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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曹展对这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得烦不胜烦,便命人将此女赶了出去。
    苗女为此心中大恨,便下蛊害人。然而这蛊虫不知为何没能上曹展的身,却进了前来做客的沐长风口中。沐长风受了无妄之灾,之后便是如今的模样。
    郭满听完了始末,与周公子对视一眼,只觉得日了狗了。
    “夫君……”
    “嗯。”
    “问你个问题。”
    周公子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看着郭满点了点头。
    郭满努力想用个好词来形容他的挚友,“这沐长风沐公子的运气……自幼都是这般洒脱不羁的吗?”随便到人家做客都能中个蛊半死不活,这逆天的霉运……
    周公子:“……”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如今那苗女人在何处?”
    周博雅的眉心凝出一个淡淡的竖痕, 说话间, 淡淡瞥了眼胡霍。
    说来周家这长孙生得当真是世间少有的俊美。高八尺有余, 墨发如缎, 眼若寒星。只见这人立于烛光下, 脸孔白皙得仿佛美玉。打量人之时, 一双眸子中细碎的光色流转。胡霍被他盯得心口一跳,暗道这小子明明是个极清隽温润的长相,竟能凭地生出这分迫人的气度。
    转头再看一眼床榻之上消瘦的沐长风,胡霍叹了口气:“不知。”
    好好一个骁勇的将才平白无故被苗女弄成这副模样,确实叫人意难平。听说这周家与上将军府乃世交,周博雅与沐长风自幼一起长大, 情同手足, 此时恼怒也在常理。
    胡霍皱着眉头道,“说来这也算本官府上下人失察。这蛊与寻常病症不同, 中蛊之初并无任何异样, 连中蛊之人都不能立即察觉。长风身上的这只蛊发作得晚且症状更为古怪,两个月才只有轻微的征兆, 四个月后方才叫人察觉出不妥。然而此时察觉也已经为时已晚, 那个下蛊的苗女早就不知所踪。”
    周博雅眉头拧起来,“不知胡大人可曾派人去苗寨寻过?”
    他之所以请旨南下支援,就是为沐长风而来。周公子不管苗女与曹展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事情始末他也无意追究。他只在意能否尽快找到下蛊之人解了沐长风的蛊。
    “瘴气林岂是那般好入的?一般人进去, 不消十日必定深中瘴毒。”胡霍一脸为难, “本官不是没派人试过。进了林子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 一个没有。”
    “曹校尉不是能进林子?”郭满适时插了一句嘴。
    软糯的嗓音在安静的屋里听着轻轻的,虽说打断旁人说话有些无礼,但郭满说出口的话正中要害。确实,旁人入不得,不代表曹展入不得。这曹校尉在林中待了数月安然无恙。且沐长风遭得这场无妄之灾也因曹展而起,他自然得为此事承担责任。
    见两人看过来,郭满一脸贤良淑德地问,“既然苗女看中了曹校尉,那曹校尉又能自如出入瘴气林。为何不叫曹校尉去林子里碰碰运气?”
    “去,自然是去过的。”
    胡霍道,“但周少夫人有所不知,苗寨并非谁想进便能进的。苗寨虽说在瘴气林中,但这片林子绵延南岐山脉,占了这一整片山头。若熟识的没有苗寨中人带着,旁人根本不知苗寨在林中何处。曹校尉这半年进林子的次数去不下一手之数,却从未寻到苗寨的寨门。”
    “这么隐蔽的?”
    胡霍点点头:“苗人擅蛊,性情古怪,最不耐与外界打交道,也不喜外人踏入他们的寨子。为了不叫外人打扰,村落自然建在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
    “……哦。”她懂,郭满点点头。
    “曹校尉带回去的那个哑女呢?”清淡的嗓音响起,周博雅突然道,“既然能将曹校尉从瘴气林带出来,想来也是苗寨中人吧?”
    “是。”这胡霍不隐瞒。
    “苗女找不到,这个哑女可曾来瞧过长风?她又如何断?”
