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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节

      “你出宫道贺,这些东西代我转交琼华。”吕雉把东西交到刘元的手里,冷淡地说完也不管刘元应还是不应便已经离开了。
    刘元难得打扮得隆重,虽然未施胭脂,总归身上头上都戴了些饰物。
    “阿娘放心。”哪怕吕雉看不到,刘元还是冲着吕雉的背影福了福身,吕雉虽然头也不回地走,听着刘元的话还是没能忍住地停下了脚步,刘元已经让人将吕雉的东西带上,这就出宫。
    刘邦在得知琼容立下不少的功劳时,论功行赏的时候也曾想过给琼容赐下一座府邸,架不住当时的琼容直接表示自己母女二人一直都跟着刘元,以后还是一般。府邸就不必了,刘元的公主府在哪儿她便跟着去哪儿。
    彼时的刘邦自是存了一些小心思的,琼容的要求在他看来也是无伤大雅的,并没曾损及于刘邦,琼容想如何,刘邦都愿意满足。故而琼华出门也是在始元公主府。
    “殿下,殿下。”凡见刘元者无不与刘元见礼,刘元走在自己的府里,一个个都对刘元作揖,今日的公主府也是难得的热闹,四下张灯结彩的,怎么看怎么喜庆。
    而墨家的那些人此刻面对刘元也带着恭敬,比起从前的态度来截然不同。
    “诸位不必多礼,琼华今日出嫁,你们都是自家的兄弟,可得帮忙多挡着迎亲的人。我们的家的女儿可不能让人轻轻松松地娶回去的,越难取的人,将来娶回去才会记着时时捧在手心。”刘元笑容满面的朝着他们说来,意思让他们动起来。
    墨家的一干人听着刘元完全当了自己是琼华家人才说的话,感慨在始元公主府刘元对他们确实不错,府里从来没有缺过他们什么,府里的人对他们也是以礼相待,吃穿不愁,从前哪里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情收了,得记。
    “殿下所言甚是,甚是。”他们也希望自己将来也能像琼华一样被刘元当作自己人来对待,肯定地表示一定会帮忙。
    “殿下,殿下你快来看看,琼华都打扮好了。”一心有些日子没能见到刘元了,早就知道刘元今天一定会来的,高高兴兴地迎着刘元而来,同时不忘请刘元快快进去里面看看琼华是什么样子了。
    “新娘子打扮好了啊,那定是要去瞧瞧。”刘元也想进去看看琼华打扮成了新娘子是个什么样子,一干人都连忙给刘元让路。
    琼容正带着几个妇人为琼华梳着妆,见着刘元进来纷纷都与刘元见礼,刘元虽然不认识她们,却还是客气地朝着她们微微颔首,一眼看到琼华不禁感叹地道:“琼华可真漂亮。”
    琼容正为琼华梳着头,琼华余光瞥到刘元就想站起来了,却叫琼容给按下去了,“不许动。”
    “殿下。”就算不能动琼华没忘朝着刘元打招呼,刘元道:“可别动,琼先生在为你梳妆呢。”
    琼华最听琼容和刘元的话了,刘元都已经发了话,琼华自是乖乖的坐着,眼睛却直往刘元身上飘。
    “若非殿下是个女郎,真想将你许给殿下算了。”琼容那是什么人,琼华的小动作完全藏不住,琼华更没有要藏的意思,反而高兴地笑了。
    刘元掩口而笑道:“琼先生,你要是不嫌弃我是女郎,现在将琼容许给我也成。”
    “好啊好啊!”第一个表示同意的必是琼华了,琼华已经转过头一脸期盼的看向琼容,琼容……
    “你也跟着胡闹。”喝斥的自然是刘元,琼华今日都要出嫁了,琼华能说出那样的话还不是叫刘元给逗的。
    “看先生说的,先生说出我若不是女郎定将琼华许配给我的话,显然在先生的心里我是个难得可信的人,这是对我的认可,我心里高兴。琼华至真,能娶到琼华的人是极幸运的。”
    好话刘元一向就会说,哄得琼容不好再动怒,琼华更是迫不及待地道:“阿娘,要不你还是将我许配给殿下吧,别管殿下是男的还是女的,那都是殿下的啊,能守在殿下左右比嫁人好多了。”
    说得情真意切,琼容一眼扫过神元,“今日若是华儿不肯出这个门,你自去与韩驹交代。”
    刘元无所谓地跽坐下,“韩驹还敢跟我要什么交代,我早就告诉他要争气些,到现在都没能让琼华点头同意这门亲事能怪我?”
