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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给他上药的时候才发现,额角处有一道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样子,可能是小时候磕伤的,“你不能这么想啊,你得想想人生一张好看的脸是很有用的,比如要挨揍的时候,别人可能会手下留情。”
    这个理由他竟然无言以对。
    “小麻雀,你挨过揍吗?”
    “我啊,谁敢,除了何东家没人敢打我,还有泉哥辟邪呢,所以以后跟我混,保你不吃亏。”
    谈让拱手,“失敬失敬。”
    “好啦!”她笑嘻嘻看着自己的杰作,“还不错,没影响美观。”
    他看不见,她说好看就好看了吧。
    当然如果他有机会往镜子里看一眼,大概就不会信她了。
    “小麻雀,今日要烦你帮个忙。”
    “好啊。”
    答应的真痛快,也不怕把她卖了。
    谈让今日要审问几个侍女随从,具是成亲那日负责在这边走动的,需要她在旁帮忙观察。
    说是审问,其实就是问几句话,而且,他没指望能审出什么来。
    当日总负责是个年纪稍长的侍女,是谈樾叫管家特意指派的,看起来办事很稳妥,详细的给他俩说明了那日的调度情况。
    “院子跟房间都是提前三日收拾布置的,当日只往里添一些吃食茶水之类,所以不需要太多人忙,一早扫洒庭院的时候走廊各处都好好的,这边忙完了,我们大部分都去前院帮忙其它的,只在吉时前半个时辰我亲自来查验过。”
    沈令菡注意观察这十几个人,看模样皆不像恶人,在她看来也并无什么异常,好似都没有问题。
    当然干坏事的不一定在他们之中,如果那日不是时时有人盯着,钻空子的机会那就太多了,再者若当真是四夫人,她有的是法子把人掉开。
    谈让琢磨了一下,问道:“之前这里的花园子可有专人负责?”
    “有的,府上每一处花园子都有专人负责。”
    “那这里平掉之后,之前在此劳作的人都分去哪里了?”
    那侍女想了想,回说:“据我所知,除了总管事分派到了大花园处,其余的好似都离府了。”
    花园子里除了扫洒管事,还要请一些专门的花匠,尤其要请一些当地的,相对了解本地气候以及花性,故而算不得府上长工,如果家里没有那么多花木养护的时候,通常会辞掉一些。
    照谈二所言,走廊上的那些花枝子都是以前院子里种的,也就说明早在砍掉的时候,这些花枝就被人有意保存了起来,或者是丢弃后无人问津,再被谁捡了去,存心留在成亲的时候使绊子。
    而不论是花匠还是府上家下人,对谈让的恨意皆不会到这种地步,所以这个背后主使就是四夫人无疑,但给她当帮手的那人却不大好找。
    四夫人之所以有恃无恐,大概是断定了找不出那人,只要找不出来,便没有证据指明是她所为,或者就算找出来,那人也不会咬她。
    只能证明一点,帮手肯定是她心腹。
    这可就不好办了啊,沈令菡摸着下巴思度,阿让这么问,肯定是疑心之前在花园子里做事的,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依据,但如果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几位小姐姐小兄弟,你们以前都分别在哪做事的?”
    站成两排的人一一回道:“我是府上干杂物的。”“我原来在采买处。”“我原来是负责库房的。”
    除了这位年纪稍长的侍女以前在主院里做过事,其余的皆没有在哪个院子伺候的经历,照理说跟几个主子不会太熟。
    “那家里看护平均多长时间巡查一次?”
    “白日大约两三刻钟就会巡查一次,夜里半个时辰左右。”
    要半个时辰啊,“那如果有人从后院翻墙进来,岂非很容易?”
    这问题一出口,众人皆疑惑的看她,仿佛这是个天方夜谭一样的问题。
    谈让动了动眉头,心说小麻雀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大家族的院墙都很高,很少有人会想是不是哪个小贼会翻墙进来,反正不知道是他们格外心怀善念,还是当真没有过,谁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固然看护的职责就是防止贼人从哪里偷溜进来,但因为很少发生,所以他们更多要防的是自家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三少夫人问这种话,很能说明她是个有经验的。
    “凡事都没有绝对啊。”她强行对自己的疑问进行辩解,“我们小地方不比洛阳城,街上的武侯有时候很水的(这是拜何都尉所赐),小贼人也多,我倒是觉得不像家里人做的,万一就是府外人干的呢?”
    听她说完,谈让不自觉流露笑意。
    沈令菡这叫故意使诈,这样说无疑会放松坏人警惕心,如果是在场的某一位,说不定立刻就能露出端倪。
    但这一句却引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那便是家里人的恐慌。
    洛阳城里一片太平,大家顺畅日子过久了,不太能适应小地方的破烂民风,听闻寻街小吏不负责,贼人还多,顿觉置身土匪窝,日子都过不安生了。
    且恐慌被无理由放大,传到夸张处,那些小贼摇身变成了土匪,然后夜夜翻墙抢劫杀人。
    小四郎都被吓哭了好几回,他抱着谈政的大腿,两股战战,“父亲我们离开这里吧,呜呜,夜里要是有人吃我咋办,三郎媳妇说这里贼人多,还会翻高墙,太吓人了,我院子里的侍女都给吓哭了!”
    谈政的胡子立刻就翘起来,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把家里弄的人心惶惶的,她是何居心!
    杨氏心疼的看着四郎:“可怜见的,好歹没吓掉魂,也不知道三郎媳妇是要做甚,昨日为着那事审讯了好些个下人,说真的,咱们家里的人个个都心存善念,平日里相处的也融洽,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事,可叫人怎么说呢?”
    这状可谓告到了谈政的痛脚,家里一片和乐,从来不曾有龌龊,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和睦生活,多少年来都维持的很好,可老三媳妇才进来没两天,家里就成了这模样,怎能不让他上火。
    更有那日他二人独自开火一事,两厢一发作,他当即怒火朝天的把那俩混账叫到了主院。
    沈令菡拉着谈让过来的时候,谈家人照例齐聚一堂,这仿佛是家训似的,干什么都得一家人齐上阵。
    “父亲,母亲,几位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