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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像喜欢一个精美古董花瓶,一副名家书画那么简单。徐元嘉本以为自己不稀罕那种东西,但此时此刻,心中涌动的感情告诉他,他想要更多。
    “子规爱我吗?”
    事实上,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见面的时候,魏宁就没有直白地说出爱。
    魏宁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有的从来都是,欣赏、对美的赞叹还有几分忌惮。
    魏宁面露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徐元嘉的口中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被询问的那个对象还是自己。
    这可真是……魏宁并不想要说谎:“不爱。”
    徐元嘉接着问:“世子让我当这个世子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并不是那夫妻两个人的儿子,这皇城之中,也没有哪个王公贵族丢过孩子。
    如果他长得和哪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相似,那早在成婚那一日,便有人看出端倪。,但没有人的样子像他。
    徐元嘉否定了自己猜测,他本来是不想问的,奈何夜色太美,他尚且年轻,还不是魏宁记忆里那个深不可测的尚书令,情不自禁地问出了一直以来的心中疑惑。
    魏宁没怎么多想回答说:“大概是因为元嘉生得好看,我很喜欢”
    “世子又在糊弄我。”
    魏宁十分真挚地说:“不是糊弄你,我娶你当世子夫人,你生得好看,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如果徐元嘉长得丑的话,魏宁一定会讨厌他,指不定看到人,就觉得对方面目可憎,先把徐元嘉给弄死了。
    他上辈子其实挺讨厌徐元嘉的,见到这个家伙的第一反应,也是把人给弄死,永绝后患,可是徐青奴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在那一瞬间改了念头。
    这都怪徐元嘉长得太好看,好看到让他觉得,轻易把人弄死了,那是在暴殄天物。
    除此之外,魏宁自个也没有办法拿出更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了。
    徐元嘉皱起眉,他以为魏宁爱上的是他的内涵,结果魏宁却告诉他,这个家伙看中的其实只是他的外表?!
    肤浅,简直肤浅至极!
    肤浅的魏宁长臂一捞,把徐元嘉从毛毯上捞起来,稳稳当当得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或许是因为以前吃得不够好,他已经是个高大俊美的青年,徐元嘉却还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又轻又瘦,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走。
    他不满意地颠了颠腿,感觉徐元嘉一把骨头甚是硌人:“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府上的伙食这么好,都没有把徐元嘉养得珠圆玉润,魏宁很有几分莫名的挫败感。
    认清事实的徐元嘉感到十分的痛心,他现在需要疗伤,暂时不想搭理只看脸的世子。
    半晌,他无奈地开口:“我来这几日,饭不都是同你一起吃的吗?”
    他有没好好吃饭,魏宁再清楚不过,这是在明知故问。
    两个靠得这么近,魏宁得以好好端详徐元嘉的面容。
    在京城养了这么段时间,徐元嘉气色比最初见的时候好了许多,不再像是一碰就碎的水中月雾中花,而是实实在在可以触碰到的美人。
    “爱这个字,对我而言太过沉重,但我确实喜欢元嘉。”
    “不只是喜欢脸吗?”
    “不仅是脸。”除了性格,徐元嘉身上有很多值得他欣赏喜欢的地方。
    “爱美是人之天性,我若生的貌丑肥胖,元嘉现在想的应当便是如何把我弄死才对。”
    徐元嘉不做声,是这么个道理。魏宁生的英俊,举止也不粗鄙。
    事实上,上一世把徐元嘉买走的老男人,也确实被徐元嘉弄死了。
    “我现在,没法子给你更多的东西,所以不要总撩话拨我,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做些让人误会的事。”
    他和璎珞,那是侍女想太多。但徐元嘉不一样,徐元嘉言行举止实在太犯规。
    他又不是柳下惠,万一哪日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把徐元嘉睡了怎么办,日后徐元嘉爬得高了,后悔了岂不是又想把他杀了?
    “世子不是同样在撩拨我吗?”真正过分的那个人魏宁才是。
    魏宁仔细回想,自己似乎确实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我那只是本能反应。”
    看着理直气壮的魏世子,徐元嘉心又软了,算了算了,世子是个傻的,他得有一点耐心。
    他搂住了魏宁的脖子,然后亲了上去。
    魏宁下意识地迎合,但想到不对劲,又打算避开,徐元嘉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主动加深了那个吻,不让魏宁胡思乱想。
    一吻毕,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徐元嘉用指腹擦了擦湿润的唇瓣:“春闱还有十个月,子规连十个月都不能为我等一等吗?”
    魏宁又不知道徐元嘉在说什么了,他没吭声,回应就是在胡来的徐元嘉脖子上也咬了一口。
    这算是报了昨日他被徐元嘉啃一口的仇,毕竟昨儿个徐元嘉啃得他还挺疼的,印子到今日还没消。
    徐元嘉摸了摸脖子的印记,心情反倒好了些。
    他心下想着,魏世子就是块唐僧肉,谁看了都想来一口,但打上了他烙印的东西,就从来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
    或许可以慢慢的多给魏宁一点甜头,他很贪心,现在不仅仅是要荣华富贵,也想看到魏宁迷恋自己的样子。
    徐元嘉漫不经心的想,或许得让人搜集些龙阳画册来。
    魏宁松开手,示意徐元嘉也松开他的脖子:“时候也不早了,下来,去床上歇着吧。”他明日还得上朝。
    “你抱我过去。”
    有些东西想通之后,徐元嘉便没有了那么多顾忌。
    魏宁:……多大个人了,居然还要抱,真是不害臊。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任劳任怨地把人抱回了床上,反正徐元嘉很轻,对他这种习武之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睡觉的时候,魏宁和徐元嘉仍然是照旧盖棉被不聊天。
    魏宁睡在外头,侧着脸对的方向也是床帐子。
    他眯着眼睛,本来都睡过去了,后背突然被人戳了戳,:“你转过来。”
    魏宁翻了个身,便对上了徐元嘉那张脸,还有在黑暗里也亮晶晶的眼睛:“又怎么了?”
