听着虫鸣声,渐渐进入梦乡。
    楚母摸黑上床,天黑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楚母不会开灯。“青啊,你说你弟弟怎么了?”
    “开窍了。”楚青往里面挪了挪, 给母亲盖上薄薄的毯子。老人常说男孩子开窍晚,二十多岁还像大男孩一样,她觉得弟弟开窍了,懂事了。
    “他只要不给妈惹麻烦, 妈啊,就谢天谢地。”楚母说完话,听了一会儿, 儿子房间没有动静,兴许如女儿讲的一样,儿子真的开窍了,今天晚上没有出去和那些人瞎胡闹。
    楚青听到母亲的呼噜声,闭上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如果弟弟一直这样,她作为姐姐的,帮弟弟没有怨言。礼金她从来没有想过拿回婆家,家中情况她心里清楚。只是对不起婆家,她嫁过去以后,一定会孝敬公婆,照顾好丈夫,弥补她没有带回礼金。
    两间小房间里传出呼噜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和谐。
    黄锐带着两个兄弟站在小河边等着楚尘,等了一会儿,他们坐在河边,嘴里叼着一根草。
    “锐哥,阿尘来不来了?”张涵坐不住了,手特别痒,“他不来,我们先打牌。”
    赵毛呸了一声,吐掉茅草,“哥,你们卖血怎么也不叫上小弟。”三百块钱呐,够他逍遥快活一个多月。
    黄锐和俩个人玩,心里话绝不和他们说,俩个人嘴没有把门的,爱夸大其词说话,和俩人说实话,不知道被两人鼓吹成什么样子。自己衣兜中里的钱准保不住,害怕家里的贼和外边的贼惦记。
    “你们到县里的医院,五百毫升,三百块钱,你们也可以去卖。”黄锐拍了一下腿,痒死了,都是蚊子。“走,阿尘一定又被他妈抓到了。”阿尘在他们约好的时间迟到,他妈一定堵在大门前,不让阿尘和他们玩。
    “走,哥,我们三个玩牌。”赵毛碰了一下张涵的手。
    张涵知道阿毛的意思,可惜了,两只肥羊,今天只来一只,不过也够了,赢了一百块钱,也够他们花一段时间。
    三人跑到草垛子里,赵毛拿出一支蜡烛,蜡烛是他好不容易从老娘那里偷来的。不光他们村子,整个镇子一到夏天就爱断电,听说是为了保证县里供电,就停乡下的电,他们村每户人家都会备上蜡烛。
    蜡烛的光虽弱,也能让他们看清楚牌。黄锐雄心壮志,一定要大杀四方,把这两个龟孙子的裤子赢了,让他们光着屁股回家。
    “咳……”赵毛和黄锐在黑暗中用不动声色换牌。
    “娘的……太背了。”黄锐扔下牌,一晚上他就没有赢,太不正常了,这两个龟孙子一直赢钱,以前一张牌一分钱,今天两个龟孙子开口一毛钱一张牌,他已经输了五十多块钱了。
    “哥,你今天运气不好,要不然明天继续,今天不干了。”张涵摞牌,今天就到这里,他们坑了大黄,明天继续坑。
    赵毛踹了张涵一脚,孙子,明天楚尘来了,他们合起伙坑人就不容易了,楚尘精着呢!“哥,也许你马上就要转运,输的钱全赢回去了。”
    “继续。”黄锐不信邪了,同时对两人留了一个心眼。
    两人又开始从背后换牌,黄锐看个正着,他一脚踢开牌,扑在俩人身下。“龟孙子,还我钱。”
    “哥,你这样,以后没有人和你打牌了,输了钱,还能要回去?”赵毛用力踹黄锐,起身就跑。
    张涵也跟着跑,“孙子,我们先走了。”知道他们使诈又如何,钱到他们手里,谁也别想在把我钱拿回去。
    黄锐被激怒了,扑倒赵毛,撕咬他的的衣服,“不给钱,老子咬死你。”
    “张涵,快来把这条恶狗拉走。”赵毛也不是吃素的,和他干了起来。
    三个人扭打在一起,蜡烛不知道被谁弄倒了,三人扭成麻花形状,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有村民夜里起来上厕所,一看火势,“来人啊,着火了!”他跑到厨房里,拿出铁盆,敲打着,呼叫人赶紧起来救火。任由大火烧下去,周围的房子都要遭殃。
    村民们起来,端着水跑向稻草垛,三人打疯了,丝毫没有在意外界的事。
    “就知道是这三害干的坏事。”村民们恼怒,先救火,然后找他们算账。
    村民们的救火声惊动三人,他们身体扭曲着,抬头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松开彼此。
    黄锐急忙动俩人衣兜里掏出一些钱,也不知道是多少,快速跑回家。
    赵毛和张涵暗恨,明天找黄锐的麻烦,这帮村民凶着呢,他们再不走,准被他们打残。
