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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多多益善是必须的,刘家就是泥腿子出身,从前的刘家就以刘邦来说就是个赖子,刘家的人突然得了富贵,听听那些小辈的愿望就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根本不知道这个天下想要守住是有多难。
    都觉得刘邦得了天下,从今往后他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刘邦都知道想当这个皇帝不容易,更别说享有这样的权利地位是有多难了。
    如果有人能帮着刘邦更多的撑起这个天下,让大汉的天下变得更好,刘邦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怎么就不带郎君去,你那些侄子不比你的侄女多?”刘邦倒是明知故问得很,刘元听完轻飘飘地扫过刘邦,“父皇确定我真带我那些侄子上战场,家里能太平?”
    反问上一句,刘邦成功语塞,刘家都是重男轻女的主儿,女儿都是赔钱货,刘家的人只管剥削,能出刘元这个异类,一则是刘邦那时膝下只有刘元这个女儿,而且刘元自己有本事,紧紧地捉住了机会,这才会有刘元的今天。
    上战场那是什么好事?刘大嫂跟刘喜这两家人都没上过战场,若是叫他们知道要把自己的儿子孙子放到战场上去,他们非得炸了。
    女郎嘛,看在刘元强势的份上,他们的好日子还得靠刘元,就不跟刘元算女郎的事了,反正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刘元倒是清楚他们的想法,冲着刘邦扫过一眼,刘邦虽然未必清楚,但总的来说刘元带女郎上战场比带郎君上战场是要省事许多。
    “罢了罢了,人是你要带走的,你想带什么人就带什么人,你高兴就成。”刘邦也不是来算账的,反倒就是想看刘元是什么样的打算。
    “父皇,明天我就要回封地了。”刘元适时在这个时候提了这一句,刘邦一眼看向她,“你是有什么要求?”
    “今天给他们上课,我都没出宫,易经我还有最后一章没学呢。”刘元把话丢出来,刘邦是知道这些日子刘元与张良即是学易经也学弹琴的,睁大眼睛盯着刘元,似是在问刘元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得到刘元肯定地点头,刘邦指着刘元半天没说话。
    “最后一晚了。”刘元伸手拉了拉刘邦的衣袖,可劲地撒娇。
    “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刘邦压低了声音地问刘元,刘元道:“那你就传留侯进宫来呗,就说你有要事要留侯相商。”
    理由刘元都替刘邦想好了,反正只要见到张良,她出宫跟张良进宫都是无所谓的,只要最后的结果如他们所愿就成。
    刘邦……万万没想到刘元连他这个亲爹也敢用来光明正大的私会未来夫婿,刘邦看向吕雉道:“你,你就不管管元儿?”
    “元儿是要学易经,陛下身边有能教元儿易经的人也不必叫元儿到现在都没学会,既然留侯会,学会了易经于战场上也是有用的,因何不让留侯教会了元儿,让元儿上了战场也能多一层保障?”吕雉不是不知道刘元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有什么关系,刘元和张良已经是定了亲的人,往后就是一家人,刘元想学易经不假,在此同时也可以多看看张良又有什么不好?
    刘邦被吕雉那么说得真是无可反驳,于战场上多了一层保障,怎么听起来都是好事。
    “琼容先生就没教过你?”刘邦还是疑心刘元想趁想跟张良私会,故而上下打量了刘元一圈,想找出端倪来?
    刘元摊手道:“教了啊,教了一些,可是琼容先生并不精通,倒是留侯有没有精通我不信父皇不知。”
    张良跟在刘邦的身边多少年了,张良有多少本事刘邦还能不心里有点数,既然早有数的,刘邦还说那么多是为何?
    得,刘邦真不能说不,刘元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不早了父皇,再不让留侯进宫,你还想让留侯留宿宫中不成?”
    ……谁想了,谁想了啊!刘邦明明从来一点都不想的,再被刘元特意提醒,刘邦更不想了。
    “来人,急召留侯进宫,就说朕有要事与留侯相商。”刘邦不好拒绝刘元啊,想想刘元从来没有跟他要过什么,不就是要多见一会儿张良吗,他们两个都是懂礼守节之人,虽然这些天刘元时常与张良相约在外教易经学弹琴的,那两人都没有越礼,刘邦还是清清楚楚的。
    既然这样,就如刘元吧,就让刘元如愿以偿,最后再让她跟张良多呆一会儿。
    “多谢父皇。”和未婚夫见面刘元连亲爹亲娘都用上场了,怕是也就她这一个。
    “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刘邦幽幽吐了一句,刘元哼的一声,“父皇确定?”
