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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头雾水

      飞贼除了光顾了潘家,还光顾了杨家跟韩家。相比起已经没落的潘家,杨家的情况要相对好一点,至少家里还有一个节度使杨温在撑着杨家的脸面。不过为了杨温这个节度使,杨家也已经使尽了杨家这些年在朝中所剩的最后一点人情,杨家能不能重现昔日的辉煌,够呛!
    杨家最辉煌的时候当属宋太宗赵光义那会,杨家就是评书里的那个杨家将,不过评书跟历史终归是不同的,杨令公战死沙场不假,但却并非是被潘美,即评书里的潘仁美蓄意陷害,将军难免阵上亡,评书里之所以会将潘美作为反派,那是因为杨家将这个故事里需要一个大反派。而潘美恰好就是杨令公战死的那场战役的主帅,所以这个锅不管潘美本人乐不乐意,都得他背。
    将门想要门庭显赫,唯有立战功,而这打仗却不是将门想打就打,要看大宋皇帝的态度。宋太祖赵匡胤一心想要收复燕云之地,夺回汉人的北方屏障,怎奈时运不济,他死了,而且他的死还成了史上有名的烛影斧声。继位的赵光义虽然得位的过程遭人诟病,但成为皇帝以后赵光义与兄长赵匡胤一样也想要收复燕云,确保中原大地的安全。
    为了达到收复燕云的目的,有着雄心壮志的赵光义自然是重用朝中武将,其中潘、杨两家为最。虽然同时期还有折、种等等将门人才辈出,只是那些驻守边关的将门在赵光义的眼里却不敢尽信。
    大宋之初实力雄厚,可当时的大辽也不是吃素的,大宋兵卒虽强,但却多为步卒,往往只能看着辽国铁骑绝尘而去,而在接连遭受了几次北伐的失败以后,赵光义的胆子似乎也被辽人给打灭了。虽然没有惨到要送女人去北地和亲,但每年的“保护费”没有少给。
    赵光义之后的大宋皇帝有几个还算有志向,想着通过变法富国强兵。只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帮把持朝堂的文官,外斗外行,内斗内行,对付自己人下手猛如虎,被军中称为战神的狄青没有战死在沙场,反倒被一帮所谓的自己人给挤兑的最后惊惧而亡。而等到对付外人的时候,这帮文官又怂成草鸡了,就想着花钱消灾,买个平安。
    张宝瞧不起北宋的文人,虽然后世多说宋代是读书人的天堂,可对张宝来说,一个连祖宗旧地都收不回来,还舔着脸大声叫唤这是个盛世的人除了说他不要脸,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尤其是掌握了话语权的流氓,尤为可怕。流氓伤害的是人的肉体,而有文化的流氓则在阉割人的血性。
    张宝不想跟宋代的文人打交道,尤其是徽宗时期的文官,蔡京、童贯、杨戬、高俅等等大小奸臣围拢在宋徽宗身边,哄得宋徽宗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宋徽宗刚登基的时候还算勤政,可眼下已经过去八年多了,刚当皇帝的新鲜感估计已经不剩什么,而宋徽宗之所以此时还没有暴露本性,只是因为朝堂上支持自己的人声音太小,像蔡京、高俅、童贯这三个外廷三人组现在还没在朝廷中占据主要位置,原因就是三人没有立下什么功勋,难以服众,但随着朝廷与西夏的战事告一段落,这三人回到朝中也必会受到重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宋徽宗怎么会不想要身边多几个“自己人”,对于那些一天到晚要求自己勤政爱民的官,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熟知在接下来的数十年内会发生些什么的张宝不打算往朝堂上掺和,等到金兵南下,大难临头各自飞,做了官反倒不好跑路,倒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多赚点钱,到时跑路也不至于被冻着饿着。
