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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第48章 幻想
    萧叡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块排骨,长久以来,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甜蜜的感觉。他筷子在上面拨动了一下,还是舍不得吃。
    抬眼去看阿妧吃饭的样子,她很专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萧叡装作漫不经心的、试探着问道:“你想不想我每天给你做饭?”
    他低着头给自己挟了一口菜,掩饰着自己面上的表情,以及眼中的期待。
    阿妧抬头看他一眼,脱口道:“怎么可能呢?你要回洛阳的啊。”语气再自然不过。
    萧叡的动作一顿,有那么一刹那,他控制不住地抬眼看向她。
    两个人的视线在一瞬间对上。
    许多未曾言明的心思仿佛都在眼中摊开来,也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到了这一步,她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两个人的呼吸和思绪,和着空气中缓缓浮动的气流和尘埃,涌动着不断交汇。气氛在慢慢改变,由舒缓至压抑。
    在一瞬间的对视之后,阿妧将手中的筷子搁在瓷碗上,手臂搭着身前的食案。片刻的思索后,再次抬眼看向他,语调平静地道:“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能是因为我姑……皇后不在,你可以暂时忘记那些事情,我们两个人才能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同一张食案前吃饭。”
    她语调平静,却一字一字,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看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你心里的恨意永远不会消减,这一点我也能够理解,也不会强求你改变。但你自己也清楚,无论到什么时候,这始终都是横亘在你我之间的一道鸿沟。”
    “所以,你回去吧,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迎上萧叡直视着自己那两道目光,最后道。
    已经纠缠得够久了,她原先还不明白,以为他只是想要报复她。但是从萧叡跟着她来到闻喜县,阿妧几乎可以肯定,他喜欢她。
    她的话让萧叡沉默下来,在她语调娓娓地劝说他的时候,萧叡掩在袖子里那只手紧握成拳,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克制着不要发怒。
    到了现在,她的选择依然还是姜氏,萧叡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像是一个笑话。有什么用呢,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他。
    姜后把她当做棋子,利用她来牵制他,诱惑他,等到不再需要又将她一脚踢开。她把她送出洛阳,几乎是抛弃一样的,连个护卫也懒得派,任她自生自灭。这样狠心又决绝的姿态无非是想告诉他,阿妧从来都不是她的弱点,他别想反过来利用她来对付她。
    然而阿妧不是姜氏的弱点,却是他的软肋。
    他怎么舍得利用她?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清冷克制,爱是什么呢,不过是些小情小意,它是能带来权利,还是能带来荣耀?总归是他看上的她,他可以不用计较她对自己的感情,他只需要将她收拢到自己的囊中,不管她愿不愿意,总要学会在他的身下臣服。
    是这样吗?
    此刻他看着她澄透的、黑白分明的眼眸,第一次这样憎恨她的平静。无关姜后,只是因为她的心里没有他,是真的没有。
    他再次垂下了眼眸,喉结上下滚动,咽下了心里难以言喻的艰涩,很勉强地牵出一个笑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在替你找到宅子之前,你住在我这儿,我来做饭。”
    他曾说她自欺欺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阿妧听见他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再次向他道:“谢谢。”
    ……
    她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看懂了萧叡的心思,即便他不说,从他的神情之中她也大概能够猜测到他的情绪。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饭,阿妧的视线在无意之中扫到他几次。见他神色冷峻,不复先前的温和,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直白了。然而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一直装下去?没有意义。
    不过萧叡低沉的情绪还是影响到了阿妧,她虽然没有松口,但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尽量软和了态度。
    饭后,她主动提出洗碗。
    萧叡拒绝了。
    阿妧看着他将食案上的碗筷收拾好,一个人走向厨房,心情也莫名地低落下来。
    晚饭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期间萧叡几乎没怎么跟她说话。
    用罢饭,阿妧在院子里散步,萧叡忽然在身后叫她一声,告诉她水烧好了,让她去沐浴。
    阿妧心里顿时有一种微妙的尴尬感,她确实不爱进厨房,尤其讨厌烧火,因为嫌脏。但是萧叡默默替她做好这些事,总有种他在伺候她的感觉,真的挺奇怪的。
    阿妧没有疑惑他为什么会做这些事,她知道他从军的时候是从最低等的斥候做起的,会这些不奇怪。
    阿妧正要去厨房盛水,萧叡拦住了她:“水已经送到了浴房,你直接去洗吧。”又叮嘱她一句,“记得把门闩上。”
    他说完就走了,看样子还在生气。
    阿妧拿着换洗的衣物来到浴房,回身闩好门,见里间屏风后摆放着一个宽大的浴桶,里面已经放好了水。她伸手探了一下,温度正好。
    浴桶旁边是一个小一些的水桶,里面盛的是滚烫的开水,正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水面上飘着一个水勺子,是用来添热水的。
    阿妧爱干净,几乎每天都要沐浴。这天也是像往常一样,解衣踏进浴桶里,先沐发再浴身。
    等换好了衣裳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她手中拿着一块大巾,边走边低头拭发。
    走到廊下,见萧叡坐在一棵树下面。
    院子里的风灯没有点亮,而天光渐暗,枝叶繁茂的树下更是昏昧到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阿妧看见他仰面卧在一个躺椅上,一只手臂横在脑后,似乎正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眼看向她,随后招了招手。
    阿妧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走上前去。
    萧叡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他旁边也是一个躺椅。
    阿妧坐下来,却见他将自己手中的布巾抽走,同时一只手拢住她湿润的长发,慢慢擦拭着。
    “你做什么啊?”阿妧侧身看着他动作,想要抬手阻止。
    “没什么,我把你的侍女赶走了,所以代替她伺候你几天。”他语气轻淡,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阿妧一听却忍不住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有人愿意伺候别人?”
