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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刘妈拿出锦帕给她擦拭了汗水,轻声问:“少夫人,累不累?”
    姜晚不觉得累,就是有点晒,日光越来越强烈,她一边伸手遮阳,一边说:“刘妈,天气好热。”
    刘妈抬头看了下太阳,直视的方位,但并不觉得阳光多刺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你们年轻人就是怕晒,阳光多好啊,什么都离不开阳光的。多晒晒,杀菌消毒呐。”
    姜晚:“……”
    她真心不想说,阳光里还有紫外线,很伤皮肤呢。
    姜晚没再运动了,转身回了别墅。她走的出了点汗,简单冲了个澡,才出来,便听刘妈一边蹭蹭上楼,一边高兴地喊:“少夫人,杜医生来了。”
    第52章 最后一次温柔
    杜医生叫杜芸,是老夫人给姜晚请的备孕医生。她穿着白大褂,手中提着医药箱,年纪约莫五十,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有些严肃。
    “少夫人?”
    她僵着脸,微点了下头打招呼。
    姜晚微笑着回了:“您好,杜医生。”
    她虽是笑着,但并不算开心。老夫人单独请了医生过来,这样的身负重望,让她心里很有压力。
    杜芸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情,低声说:“少夫人不要多虑,顺其自然就好。”
    “谢谢。”
    杜芸没多说什么,走到沙发旁坐下。她给她把脉,检查了身体各项机能,又嘱咐了些许注意事项,便被刘妈安排客房休息了。
    姜晚消化着她说的孕期知识,还拿了小本本来记录。正翻看的认真,外面一阵吵嚷,她闻声望去,见是何琴在仆人、保镖的围拥下过来了。
    “夫人,夫人,少爷交代了,说是不让您进来,您这是让我们难做啊!”一名年纪大些的仆人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姜晚,无奈地说:“少夫人,夫人非要进来,我也是没办法了。”
    她是老宅过来的,也知道沈少爷防着夫人说话做事欺负了少夫人,不许她进门,但到底是夫人,她硬闯进来,她也不好阻拦得太难看。
    姜晚理解她的为难,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刘妈这时候安排好了客人,一见何琴来了,如临大敌似的快速跑到了她身边,有点护驾的意思。
    “夫人怎么过来这边了?”
    她笑呵呵的,但话里带着点不欢迎。
    何琴没看她,瞅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喝道:“我来这里,你就这么个态度?”
    她是长辈,她作为儿媳理当好生招呼、伺候。
    姜晚知道她的想法,慢悠悠站起来,指了下沙发,声音不冷不热:“夫人坐吧,刘妈,你去端些茶水。”
    刘妈不想离开她半步,但何琴知道她是老夫人派来的眼线,提防着她,便说:“我只喝铁观音。”
    刘妈微皱起眉:“家里没准备这个茶叶。”
    “那便去买吧,来这边时,我看到有家大型超市。”
    “夫人,家里有西湖龙井,也挺不错的茶叶。”
    “你觉得我是可以将就的人吗?”何琴的声音陡然抬高,厉声道:“刘妈,难道我在这里连一杯自己想喝的茶水都喝不到?”
    人不要脸则无敌。
    刘妈听她这么说,也只能安排人去买茶叶了。
    何琴满意了,这才转过头去跟姜晚说话:“州州出国了,可有说几天回来?”
    “没有,说是尽快,具体日期,我也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出国?”
    “说是谈个合作。”
    “可知道谈什么合作?”
    “不知道。”
    何琴又摆脸色了,讽刺道:“一问三不知,你这个妻子当得好生尽责。”
    姜晚沉默,当别人想要找茬儿,总是有很多借口的。她不搭理,只低头翻看着孕期的记录本。何琴看到了,一把抢过来,见是怀孕方面的知识脸色又缓和了:“身体如何?”
    “挺好的。”
    “沈家三代单传,既然你把孩子当护身符,可要祈祷生个男娃了。”
    姜晚实在不想接这话了,冷着脸问:“夫人过来就是想说这些?”