    徐元嘉滚了过来,把魏宁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以后就这样睡吧。”
    魏宁实在困得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睡觉。反正每天清早起来,徐元嘉总是很诡异地出现在了自己怀里,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两个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睡到了天亮。
    徐元嘉一夜好眠,甚至做了一个有些不可描述的梦。
    梦醒的时候,他枕边已经凉透,魏宁显然是上早朝去了。
    刚梳洗完,王氏那边差了姜嬷嬷过来请他,说是要讲几句体己话。
    徐元嘉其实并没有多喜欢这位老太太,不过爱屋及乌,他念着魏宁,对王氏还是十分敬重,去的时候,还特地换了身庄重些的衣物。
    王氏先是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便直白地说:“我听说你这几日在处理魏宁母亲留下的那些产业。”
    徐元嘉点头:“先前祖母说,要我多对子规上心,那些产业是夫君母亲留下的,他交给我代为打理,我自然要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差池。”
    “你能为子规着想,自然是好事,只是那些产业有许多老人,也是子规母亲留下的,他们养家糊口也不容易。”
    王氏年纪大了,除非涉及到自己孙子的利益,已经不像年轻时候做事那么狠辣,而是喜欢凡事留一线。
    连着她一向厌恶的二房,只要他们安安分分的不作妖,她也能做个大度的嫡母,和和气气待他们。
    物伤其类,那些陪伴她年轻时候到现在的老面孔,很容易就触动王氏心里那个柔软的弦。
    “祖母说的是。”
    无论王氏说什么,徐元嘉都附和,但他不曾允诺什么。
    王氏一开始还觉得徐元嘉听话,末了反应过来,直接要求说:“你若是还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就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对他们做什么。”
    王氏确实是有些心软了,徐元嘉却不能糊涂:“祖母为人心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像祖母您这般心善,我是魏宁的妻子,那些东西都是娘亲留给魏宁的,便是我自己嫁妆里那些铺子都破落了,世子的东西,我也得替他保住。”
    他恳切地望着王氏:“我不会做什么恶毒的事,也不想让祖母难做,但那是世子的东西……”
    他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声音也小下来:“世子的东西,我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青年眼中流淌着的是对魏宁的真切情谊,虽然有九成是假的,但徐元嘉的表演,足够让王氏觉得这十成都是真的。
    王氏不喜欢孙媳太不听话,但她又为徐元嘉无脑偏袒魏宁动容。
    对她来说,孙媳最重要的一点,可不就是护着这个家的人。不像二房娶的那女人,整颗心都向着别人家。
    对王氏来说,昔日老仆再重要,也比不过魏宁这个宝贝孙子。
    而且那些老仆也不同姜容,整天在她面前伺候着,感情不至于深到那种地步。
    也罢,她摆摆手:“你看着办吧,多少给他们留点面子。”
    这事情便暂时这么定了,徐元嘉刚起身,王氏又说:“昨儿个夜里,璎珞那丫头被你打发出去了?”
    其实这事情是魏宁做的,但徐元嘉不可能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我也是昨儿夜里才知道,她对世子心中有所不满,她想要做夫君的侍妾。”
    “一个丫头,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成。”王氏很有几分恼怒,她想到了二房,可不就是丫鬟爬了床。
    现在这种情况,为了绵延子嗣,魏宁要纳妾的话,她不会反对,可魏宁对这丫鬟无意,璎珞便犯了她的忌讳
    想到璎珞来她这边卖可怜的样子,先前王氏还觉得心生怜惜,如今却多了几分厌烦,一个整天算计主人家的丫鬟,自然留不得。
    徐元嘉接着说:“她到底侍候了夫君多年,我想夫君的意思,还是为她找个体面人家嫁出去。”
    “你倒是心善。”徐元嘉到底年轻了些,心也过于纯善。
    “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置,你回去吧。”
    “心善”的徐元嘉从王氏的院子里退了出去,在王氏的面前,他一直维持着自己柔顺谦卑的态度。
    除了魏宁之外,王氏并不喜欢太锋芒毕露的小辈,他作为魏宁的男妻,更不能处处出风头压过魏宁。
    王氏的心思好琢磨,也不难应付,但王氏今儿个的敲打,也确实提醒了他。
    有些人,不快些动手,就总会来他面前蹦跶几下,就像是无处不入的蜚蠊一般,样貌丑陋,惹人厌烦。
    王氏来找他的事情,徐元嘉并没有同魏宁说。
    他是不会在魏宁面前说王氏半点坏话的,反正魏世子有自己的渠道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
    次日是魏宁的休沐日,一大早徐元嘉便醒了,他也没叫魏宁,只一直盯着魏宁的脸看。
    魏宁的警惕性本就很强,硬是被徐元嘉看醒了,他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