    出了嫁的刘元难道不是守在封地,难道不曾为大汉的江山依然守在边境?
    “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一件事情来了。”刘邦叫刘元那么一提也是想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刘元看向刘邦无声地询问他这突然炸起来是什么事?
    刘邦指着刘元道:“往后你与留侯成亲了,你们是住公主府还是留侯府?留侯得唤帝婿还是你得唤侯夫人?”
    吕雉在一旁听着也顿了,刘元道:“这是什么值得费心的事?我在长安的日子本就不长,出嫁时自是要住留侯府,闲时我们是住留侯府还是公主府,我们自己乐意就成,旁人还管我们这些小事?”
    “至于称呼,从前也没少公主出嫁,难道就每一个都唤他们的夫婿帝婿?留侯依然还是留侯,我依然还是公主,不好?”
    为这点小事操心,刘元都想问问刘邦是怎么想的。
    刘邦也是突然想起这事,刘元一点刘邦细细一口真是那么一回事,即闭上了嘴,可是看着刘元的眼神吧,没能忍住伸手戳了刘元的脑门,“不乐意旁人唤留侯帝婿还是不乐意旁人唤你侯夫人?”
    “我只是不喜欢我与留侯成亲就要抹去对方为大汉做过的一切。帝婿也好,侯夫人也罢,在我看来都是想要把我们对方硬捏在一起,好像我们成了亲就不再是我们。”脑门被戳得真痛啊,刘元也不在意,反倒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夫妻是为一体,你们若是成了亲原本就成为一体,你是出嫁女被冠以夫姓,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刘邦倒是想的跟刘元不一样,他是觉得刘元冠上留侯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张良要是只留下一句驸马的称唤,刘邦摇了摇头。
    “还是各唤各的吧,留侯依然是留侯,你还是你的公主。”刘邦最终还是认同刘元出的主意,让他们各唤各的。
    刘元听了刘邦所谓从古至今的道理刚要反驳,结果刘邦已经再吐了一句,竟然认同了刘元提出各唤各的意思。
    “诺。”虽不知为何,不过刘邦能这样想,刘元也不想再跟刘邦起争执,只应了一声诺。
    “你是要跟留侯在哪里学易经?”都已经派人去请张良入宫了,刘邦询问刘元想好在哪里见张良没有。
    一手安排女儿与外男私会,刘邦也是第一次,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同意这样的事情。
    可是同意都已经同意了,刘邦也只得做好到底,这件事必须不能被人任何人知道。
    “父皇的宫殿父皇更熟悉,我又没有去绕着父皇的宫殿走过。”刘元一切都听刘邦的安排的啊,刘邦一听也对,他那宫殿他比刘元可清楚多了。
    “我还以为你是想在你阿娘的寢殿之侧。”刘邦倒是惊叹刘元知趣。
    “父皇说的哪里话,让留侯出入阿娘的宫殿并不合理,我又不是不懂。”刘元不客气地怼了刘邦,刘邦挥手道:“好好好,一切是朕的错,是朕满脑子的歪念头,你这心正得很。”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刘元正色反问道:“父皇是不希望我心正?”