    万不能轻易背锅,琼华要是不肯出门只能是韩驹的错,是韩驹做得不好。
    因此刘元再道:“琼华,你还没出门,一切还有反悔的余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当真不想嫁给韩驹,若是,这门亲事我帮你作罢了,若不是,往后你嫁给了韩驹,你得记着自己是韩驹的妻,你也得为韩驹着想。”
    严肃跟琼华讨论的架式,倒是让一旁的人都傻了眼,新郎都要上门迎亲来了,刘元还想让琼华毁婚?
    他们的担心并不在刘元的考虑范围内,刘元只管看着琼华,琼容也不催着琼华,停下了为琼华梳妆的动作,只拿眼看着琼华。
    “阿娘说嫁给了韩驹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还能跟在殿下的左右,陪着殿下走南闯北,与殿下一道去殿下想去的地方。”
    琼华并没有急急地回答刘元,反而说起了琼容跟她说过的话,刘元点了点头,“这一点韩驹也曾答应过你。”
    当日琼华会同意韩驹的求亲也正因为韩驹一番承诺,然后才叫琼华点了头,刘元记着,琼华也一定都记着的。
    “阿娘说,我现在要嫁人,殿下也一样要嫁人的。”琼华显得有些低落说,刘元再一次点头,“是啊,你的亲事办完之后,接下来就该我去匈奴和亲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琼华皱起了眉头,显得不甚高兴,抬起头朝着刘元道:“那就嫁了吧。阿娘刚刚说的都是玩笑话,要是能将我许配给殿下,阿娘也不会再选一个韩驹,我知道阿娘这些年为了查看韩驹是不是值得将我托付的人费尽心思,不嫁韩驹总还要嫁给别的人,为了不让阿娘那么累,还是嫁了吧。”
    分析得很是理智,显得没有半分私情的话逗笑了刘元。
    没能忍住地上前捏了一记琼华的脸,“真是个傻丫头,嫁人成亲本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你若是喜欢,他未嫁,你未娶,自当告诉他你的欢喜,再想办法的嫁给他。”
    “那殿下喜欢那个匈奴单于吗?”琼华顺着刘元的话提了一个问题。
    “不喜欢的啊。”刘元答得十分诚实,她是真的不喜欢。
    “那为什么殿下还要嫁?”琼华觉得刘元说的跟做的不一样,刘元想让她嫁喜欢的人,但刘元明明不喜欢匈奴的冒顿单于却也得嫁,“而且那位匈奴单于还是有妻子的人,殿下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一直忍着没说这些话,琼容也很辛苦的,今天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因为我是殿下啊。你以为殿下是能随便唤的。”刘元似答非答,琼华不满地看着刘元,“殿下可以不当殿下的。”
    “不当殿下的结果只有一死,你说我是当还是不当?”
    刘元随口一个死字说出来,谁都没有想到,但是刘元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琼华你记住,一个人想要随心所欲是不可能的。我不能随心所欲却可以让我身边的人随心如欲,如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让你做你想做的事。这一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刘元也不确定琼华是不是能听懂她的意思,但处于一个位置就得担着对应的责任。
    “那殿下是有多累啊。”琼华很是心疼刘元,刘元朝着琼华笑道:“这世上谁能不累?”