    何琴白她一眼,终是换了话题:“我请了你小叔过来做客,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别墅外传来车子的鸣笛声,很快,一辆漂亮又酷炫超跑就驶了进来。白色亮眼的车身,流畅的线条极具美感,造型是科幻个性风,一看便是车中极品。
    对男人而言,车子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如今,沈景明在用事实证明着自己的“今时不同往日”。
    姜晚坐着的位置正对着庭院,看了眼豪车,便移开了。她其实对车不感兴趣,但这辆车的造型设计算是很罕见了,所以就多看了一眼。
    沈景明大步走进来,看到何琴,微微躬身见礼:“夫人。”
    他声音冷淡,态度疏离。
    姜晚看到了,蓦然想起,他面对老夫人时也是这样客客气气仿若陌生人。所以,他应该早就生了跟沈家划清界限的心。
    没有男人愿意寄居人下,卑躬屈膝。
    更何况,高傲如沈景明。他蛰伏多年,一朝奋起,现在应该爽快极了。就是不知道他想爽到何时收手。
    姜晚想着,面上挂着不怎么走心的笑:“小叔来了,快请坐。”
    何琴招呼得就很热情了:“景明来了,哈哈,好些天没见你了,来,坐吧,咱们说会话。”
    她招呼沈景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先是东扯西扯了下他的生活,再是奔了主题:“景明,关于公司的事,我多少了解了下。嫂子不是偏心,你是宴州的小叔,从小一起长大,再怎么对他不满意,也不能拿公司的事开玩笑,对不对?”
    沈景明没有接话,看向姜晚,眼神传达着:你的想法?
    姜晚移开视线,看着刘妈端着茶水走过来。她接过来,自己留了一杯,推过去一杯,轻声道:“请喝点茶吧。”
    他们的茶水不一样。
    沈景明那杯时西湖龙井,淡绿色的茶水,散着淡淡的清香。
    姜晚那杯是红枣茶,深红色,上面飘着薄薄的红枣片。
    沈景明端着自己那杯茶水,微微拧起眉。
    刘妈看到了,以为他是不喜欢龙井茶,笑着说:“少夫人怀孕了,这个红枣茶养生补气血。如果沈先生不喜欢,我去给您换一杯。”
    “砰!”
    茶杯从手中滑落,砸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里面的茶水洒溅出来,茶几上、地板上一片狼藉,更有茶水溅到了他的手上。
    火辣辣的疼从皮肤中心散开来,火烧一般灼痛着。
    姜晚微惊:“烫到了吗?严重吗?刘妈,快去找烫伤膏。”
    沈景明摆摆手,低下头,掩下他心酸复杂的情绪。他其实昨天见她犯恶心,便猜出她是怀孕了。他明明有了心理准备,可知道她怀孕的这一刻,他是那样慌乱、震惊又心痛。喜欢的女人幸福地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这……太伤人了。
    他低着头,看着手背烫红的肌肤,很痛,但不敌心中的痛一分一毫。他终究还是失去姜晚了。不得不放手,不得不成全。再无可能,甚至连怀念都不能再有。
    刘妈找来了烫伤膏,嘴里催促着:“快点,快点,涂抹上去就不疼了。”
    沈景明不接,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灼灼盯着姜晚:“帮我涂药膏吧。”
    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手背上一大片鲜红,乍一看,挺严重。
    姜晚看了眼伤情,想把他涂抹,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刘妈,你快帮忙涂——”
    她的话未完,沈景明便打断了,语气很坚决:“姜晚,我希望你帮我涂。”
    姜晚:“……”
    这人是傻了吗?
    这么多人找她涂抹,怕别人看不出他对她用心不良吗?
    她微蹙起眉头,正想拒绝,又听他低声的哀求:“姜晚,这是我所期待的最后一次温柔。”
    姜晚犯难了,看了眼何琴,对方正瞪她:“看我做什么?别犯蠢了,赶快帮他涂下药膏,瞧瞧,都起泡了。”
    伤情在加重。
    姜晚蹙紧眉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当他是小叔,接了烫伤膏,给他涂抹伤处。
    她走过去,半蹲着身体,拧开盖子,挤出奶白色的药膏,指腹沾了些往伤处涂抹,他的肌肤很热,隔着药膏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烧感,可以想见,他有多遭罪了。
    “还好吗?”
    “很痛。“
    “忍忍吧。“
    “心也很痛。”
    姜晚沉默了,有些话不能接,有些情不能承。她冷淡地收回手,站起身,把药膏递给了刘妈,吩咐道:“你来吧。”
    刘妈给他涂药膏,沈景明安静坐着,安静地看她,目光幽深复杂。
    姜晚被看的脸红心跳,坐不住了,扭头往旁边看。
    何琴已经在安排人做午餐了,她使唤人时很有女主人的架势,似乎时当姜晚不在了。
    姜晚走过去,“夫人?”
    何琴闻声回头:“怎么了?”
    姜晚面色如霜:“这里是汀兰别墅。”
    何琴眼眸带着不屑:“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点尊重?能不能不要视我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