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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
    次日清晨,应昨日回得早,今日童山早早就来了酒楼,这时天也就才朦朦亮,街道都没几个人走动。
    就着一点晨光将坐椅都抹了个遍,收拾着灶房里昨日没来的及收拾的潲水残渣,等弄妥时赵瑜刚好也到了。
    她一手拿着包子正啃着,目光扫了周围一圈,走到离着最近的凳子坐下,将手中盛的包子丢到桌上:“你吃早点没?给你分一个。”看向童山指了指油纸内的包子。
    童山摇摇头,将脏抹布放到水盆里搓洗:“我吃过了。”
    赵瑜满不在意的哦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吃得很是享受。
    本以为剩下的那个鸳鸯荷包应该是如何都不可能卖出去了,童山还想着过两日就拿回去给江怀卿。
    可谁曾想到晌午时酒楼里却来了一个贵人,女子三十来岁左右,手中拿着折扇,身边还跟着一个家仆。
    看那穿着与姿态便知晓不是普通人,童山不禁好奇的问站她身旁的赵瑜:“那人是谁?”
    赵瑜正兴致盎然的摸着下巴看着那女子,听她问道有些惊讶:“你不认识她?”
    为何她要认识?童山澄净的目光更是不解。
    “啧”赵瑜瞥了她一眼,叹了声:“得亏你来了这镇上那么久,连徐县令徐大人都不知晓。”
    童山惊讶的望向那边那女子,她就是这镇的县令!?那......那现在过去与她说自己摊位那事不就能成了!
    闷了一天的心情因为听到这好消息松了不少,正待童山跃跃欲试想过去与那徐大人说时,一旁的赵瑜突然悠悠道:“为镇民来说......这徐大人确实是个好官,将这桃花镇管理的是井井有条,模样生得虽普通了些,可家世官职在那谁还会在乎那些!”
    说罢,两指在下巴处摸着,唇边勾起痞笑,声音陡然压小了不少:“就是为人风流了些,我听说家里头除了正夫外,还纳了好几房小侍呢!”
    赵瑜用手肘戳了戳童山,嘿嘿笑了两声:“若是我以后有这本事了,也要纳个好几房!”
    童山,......
    这与她何干,她只在乎摊上的那事。
    看向那拿着荷包端详的女子,童山举步就要走过去,却被女子接下来的一举动愣在了原地。
    徐县令一脸新奇的将荷包拿至眼前仔细打量,直到看到荷包最后两行字时,忍不住轻轻念出:“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如此直接的男子她倒是从未见过,一时间心下升起了莫大的兴趣,将折扇“啪”的收起敲了敲掌心,哈哈大笑了两声:“好好!当真是个妙人!”
    转身看向掌柜,满脸的趣意未敛:“掌柜这荷包本官要了,绣荷包之人可在?”
    哪怕站在她面前的是梅花镇的县令她也未露半分恭敬,就与平时一般面无表情的模样,下巴指了指童山那边:“这荷包是我这伙计放这儿卖的,要问她才成。”
    站在徐县令身后的家仆却看不得她这般不恭的模样,上前就要厉斥一番,却被徐县令的一个冷眼逼退了回去,垂着脑袋不敢再逾越。
    童山望着女子一步步靠近她,将荷包摊开问着:“这荷包可是你的?”
    “不......”一句话梗在喉间,如何都发不出。
    “那......这荷包要如何卖?本官买了。”
    童山盯着那鸳鸯荷包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若是之前她还不知何意的话,现下听了那诗句如何还会不懂。
    只觉喉间一片涩然。
    “五十两......”喉间似聚了一股气,梗在那叫她喉咙酸涩难忍。
    “好!”徐县令丝毫不将这点银两看在眼里,爽快便答应了,回头又走回桌柜前向掌柜借了纸笔,紫毫在白纸上潇洒挥下,将写好的信件与家仆递来的银票一同递给她:“便将这银票与这信件一同交给那位公子。”
    高大的女子垂眸久久未有动作,一旁的赵瑜手肘戳了戳她,小声提醒:“快接啊!”
    童山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垂在身侧的手指僵硬异常,艰难的动了动,缓缓抬手接过。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直不在状态,所以晚了。_(:_」∠)_
    本来想自己想一首诗句出来,奈何脑子容量不够,就只能借鉴了。(/w\)
    这句话没有整首那么复杂,我就借鉴了最后一句,按直接想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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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原谅
    一日下来童山干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就好似恹巴的干菜一般, 没了往日的干劲,赵瑜唤了她好几次都没能将她唤醒。
    “你没事罢?”赵瑜有些担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童山沉默的摇摇头, 无神的盯着手心摊开的信件与银票发呆。
    赵瑜瞄了眼她手心的信件, 不明白这有甚好看的,这人都盯着瞧了一天了, 喊得这般大声都没反应。
    莫不是没见过五十两银票不成?
    那边的掌柜抬眸淡淡地睇了童山一眼, 自从将那荷包卖出了后她整个人都不对劲, 心下细想半会便大概知晓是甚事。
    不是为银两就是为男子, 她向来都不是甚八卦之人,对这种事不以为然, 不过......
    掌柜将紫毫放在一旁, 唤来了那发呆的女子道:“童山,要是你不舒服便先回去罢。”
    瞧着她今日是没甚心神做事了,还不如放她个假,让她回去好好歇歇。
    童山微怔:“可......这才晌午?”