    “每一个人累的原因不一样,但是他们都会累。旁人累得我累不得?”刘元并不以为然,至少到了现在为止她的人生都由她自己掌控。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一切都不见得是她的选择,但一路走到现在,刘元并没有觉得勉强。
    “好了。”琼容听着刘元当着她的面帮她教女儿,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地打断了,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刘元教人也不是急着非要今天就说完的,等着将来有机会,或是等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刘元再给琼华好好地上上课,琼容全无意见。
    “殿下,殿下,韩驹就要到府门前了。”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白池的声音,白池看到韩驹来了赶紧进来报信,止于门口冲着里面大声叫唤,记着男女有别。
    “嫁不嫁啊?”琼容见着琼华又没了动静,挑着眉头问起。
    旁听着的包括刘元在内都叫琼容一问震惊嘴角抽抽,琼华看了看刘元,又回过头看了看亲娘,最终是掷地有声地道:“嫁。”
    “那就别废话了。”琼容为她们的话题做了终结,刘元露出一抹笑容,再一次觉得武朝能喜欢上琼容,还是一喜欢就那么多年,就算琼容一直没有接受他,武朝竟然还是一直不改不变表示佩服。
    “不废话了。”琼华被琼容怼了一句哪里还敢不老实,转过了身乖乖的由着琼容帮她打扮。
    “白池,你让门口的人都顶着点,别让人以为我们公主府的人好娶,得让韩驹多吃些苦头。”刘元朝着外头的白池再次吩咐,就是想让白池出去帮忙别让韩驹那么容易就进了门。
    “殿下放心,门口好些人顶着,韩驹将军没那么容易进来。”白池只是来通传,门口顶着的人早得了武朝授意,此时此刻早就准备好让韩驹吃一顿苦头。
    “让武朝给他们提个醒,苦头叫韩驹吃,也不能耽误了吉时。”琼容补充一句,她只是想让韩驹觉得琼华是珍宝,并非不想结这门亲,万不能被人砸了场子。
    “丽和侯放心。”白池再听到琼容的声音,那更是不敢不听,就算隔着门,白池还是朝着里面作一揖这才退了下去。
    刘元问起琼容道:“先生,琼华嫁给韩驹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给他们备两个嬷嬷?”
    这是为琼华婚后的生活开始准备了啊!
    “我早前跟皇后提过,已经让皇后帮忙去特色合适的人选。”琼容自知琼华和韩驹将来都是要跟刘元上战场,府里的事不管是韩驹还是琼华都不会多管,他们不管总要有人管的。
    “这些日子来寻韩驹的亲朋好友不在少数。”琼容一眼扫过刘元提起此事,刘元冷冷一笑地道:“功成名就了自然是少不了亲朋好友,都是什么样的人?”
    “我已经叮嘱了琼华,他们若是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只管将人打出去。”琼容嘛,就算她一向与人斗智而不斗勇,但她那一套不适合琼华,还是直接让琼华把人打出去更合适。
    “呆会儿碰到项家的人你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一切交给我。”琼容又想起另一桩事,赶紧的叮嘱刘元。
    对哦,刘元真是将项家的人忘得七七八八。
    琼容和琼华的身份一曝出来,那时候要不是天下大乱,项家的人早就寻上门来了。
    后来项羽一死,天下大定,刘元只知道项伯寻上门找过琼容一回,至于琼容都跟项伯说了什么刘元不清楚,但自那以后项伯再也没敢来打扰琼容和琼华刘元知道的。
    不过婚姻大事关系终身,琼容竟然将琼华许配给了韩驹,项伯听说就炸了
    对,如今的韩驹是个将军不假,但是韩驹一个无父无母无根无基的人,项伯觉得韩驹配不上琼华。
    因着这桩亲事项伯是再一次不请自来,只为了让琼容改变主意,作罢琼容和韩驹的亲事。
    可是琼容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决定了就绝不会由你说两句不同意就改变主意的人。
    而且她本也不看中门第的人,她自己出身又不高,怎么会要求琼华嫁入贵族,想她倒是嫁入贵族了,结果如何。
    因而家世身份是琼容最最不屑提及的选婿标准,琼容这样的一个善言的人,项伯哪里会是琼容的对手。最终灰溜溜的离开,但那也并不代表项伯放弃,同意琼华和韩驹的婚事了。
    项伯倒是想寻上刘元,让刘元帮忙劝劝,架不住刘元不在长安啊,一回来之后更是叫刘邦禁了足,出入禁宫项伯除非是不想活了。
    只能与刘元递了几次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刘元劝着琼容打消将琼华许配给韩驹的念头,还说若是琼容当真着急琼华的婚姻大事,他手里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可以任琼容挑选。
    刘元将信转送到了琼容的手里,琼容一向是个孤傲的人,她看中的人竟然被人嫌弃了,琼容也干脆,项伯不是说手里有不少的青年才俊,那好得很,带着他认为不错的青年才俊来,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能打赢了韩驹就行。
    韩驹跟着刘元几次出生入死,战场上练出来的将士,本事非同小可,项伯带来的所谓青年才俊,他们是什么?他们都是挂着一把剑当装饰的主儿,和韩驹过招,韩驹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一打完,项伯的脸都黑了?
