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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这些人在贺灿耳旁耳语着,“阿灿,周家的大门附近的路口都守了人,咱们的人都出不去。”
    “我知道了。”
    贺灿不由得看向周宕身后的周蓁蓁,是她吗?这时机这地点掐得太准了。
    五万两,对贺家来说,拿出来不难。但对周溶一家来说就难了。而且在周盈盈即将上轿的时候闹,进不得退不得。
    事情一发生,他派了两波人出去,就是想让他们回去贺家取五万两银子来解决眼前的危机。可他的长随一去不复返。好友告诉他,这附近几个路口都守了人。这事只能悄悄地办,还不能大张旗鼓。
    “你们就将银子拿出来给了这位小哥,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要误了出门的时辰!”旁边的人忍不住劝道。
    但话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扯了扯衣袖,这傻蛋,说这话要被贺周两家记恨的,这银子周溶家要是能拿出来,何至于耽搁至此?
    那人的眼神落在新娘子身后的一抬抬嫁妆上面,神色意味深长。
    “盈盈堂姐,银子你不还给我们,好歹给我个理由吧。”周宕灰败着脸道。
    周盈盈他们仍没动静。
    观礼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咋地,钱不给,理由也不给一个?”
    “理由,他们哪说得出口啊。”
    这时,贺灿深吸一口气上前,“周宕是吧?你拿着我这枚玉佩,去贺家取五万两银子。”
    周宕一脸不信。
    “拿去吧,我们就在这等你,你取到银子了,你盈盈堂姐再出门!”
    有了他这话,周宕这才信了。
    宾客们相视一眼,这周盈盈也真够能的,人还没进门,贺灿就帮她填了五万银子的亏空。
    第136章
    好好的一场婚礼, 新娘子出门之际被人堵着要帐, 饶是京城的老百姓们见多识广,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这样式戏剧的场面。娘耶,这剧情起伏得,比唱戏的还精彩。
    等候周宕归来的时间里,贺灿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就来火, 低声斥道, “不许哭!”
    你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事吗?贺灿太清楚这一出的后果了。
    扫了她的肚子一眼,他知道此话一出,必使情况恶化。
    贺灿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住这到嘴的话, 改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开心点, 然后上花轿!”
    总算, 贺灿镇住了整个场面,后续新娘子顺利出门。
    而周溶一家, 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新娘子出门之后, 宾客们陆续离开,相互对视间,大家都发现彼此已经按奈不住了身体里的洪荒之力了。
    相比宾客们离开的迫不及待, 周蓁蓁和袁大夫人不徐不疾地,最后还是周宴将她们送出去的。
    此时的周宴还不知道他妹妹今天经历的一切乃周蓁蓁的手笔,这会的他难堪又难受, 但还是客气地将她们送了出去,“今天的事,让你们见笑了。”
    周蓁蓁不便多说,只道,“大堂哥,你回去吧,保重。”
    她们走出大厅时,分明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但婆媳两人一致的脚步未停。
    出来之后,袁府的马车就驶过来了,周蓁蓁和袁大夫人分别登车。
    周蓁蓁上了马车,离去前,她最后看了周溶的府邸一眼,才放下帘子。
    身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她好歹是经历过后世娱乐圈洗礼的。
    对于名人身上的丑闻,平息丑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转移舆论焦点。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用更大的丑闻将原先的丑闻覆盖住。
    闽南扬淮县决堤,致使十余万百姓受灾,固然舆论哗然,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天,如果没有新料添加的话,热度肯定会有所下降的。
    况且京城毕竟离闽南远,受灾的百姓也来不到京城,眼睛看不到,自然就少了很多议论的乐趣。
    而今周盈盈被暴出有负长辈所托,拿着别人托付的银子置办嫁妆一事,就发生在眼前。
    这就不一样了,当事人就在京中,且因一朝飞上枝头,本来就是舆论的中心。现在加上被暴出来的事,京城简直要炸锅,一下子就将原先不利于袁建域的议论给盖过去了。
    天子脚下,连老鼠都比别处的精明几分,更别提老百姓了。
    果如周蓁蓁所料,这天观礼的人,很快就将周溶家出的状况扩散出去了。
    袁家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周蓁蓁所做的事是瞒不住有心人的,毕竟周宕再怎么说也只有十一二岁,若说今日的行为乃至他一个所思所想,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再者,贺灿陆续派出的人杳无音讯,也是指向她的矛头之一。
    彼时,袁家的男人们正聚在一起商量闽南的事。
    袁二哥几乎是惊叫出声,“原来七弟妹和我借二三十人是用在了这处啊!”
    “怎么回事?袁二,你来说!”
    大家长点头,袁二哥只得将周蓁蓁前几天打招呼借人的事说了出来。
    结合周盈盈婚礼所出的状况,不难看出她借人是要做什么,并且已经做了。
    厉害了七弟妹,这是袁家几位哥哥的心声。
    和袁家其余人讶异又深感痛快不一样,袁学坤下意识不满地道,“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去招惹贺家?”
    小儿媳和其堂妹有龌龊,且与之大伯一家又是那样尴尬的立场,这些他都知道。他倒不是介意她找周盈盈麻烦,只是觉得她挑刺的时机不对。
    “还有你!”袁学坤点名袁二,“她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袁二哥无辜着一张脸,七弟妹找他借二三十人,他总不能不借吧?
