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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节

      夏母一早上火气十分大,昨晚被吵得没怎么睡觉,脾气更加暴躁。边剁咸菜边想,趁早把孩子送走。
    被夏小弟这么搅和,夏果果抱怨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神含怨地盯着姐夫,她不信昨晚姐夫没听到她喊话的声音。
    楚尘淡定的洗漱,夏小弟依偎在姐夫身边,拍拍小胸脯。
    “妈!”夏芒面色有些苍白,眉间打结。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回家,见母亲做好饭,忙的上前端菜。
    夏母冷眼看着她,摘掉身上的围裙,回到客厅,随手把围裙椅子上,坐了下来。
    楚尘出去帮忙端饭,见她面色不是太好,“怎么了?”
    “累了。”夏芒不愿意说太多,端着菜绕过他走进客厅。
    楚尘眼神暗了暗,把玉米烙饼放在菜盆子里递给夏小弟,盛了六碗稀饭,两碗两碗端进客厅。
    一屋子面色都不太好看,闷闷吃饭。夏父用筷子敲击盛稀饭的碗,当下夏母放下筷子叹气,“阿尘,你爸妈说让你当正式工也没当成,分到大房子也没有你的份,夏芒跟着你扣扣搜搜过了这么多年,你说你们家缺不缺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说明白,别耽搁我们家…”
    “妈!”
    “你别说话,”夏母拿起筷子敲大女儿的手,用眼神威胁她别捣乱,“别耽搁我们家夏芒找更好的。”想起这件事,夏母一肚子火气,要不是亲家拿工作当诱饵,婚事铁定成不了。
    “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还不是你拍板子决定这门婚事。”夏芒情绪特别激动,声音陡然提高,“我和阿尘结婚,什么时候说出离婚的话,你整天把离婚挂在嘴边,是不是我真的离婚了,你特别满意。”攥紧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她转身去翻结婚证,“你不是整天巴望着我离婚吗,民政局开门,我们把婚离了。我离婚了,又不能生孩子,再找也给你找品行不端的女婿,你不嫌弃丢人就行。”
    “反了天了,我们夏家是嫁女儿,不是娶上女婿,你妈替你委屈,还不许我抱怨一下!”
    “我和阿尘的工资全上交,你咋天天跟人瞎咧咧我们白吃白住。”她把自己的口袋翻个底朝天,一分钱也抠不出来,看着自顾自吃饭的妹妹气更大,一定是她憋着坏水,怂恿妈说这些话。“你天天说夏果果在乡下苦,寄粮票又寄钱,都是从我和阿尘身上抠下来了,你怎么不对外边的人说。你说说夏家吃亏多,还是占便宜多。”
    “女婿挣得钱没你多。”夏母梗着脖子,大女儿咋呼这么大声,全被邻居听去了,脸全被丢光了。大女儿吃错药了,她不跟大女儿一般见识,拉着女婿说,“妈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爸虽然退休了,不是和厂里的领导混得熟嘛,让你爸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个领导家缺女儿。打听好了跟我们说一声,我和你爸再也周边厂子打听一下,到时候合计一下把甜甜送给哪家!”
    “不就是在火车上捡的野丫头,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夏芒猜到是夏果果在妈面前搞事情。
    “姐,我们都是女的,你左一个野丫头,右一个野丫头,是不是连自己也看不起。”夏果果细嚼慢咽吞下玉米饼,讽刺道。
    “二妹结婚生子,一定是一个好母亲,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都这么好,更何况是自己生的呢!”楚尘夸赞道。“爸能不能找到好领导,我不敢保证,可以帮你问题下。”只是说可以帮忙问,至于问不问,谁会去求证呢。
    夏果果不自在的低头吃饼,肯问就行。
    “都快点吃饭,你妈就事论事,你看你咋咋呼呼拿离婚要挟你妈,这么大了一点也不懂事。”夏父阴沉着脸,见大女儿拿着结婚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立刻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怎么着了,还想让你妈给你道歉!”