    “无事, 今日酒楼也不忙, 不舒服的话早些回去歇歇罢,等明日调好了心情再来。”掌柜垂眸在账本上记着数,说话间掀眸瞥了她一眼, 话里尽是暗示。
    童山紧抿着唇, 将手里的信件紧捏着,信件与那银票都被捏的变了形,褶皱不堪。
    “抱歉掌柜......我......”童山也不晓得自己今日怎么了, 自卖了那鸳鸯荷包后,心里就沉闷难受的紧,不断泛起她从未有过的酸涩感。
    “没事。”掌柜没有抬头,眸子依旧在账本上移动,声音轻得似安慰:“回去歇歇罢。”
    ............
    在回去的路上童山想了无数种问法,想问江怀卿他这是何意?那个鸳鸯荷包和那上面的诗句。
    可转念一想,她似乎没有资格问他这个问题。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个好心人罢了。
    心底愈发的沉闷,连头顶灼热的烈阳都没法将童山泛起凉意的心尖暖回。
    直到恍惚间到了江怀卿家的门口,低头看了眼手中褶皱的信件与银票,迟迟没有敲门。
    女子笔直的身影站了不知道有多久,久到屋里的江怀卿刚好想出门倒水时,打开门便瞧见沉默伫立在门口的人,不免有些惊讶:“童山姑娘你怎么来了?”
    童山抬头定定凝着他,抿唇沉默。
    江怀卿将她整个人打量了一番,有些不解:“你来多久了?怎么也不敲门?”
    方才冷不丁地差些吓着了他。
    见女子依旧沉默不语,江怀卿眸光柔了些,侧开了身子请她进去:“先进来罢。”
    童山却摇了摇头,抿唇沉默片刻后才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微沙哑了嗓音:“这是卖出去荷包的钱......”那封信件被压在银票的底下,已经被她手心泛起的冷汗染湿,童山失神地看了那信件一眼,嗓音愈发的低:“还有一封信件。”
    女子失落的模样让江怀卿心尖微颤,忽略那一丁点的不适,抬起纤长的手指拿过她手中的信件与银票,低眸轻声道了一声谢。
    男子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高兴,童山本还失落的心头泛起她都不明为何的希望,凝着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你......那鸳鸯荷包......上面的诗句是何意?”
    怦 怦 怦
    话一出,心就开始狂跳不止。
    没问出时童山的心里沉闷难受,可等问出来后却跳得极为不正常,屏息忐忑的等着男子的原意。
    只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般。童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未经历过这般的感觉,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这不正常的现象。
    江怀卿低了眸子,拇指轻轻抚着手中信件,良久,指尖顿住,终是叹了口气:“便是童山姑娘想的那般。”他抬起了头,静静与她对视:“就是那鸳鸯里的意思。”
    本就是格格不入,终得了机会,飞出这不属于他的地方。
    童山眸里摒起的火苗彻底熄灭,垂在身侧的拳头松开,失神的退了半步,愣愣看着他的鞋尖,久久才低低地哦了一声。
    心中刚发起的幼苗还没来得及呵护就已经被连根拔起,狠狠碾碎。
    将脑袋低垂着,忍着眼眶泛起的酸意,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童山有些慌乱,她没忍住抬起手臂快速地擦了擦眼睛,背过身压着嗓音:“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没等女子离开,江怀卿急忙上前扯住了她的袖子,望着她的眸子满是复杂:“要......进去坐坐吗?”
    童山沉默摇头。
    现在她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了,至少现在不想。
    “阿山......”
    正在童山想扯回袖子时,却被男子的这一声轻喃惊住,不可置信的侧头望向他。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除了阿爹以外的人这般叫她。
    江怀卿紧拽着她的衣袖,凝着女子的柔眸泛起丝丝涟漪,突然缓缓靠近她,将额头抵在女子的肩背上。
    童山瞬间整个人都缰了,双眸微微睁大,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你知晓吗?”江怀卿靠在她的肩上,眸子里的柔意散去,眸底阴暗成一片,缓缓与她道来:“我被丁家买来时,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能逃出去。”
    “可那时我没那个能力,也没人愿意帮我,只因为我是丁家花了银两从外头买回来的......”想起了那一段无助的日子,江怀卿拽着她袖子的手愈发的紧,尝试着吸取些安全感。
    “我用尽了办法,甚至自死相逼,可都没用,这家人宁愿看着我死在她们面前,也不愿放我走。可我并不想死,活着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我只能假意先妥协,与那丁家的女儿成了亲......”
    “就好似真正成了丁家的夫郎那般,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她们,起初那丁常来待我还是很好,只是......只是后来受了她爹的挑拨,对我又打又骂,那段日子就好似一场噩梦,哪怕日子久了,夜里还是会被惊醒。”
    听晓了他被这般对待,童山死死咬着牙,双拳攥紧,克制着心底升起的戾意。
    江怀卿看不见她此刻骇人的模样,手指拽着她的袖子慢慢往上移,直接攀在她的肩上,眸底阴暗散去,继续淡淡道:“后来,可能是老天开了眼,让那丁常来上山时不小心摔死了,本来以为那时应该不会再受那些打骂了,可......终究还是想得太单纯了些......”
    “那丁家的二老将一切怪在我的身上,认为一切都是我这个扫把星带来的,更是对我拳脚相加,恨不得将我一同送去陪他们的女儿!”
    “可,你猜后来怎么着?”江怀卿眸里带着恨意,冷笑:“也不知晓是不是当真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两人那天去丁常来摔的那个地方拜祭,结果也不小心摔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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