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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嗯?”郭满一愣。
    “赵煜,”赵小王爷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
    郭满立即哦哦地点头,屈膝福了一礼,“妾身失礼了。”
    赵煜没滋没味地嗯了一声,心道博雅真是辛苦,这弟妹至多十三岁吧!及笄了没?看着瘦猴一般的样貌,日子该过得多苦!
    心里这么想,他很给面子地放过了浩哥儿。
    浩哥儿自知得救,抓着郭满的手更紧了。基于小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他此时是恨不得贴着郭满走。郭满感受到,很仗义地把他拨到离赵煜远的一边了。
    赵煜人高腿长,很快便走了个没影儿。
    郭满看他背影远去,心里松了口气。刚才那什么赵煜的,一看就是唯吾独尊的霸王本性,吓人得很。一直没出声的清欢这时候开了口,“奶奶,那位应当是南阳王府的小王爷。”
    郭满:“……哦。”
    既然客人都找到花园来,她们也不能再慢吞吞的,郭满于是加快了脚步。其实走到这儿,离外院也不远了。不出一刻钟,三人终于到了。
    她们到时,三个男人已经坐下了。
    周博雅脚程快,西风园一个来回,便从清婉口中得知了浩哥儿被他小媳妇儿带走的事儿。于是马不停蹄地回来,正巧遇上赵煜从东边过来。沐长风更快,两人结伴回来时,沐长风已经靠在亭柱便优哉游哉地喝茶了。
    郭满远远看到凉亭三个人,一个潇洒爽朗,俊眉修目;一个凤眸伶俐,姿容绮丽,只有周博雅坐在其中,气质绝尘,仿佛随时能羽化登仙。她于是咧开了嘴,灿烂地笑。嗯,三个高颜值男人等于两片绿叶衬鲜花,她老公的脸第一能打!!
    “相公~”郭满声音跟沾了糖霜,又软又糯。
    周博雅看到她,面色顿时就松下来。
    三个大老爷们也不动,坐原地等郭满上来。
    沐长风站着看得远,这么居高临下一瞧他这位新弟媳,双手就抱了胸。第一念头,怕是没桌腿高吧?好似比浩哥儿就高一点。第二念头,前后一样平;第三个念头,这脸……嗯,差强人意吧!
    ……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是十分有道理的。
    三个风格迥异的男子在见到郭满的第一时刻,脑中闪过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沐长风这人比较欠,心里觉得,他非要嘴上嘀咕一句:“哎呀弟媳这腿也真够短的呀!就这么点儿路,该不会要走到明年?”
    周博雅耳夺贼尖,听见了,嗖地一记冷眼便射过去。
    沐长风憋了憋嘴,老实受下这口气。
    赵煜冷眼旁观地暗骂一句活该!虽然说他初初心里也这般觉得,但他当着人夫君,很给面子地没说。抿着一张殷红的嘴,他耐着性子等那头人过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跟前。
    郭满不知亭台上三个男人私下眉眼官司,仰头笑眯眯地看向周博雅。晃了晃浩哥儿牵着她的肉爪爪,她半真半假地得意道,“哎哟,都是妾身的错!怪妾身的点心做得太好。小家伙钻了狗洞也要尝一口呢!”
    周博雅顿了一顿,面不改色地应下这话。
    他淡漠的眸子轻飘飘一扫看热闹的沐长风赵煜,两人识趣地把头扭去一边。他于是垂眸摸摸郭满的头,配合地夸奖:“娘子可真了不起!今儿为夫是有口福了。”
    郭满娇羞一笑,好特么矫揉造作。
    沐长风/赵煜闭了闭眼:“……”伤眼。
    周博雅却眼中泛出了笑意,指着赵煜沐长风对郭满介绍:“这位是南阳王府的小王爷,这位是镇北将军府的沐公子,是为夫的好友。”
    郭满乖巧地与他见了礼,沐长风赵煜客气地还礼,算是正式打过招呼。
    郭满小爪一挥,清欢便将东西摆上了石桌:“点心刚做好,配茶水正好。”
    周博雅顺势捻起一个,轻笑着就道了句辛苦。
    点心送到了,郭满便不打算逗留,毕竟是外男。然而郭满正要走,一直抓着她的浩哥儿就慌了。浩哥儿怕被父亲罚,于是便可怜兮兮地唤郭满‘姐姐’,企图求郭满别走。别留下他一个人,他害怕。
    郭满也觉得赵煜太吓人了,浩哥儿毕竟才三岁。错犯过一回,且叫他知道了厉害下回不会乱跑便就算够了。于是把头又转过去。
    赵煜敏锐地察觉,凤眼一眼风扫过去,郭满瞬间噎住。
    好可怕,嘤嘤嘤……
    周博雅察觉,立即把郭满拉过去。他的小媳妇儿胆小,哪能这么吓唬!
