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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今日只有童山一人来了镇上,本来平日都是约好叶开夏一起的,只是她今日在村口等了好一会时候都没瞧见她人,想来今日是不打算出来了。
    “童山,早啊。”
    才刚将摊子放下,便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童山对来人笑笑,问了数量与包子荤素,用油纸包好递过去给了她。
    这人一走,接二连三地有人过来。
    这几日已经恢复了之前那般好的热度,包子还未到晌午便已经卖完了。
    童山收拾好空篓子,提着便往市集走去。出来时阿爹便嘱咐了她要买什么菜回去,主要还是要买些肉食,青菜方面村里有得卖。
    何况阿丹叔三天两头就往她家里送小油菜,童山站在一家肉档前,目光在精瘦的猪肉上挑挑拣拣。
    不若多买些送点到村长家?毕竟整日受别人的好处,总要回一些。童山摸了摸鼻子,她可没有关氏那般脸皮厚实。
    受得好似理所应当。
    童山给屠夫比了比一块肥瘦各半的猪肉,再让她砍一块猪骨,回去煲汤了用。
    “江侍君你瞧瞧,这菜不错,比那些虫眼少些。”
    正待童山将猪肉放到篓子里准备回家时,耳旁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隔壁的菜摊前站着的正是多日未见的江怀卿,而他身边还带着一个身着下人衣裳的小厮,小厮蹲在地上挑选着菜摊上的蔬菜,挑好了菜还抬头询问一番男子。
    待男子点了头,他才敢付银两,起身将买好的青菜放到菜篮中,小厮半是谄媚道:“江侍君还特地出来给大人买菜做饭,大人若是知晓江侍君这般用心定会很高兴的。”
    站他身旁的男子身着华衣,目光淡淡扫过他篮中的青菜,浅笑不语。
    “江侍君我们要买点儿肉吗?”小厮跟在他后面提醒道。
    “嗯。”男子淡淡应了声,转身便要到旁边的肉档处,视线却刚好与要离开的童山对个正着。
    江怀卿瞳孔微颤,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微微将眼眸撇开。
    他身边的小厮毫无所觉,蹦跳着越过他走到前面的猪肉摊处,见着猪肉摊前有人,撇了眼她手中的猪肉,小声嘀咕:“既然买完了就别挡在这啊......”
    又抬眼瞧了这人,比他高了一个头,模样倒是端正,小厮微红了脸,小步往旁边挪了挪,在肉摊上挑拣了会,拿起一块猪肉问那边的江怀卿:“江侍君你瞧这块可行?”
    却得不到那人的应声,小厮疑惑看去,便瞧见他主子微垂着眸子正盯着地上瞧,他跟着看了眼地上,并没有银子可捡。
    “江侍君?”小厮不禁提高了嗓音,喊那愣住的人。
    “既然好那买了便是。”江怀卿眉头微蹙,回得略有不耐。
    对于他在女子面前这般喊他,心下有些不快。
    “是......”小厮不敢再说甚,将手上的猪肉放下,手一伸又挑了挑另一块带骨的猪肉,与那买猪肉的屠夫讨价还价。
    一直在旁边看了会的童山,见男子气色不错,心下不免多了几分安慰。
    见他瞧见她也当作没看见般撇开眼,童山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知晓他们两人已经不能再像以往那般说话了。
    将视线收回,提起自己的篓子转身离去。
    这时江怀卿才敢将目光投向女子的背影,怔怔看了半晌,直到身旁的小厮叫他,他才反应过来。
    “江侍君,你......没事罢?”小厮随着他的目光回头,可街上哪里还有女子的身影,只有熙攘的人流。
    “无事。”江怀卿眸光微黯,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女子离开的另一边:“我们回去罢。”
    “不、不用再买点别的了吗?”小厮连忙跟上,见男子没有理会他,只得噤了声,默默跟在他身后。
    ......
    接连了两日没看到叶开夏,童山不免有些担心,她看了眼正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喝茶的关氏,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阿爹,我出去会。”
    关氏吹了吹杯口冒出的热气,慢悠悠地问道:“去哪?”
    “就、就在村里头逛逛......”童山眼睛不断乱飘,这是她说谎心虚的表现。
    “哼”关氏冷哼斜了她一眼,将茶杯放到桌上:“是不是又想去开夏家?就你那模样,还敢对你阿爹我扯谎。”
    阿爹就是阿爹,这般了解她,童山暗自感叹。却不知她那说谎心虚的模样任谁瞧了去都能看出来。
    “我已有几日没见着开夏了,想去看看她而已。”也是奇怪,即便偶尔开夏不跟她一同到镇上,也会记得她大概甚时辰回来,平日都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
    可这两日却没有,若是说忙的话,童山觉得叶开夏那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应该没甚好忙的,就怕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两个女子整日挨在一起做甚?”关氏微微皱眉:“指不定开夏现正在家里忙着,哪里有闲空管你。”
    瞧了眼低头不语的女儿,关氏无奈叹了口气,对她摆摆手:“行了行了,那你就去罢,可记得别去太久扰了人家。”主要还是怕她与那叶长秋多呆,指不定多呆了会就生了感情。
    过段日子兰儿便要及笄了,等日子一过就上门提亲,他还想早些抱孙呢,可不能在这骨子眼上出了岔。
    等童山来到叶开夏家门口时,院子的门是敞开着的,而一眼望进去,便瞧见坐在院子里的叶开夏正无聊的戳着自己的木雕。
    许是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叶开夏无精打采的抬起了头:“是童山啊,快些进来坐罢。”
    进到院子里的童山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怎么这般没精神的模样?”