    “你问我妈都和邻居瞎说什么了,我们厂里的人全知道我要和阿尘离婚,早晨交班,有人拉着我问我有没有找到下家,给我介绍有儿有女的鳏夫…”她还听说有人瞧上她丈夫,“我哪点做的不对,你们这样害我!”说到最后,她嘴唇抖动,竟合不到一起,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昨晚有人拉着她问离婚的事,她一晚上心绪不宁,差点把自己的手绞到机器里,工作出了差错,被扣钱不说,房子的事彻底成了泡影,叫她怎么冷静,这么不激动。
    夏芒又是哭又是笑,整个呈现疯癫状,一直让她妈给一个说法。被丈夫揽在怀里,她觉得特别委屈,一时忍不住放声大哭,她的房子没了。
    夏母拍着桌子跟着哭,“我是你亲妈,巴望你好还来不及,能去害你吗?你跟我说,谁在后面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我昨晚送夏芒上班,有一个女同志说给我介绍对象,我们这栋楼里面的人到厂子里说我和夏芒要离婚。”楚尘丢下一句话,从她手中抽出结婚证装进衣兜里,揽着她到衣柜里翻出身份证…
    不少被声音吸引来的堵在门口,“误解说开了就好,可别一时冲动离婚。”
    “就是,赶紧把结婚证、户口本放好,离婚可不是儿戏。”
    “你们说,我们俩口子过的好好的,三天两头传出离婚的话,糟不糟心,就算没这个心,听久了,能不往这上面想吗?”楚尘不顾众人的阻拦,带着她挤下楼。
    第629章 不抱养孩子就离婚(八零)5
    “诶, 这事闹得…”听老夏家女婿的语气,俩口子要是离婚,埋怨他们咯!他们也没瞎说,全都是听他们家争吵,或者和夏芒妈聊天中得到的消息。
    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去, 楚尘搂着夏芒到了楼下,正朝着民政局的方向走。
    宁拆一桌桥,不拆一桩婚。楚尘和夏芒离婚真和他们扯上关系,他们有理也说不清。不能粘上俩人的事, 一个个开始甩锅盖,咬死不承认搬弄俩人是非的话。
    “夏芒妈, 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别介意。”玉梅见夏母手扒着门框,欠着脚,伸头往楼下看, 面上虽然愤怒, 也没有下去阻拦俩人离婚, 当下有了主意。“彩兰昨晚和我提起黎明菊要把她屁股大能生娃的头婚妹子介绍给你女婿,女方家爸妈、亲戚大有来头,能轻而易举忙你女婿安排正式工…”接下来的话她没说,瞧着夏芒妈脸色越来越难看, 应该已经猜想到有正式工做甜头,哪个男人能拒绝,再丑的女人也能娶回家。
    周围人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玉梅满脸愤慨道,“不能只许楚尘找个有钱媳妇,咱们夏芒长的又不丑,也要找一个好男人,不能被楚尘平白压一头。”她攥紧拳头,为夏芒打抱不平,周围人用似信非信的眼神看着她,她接着说道,“我娘家有个远方亲戚,男的三十岁,在车间里当组长,分了一套两居室房子,他爹妈不和他住在一起,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方便,最小的一个儿子还不到一周岁。我估摸着和我们夏芒正合适,夏芒妈,你觉得呢!”
    车间里的组长,说不定以后还有升迁的机会,一岁大的孩子不记事,能养熟,这个男人对夏芒来说最合适不过。夏母将信将疑看着她,“这么好的事能轮到夏芒?”
    玉梅叹了一口气,“就跟你实说吧!”反正夏芒不能生,说出来也不会得罪人。“孩子妈生小儿子难产去世了,男方岳父是他的上级,你也知道想要升职要看人眼色行事。孩子外公怕男方再娶,后妈有了亲生的孩子后虐待孩子,想给孩子找一个不能生,脾气又好的后妈。这事你仔细考虑一下,没有这个想法,就当我没说。”
    说真的,夏母有些意动,那个男的比现在的女婿强太多,玉梅说的话有些膈应人,但人家说的有道理。与其人让没有出息的女婿死乞白赖懒到家里,还不如换一个有本事的女婿。等夏母回过神,围在走廊里的人早已经散了。
    “妈,我觉得可行。”夏果果一条一条分析换女婿的好处,简直说到夏母的心。
    “小宝爸,你怎么想的?”夏母询问老伴的意见。
    “快迟到了!”夏父皱着眉头催促,他能说支持女儿嫁给玉梅的远方亲戚吗?不就是告诉人家他嫌贫爱富,没阻止女儿离婚,就是让女儿嫁一个金龟婿?