    帮开封府查案也是无奈之举,和气生财,张宝既然打算做买卖,那就力求少得罪人。开封府尹在汴梁城的权贵眼中不算什么,可要是张宝得罪了那位刘大人,那刘大人想要给张宝穿穿小鞋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民不与官斗。别叫后世的电视剧给骗了,别以为告御状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是以下犯上,到了官府别的先不问,先打你四十板子,打完之后才问你还告不告,你要不告,那四十板白挨了,可你要是坚持告,那还有滚钉板等着你,只有等你滚过了钉板,没死,官府才会把你的状子上报朝廷。然后朝廷才会走程序,受理你的状子。
    张宝想要开买卖赚钱,像刘大人这种汴梁城中的地头蛇,他惹不起。但同时风险与回报往往是成正比的,若是能够得到刘大人的关照,张宝以后在汴梁城里的买卖就不用担心会遭到地痞无赖的骚扰。权贵子弟那是另说,张宝还需要继续想别的办法,但光是避免地痞无赖骚扰这一个好处,就足以让张宝选择帮刘大人这个忙。
    不过帮归帮,能不能帮得上还是两说。至少目前为止,张宝对那个有个性的飞贼还是没什么头绪。潘家一行是发现了那副壁画里的“玄机”,可飞贼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好端端的他干嘛要跑到潘家去留下一副墨宝,是想要寻仇还是为了泄愤?这似乎都不挨着。寻仇的话找潘家的子弟下手不是更好,而若是为了泄愤,潘家的祠堂也不是可以随意让人进出的地方,若不是张宝看出了那副壁画的“内在”,潘家自己都没察觉到那副壁画的“与众不同”。
    既不是为了寻仇也不是为了泄愤,那飞贼干这事图什么?带着这个疑问,张宝回到了开封府。刘大人早已等候多时,这段日子刘大人过得异常煎熬,潘、杨两家的施压刘大人还能顶住,一个已经没落,一个快要没落,得罪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可韩家以及刚刚前来报案的曹家却不是刘大人可以扛得住的。
    韩家与杨家虽然都有一个子弟在做节度使,但韩家除了韩存保这个节度使外,在朝中的人脉远不是杨家可比。刘大人可以不在乎杨家的施压,但韩家的态度却直接影响到了他刘大人的仕途,由不得刘大人不重视。
    至于曹家那更不是刘大人能够得罪的起的。曹家的老祖宗曹彬是开国大将,当然这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值一提,但曹家除了曹彬这个开国大将外,曹家还出过皇后,宋仁宗时的慈圣光献皇后,便是出自曹家,而且除了出过皇后外,曹家还与宗室多有联姻。若是单论在朝中的人脉,曹家可算是大宋第一。
    “你先不要对我禀报,立刻前去曹家,方才曹家前来报案,说是在家中祠堂内发现了飞贼留下的一副壁画。”刘大人不等张宝把礼节行完,一把扶起张宝吩咐道。
    “又有壁画?”张宝脱口问道。
    “嗯,快去吧,等回来以后再向我回报今日的成果。”
    刘大人发了话,充当小弟的张宝自然没话说,带着夏虎就出了开封府,直奔曹家。而曹家的门房在听明白张宝的来意以后,并没有急着进去通禀,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宝。没办法,张宝今年不过十二,老话说得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在曹家门房的眼里,张宝就被归入那种办事不怎么靠谱的一类了。
    “你是开封府派来的捕头?”门房狐疑的问张宝道。
    张宝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也懒得跟一个门房多费唇舌,直接将夏虎推到了前面。夏虎此时呃有些心情不爽,他们奉命前来办案,你一个门房问个什么?直接进去通禀就是,主家见不见是主家的事,用得着你一个门房替主家操心?
    “你也是开封府的捕头?”
