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敬而远之
用得上你时就笑脸相迎,用不着你时便不闻不问,对于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登州城外,乐和有些尴尬的对张宝道:“张公子,我姐夫有事抽不开身,还望你莫怪。”
“呵呵……”张宝闻言一笑,“乐和兄弟,这世上聪明人不少,但自作聪明的人更多,我虽不敢自诩聪明人,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也不必为谁解释,他是何种人我比你更清楚。烦你回去转告他,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付出与收获永远是对等的,好自为之。”
说完张宝不待乐和言语,带着焦挺等人扬长而去,留下面露尴尬的乐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前日张宝曾跟乐和开玩笑说想招揽乐和为自己做事,结果第二天孙立就为乐和谋了一个登州大牢小牢子这个职位。而在与张宝饮酒闲谈的时候,孙立也话里话外的透露出催促张宝赶紧上路,莫要耽搁了正事的意思。
张宝见状不由感到心寒,这桥拆的,真是分秒都不耽搁,没抓着采花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孙立关心老子的正事要紧。如今采花贼抓着了,就想起老子还有正事了?
既然孙立不愿留,那张宝自然也不想继续赖在孙家,当即顺着孙立的话提出了告辞,而孙立却以公务在身为由,让小舅子乐和代替他为张宝送行。狗屁的公务在身!还不是忙着去登州知府面前表现。
鼠目寸光,说的就是孙立这种人!他以为张宝被朝廷收回了官职便不值得巴结了,却压根就没意识到张宝何曾在乎过朝廷的官职。而他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也恰好给了张宝一个与他彻底划清界限的理由。原本碍于同门的这层关系,张宝还真不好与孙立撕破脸,将来若是孙立走投无路前来相投,张宝还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但现在好了,有了孙立这次的过河拆桥,张宝将来不收留孙立也不会有人指责张宝的绝情。是孙立不义在先,张宝不愿收留也是人之常情。
临别时张宝对乐和所说的那番话,也是告诉孙立休要把别人当傻子。你不义,那就休怪我不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必再有往来。不过以孙立的短浅目光,恐怕也不会在乎张宝要与他划清界限的举动。
自己的前途第一,其他都是虚谈!孙立才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他追求的是前途顺达,只要保证了这一条,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在听过乐和的复述以后,孙立只是嗤笑两声,随后便开始叮嘱乐和上任以后所需要注意的事情。对自己这个小舅子,孙立明显要比对跟自己有亲戚关系的解珍解宝要上心。不过在乐和的心里,却对孙立这位姐夫感到一阵阵的失望。张宝的话没被孙立当回事,但却叫乐和听到心里边去了。
离开了登州,张宝一行人经过数天的路程,这一日便到了清风寨外。守卫寨门的兵丁听说是花荣花知寨的朋友后不敢怠慢,赶忙进寨禀报,而张宝也不着急,留在寨门外等候花荣赶来。不过花荣还没等来,反倒是自己等人的身后来了一拨人。
“让开,让开!”开路的兵丁大声呼喝,引来焦挺等人的不满,只不过张宝没发话,焦挺等人也不好发作,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那些没事找茬的兵丁。
“你等何人?不知此乃何地?还不速速散去!”一人从马车里走下来,打着官腔呵斥焦挺等人道。
“刘知寨,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张宝开口打招呼道。
刘高本还有点纳闷,一见到张宝不由一愣,连忙揉了揉眼睛,面露惊喜的说道:“哎呀~原来是张公子,还请恕刘某眼拙,不知贵人在此。”
刘高不通武艺,是清风寨的文知寨,掌管寨中一切钱粮用度,消息灵通那是必须的。对于张宝的大名,刘高可比花荣要知道得多,而且花荣关心的只是张宝所做事情的好坏,而刘高则是看到了这些事情背后多隐藏的一些东西。比如张宝苏州斩朱勔一事,花荣只是因为张宝为民除害而对张宝感到敬佩,而刘高,却从这件事中看到了张宝在当今官家心目中的地位。按理说朱勔是当今官家身边一个办事得利的奴才,张宝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该给官家留一点颜面,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要杀朱勔,至少也该得到官家的允许才可以动手。可张宝却是丝毫不顾官家的颜面就将朱勔给宰了。
而更让刘高感到惊讶的,还是官家在朱勔死后对待张宝的态度,关进大牢,回家闭门思过,这些惩罚虽然听起来似乎挺严重,可除此之外,张宝并没有伤到一根毫毛。虽说朝廷收回了张宝现在的官职,可并没有说不允许张宝参加科举,而这也就意味着,张宝丢官只是暂时的,只要圣眷不衰,将来更上一层楼也不奇怪。
刘高不敢怠慢张宝,别说他现在只是清风寨的一个文知寨,就算是他升官成了青州知府,面对简在帝心的张宝,他也只能小心伺候着。
“张公子为何不进去?”刘高热情的问道。
“哦,我在等花知寨前来接我,刘知寨若是有事,不妨先进去,等闲暇时小可再去登门拜访。”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心里知道刘高是个什么货色,不过人家热情相待,张宝也不好太冷淡,笑着对刘高道。
“既如此,那下官就先进去了,晚上再为张公子摆酒接风。”
“好,好,有劳刘知寨,晚上小可若是无事,一定前去叨扰一番。”张宝随口答道。不想刘高却当了真,当即顺杆往上爬,不等张宝找借口回绝便走了,张宝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决定晚上去刘家走一遭。