    “说来长风中蛊,还是此女断出来的。”这些胡霍在周博雅来之前就盘问过,“但此女虽出自苗寨,却学艺不精。长风中得何种蛊她并不能准确判断,更遑论解蛊。”
    “那只能坐以待毙了?”郭满挑眉。
    周公子双眸瞬间犀利起来,幽幽地锁定了胡霍。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有他在,绝不可能看着沐长风出事。
    胡霍将军只觉得头皮一麻,翕了翕嘴唇,他不知说什么。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嘴里莫名发苦,竟觉得有些有苦难言的感觉。长风这事确实拖得有些久,倒不是说他不管,而是他想管却束手无策。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烛火摇曳晃人眼,屋里又陷入了沉寂。
    郭满这时候趁机又瞥了一眼榻,昏暗的床榻之上,一个颀长的身形平直地躺着不动。纱帐虚实的掩映下,日渐消瘦的脸颊也挡不住沐长风天生的俊美。郭满于是转头看脸色渐渐沉郁的周公子,还是觉得沐家这个公子,确实点儿太背了。
    “胡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胡霍是个粗人,自十年前举家搬来西南驻地便为保卫大召边陲殚精竭虑。换言之,他对家人内眷之事疏于关心。此次若非沐长风出事,他命人彻查,否则,他怕是连有苗女这个人都不知道。如今告知周博雅的已是他了解的全部,其他的,他也不甚清楚。
    周博雅看他满脸为难,只当这里头的事儿怕是又说不清了。
    窗外的夜色越发浓重如墨,黑咕隆咚的。只有廊下两盏灯笼发出羸弱的光,就只剩为着光打转的飞蛾和嗡嗡叫的虫鸣声。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舟车劳顿,不说郭满娇弱的一个弱女子,就连周公子自己,也早就有些累了。
    抬眼看向窗外,周公子也意识到时辰已晚。想着沐长风的事儿拖也拖了半年,若是这里头真有什么复杂内情也不急一时,明日再说。
    这般想着,周公子便放弃了询问,领着郭满与胡霍告辞。
    胡霍自然不会拦着,立即吩咐下人好好伺候。下人们齐齐应下,他则转身出了别院。这别院虽是胡家的产业,但既然让给客人,他便不再在此处留宿。不过别院虽与胡家一个城东一个城南,路途毕竟不远,他便连夜赶回胡家府上。
    许是当真不巧,这日夜里,胡家府上就遇着事儿。
    说来胡霍虽说是西南之地的大官,其实府上人口简单。除了胡霍夫妇以及胡霍的一对儿女,就只有一个亲外甥曹展借住。曹展与胡霍都是武将,平日里大多时辰都是在营地并不在府上。府上若无其他事,素来是静悄悄的。
    曹氏和曹氏的女儿以及哑女双儿闲来无事,便三人凑做堆一起打双陆。然而才打了一圈下来,就听到隐隐约约有人在高喊“抓刺客”、“救小少爷”。
    三个女人一愣,当下扔了手里的东西便跑出来。
    廊下的火把点亮了院落,就见那半年不曾露过面儿的苗女,不知何时摸进了胡家的后宅。手里还抱着个不足四个月的婴孩儿,那孩子一直不停的哭。而这苗女却并不理会,任由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的人笔直地站在胡家的院墙上。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众人面上的神情,但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目光的讽刺。直接且赤.裸.坦荡,恶意满满地直接锁定了人群中不停流泪的哑女。
    “昨日你偷窃我最重要的东西,今日我也来偷走你的宝贝……”
    苗女的嗓音哑而戾气深重,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霜花你倒是猜猜看,你生的这孩子落在我手里,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话音一落,叫霜花的哑女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安静的胡家后院,刺穿人耳膜的婴儿啼哭不停不歇,直叫这半夜十分的阴森恐怖。然而这苗女似乎犹嫌不够,不知她手中对小婴儿做了什么,那婴孩儿的哭声更上一层楼。胡霍的人连马一起才到府门口,还没下马,就听后宅下人们兵荒马乱的动静。
    随着一盏一盏的灯笼亮起来,漆黑的胡家眨眼间就灯火通明。
    胡霍愣了一愣,还未下马,身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匹马。是曹展连夜从营地回来,身上还带着极重的汗味儿。此时两人都清晰地听到那小儿哭天抢地,哭嚎声却一声比一声尖锐,显得十分吓人。
    对视一眼,两人匆匆下马便赶了过去。
    他赶到之时,那苗女蒙着面纱怀抱着曹宅那个尚在襁褓中昏睡的小儿,当着众人的面儿,从鬓角抽出一条细长的蠕动的虫子。苗女双目一动不动地锁定地上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的霜花,一点一点地把虫子往那婴儿的身上落下去……
    胡家人尤其曹氏眼睁睁看着,目眦尽裂,下人们一个个急忙往墙壁边涌去。眼看着那长虫就快放到婴孩的鼻孔里,曹氏两眼一翻就厥过去。
    下人的尖叫适时响起,生生尖锐。
    就在这时,白着脸摇摇欲坠的哑女霜花终于忍不住。阴沉着脸跌跌撞撞冲到高墙之下,一手指着围墙上的苗女,怒不可遏地道:“雾花你这个贱人——今日你敢动我与曹郎的儿子,我必定送你去见巫祖娘娘!”
    话音一落,胡霍与曹展一起踏入了院子。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曹展一身玄铁甲胄, 墨发高束, 身高九尺, 蜂腰猿臂长腿, 生得好一幅俊朗勇武的相貌。虽不及周博雅沐长风之流的俊美无匹, 但也是个十分出众的美男子。且不提他陡然间意识到哑女竟然会说话心中如何震惊,就说哑女在大喝出声之后骤然回头, 发觉本该在营地练兵的曹展居然回了府,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了。
    她瞪大了眼通红的双眸, 柔嫩的粉唇翕了翕, 心虚又可怜地唤了声:“曹郎……”
    曹展如利剑的眼神射过来, 她双眸一闪,眼睑垂了下来。
    胡霍此时可没闲心去管侄子的后宅事, 他自方才看到苗女起便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目光看不到之地。手下一挥, 胡家的护卫渐渐将此处围得密不透风。胡霍眯着眼睛, 眼如利剑,紧紧锁定了苗女的身影。遍寻半年不着的人自己自投罗网,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好!