    俩人生活这么多年,老夏一个眼神,夏母就知道老夏是什么意思,俩人闭口不谈嫁女儿的事,先让女婿先找对象,紧接着给女儿相亲,理全在他们这里。
    夏小弟早就走了,等父母离开后,夏果果第一次心情愉快的收拾碗筷,一个脾气和脸一样刚硬的女人会得到男人喜爱吗?再说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轮到相貌普通,脾气又臭又硬的夏芒,恐怕有人摆好陷阱让她钻呢。
    她轻笑一声,搂着甜甜心里十分快意,谁让你敢瞧不起她的甜甜,活该遭到报应,她才不会提醒夏芒。
    *
    夏芒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俩口子三五不时被人传离婚,她真的已经受够了,房子泡汤了,她唯一的坚持轰然倒塌。他们俩个住在父母家,一直被人说闲话,天天面临着无休止的争吵…她累了。
    俩人去的方向是民政局,夏芒知道丈夫也和她一样,过够了这种生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往前走,一直被丈夫护着,其实她贪恋这种温暖。
    夏芒脑子里乱糟糟的,等她回过神,发现到了一处四合院里,“这是?”不是去民政局离婚吗?
    两进式四合院,粗略数了一下有五间小房子,西南角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边种着一颗合抱粗的榆钱树。小院子被打扫的很干净,所有物品被整齐的摆放着。
    敲门进院子,大概隔了几分钟,正对着正门的房间被打开,一位头发草灰色,挽着发咎的老太太从里面出来。老太太冷清地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进行一番估量,才开口道,“这是你爱人?”
    楚尘连忙掏出结婚证、身份证,拉着她走上前给老太太看,“正经夫妻,家里兄弟太多,房子住不下。我是制鞋厂,我爱人是纺织厂。”
    老太太面色沉静接过身份证、结婚证看了半天,确认没有问题才把证件还给俩人。早些年丈夫被打上资本家的标签,没熬过去去世了,唯一一个儿子和他们断绝关系,旅居海外。两个月前这座大院子重新回到她手中,一个老太太守着大宅子,又没有收入来源,家中值钱的东西早就‘丢了’,为了生活她就想着租出去几间房子。
    房子也不能乱租,要租给合眼缘,正儿八经的人,不给自己找麻烦。前几天他早上门租房子,从谈吐中可以判断他是一个雅趣的人,也不是那种会招惹是非的混子,又是正经夫妻,房子租给他们也行。
    老太太带他们走进靠最北侧的一间房子,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你们进去瞧瞧,满意我们签下合同。”
    楚尘谢过老太太,夏芒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在这里,她也不好问的太直白,跟着丈夫走进房间,捏着他的手,用眼神询问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有一张大木床,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茶几,四把椅子,家具有了年份,都是民国时期最流行的款式。
    楚尘攥着她的手,呼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道,“我们不吵架,不给人编排是非的机会,就不会离婚,租房子住吧。”这是一个搬出来住的契机。
    要搁在今天之前,夏芒绝对不会同意浪费钱出来租房子住。现在她不想面对爸妈,更不想面对邻居,出来住或许能修补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她垂眸‘嗯’了一声。
    楚尘像老太太点头,“就要这间房子。”
    老太太见俩人谈妥了,回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让俩人都签上名字。
    夏芒见到租金一个月十块钱,倒吸了一口气。丈夫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二十,她一个月才三十八块钱。做饭用煤炭,这是一个大开销,米面菜都要买,算下来,他们一个月余不到几块钱,遇到头疼发热,钱还不够用。
    楚尘看出她犹豫了,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夏芒咬着唇瓣,双颊绯红签下自己的名字。