    火灭了,公鸡打鸣,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大伙儿帮我们评评理,要不是阿国叫喊,我们一家可能被烧死了。”杨母拍着腿大声说道。草垛子就紧挨着她家,没人发现,他们很可能活不成了。
    杨家也不睡了,到张涵、赵毛和黄锐家,让他们给一个说法。
    村民跟在后面,三个祸害,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真要是闹出人命就完了。
    三个大家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子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不能什么坏事都赖在儿子身上。草垛子不值几个钱,就怕杨家讹人,狮子大开口,这件事决不能承认。
    公鸡打鸣,楚母起来收拾院子,顺便做饭,粥在锅里煮着,她扛着一个锄头,到田里锄草,无债一身轻,以后收的粮食是他们自己的。
    “妈。”楚尘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就醒了,他从墙角拿起一个锄头,跟在母亲身边。
    楚母斜眼看着儿子,真的开窍了?她也不阻拦,儿子变勤快了,以后也好找媳妇。
    楚尘见此,快步跟上。
    两人刚走到村口,就听见杨光妈和奶大声呼喊的声音,声音有些变形,沙哑干燥。
    楚尘走着走着,偏道了,想凑上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楚母拽着儿子,往另一边走去,一看就不是好事。
    赵母扒开众人,冲向楚尘,一把拽住楚尘,扯着他朝着众人走去。“杨姐,你说我家阿毛烧你家草垛子,四害之一在这里呢,你怎么不说他也烧你家草垛子。”
    “我们亲眼看见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没有阿尘。”他们不喜欢楚尘,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昨天晚上的事和楚尘真的没有关系。
    “也许他干了坏事跑走了呢!反正我不管,你们要说我儿子干坏事,一定要带上他。”阿毛妈认定昨晚干坏事一定有楚尘,四个小子晚上形影不离。她和这些村民吵了的嗓子都哑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杨母竟然威胁她,不承认,就到派出所报警。说真的,她真怕杨家报警。村里出现什么坏事,都是儿子和三个坏小子干的。多一个人承担责任,他们少赔一些钱。
    黄锐不满楚尘失言,但是也不能冤枉他,“昨天晚上阿尘被他妈关在家里,没有出来和我么一起打牌。”他用脚踢两个孙子,“要不是你们抽老千,会点着草垛子吗?”
    “我呸,脸真大,输钱了,还想把钱要回去。”赵毛假装走上前,想借此机会逃跑,被村民一下子抓了回来。他高声嚷嚷着,“别听大黄王八羔子说的话,昨天楚尘来了,他提前跑了。”
    “对,楚尘来了。”张涵梗着脖子说道,要倒霉,他们四剑客一起倒霉,谁也别想好过。
    “少扯淡,我儿子昨天晚上一直在家里。”楚母锄头往前一砸,凶狠的看着两个混蛋。
    楚尘听旁边村民说事情经过,总算听明白了,“杨叔杨婶报警,多亏你们命大,火要是真的烧到你家,人跑出来了,你家的东西、钱啊,全烧没了,你说你家有多少钱,别人能信,能赔你吗?一辈子心血全都泡汤了。”
    杨家人一想,是这个理,看这三家的德性,一定不会赔他们钱,说不定到处嚷嚷着杨家讹诈他们家。
    “大家都不要往草垛子里去,保护犯罪现场,让警察侦查,听说警察能通过鞋印子,知道到底哪个人来过现场。”楚尘让大家往后退,画了一个边框,让大家不要靠近。
    “这玩意我知道,”杨光眼前一亮,抱着楚尘,“妈,我在电视上看过,咱们报警,让警察决断,省的别人说我们家敲诈他们。”
    “我这就去报警。”杨父懒得和三个婆娘争执,“大伙儿要给我们杨家作证。”
    “一定。”黄锐自己都承认了,张家和赵家死不承认,恶心死人了。
    “叔婶,我和我妈下地锄草了,有什么结果告诉我,省的别人泼脏水。”楚尘拉着母亲,和蛮不讲理的人讲不通道理。
    两人走了一段路,楚母拧着儿子的耳朵,“你还和他们一起鬼混吗?”