    浩哥儿终是年岁太小,小身子一暴露顿时小嘴儿一瘪,忍不住泪珠就滚滚地落下来。
    小娃娃钻这儿钻那儿,其实早就累坏了。再被他爹那么一唬,一抽一抽地哭,别提多可怜。也不知道是突然悲从中来还是怎地,奶娃娃是越哭越惨,直哭到打嗝儿。等一股脑儿地将猫尿儿洒尽,脑袋一歪,靠在郭满腰上睡着了。
    赵煜目光扫了过去,招来一个小厮:“将公子送回去。”
    小厮为难地看了眼郭满,清欢适时走出来蹲下。小心翼翼抱起浩哥儿,将人递给了那小厮。
    浩哥儿一走,郭满便领着清欢走了。
    人一走,三个大男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一盘古怪点心。老实说,再没有哪个点心做得如这般粗糙的,拳头那么大一个,没行没状不说,外皮还有些焦。沐长风与赵煜面面相窥,转头看向周博雅。
    沐长风:“弟妹够实在的啊……”
    赵煜赞同地点头。
    哪家贵女说是亲手煲汤,不是张口吩咐个厨子便了事的。似这般真亲手去做,还敢把如此粗糙的东西拿出来待客,当真是头一遭。
    周博雅寡淡着一张脸,就手里的东西,斯文地咬了一小口。
    里头甜腻的奶油融进嘴里,又甜又香,滋味陌生却十分的和他心意。于是寡淡的周大公子他整个人寡淡地冒出了幸福的泡泡。他理也没理两个话多的,不动声色地将一块吃完又捻了一块。
    沐长风与赵煜狐疑地看着他,也捻了一块。
    齐齐一口下去,沐长风齁得脸都绿了。想吐又不好吐,端起一旁的茶水不停地往嘴里灌,企图盖掉嘴里的腻味儿。一边灌一边瞄赵煜。方才还嫌弃得不愿下手的赵小王爷,此时眼睛都美得眯起来,反倒比周博雅还过分。
    估计郭满在这儿又要说,又是一个甜食控。
    赵煜心道,虽说东西粗糙了些,但尚可入口。
    周博雅细细品味这嘴里的滋味儿,古井无波的黑眸中笑意闪闪。他这小媳妇儿年纪虽小,心却是不一般地敏锐呢。心下这般感慨,他一拍赵煜接连伸的手,拿走盘中最后一块:“内子手艺粗陋,就不叫王爷您勉为其难了。”
    赵小王爷啧了一声,悻悻地将手移开,端起杯子。
    既说要对弈,三人便就着这幅白玉棋子,来回好几局。回神时,庭外早已落霞漫天。
    周博雅明日还要与郭满回门便也没留两人。方才那点心的奶浆,也不知怎么做的。赵煜犹豫许久,到底没好意思张口讨方子。
    夜里周博雅回西风园时,郭满歪在桌案前捏了一支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他有些好奇,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瞧,差点没被郭满牛屎粑粑的字体给惊得笑出声。只见那上好的澄心堂纸上这里积了一块黑,那里沾了一团黑,一坨又一坨的,鬼画符都画不出这等效果。他手拄着唇,清隽的容颜被烛光晕染得仿佛画中仙。
    “满满这是在写什么?”
    郭满完全没注意到周博雅靠近,身子倏地一抖。她跟看小黄书被发现似的一把盖住计划书:“……啊?”
    周博雅学她眨了眨眼,“怎么了?”
    “夫君走路没声儿,差点吓死妾身!”遮得再快,不过该看到的已然被看来,郭满有些生无可恋。她完美的人设,估计在这份计划书里粉碎了,“妾身在做回门礼清单呀……”
    “嗯?”周博雅丝毫没发觉,十分自然地坐在了郭满身边,“回门礼?”他凑过去再看一眼,就这?
    “嗯,明日回了郭家,”郭满破罐子破摔,拿出那张皱巴巴纸,指着其中一个鬼画符的东西说,“妾身在琢磨,是继续装弱卖惨呢?还是趾高气昂当那最潇洒的翻身咸鱼?”
    周博雅:“……”
    虽然不知翻身咸鱼指的何物,但他小媳妇是否对他太坦诚了些?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次日天麻麻黑, 西风园便躁动了起来。
    廊下传来轻微的走动声儿,周博雅无声地睁开了眼。窗子昨夜开了个缝儿,微凉的晨风夹杂着草木清香透过缝隙钻入屋内, 吹拂得灯罩中烛火跟着轻轻摇曳。亮得人晃眼儿, 周博雅抬手遮了遮眼睛, 掀开纱帐放下了一条长腿。
    双喜双叶老早便在正屋门前候着了。
    今儿是她们姑娘回门的日子, 两人可是抱着回去狠狠扬眉吐气一场的心,激动得半夜就爬起来准备的。此时听见动静, 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男声道一句‘进来’, 两人便垂头敛目地推了门进去。
    周博雅一身薄绸亵衣, 披头撒发地坐在床榻的边沿儿,长腿懒懒支起一只。黑如墨缎的发丝洒乱在肩头,有些慵懒, 却沉甸甸的如流水洒下来。睡了一夜叫领口也松开了, 半敞着, 露出极好看的锁骨和脖颈,真真儿活色生香!