    叶开夏只是摇头,目光定在手中的木雕上,没有说话。
    “这两日怎么都不见你到镇上?”童山走到她身旁坐下,又问道。
    叶开夏回头瞥了一眼少年紧闭的卧房门,低低叹了声:“长秋他生病了,娘让我在家里照顾他,所以没能出去。”
    想起那日瞧见卧房里气息奄奄的叶长秋,她心里就忍不住发悚,虽说他们两人不对头,可他真出了什么事,她还是怕的。
    尤其是那日,娘发着抖红着眼眶背起长秋去看郎中的那一幕,当时连着叶开夏自己也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在后面,护着无力攀附在背的叶长秋,谨防他会摔下背。
    “病了?”前两日在她家吃饭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说病就病。想起那红唇齿白的清冷少年,虽说这人以前陷害过她,可毕竟还是个孩子,童山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可是看了郎中?”
    “看了。”
    “那......应是没太大事儿罢?”
    “郎中说他是吃错了东西,才会这般。”叶开夏单手撑着下巴,想起那日郎中的话:“他平日吃的喝的都是娘亲特意从京城买回来的,谁知晓那日他吃了什么,将自己吐成那般模样。”
    那人被她娘养得娇贵的很,吃得稍有不慎都得去看郎中,不过以前也从未发生过这般的事,毕竟叶长秋那人本身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不是好的他就不碰。
    谁晓得那日是不是看着了什么好吃的,就往嘴里塞。叶开夏咂咂嘴,想来定是很好吃,他才这般控制不住自己。
    “吃错了东西?”不知为何,童山忽然想起那日少年在她家吃饭的场景,澄净的目光看向叶开夏,放在膝盖的手指抠着腿,迟疑了一下,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正在想着叶长秋吃了什么美食的叶开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
    “长秋他......生病是何时的事?”
    “就是前两日夜里,唉,明明晚上已经吐成那般了,也不晓得叫人,硬是到了第二日娘她见他没出来吃早饭,打开门了才知晓......”
    莫不是......在她家里吃了饭才这般?
    强烈的预感告诉童山,就是这般。一阵愧疚笼罩心头,望着滔滔不绝的叶开夏,童山抿唇沉默。
    卧房里,叶长秋从女子进门时便已经站在了房门后,听着叶开夏诉着那日的场景。
    隔着一扇房门,他恍若看见了女子充满愧疚的面孔,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昨晚没能码完,睡着了_(:_」∠)_
    说一下,男二不定时会出现,因为后续还有他的戏份。(/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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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主动
    “你怎么了童山?”察觉到身旁的人一直没说话, 叶开夏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不解地瞅向她。
    童山抠着自己大腿的手指愈发使劲, 微垂了些额头,闷闷开口:“没事......”
    若叶长秋当真是因为吃了她家的饭菜才导致生病, 那她岂不就算罪魁祸首?
    只是那饭菜她与阿爹日日都在吃,甚事也没有,叶长秋也不过才吃了那小半碗饭而已,竟还生起了病!
    早知晓他这般娇贵,便不留他吃饭了。
    潜意识里童山将归根原因全揽于身, 愈想心中的愧疚就愈多了一分。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问道:“那长秋他呢?”
    “在卧房里休息。”叶开夏朝着紧闭的房门对她努努嘴,单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敲着手上的废木料:“就今日他身子才刚好了些,等会我还得照着郎中的方子给他煎药。”
    平日娘在家时, 全权都是由娘在照顾叶长秋,现在娘去私塾了, 就得由她来照料他。
    唉, 叶开夏有气无力打了个哈欠, 今日天未亮时她便起来了, 再加上已经守在这两日未曾出过门,是既无聊又困乏。
    也不知晓叶长秋要何时才能好,他一天不好,她一天都不能出这个门。
    童山见叶开夏眼皮直打架,昏昏欲睡的模样, 抿唇,突然提议道:“如果你困的话便去歇歇罢,反正我现下也没事,可以帮你煎药。”
    哈欠打到一半的叶开夏闻言怔住,侧头看去,不大肯定的开口:“你要帮我煎药?”
    见女子点头,她才咧开了嘴,嘿嘿笑两声,拍拍童山的肩膀:“童山你人真好!那你跟我来。”
    叶开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子,领着她往灶屋那边去。
    将药材放到灶台上,再将煎药壶放到一边,跟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乐滋滋的打算回卧房睡一会,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到我房中唤我就行。”
    童山数着药纸中的药材,依着她的交代将一副药全搁煎药壶里,然后拿起一旁的大碗舀了三碗水倒入,开始烧文火熬药。
    煎药这事童山也算熟悉,以前小时阿爹只要生病都是由她来煎药,本身男子的身子就不如女子这般能扛,每到换季时最是容易染上风寒。
    童山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明亮透彻的眼睛盯着燃烧的火光,脑中深处的记忆慢慢浮起。
    记得小时候懂事时,第一次瞧见阿爹生病,手足无措不知做甚好,只能抱着阿爹的大腿痛哭,当时想法极是纯粹又悲观,以为阿爹就要死了,直哭得不能自己。
    当时还是隔壁家的大叔帮了忙,那会儿他们家本身就没多少收入来源,当时童山自己也还小,吃喝方面阿爹从未吝啬过,银两几乎都花在了童山身上。
    请郎中是请不起,只能用一些土方法来医治。不过好在阿爹病得并不严重,只是歇息了两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从那日后阿爹便经常拿那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逗趣模样来打趣她,哪怕到现在,偶尔阿爹想起了还忍不住笑着说她两句。
    想着想着,童山忍不住轻笑了下。
    “你在想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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