    楚尘和老太太约好了,每月这个时间给房租。他昨天发了工资,岳母被夏果果绊住,没想起来问他讨要工资;夏芒的工资比他晚发两天,也没到岳母手里。所以他爽快地掏出五张一块钱,十张五角钱递给瞅老太太。
    老太太把钱揣在怀里,稍微热情和他们说院子里哪些东西他们可以用,给了他们两把钥匙,不打扰俩夫妻搬家,去后院整理她的菜园子。从农村回到市里,早些年种的花草早就枯死了,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情逸致重新种花,就把地整理出来种上一些菜,能少花些钱。
    夏芒坐在二十七八平米的房子里,陌生的房子让有了家的归属。她和丈夫结婚六年,头一次住到宽敞的房子里。看到房间里除了家具什么也没有,现实又击垮她的腰。“炉子、瓷盆、碗筷、油盐全都要添置,衣服、被子也没有,”她眉头打结,丈夫刚刚趴在耳边和她说,想要一间别人听不到墙角的房子,试着和她生孩子。她们目前的状况不适合要孩子,假使她怀孕了,干不了高强度的重活,工资拿的就会少,他们的日子更没法过。可是她今年二十七了,同龄的人隔年孩子就能上学,她肚子还没有动静,想到这里,她顾忌不了太多,只要给她一个孩子,受再多苦她都嫩忍受。“你先去上班,我先眯一会儿,再回家拿东西。”
    等爸妈、邻居上班了,她才回家拿席子、衣服,盆碗什么就别想了,母亲知道朝外边扒拉家里的东西,还不得和她拼命。
    “嗯,你躺在木板上睡一会。”楚尘嘱咐两句离开院子。大会刚闭幕不久,上面没有明确说可以做私营买卖,做私下买卖的偷偷摸摸做,不敢放在明面上,怕被抓走。想要出远门必须要开介绍信才能买到车票,到其他城市还要办暂住证,没有关系暂住证可不好办,想到其他城市某发展,暂时行不通。
    他神色复杂走在路上,头顶顶着烈日,厂子里的工作不能继续做了,那点工资根本不就日常开销,脑子里一直想着做什么工作能赚钱。
    一个小时后,他一脸轻松离开鞋厂,厂子里不缺少临时工,他刚说出离职,厂长直接让他回家。
    在市里做小生意,没有进货渠道不好做。他绕着城市转悠,果然看到一些人偷偷摸摸在巷子胡同里做小生意,宽阔的大道上倒是没有做生意的。不动神色记下他们都做什么生意,天快黑了,他才赶回家。
    第630章 不抱养孩子就离婚(八零)6
    夏芒躺在木板床上眯了一会儿,老式的木板床用九块大概宽二十厘米的木板搭成, 木板与木板之间间隔约两厘米, 人躺在上面硌人。她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就跟丈夫离家,肚子饿,加上睡得不舒服, 她就起床回娘家拿席子, 两口子的衣服, 还有一条薄毯子, 想了想又拿了一条毛巾。
    她没有见到夏果果人影,俩人就差撕破脸皮, 见面也没有话说,见不到人反而更好。夏芒就着白开水, 两张玉米烙饼卷着一根大葱,坐在凳子上吃完。隔壁的李奶奶一直伸头往她这边看, 夏芒想着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要给父母留个信, “李奶奶,麻烦跟我爸妈说一声,我和阿尘找到住的地方了。”
    李奶奶口中答应好, 心里纳闷两口子不是去离婚了吗?这么又住到一起了!她想打听一下, 夏芒背着东西已经走远了。
    走了大概四十分钟, 夏芒回到出租屋里,老太太正拿着烂菜叶子喂鸡,见夏芒爽利的和她打招呼, 淡漠的点头算是回应了。
    夏芒也不在意,打开门把东西放进房间里,打水沾湿毛巾,把家具、床抹一遍,铺上席子躺在床上。昨天白天没有休息好,晚上心绪不宁,今天上午她只眯了一会儿,太累了,粘上床就睡着了。
    楚尘回到房间里,见她睡梦中都不忘上扬唇角,他眼神中出现暖意,小心放下买回来的家用品,此时他身上仅剩两块三毛六分钱,他拿着两斤粗面,一小瓮猪油、一捧散盐、菜刀、木板子放在铁锅里,端着铁锅轻声退到院子里。
    老太太一个人生活,太阳没落山开始烧饭,早早吃好饭,天暗下来就回到房间里休息。她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尽可能不去用电灯照明,很少使用煤油灯。签合同时已经标明,她不用电灯照明,产生的电费由他们俩口子付。
    楚尘来看房子之前已经打听过老太太的情况,知道她的日子不比他们俩口子过的轻松,他把东西放在靠在厨房墙壁旁的石桌子上。见老太太赶着鸡回笼子里,他站在一旁等老太太把鸡赶到笼子里,才走上前和老太太商量一件事,“我们能和你合用一个炉子吗?”他说出自己的困难,“我们俩口子工资也不高,用炉子做一天三顿饭,外加洗澡水,其余时间不用炉子,也不能灭了炭火,挺费煤球。我合计着我们俩家一起用煤炭,除了做饭,其余时间我们可以省去一个人的煤球钱,您看成吗?”