    “不混了。”楚尘求饶。以前都是四人一起行动,做什么坏事大家一起分摊,四人心里没意见,现在他独善其身,一定有人心里不平衡了。
    两人到玉米地里锄草,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两人摞了摞草,草被放在地埂上暴晒,扛起锄头回家。
    楚母走在后面,儿子终于长大了,在地里干活,一直没有喊苦,而是闷头苦干,出乎她的意料。
    ……
    程云是王辉的姨,今天她来到华村。楚家很有诚意,约定好定亲时间,就还上以前的债务,妹妹家也不能落后,她今天来楚家提亲。她故意来早点,打听一下楚青的为人,妹妹定亲订的太着急了,姑娘是什么品性都没有打听清楚。她到华村,村口可热闹了,走上前看热闹,三个二流子被村民绑起来,三人的母亲正在闹呢!听了半天,她了解事情始末,楚尘没有参与其中,她满意点头,知道姐姐要出嫁了,楚尘老实多了。
    楚尘和楚母经过村头,警察来了,三人被带到派出所,看热闹的村民散了。
    三人的父母没想到杨家真的去报警,“不就是烧了一个草垛子吗?你要多少钱,我们给你,干嘛报警,缺不缺德。”张涵妈上前推攘着杨母,儿子刚出监狱,又被抓进去咋怎。
    村民们一口吐沫喷死张涵妈,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妈,才能教导出劳改犯。
    杨母有人撑腰,上前和他们开骂,他们家是受害者,怎么着,还不能报警。
    楚尘看了一会儿,追上母亲的脚步。楚父去世后,楚母不爱找人聊天,更不爱看热闹,有什么事躲得远远的。她或许怕惹上是非,只想着拉扯儿女长大,看着他们结婚生子,这些就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念想。
    “王辉姨,刚刚走过去的就是楚尘。”王秋丽磕着瓜子,抓了一下放在程云手里,两人边嗑瓜子边唠嗑,楚家的事,问她就对了。
    程云见这个小子长的不错,家里穷了点,看样子想学好。她婆家的大伯的女儿离婚了,人有些懒,爱花钱,婆家的钱被她败光了,婆家忍受不了,两人离婚了。两人真般配,各自优缺点,都不会互相嫌弃彼此,程云动了撮合两人的心。银芳人挑剔,喜欢好看的男人,不喜欢二婚男人,银芳离婚回家待了两年,相亲无数次,崩了。
    “妈。”楚青洗好衣服,喂好猪和小黄鸡,准备到地里和母亲换着干活,母亲就回来了,小弟也跟在后面,她看到小弟肩上扛的锄头,她很意外,小弟每次干活都喜欢偷懒。
    “行了,别收拾了,吃饭。”楚母说道,人老了,稍微干活时间长了,身体老是喘气,腿有些软,前几年她干一整天的活,也没像这样。她现在还能动,一定要帮着儿子多攒一点钱。
    早晨喝了面稀饭,吃了馒头和咸菜,楚青到厨房刷碗,母子两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程云不满意楚青家境,这个孩子好拿捏,性子软,算了,凑合着。“楚大姐在家吗?”
    “在呢!”楚母不知道是谁,起身上前查看。
    “我是王辉的姨。”程云热情道,手里提着苹果、糖和瓜子。
    楚母秒懂她的来意,王辉妈不是说过几天才来提亲吗?她接过东西,热情招待程云到院子里坐着,吃的放在儿子手里,“还不去给你姨倒点水。”
    楚尘坐着不动,被母亲逼急了,他站起来,拉着母亲到一边说话。“我姐和王辉只说几句话,不能这么轻易同意他们的婚事。”
    楚母甩儿子的手,很可惜没有甩开,她冲着程云笑了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王辉家境不错,女儿嫁过去,不会受苦。
    “我不同意。”楚尘死活不愿意撒手,这个女人心眼坏,明知道银芳不好,还推原主跳坑,银芳花光了原主的钱,程云倒打一耙,说原主殴打银芳,两个人处不下去,不得已分手。
    “松手。”楚母绷着脸说道,女儿的婚事,她说的算,什么时候轮到小毛孩子插手。
    程云伸头看,不知道母子两个玩什么把戏,回去一定和妹妹说,楚家人真不懂规矩,让她这个媒婆干站着。
    楚青知道对方是王辉姨,没露头,一直窝在厨房,女孩子太主动和媒婆说话,会被媒婆看不起。
    “我就不松手,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草率,你让姐和王辉处半年,两人彼此了解了,都觉得对方好,再谈婚论嫁。结婚后,发现不合适,有了孩子,想离婚都难!”楚尘劝道,王辉妈太厉害了,王辉又十分听他妈的话,楚青嫁过去,绝对不会幸福。
    楚母推着儿子,“你姐的事不用你管。”
    “楚大姐,你家是不是有事?要不然我改天来。原本想着今天办好事,明天让阿辉带着楚青去县里买一套衣服。”程云心里十分不满意楚家人,脸上露出笑容。
    “王辉姨,没事,我等会就来。”楚母用劲拍打儿子,女儿的婚事不能黄了。
    “躺下装病。”小肥猪出良计,女人不会和男人讲道理,软硬不吃,只要她们认准的事,头撞南墙不回头。
    楚尘捂着胸口,“妈,我难受。”他撒手,跪倒在地上。
    楚母抬脚离去,儿子又在耍花招。
    楚尘赶紧躺在楚母脚边,身体一动不动,僵硬在地上。
    “别装了。”楚母抬脚踢了一下儿子,儿子平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丈夫病逝前和儿子一模一样,楚母慌张了,“阿青,快点出来,你弟弟不行了。”
    楚青冲出厨房,跑到弟弟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父亲生病的时候,她已经九岁了,已经记事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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