    怎么不愿意呢,他巴不得将她养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什么都不会,只能依赖着他,也什么都要最好的,只有他才给得起。她想要什么就娇娇地唤他,像是猫儿一样地讨好他,呜咽呜咽地哀求他,窝在他怀里要蹭蹭要抱抱。
    这样她才能离不开他,这样他才能主宰她。
    他一定是疯了。
    他的神情很冷肃,阿妧起初微笑着推拒,见他似乎又要不高兴了,于是将手放下,转过身背对着萧叡,由他替自己擦头发。
    他的视线起初落在那一头青丝上,很认真地在擦拭,接着便不由自主地移开,一点点地扫过她圆润可爱的耳垂、修长白皙的脖颈,乌发堆云一般压在她的身后,落入他的掌中。
    她刚刚沐浴过,发间肤上都是独属于少女的清香,他无法抵挡来自她身上的一切香气,欲望就像沾了盐水的鞭子,又狠又痛地击中了他。
    身体本能地起了反应,握着女孩长发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却还要克制着不要惊动她。
    他哪里还装得下去呢?百般伪饰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现在她就在他眼前,在他买的宅子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看见她就想靠近她,靠近她就想拥抱她,拥抱怎么能满足,他定然还要占有她。
    就如同现在,她不过就安静地坐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做,就已经勾起了他心中深藏、也回避不了的渴望。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身后的人正在用自己的眼睛抚摸她,从光洁的侧颜,圆润的耳垂,还有纤柔的肩颈,一直到下面娉婷动人的曲线。
    她的衣裙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身上,他却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她纯洁美好的身体,记忆鲜活而清晰,仿佛就在眼前,她的肩膀,胸部,腰腹,甚而再向下……
    他嗅着身旁少女的香气,循着记忆的脉络,寻找每一个让他着迷的部分,再一遍遍地回味、验证,几乎仅凭想象就达到了顶峰。
    他的呼吸粗重,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她的肩上,慢慢收紧了,带着暗示的意味。
    阿妧回过头来,看见他神色古怪,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表情并不陌生,那赤|裸裸的、带着占有意味的眼神,她不止一次地在他身上看到过。
    她迅速地推开他的手,一把将大巾从他手里拽过来。
    黄昏的暮色里,少女快步离开,衣裙和长发都被风吹起,几乎是落荒而逃。
    萧叡一个人坐在原处,看着那纤柔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抬手轻嗅一下自己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留着少女发间的清香。
    第49章 情敌
    第二天一早,阿妧在堂屋里看到萧叡。他做好了早膳,正在等她。面上很平静的样子,丝毫也看不出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平静又自然、看上去就像是已经跟她一起生活了许久的萧叡,不是阿妧想要见到的。她站在房门外,没有进去。
    “怎么不进来?”萧叡抬起头,看向她道。
    阿妧还是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下。萧叡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那个……我想问一下,宅子的事怎么样了?”阿妧手里的勺子在粥碗里轻轻搅动一下,眨了眨眼,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道。
    “哪有这么快?”萧叡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语气里的异常,很自然地道。
    阿妧接过他的话:“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可以先借我一点钱,让我自己去找吗?”
    萧叡愣了一下,抬头与她对视,抿紧了唇,半晌后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阿妧没有否认,她又问:“可以吗?”语气坚持。
    萧叡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怒气,咬着牙点点头:“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他声量猛地提高了些,“一会儿我陪你去找,要什么样的都可以,你想离我多远就离多远,行吗?!”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愣了。
    萧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抹了一把脸:“对不起,我是说,你先吃饭,一会儿我陪你……”他说不下去。
    阿妧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一直到她安静地吃完,萧叡面前的碗筷也没有动过。他沉默地起身收拾,又很快回来,语气低沉地道:“走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沿着街边走,一路上问问哪里有空着的宅子要出售。以往这样的事自然有手下人去办,只是夏成被他打发了出去,阿妧又执意要搬走,他也只能陪她出来找。心里却希望永远找不着才好。
    他该冷静一些的。他一贯会做戏,随便扯几句谎就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糊弄不过去也能拖上一拖。然而一碰上她什么理智都没了,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求而不得的不甘和愤怒,心上人避他如蛇蝎的焦灼和绝望,所有的情绪排山倒海一样,在一瞬间将他击溃。
    所幸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家要出售宅邸的。
    阿妧知道这事也不能着急,于是慢慢就放松了些,就当做出来逛逛。她时不时地跟萧叡说几句话,渐渐缓和了刚出门时的冷淡气氛。
    转过一道街口,阿妧刚想跟萧叡说停下来歇歇,结果看到前方的一个身影,愣住了。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因为阳光太白。一匹骏马从远处行来,马上的人英姿雄健,几乎和身下的骏马融为了一体,速度太快,看上去充满了力量和爆发感。
    须臾之间,一人一马已经行到近前,在阿妧的身边停下。
    那人一只手勒着缰绳,低头盯视着阿妧,嘴边牵出一个戏谑的笑:“小郡主?”又唤了她一声,“小哑巴。”
    阿妧怔怔的,一直等他在自己的身边勒马停下才反应过来,唇角微弯,语气欣喜地道:“昀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昀向她伸手,头一偏:“上来?”
    萧叡还在身边,阿妧不好丢下他,于是眨眨眼,仰头向谢昀道:“不,你下来。”
    谢昀笑着点头,翻身下马,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得离阿妧更近。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几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欣慰地道:“长大了。”
    两个人相互寒暄,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萧叡目光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