    “你所谓的出色的青年才俊只是如此?他们手里有着最好的先生,自小有专门的人教他们本事,可是他们却连一个无根无基无父无母的人都打不过,你就想让琼华嫁给这样的人?”琼容一向说话都不客气的,而且她现在说的也是事实。
    “阿嫂,琼华的婚事关系琼华的一事,当慎重。”没错,论真本事这些人是比不上韩驹不错,但那也不代表韩驹就是一个好归宿。
    “韩驹,告诉这位项伯,你若是与琼华成亲之后,琼华不高兴了你该怎么办?你若是做了对不起琼华的事又有什么样的后果?”琼容带了韩驹来不仅是要杀杀项伯的威风,更是想要让项伯看看,她要选的是什么样的女婿。
    韩驹十分配合的啊,大声地回答道:“琼华若是不高兴就想办法让她高兴。我若是做了对不起琼华的事,且让琼华一锤子将我了结了。”
    不带一丝的犹豫。说完还挺得意地冲着项伯身边那些叫他打败了的人昂昂头。
    ……话说你许下那么毒的承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成亲之前他说什么都可以,但是阿嫂,这样的人最是反复。”项伯说来说去都不相信韩驹能做到他说的这些。
    “照你这么说你带来的连这些承诺都不曾给到琼华的人就更不必多看他们一眼了。”琼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把项伯给堵得接不上话啊。
    “行了,琼华是我养大的,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比你更心疼她。别说什么贵族不贵族的,我原就不是什么贵族,从前没少因为身份被你们家说三道四,所以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贵族,我的女儿也不是非要嫁给什么贵族不可。”
    琼容把话都撂出去了,项伯就算有再多的想法,看琼容都火了,不敢再吱声,生的惹急了琼容连看琼华都不成。
    项伯对上琼容完败,琼容一点都不费力就堵得项伯再也不敢出手。
    但是赢不了琼容,项伯每回见着韩驹还是没有好脸,依然没有放弃想要让韩驹和琼华婚事作罢之意。故而这些日子韩驹的人缘突然变得极好了,这样的人缘都是女人缘,直往韩驹怀里扑的女人,一开始真是吓得韩驹魂都要飞了。
    可是,韩驹没有忘记刘元用一心给他们亲身上过的课,女人那点技俩,韩驹吓过之后立刻想起来了,一想起来哪里还敢碰上她们一下。
    所以再投怀送抱的人,韩驹要么躲,实躲不了就踢。美人计对韩驹是无效,韩驹一回两回碰到得有些多了,立刻觉出不对劲了,自然也就想到必是项伯他们用的计。
    韩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项伯送上来的女人,韩驹生了计便带了回去,项伯正准备去琼容那儿告上韩驹一状时,他家里倒是出事了。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扔进来几个女人,个个都是美人,他那儿子一见着美人直接挪不开腿,这会儿,这会儿家里的婆娘都急哭了。
    得,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儿子都给搭上了也是不容易。
    刘元算是叫人说了一耳朵,背地里对韩驹的行为竖起了大拇指,肯定地赞一声好。
    “难道项伯到了今天还不放弃?”刘元得了琼容嘱咐没能忍住地反问。
    琼容朝着刘元道:“人上了年纪脑子不太好,免不得执着了些,倒也无妨。”
    听听这浑不在意的,刘元还记着琼容说过要是遇上了项家的人她会亲自去解决。
    也是,怎么说项伯对刘元也还是有些恩情的,刘元总要卖几分项伯的面子,这样一来对项伯做的事就得手下留情,一留起情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都听先生的,先生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刘元倍儿乖巧地朝着琼容作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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