也就在刘高走后没多久,花荣带着杨再兴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到张宝,杨再兴很是高兴,疾步上前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路过这里,便顺道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没有为了儿女私情而荒废了学业吧?”张宝笑着问杨再兴道。
“二哥,瞧你说的,小弟岂是那种人。”杨再兴红着脸答道。
“哎呀~不容易,没想到过去傻大胆的四弟竟然也知道害羞啦,这要是让三弟知道,他准保得大吃一惊。”
“二哥,你不是常说人都是会变得嘛,小弟会变也是正常。对了二哥,三哥呢?”杨再兴转移话题的问道。
听杨再兴提到了高宠,张宝不由叹了口气,“不知道,算算时间也快有一年没见到他了。之前在汴梁的时候那小子说想要出去涨涨见识然后不告而别。一开始还能收到他写的几封书信,可到后来就没他的音讯了。”
“不会是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呸!呸!瞎话什么呢?以他的武艺,能遇上什么不测?我估计是有什么事缠上了他,让他无暇分身。算了,不说他了,反正以他的本事,这天下哪里都可去得,他迟早都会回来跟咱们兄弟团聚。”
“二哥说的是,花大哥,咱们回去吧,免得让嫂嫂等人着急。”杨再兴附和了一句,随后对一旁的花荣道。
“呵呵……张宝兄弟,咱们先回家,然后再好好叙叙旧。”花荣笑着对张宝道。
花荣热情相邀,张宝自然不会拒绝,他这次来清风寨的目的,一是探望杨再兴,帮杨再兴把终身大事定下,反正杨再兴他爹已经把这事托付给他,就算不是马上把花小妹迎娶过门,先把亲订下,等过上几年再把人接走也不是不可以。二是来探探花荣的口风,想花荣这种即忠心又有本事的人,留给宋江可惜了。
酒这种东西,是最容易促进彼此关系的东西,一顿酒喝下来,不胜酒力的花荣便被喝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而借着这股酒劲,张宝也为杨再兴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作为男方的代表,张宝与女方代表花荣交换了杨再兴跟花小妹的生辰八字,约定三年以后,杨再兴会前来清风寨迎娶花小妹过门。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杨再兴不能继续留在清风寨了,他必须要跟着张宝离开,等到三年以后再来。杨再兴对此虽有些不舍,但为了娶媳妇,也只好同意了。
中午一场酒,花荣被喝倒了,杨再兴忙着跟花小妹告别,张宝也就暂时得了自由,等到了傍晚,张宝跟花荣的妻子说了一声后便带着焦挺去了刘高的家。刘高本以为张宝今晚不会来,不想张宝如约而至,这让刘高不由受宠若惊,急忙一面命人赶紧准备酒席一面将张宝迎进了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与刘高相互吹捧了对方一阵过后,张宝便说起了自己此来的正事。
刘高并非正人君子,而与他打交道,也不像跟正人君子打交道那般累。刘高爱钱,而张宝恰巧不缺跟刘高搞好关系的那点小钱。而之所以要给刘高钱,还是因为张宝的四弟杨再兴。杨再兴并没有官身,严格来说他只是一个白身,清风寨是军事驻地,像杨再兴这样身份的人是不能长久逗留在这里的。虽说花荣要留他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刘知寨坚持要赶杨再兴走,杨再兴也是不能留在清风寨的。
而刘高之所以没有赶走杨再兴,归结原因就只有一个,钱。张宝之前在离开清风寨的时候曾经送给刘高一笔钱,作为杨再兴留在清风寨的费用。刘高见钱眼开,也就没有为了杨再兴的事去给花荣添堵。
眼下杨再兴虽然马上就要跟张宝离开清风寨了,但张宝觉得刘高还能派上用场,无非就是一点小钱,花了也就花了,指不定将来就能派上用场。
当月上树梢的时候,张宝辞别了刘高,带着焦挺返回花荣家。此时张宝人在清风寨,而清风寨是军营,贼人就算胆子再大,轻易也不敢在军营里出没。可让张宝没想到的是,这世上还真是有胆大包天的贼,不仅出现在军营里,还拦住了张宝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张宝警惕的问道。
“……”对面的贼一身夜行衣,上下打量了张宝一番后,沉声问道:“你便是张宝?”
“正是小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我徒儿现在何处?”
“……不知令徒姓甚名谁?”张宝闻言一愣,随即询问道。
“她叫莫秋烟,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她吧?”
“呃……小可倒是的确认识一个名叫莫秋烟的女子,只是你又如何证明她是你的徒弟?”张宝怀疑的问对方道。
“哼,倒是挺精明。你若不信,那就带我去见她,到时自知。”
“那还请前辈宽限几日,我与此地的花知寨要好,想在此多盘桓几日。”
“……盘桓几日?”
“呃……三日便可。”
“三日后我再来寻你。”话音刚落,张宝就感觉眼前人影一动,竟然就此不见了踪迹。一旁的焦挺见状不由咋舌道:“我的乖乖,方才我们不是见鬼了吧?”
“别瞎说,莫姐姐的轻功就是一绝,不过跟方才那人比,还是稍逊一筹。看来那人说是莫姐姐的师父不是瞎说,就是不知他找莫姐姐要干什么。”张宝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会是想要给莫姑娘说亲吧?要说莫姑娘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焦挺也跟着随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唔……倒是的确有这个可能,就是不知道莫姐姐瞧上谁了?最好是咱们张家的人,要不然咱家的香水秘方搞不好就要被别人得去了。”
“你若是怕独家秘方泄密,何不将那莫秋烟直接娶过门?”身背后忽然传来的人声吓了张宝跟焦挺一大跳,二人急忙回头去看,就见方才拦住二人去路的那人此时正站在他二人的身后。
“鬼呀~”张宝怪叫一声,张牙舞爪的就奔花荣家的方向跑去。没办法,太吓人,本以为那人已经离开,没想到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且张宝、焦挺都是习武之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这种藏行匿影的本事,实在是叫人感到一阵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