    他身形极快,壮硕的身子却仿佛一只灵敏的猫儿, 眨眼间就就绕到了苗女的身后。
    苗女擅长使蛊却并非习武之人,与这么多人对上自然应接不暇。手忙脚乱之中,她意识到不好, 抱着曹展的幼子便想仓皇逃走。
    沐长风人还躺在别院, 胡霍怎么可能叫她逃?当即大喝一声, 拳拳到肉地攻了上去。然而他一个沙场里几经生死的将士,所会的全是杀人的手段。这般动起手来便十分凶残,一招一式是往人的要害攻去。
    苗女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哪里是久经沙场的胡霍的对手?
    狼狈地躲闪间,渐渐就支撑不住。
    曹展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沐长风代他受过他心里清楚,自然知道苗女决不能放走。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苗女怀里抱着的他儿子。曹展于是飞身上去,劈掌便想夺回幼子。雾花前有狼后有虎的,左闪右闪便被曹展一掌打了下来。
    孩子安然无恙地抱回来,曹展方放心悬着的一口气,小心地交给魂都吓飞的奶娘。奶娘抱着小少爷惊魂未定,回过神来双膝发软,曹展又嘱咐了几句,转身一把扯掉被护卫押着的雾花的面纱。
    昏暗的火光下,一张半人半鬼的脸露出来。
    雾花陡然失去遮蔽之物,飞快捂着脸惊恐地尖叫出声。霜花见雾花面纱落地,眼疾手快地冲过来,劈头盖脸地就一巴掌将雾花的脸扇到一边。
    她骂道:“贱人!”
    这一巴掌扇得极重,直把雾花扇得扑到在地。
    狰狞的火把随着夜风飘荡晃动,光色透过人影落到雾花的脸上。只见这苗女对着人的半边脸上,布满古怪的纹路。凹凸不平的疤痕,与古怪纹路交叉,深夜里瞧见了比那恶鬼还令人胆寒。而另一半的脸慢慢转过来,在场之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
    胡家后院瞬间陷入沉寂之中。只见这苗女完好的半张脸,竟与表少爷屋里这位双儿姑娘生得一模一样。
    曹展渐渐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哑女霜花再回头看地上人,满目的不可置信。
    雾花脑中的一根筋嗡地就断了,形如恶鬼的半张脸赤.裸.裸地暴露在曹展眼中,叫她藏都藏不及。她看着盯着她瞧的一双双眼睛,心中不由得大恨。巫霜花,巫霜花当真可恨!雾花怒极,猛地拔下头发中的一只形如金蝉的首饰便像霜花掷去。
    金蝉飞至半空忽然活过来,张开口器便凶猛地向霜花咬了过去。
    “巫霜花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枉我顾念姐妹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手下留情。”雾花双目通红,驱使金蝉不停地攻击霜花。
    “我要你死!”
    她突然发难,曹展拦都拦不及。
    黑夜中,只见那金色的蝉虫飞得极快,眨眼间就没入巫霜花的血肉之中。眼看着哑女捂着脖颈惨叫,曹展回过神来一掌就要劈向施蛊的苗女。
    可掌风落到雾花的天灵盖,不知怎地曹展在触之时该掌为手刀,一手刀劈昏了雾花。
    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样出自苗寨,就是眼瞎也该知道这里头有万般曲折。曹展命人将苗女关进柴房,如今看着烛火下小心翼翼的女人,心中卷起滔天的巨浪。他不傻,那苗女的脸露出来他心中就冒出了个自己不愿接受的猜测。
    曹展袖笼里的手渐渐捏成拳,许久才吐出一句,“双儿,望你莫叫为夫失望。”
    落下这句话,曹展便去了胡霍的书房。
    次日一大早,胡霍便带着苗女匆匆赶来别院。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夜未睡的曹展。
    周博雅才刚醒来没一会儿。此时半靠在床榻之上,伸出两指慢慢地捏着发涨的眉心。外间石岚的声音传进来,周公子低低应了一声。他小心地拿开郭满架在他腰上的腿,方才掀了褥子准备起身。
    然而他刚一动,郭满的腿便蹭到了。
    说来自从他重伤初愈到南下奔波,为了养身子便一直禁着房事。如今算下来,他已有小半年不曾碰过小妻子,轻易招惹不得。眼看着某处撑起一团,周公子整个人僵硬了。
    久久听不到回应,石岚心里正奇怪。就听顿了好一会儿,自家公子的嗓音颇有些压抑的沙哑味道:“你且先去跟胡大人传话,我梳洗一下,片刻就到。”
    石岚只觉得耳廓一麻,不自在地揉了揉肉耳朵应了声。
    南蛮路途遥远且兵祸甚多,此次出行,周博雅所带的人员并不多。因着没料到郭满会随行,仓促之间,带来的侍女除了双叶丹樱两个,就几个外院伺候的粗使婆子。索性周公子也不必侍女贴身伺候,婆子送来热水,他自己便能梳洗。
    吩咐婆子去备水,石岚转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