    原因他问了,她不说的。他哪知她要人是去干这样的大事呀。
    倒是袁老太爷,见不得他这样,“责备什么,孩子们好着呢。”
    “爹,我这不是担心——”
    “瞎担心什么,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袁老太爷甩出一封信,“她这个时候找贺家的麻烦,时机刚刚好。”
    袁学坤将信将疑,取了那封信看了起来。
    信是袁溯溟八百里加急寄回来的。
    有了周蓁蓁的提醒,袁溯溟刚出门就派人查了贺家人的动向。然后他一路往东南而去,路上不断有消息传来,他将反馈的消息汇总,得知了周蓁蓁猜测的方向成真,当时他的双眼发出了惊人的亮光。
    然后他快马加鞭地到了闽南,率先去见了三皇子。一番密谈,陈明利弊。双方联起手来。
    幸亏来的是袁溯溟,并且洞悉了贺家所做所为的深意。与周蓁蓁见了虞侧妃送礼才意识到贺家更深层次的意图不同,袁溯明身在京城高门,政治斗争的敏感性比她强多了。一旦确定她的猜测为真,他就洞悉了贺家此举的深意。
    也因此,才说服了三皇子。
    本来袁建域下落不明,三皇子帐下有人不断劝说他将所有罪名都推到袁建域身上,反正他本来就是州牧,如今更是失踪了,极有可能死无对症。
    他一直摇摆不定,下不了那个决心,不过也快了。
    袁溯溟再晚一天,那一切就成了定局了。
    届时袁家与三皇子无法达成合作协议,想查明真相,难度肯定加大。并且失踪的袁建域也会置身于危险之中,毕竟死无对证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两人摒弃前嫌,精诚合作。用了几天的时间,干了不少事,最重要的是将他二叔袁建域找到了。
    袁溯溟在信中说到,其实杨淮县的堤坝一直是二叔他汛期里监测的重点。
    溃堤之前,二叔他收到的消息都是虚虚实实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对劲,秉承着预防万一的原则,他与三皇子商量,并一起派了人前去扬淮县疏散百姓。可惜的是,这事没完成,肯定是中途出了岔子。
    到了这里,袁溯溟已经可以肯定,他二叔手下的心腹里出了叛徒。不仅如此,三皇子那里同样出现了叛徒。他们一起派去疏散百姓的人恐怕同样遭遇了不测。
    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他已经抓到了头绪。
    接下来的事,袁溯溟只略提了一下,要处置几个人,具体的没细说。
    随之而来的还有二叔袁建域的秘信,算是给家里报个平安。
    目前为了袁溯溟和三皇子的布局,他还不便出现于人前。
    二叔在信中说到,他因心腹的背叛而落水,幸而性命无碍,当时他就意识到出事了。所以他清醒之后,半没有一路往回赶,而是一路往回走的时候,一路收拢安置流民,提供药材、食物、衣物等等。
    善后工作做得不错,聊以弥补当初因疏忽导致的过失。
    而他此次能迅速调动如此多的物资,是兴业投资集团从中牵了线,并垫付了银子。特别是药材方面,江阴李家出了很大的力。
    袁建域如是说,他在信中也是感叹,说老七媳妇刚嫁入袁家,荣光没有享到,此次危机,他倒是托了她的福。
    通过这两封信,他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袁溯溟这次前往闽南的惊险。
    这次敌人是拼了命地想将袁建域拉下马。
    此次的危机,时机很重要,几乎可以说稍纵即逝,哪怕袁溯溟慢上一点,反应不够快,都达不到如今良好的局面。
    袁溯溟在信中提到,他能那么快地抓住关键,皆有赖于周蓁蓁的提醒,家里如果遇事不决,不妨问问她的意见,以之为参考。
    看完两封信,袁学坤呆了。
    “七弟妹果真那般厉害?”袁二哥满是惊叹。
    周蓁蓁作为袁家的新进成员,她的为人,她的事迹,他们都是知道一些的。通过这些,他们知道她厉害,但不知道她这么厉害呀。
    旁的人倒是没啥,唯独袁学坤这个做公公的,心塞啊,他最闹心的一幕终于要发生了。
    “都看着我做什么?”
    袁老太爷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老七媳妇聪慧,于袁家而言,是助力亦是袁家之幸,大家应该摒除男女成见,遇事多商量,集思广益。”
    袁家兄弟相视一眼,比起贺家娶的那位,可不是袁家之幸嘛。
    等他们走出府去,发现整个京城的人都对贺家对周盈盈挪用别人托付的银子置办嫁妆一事议论纷纷,再无人指谪他们二叔他们袁家之时,都恍惚了。
    接下来的议事却没有叫周蓁蓁前来,袁学坤是隐隐松了一口气的。
    闽南危机,周蓁蓁在此次的表现,袁老太爷和袁溯溟都很清楚,这封信只是一个预言,让他们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并不是说需要立即就让她参与进来的。
    当然,若是以后不必劳烦她更好,这也算未雨绸缪吧。
    “那个,周盈盈周溶好歹也是她大伯家,她戳开了周盈盈挪用别人托付的银子置办嫁妆的真相,七弟妹如何自处?”袁二哥突然想到这里。
    “你放心吧,她敢做,必定是想好了后续了。”袁老太爷对周蓁蓁这个孙媳妇满是赞赏,他们这些小辈还没真切认识到她做这一切的意图,而他已经猜到了。闽南出事后,她的反应真的太迅速太正确到位了。现在他已经可以想象贺家此时的郁闷了。
    袁溯溟没提的是,他在闽南杀了杀戒,杀了千余人,都是牵涉进来的嫌疑人。审讯的时候,一个人都嘴硬得很。
    袁七郎让他们求人求仁,杀得闽南官场血流滚滚。
    这消息传来,朝堂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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