    “朕很喜欢你的心正。”刘邦沉吟了半响回答刘元,心正而不存私欲,以天下为公,更以天下为己任,无论刘元做了什么,利于天下的事刘元会继续做下去,这就是刘邦信任放心刘元的最大原因,刘邦怎么会不喜欢。
    “晏子不死君难,你是想引出更多心正为民之人?”刘邦道出刘元今日给刘盈他们上的课,刘元道:“至少他们应该存着一颗正心教导人。”
    不管他们的心是正还是不正,刘元只要他们教人的时候存着公正之心,只有这样,他们教出来的人也会存了这样一颗公正之心。
    刘邦轻轻一笑,“你是煞费苦心。”
    用一个故事即告诫先生,也让刘氏的那些人都知道所谓的心正是什么,什么样的人能够获得人的尊重,又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为帝王者,纵被你所驳也会容忍你。
    “行了,跟我走吧。”刘邦肯定刘元用心,再说下去他也说不出刘元,还是不说了,带着刘元走吧。
    “送陛下。”吕雉听着刘邦话里话外的意思皱起眉头,却也无可奈何,刘邦要带刘元走,吕雉只能恭送,刘邦点了一句道:“总觉得皇后似乎变了一些。”
    吕雉心得暗惊,刘元直接就问道:“那于父皇来说,阿娘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好的坏的都有,看起来还是好的更多一些。”换了吕雉未必敢直问,而刘元即然问了,刘邦也就答上来,如实地告诉刘元。
    “人都会变,父皇不曾变吗?”刘元朝着刘邦问了一句。
    刘邦回头问了刘元,“那于你而言,朕是变好了还是变得更不好了?”
    “于我而言父皇从来如此。为帝王的父皇相比从前来倒是多了一个叫我敬佩的理由。”直言不讳,刘邦目光掠过刘元,一开始带着不善,慢慢的收敛了,“你的意思是指朕当这个皇帝当得还算不错?”
    “父皇难道不觉得?”刘元反问,刘邦笑了笑,“元儿啊元儿,朕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朕当了皇帝才会敬佩于朕。”
    那么从前的刘邦在刘元眼里算什么?本来心情不错的刘邦不知为何升起了满腔的怒意,他想把人给撕了,把心里那团火全都发出来。
    “不然。孩儿的意思是多了一个敬佩父皇的理由,并不是指在父皇成为皇帝之后我才敬佩父皇。父皇一向懂得取舍,也知什么时候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当然,我并不算完全识同父皇的想法,但大致上与父皇是一样的,所以孩儿一直都敬佩父皇的。”
    纵然不喜于刘邦对不起吕雉,不喜于刘邦对人的猜忌,可是刘邦不管是从前在打天下的时候还是现在成为帝王,刘邦从来都不曾松懈过,刘元必须对刘邦表示认可。
    作为一个父皇,除了沛县一遇濒临生死之际刘邦想将刘元姐弟于弃,到了现在,刘邦的疑心和利用,总还算在刘元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为饵也罢,让刘元去和亲也好,这一切都是刘元愿意的。
    “以后这样的话你可以换一个方式回答。”刘邦本来心情是不好的,可是刘元能气得他半死,也能哄得他高兴,可是这样大实话的哄人,刘邦思来想去,终还是提出这么一点要求。
    刘元摇了摇头,“父皇如果只想听好话不应该来找我。”
    难道刘邦是忘记了刘元是有多不屑于他喜好美色,因而冷落吕雉的?
    知道刘邦还想让刘元没有一句不好的奉承他,刘邦有那么傻的吗?
    得,刘邦才叫刘元哄得不错的心思又由晴转为阴了,刘邦指着刘元道:“将来有一天,你这张嘴一定让你吃大苦头。”
    “父皇是指将来有一天会因为我说了实话要将我关起来还是杀了我?你关过我的。”刘元提醒刘邦,刘邦曾经因为刘元说了实话关过刘元的,这件事过去也不久,闹得也是沸沸扬扬的,刘邦总不会不记得的吧。
    因为冒顿进犯,刘元道大汉现在没有能力与匈奴对峙,刘邦气刘元动摇军心所以将刘元关了起来,最后一如刘元所料,刘邦还真是败了,四十万大军又如何,刘邦差点回不来了。
    想起这事刘邦也是心有余悸的,地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这些事不必再提,不必再提,你给我老实跟上,什么话都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刘邦也说不过刘元,只会被刘元气得半死又奈何不得刘元,直接让刘元闭嘴吧。
    “若是你再敢说话,我便不让你见留侯。”刘邦像是捉到了刘元看重的东西,立刻威胁起刘元来了,刘元这会儿真得老实,否则刘邦说不让她见人就能真不让她见。
    “我闭嘴。”刘元也是见好就收的人,气得刘邦也是不轻了,那就不气了吧,见张良要紧。
    才知道张良如此好使,刘邦上打量刘元一圈,刘元提醒道:“父皇,我在长安的时间并不多,身为父皇的你,确定要留侯来让孩儿我变得乖巧?”