    老太太沉默地盯着石桌子上的东西,半晌才应下来,“成。”
    楚尘立刻掏出一块钱给她,“先重做定金,”他无奈指着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大件小件添置不少东西,等过两天我爱人发了工资和你分摊煤炭钱,我们俩口子用煤炭费一些,到时候我们多分摊些成吗?”
    老太太眼皮子抬都没抬,接过钱小心揣进兜里,“炒好菜,记得把下面的出气孔盖上,铁锅里的热水你们可以用。”
    锅里的热水不用也浪费,给他们用省的他们开大火烧水,能省点煤炭钱也好。
    楚尘笑着应下来,他知道老太太后院种了些青菜,出钱买了一些。老太太依旧没有说多余的话,拿了钱回房间里。
    老太太坐在房间里,盯着摊在桌子上的钱,紧促的眉头总算舒展些。过去十年不光摧残她的身体,任何风吹草动就能让她担惊受怕,后院的菜就算喂鸡,她也不敢拿出去卖钱,生怕又被抓进去。新来的租客看着不是占小便宜的人,他们能和自己分摊煤炭钱,时常从她这里买一些青菜。老太太算了一下一月能有多少收入,将将够她一个月的生活开销,她歇了再找租客的念头。活到她这个岁数,基本上不相信人心,知道院子里的人越多,是非也越多,她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就不招惹这些是非。
    老太太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兀自躺在床上休息。
    夏芒一觉睡到太阳落山,坐在床畔上迷迷糊糊盯着大木盆、木脸盆、粮食…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她穿上鞋跑到院子里。
    正巧楚尘端着两大碗面条到院子里,“醒来了,赶快来吃饭。”
    “哦!”夏芒坐到石凳上捧着碗,她还在愁呢,有住的地方,没有粮食、锅碗,没想到她愁的事,一觉的功夫全被丈夫安排好了。
    夏芒仔细听丈夫做的事,有心想要说教丈夫浪费钱,可是一想丈夫买的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没有乱花一分钱,咽下想说的话,还不忘劝道,“明天我就发工资,日子能过下去。”她盘算一下,每天吃粗面、糟米,想吃菜了,到老太太那里买些青菜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兴许还能余几个钱。
    想到这里,夏芒有心情打量院子,还别说院子敞亮,他们住的房间也大,可比和母亲挤在一起舒服多了。和母亲住在一起,他们夫妻手里没钱,还遭遇街坊邻居编排是非,住在这里夫妻俩也余不到钱,胜在过的舒心。“当初我们结婚就该搬出来租房子住!”
    “半年前政策紧,家家户户都怕招惹到麻烦,谁肯出租房子!”楚尘扒着面条说道。
    夏芒泄了气,政策也就这两个月相对宽松。
    楚尘趁机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看到四个木盆子吧,供销社里卖的都是铝盆、瓷盆,可不卖木质的盆,都是一些老手艺木匠在巷子里买的,特别便宜。”见她吃惊张嘴,笑着让她吃饭,他细细说今天看到的事,“他们偷偷干了好长时间,上面也没管,我注意到他们一天挣的钱比普通工人多,你看我们也在巷子里卖一些东西。我那点工资根本不够花,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总不能让孩子陪着我们吃苦,我们拼一下!”
    她吃面条的速度变慢,目光盯着自己的腹部,点头‘嗯’了一声。又想到什么,夏芒横了他一眼,“快点吃饭。”
    说完,她大口大口吃面条,他们住的房子和老太太隔一间房子,房子又大,她睡着时试着晃动床,只发出些微的响声,他总不会还难为情,不热衷那档子事吧。
    两人同时放下碗,她拉着丈夫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夏芒算计好了,现在六点一刻钟,从这里到厂子只需要半个小时路程,晚上八点上班,时间很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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