    冷不丁瞥见,两人脸上顿时一阵火烧, 忙不迭地垂下头再不敢乱瞥。
    周博雅偏头看了眼帐中, 小媳妇儿仍旧睡得人事不知。于是赤脚下榻, 趿了鞋子冲双喜双叶摇摇头:“不必唤她,”他站起身, 高挑的身子映下的黑影仿佛能遮天蔽日, 霎时间叫整件屋子都暗了下来, “早膳之前再叫她。”
    双喜心里高兴,她们姑娘这亲事拼着一条命也要抢下来,实在太明智。
    清欢清婉也适时起了,正领着伺候洗漱的小丫头婆子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周博雅正在屏风后头穿衣,举手投足间,俊逸的身影在屏风上若隐若现。双叶眼尖瞥见清婉藏在发丝儿中那双通红的耳尖儿,敏锐地意识到什么,顿时就被恶心了。
    寻个合适的机会跟姑娘提一回,总不能容个情分大的丫鬟成日里碍眼!
    双叶心里冷哼,正要张口,那头双喜已经去抢清婉的活儿。
    “这里就由我跟双叶来吧,清婉不是要去清点姑爷的私库?那可是再要紧不过的活计!你这日日都清点一番的,这儿便不劳烦你,快些去吧!”这几日清婉总把这话挂嘴边,生怕旁人不知她得男主子的赏识。双喜皮笑肉不笑的,闭着眼睛都能把她说话那副神态学出来。
    清婉脸上有些难看,“天儿还早,公子还等着我去伺候呢!”
    她眼一递屏风,意思是周博雅身边离不得她。
    双喜的白眼都要翻出来,若不是顾忌着主子还在,她都能几句话臊死她!清婉冷冷一扫瞪眼看她的双喜,抽了帕子压住嘴角,转身便进了屏风。
    周博雅已经换好了衣裳,头发披散在肩上,正等着清婉去梳。
    说来清婉自视甚高也是有资本的,虽说她与清欢自幼伺候在周博雅身边,但因着她们家公子自小不喜与人接触的脾性,整个院子的丫鬟都不曾近过公子的身。唯有她特别,她日日晨间替她们公子束发。
    从束发之年起,一束便是五年。难道这还不够她自傲?
    唯有她一个人能碰得,唯有她一个!
    公子甚至将私库的钥匙交于她保管,这还不够说明公子爱重她么?清婉私心里觉着这些奴婢不曾感同身受,根本体会不到她的特别。她在公子心中与旁人是不同的,从来都不同,就是同为大丫鬟的清欢也比不上她。
    在铜盆中净了手,清婉拿起象牙梳子便轻柔地替周博雅梳理起了头发。
    周博雅盘腿端坐于案前,手边摆着一盘点心和一壶清茶。
    自从李旺家的亲耳听新奶奶说了不喜甜,今儿这点心的甜度便大打折扣。捻了一块,入口只尝了点甘味儿便没了,周博雅没滋没味地吃了两块便罢了手。清婉细心瞥见,一面梳发一面呵气如兰地询问:“公子可是起太早了,身子不舒坦?”
    她知道分寸,虽靠近了些却没敢真贴上去,果不其然周博雅没怎么反感。
    “无事,”周博雅接过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什么时辰了?”
    “卯时快过去了。”
    清婉瞧了眼铜漏,轻柔地答话,“瞧这天色大亮的,半刻钟前苏嬷嬷已经过来问过一趟,怕是一会儿公主娘娘也要派人过来问。”
    今儿是儿媳妇归宁的日子,方氏为了给新媳妇做脸,早早便准备好了回门礼。本该昨日就要跟郭满知会一声,这不是娴姐儿的事儿闹得,她急起来就忘了那么一茬。等夜里躺下想起来,西风园早就落了锁。
    “夫人给奶奶备了好些东西,”清婉轻言细语的一字一句的十分悦耳,“说是走的时候带上苏嬷嬷。届时苏嬷嬷会从旁看顾奶奶。”
    方氏最是疼爱下辈,就是当初谢思思那般闹腾,方氏嫌弃得都不拿正眼瞧她,私下里却也处处照应着给媳妇儿做脸。周博雅已然习惯了母亲刀子嘴豆腐心,于是抬手冲一直冷眼盯着这头的双叶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