    刘邦这点心思还想瞒得过谁啊,刘元已经不客气地询问刘邦,刘邦……虽然是很想刘元闭嘴,可是身为岳父让女儿跟女婿不见面,这种事情怎么听起来都不对。
    “闭嘴。”将来怎么着那是不知道,现在必须得让刘元闭上嘴,刘邦轻斥两个字,刘元捂着嘴表示自己真把嘴闭上了,刘邦也别再多说了吧。
    吕雉全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只管送他们父女一道离去。
    而刘邦带着刘元回了宫殿,因是他召了张良进宫的,为了帮刘元遮掩,就算他不见张良,也只能在寢殿里批阅奏折,难得的深夜批阅奏章啊。
    而张良奉诏入宫却被引至偏殿,张良并无分诧异,见到刘元时也只与刘元见礼,“殿下。”
    “留侯。”刘元同样见礼,案几都已经摆好了,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刘元与张良相请,“留侯请坐。”
    张良没有问刘元为什么诏他的是刘邦,他到了这里见的却是刘元,刘元也无解释之意,倒叫引着张良进来的人看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乖乖的退于一侧。
    “易经最后一章。”张良入坐,与刘元相对,张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都已经装订好的,刘元惊奇地咦了一声,张良露出一抹笑容,“能让殿下惊度实属难得。这是易经的总章,上面良做了一些备注,送于殿下。”
    刘元伸手就要接过,那引了张良进来的内侍先一步走了过去,从张良的手里接过那本装订好的《易经》,刘元一下子落了一个空,目光看向内侍,内侍的动作一僵,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给刘元,“殿下,小的也是奉陛下诏令而行。”
    刘邦三令五申不能让刘元和张良太亲近,能不让他们接触就别让他们接触,送书什么的,听起来不是越礼的事。
    故而内侍才会动作那么快地上前接过,刘元伸手接过了,念叨道:“奉诏,父皇也就说不能让我们太亲密,不能逾矩,我们逾矩了?”
    刘元问得理直气壮,她和张良就是好好学习,要他们防着像什么?
    内侍恨不得缩成一团,张良道:“殿下,我们开始吧。”
    当着张良的面刘元敢下内侍的面子,张良却得圆场,心里却也起了担心,刘元如此眼里不揉沙子,将来如何是好?
    刘元一眼扫过内侍,内侍赶紧的退到后面去,张良开始给刘元讲课,刘元是个好学习的人,恼被人盯着,可是学习起来也是专心的。
    身为亲爹,虽然觉得刘元如此光明正大的跟张良在一起不太好,也派人去盯着了,结果被告知刘元和张良就是一个讲解一个学习,当场摆起八卦阵术之类的,没有一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应该有的气氛。
    刘邦听了半天没能坐住,他觉得刘元和张良虽然说是自制,可是明显相互有情啊,好不容易在一块,眼看着刘元就要回封地了,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就不能说两句情话,虽说刘邦是让人看着不让他们太亲密,可是至少你们也该偷偷的牵个小手吧?
    结果内侍来报一点没有说情话的意思,他们还聊得易经如火如荼。
    刘邦偷偷跑了过来听了,一看两人对坐着,就算在摆阵,两人各抒己见,刘元虽然才跟张良学,只是不精而已,但刘元是一点就通的人,张良当先生也是极好的,刘元举一反三,张良出的考题也越来越难,刘元都能给出答案,还能破了他布的阵,棋逢对手是为大幸,能教得刘元如此也叫张良高兴。
    可怜刘邦在外面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懂刘元和张良究竟在说什么,最后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反而自己败退了。
    “少女思慕见到心仪之人是元儿这样的?”刘邦站久了腿酸,要命的更是发现刘元和张良都不是正常人,再一想是不是他自己不正常而已呢,刘元和张良其实还是挺正常?
    “大概殿下和留侯大抵是异于常人吧。”内侍能说什么呢?刘元和张良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原不该是刘邦盼着的?怎么看到了反而忧心起旁的来了?
    刘邦捉了捉头,“这孩子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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