    “我不是捕头,我是都头。速去禀报,耽误了事情唯你是问。”夏虎没好气的说道。结果真应了那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曹家门房估计是平日里接待的那些有事登门相求的人太多,以至于让他自以为自己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夏虎虽是开封府的都头,但却没被这门房瞧在眼里。
    “嘿~我家主人累了,今日不见外,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门房嘿笑一声,冲着夏虎说道。
    夏虎闻言不由气得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张宝赶忙拉住夏虎的胳膊劝道:“夏大哥别动怒,这里是曹家。既然曹家家主累了,那我们就改日再来。嘿,你这老儿,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回头你家家主怪罪下来,过错皆在你身上,与我等无干。”张宝说完不由门房分说,将夏虎生拉硬拽走了。而曹家门房也没把张宝所说当回事,不过等到曹家家主派人前来询问开封府为何还未派人来时,门房老头有点慌神了。
    “老奴才,谁给你的狗胆,竟敢代我做主。”曹家家主曹纪怒声喝问跪在面前已经抖成了筛糠的老头道。不让开封府的捕快进府这是小事,还没被曹纪放在心上。但门房竟敢不做任何通禀就擅自替自己逐,这性质很恶劣!
    ……
    离开了曹家的张宝跟夏虎没着急回开封府,回去了也没什么好事,按照夏虎的说法,刘大人是个老鼠胆,要是知道自己二人没进曹家就离开,非逼着二人再去一趟曹家。可夏虎此时还真不愿再看到那个讨人厌的曹家门房。
    “张秀才,你渴不渴?咱们去茶楼坐会。”夏虎向张宝提议道。
    张宝无所谓,正好他也走得有点累,去茶楼坐坐喝杯茶,顺便理一理今日的收获。很巧,此时二人附近正好就有一座茶楼,而且那座茶楼张宝还不是头回来,当初带着铁塔逛汴梁时进的就是便是这座茶楼。
    茶楼这地方多是给闲人准备的,张宝随着店伙计刚上了二楼,就看到了一个熟人,而这个熟人也一眼瞧见了张宝,不由笑着出声招呼道:“小友,我们还真是有缘,老夫这刚跟人提到你,你就来了。”
    张宝闻言连忙往前紧走两步,施礼问候道:“闻先生好,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先生一向可好?”
    “呵呵……一切安好。反倒是小友你,看你面色似是有什么心事?”闻焕章关心的问道。
    “有劳先生动问,学生确实在为一事烦心。”张宝边说边看向与闻焕章同桌的一位老者,闻焕章见状笑着为张宝介绍道:“小友,此乃老夫故交,姓周名侗,你称呼他一声周师傅就好。”
    “小可见过周师傅。周师傅可是在京中御拳馆授徒的那位周师傅?”
    “正是老夫,小子可是有意习武?”周侗笑着问道。
    张宝一听二话不说,立马跪在了周侗面前,不给周侗反应的时间,邦邦邦先是三个响头磕了下去。作为一个男人,谁小时候没有一个大侠梦,只是想要做大侠那就必须要拜名师学艺,可这名师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而且即便找到了,名师收不收还是个问题。
    机会要抓住!不管抓住了以后会不会有用,先抓住了再说。张宝知道周侗问自己是否想学武可能只是一句玩笑,但周侗此时还没说是玩笑话,那张宝就当周侗是想要收自己为徒,不管你收不收,反正我头已经磕完了。你现在再反悔说是开玩笑那就要给我一个说法。
    周侗目瞪口呆的瞧着跪在地上磕完头后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宝,一时没了主意。而一旁的闻焕章则是哈哈大笑,奚落老友道:“老周啊,我看你这回怎么办?人家孩子这么心诚,我看你就答应了吧。”
    “……唉,小子,练武可是很苦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学真本事,不吃苦那成,弟子不怕吃苦。”张宝赶忙答道。
    “……既然你愿拜老夫为师,那老夫也不矫情,只是日后吃苦你可不许叫苦。”
    “多谢师父。”张宝赶忙拜谢,不过等拜谢完了后又话锋一转,向周侗请求道:“师父,可不可以宽限些时日再教授弟子,弟子如今得先帮开封府尹把一桩案子给了结了。”
    “开封府会有案子需要你帮忙?”周侗、闻焕章都有些意外的看向张宝。
    “怎么没有?师父若是不信,尽管问夏大哥就是。”张宝一指上楼以后就一直没说话的夏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