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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这话要是给原本的公主看到,怕是要当场气出病来。
    舒灵问了递信的丫鬟,得知信是一早就放在她的窗台,并没有经过外面的门房。她想了想立刻猜到了始作俑者,除了顾斐钰还能有谁?
    想到那封信里满满的恶意,舒灵对那顾斐钰的感官又差了几分,对方想要让尉廷章不好过多的是办法,却偏偏要来刺激她这个病人,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把它烧了。”舒灵吩咐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银珠伸手接过信纸,当她不经意间扫到信上的内容,当即就吓了一跳。可等她抬头一看,发现公主已经在那闭目养神,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按照吩咐先把那信给烧了。等她做完这些,就见公主仿佛出神一样盯着某处发呆。
    “殿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舒灵被唤回了神,她摇了摇头对着银珠说:“本宫是不是该给驸马纳个妾呢?”
    “这……”银珠连忙低了头,这种事情哪是她能提意见的。
    舒灵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勉强笑了笑说:“本宫只是说说罢了,驸马若是有心,大可以自己来向本宫提及,本宫也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
    银珠立刻抬起头来,她见公主神色间也不是那么情愿,就劝说道:“殿下没道理委屈自己,驸马若是背信弃义,就该是他的不是。”
    舒灵莞尔一笑,心道那尉廷章可不会那么想。
    当日驸马的人选可不止尉廷章一个,京中世家多的是想要攀龙附凤之人,只不过尉廷章相貌堂堂又有文采,当众表演之时用一曲凤求凰俘获了公主的芳心,这才成了最后胜出之人。
    然而尉廷章对公主从来都没有感情,因为他真正喜欢的人,或者说曾经的白月光,正是如今被小皇帝宠爱的沁贵人,而他之所以当这个驸马,多少也是存了那么一点报复心理。
    就连那位如婳,一开始也是沾了沁贵人的光,要是让宫里的人见了,就会发现她和那位沁贵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一下子入了尉廷章的眼。只不过后来替身变正牌,反倒是原本的正牌连带她这个棋子,都一起成了炮灰。
    在原本的剧情里,这个秘密一直都只有尉廷章自己知道,虽然公主在看到如婳本人时起了一些疑心,但她对尉廷章一往情深,并没有追究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尉廷章狼子野心,谋划的是大夏的整个江山。
    心念微转间,舒灵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顾斐钰想要挑拨离间她和驸马的关系,那她就索性顺水推舟,向小皇帝诉一诉委屈。
    …………
    “皇姐此言当真?”小皇帝板着一张俊脸,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刚才舒灵告诉他,她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信上不仅指出驸马偷偷养了一个女子,还说那女子长得很像沁贵人,是驸马为解相思之苦而特意找来的。
    舒灵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说:“瑞福不知真假,那信上所言对了一半,瑞福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放心,这才……”
    小皇帝见她伤心得厉害,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他转身朝门外喊了一句,李德子立刻跑了进来。
    “去,找个机灵点的人,好好探一探驸马身边那些人的底细,最重要就是日常伺候他的那几个。”小皇帝不好直言让李德子去查尉廷章的书童,只能广撒网,但这样一来,他能查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舒灵听了心道正好,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了一些迟疑:“若是弄错了,会不会……”
    “皇姐无需担心,驸马既然敢生二心,就算没有那事,朕也要好好和他算算账,堂堂皇家之人,岂能受他辱没!”说到这,小皇帝不放心地看了看舒灵,“皇姐切莫伤心,为这种人可不值得,我堂堂大夏国的公主,还能缺驸马不成。”
    舒灵听得一愣,诧异地看向了小皇帝。
    小皇帝直言不讳地说:“他既然不忠,那不要也罢,皇姐大可以将人休了,再挑那顺眼的。”
    “这……”
    小皇帝见她迟疑,不免有些生气:“皇姐现在还舍不得吗?”
    舒灵摇摇头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驸马心思缜密,前些日子连顾都督都吃了他的亏,瑞福担心他事后怀恨在心,会对皇上不利!”
    “哼,朕还能怕他!”小皇帝满脸的不屑,突然间他像是反应过来,“皇姐刚刚说什么,顾都督吃了驸马的亏?”
    “可不是,听丫鬟说……”舒灵将那日情形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小皇帝听得一脸错愕,说:“没想到驸马还有这样的心思,朕还真的是看走眼了。”
    “其实……”舒灵抿了抿嘴,向来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其实瑞福那日知道后还嘲笑过……”
    小皇帝一听是这事,摆摆手不在意地说:“这又有何妨,别说不是你出的主意,就算是,也是他顾斐钰该当的,那日可是便宜他了!”
    舒灵暗暗着急,见皇始终没有把匿名信的事情和顾斐钰联系到一块,只能再次提醒说:“还有一件事,瑞福当时气急,已经将那信烧了,如今无凭无据,要是驸马不认……”
    小皇帝思索了片刻,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道:“匿名信会不会就是顾都督所写?”
    “呃,会吗?”舒灵眨了眨眼,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可是顾都督身为朝廷命官,怎能知法犯法,做那翻墙爬院的事呢?”
    小皇帝一听顿时笑了,说:“他不是已经爬过一回了吗?”
    “那皇上要不要找他来问一问?”舒灵说完就低头捂住了嘴,“瑞福说错了。”
    小皇帝愣了愣,随即沉下了脸。舒灵的话又让他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匿名信真是顾斐钰所写,那顾斐钰明知尉廷章有问题却不回禀,其中居心也非常值得深究。
    他想了想,亲自去书房拿了几张纸过来,递给舒灵说:“上面的字迹皇姐可认得?”
    舒灵接过一看,很快在那些纸张里挑了一张出来,说:“和这张很像。”
    小皇帝立刻皱起了眉,他给舒灵的纸上并没有署名,也没有明确暗示的信息,但舒灵一下就挑出了顾斐钰的字迹,可见他的猜测确实无疑了。
    “皇上?”舒灵有些担心地看着小皇帝,虽然她成功地让小皇帝对那两人起了疑心,但就怕小皇帝沉不住气,反而弄巧成拙。
    小皇帝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嘴角一哂,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皇姐不用担心,既然那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那咱们干脆借力打力,也无需自己动手。”
    舒灵正中下怀,在她看来尉廷章是豺,那顾斐钰就是狼,既然两人都有谋逆之心,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好了。
    “瑞福不是很懂这些,皇上说该怎么做,瑞福照做就是。”
    第166章 不做垫脚石女配
    夏历六月, 怀西发生水患。
    朝廷接报后,立刻派出大员前往赈灾,为免发生官员贪腐于赈灾不利之事,皇帝特命驸马尉廷章全权负责此事,又考虑到曾经有灾民趁乱发生暴动,这次朝廷还特地派了擅于统军的顾都督前往协助。
    在尉廷章接旨的那一刻,他内心是抗拒的。
    对于一个惯于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让他长途跋涉去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那无疑是一种折磨。更别说怀西地处山区,本就物资贫瘠,就算没有水患,也不会有京城这般的优渥生活。加上顶着赈灾大臣之名, 他即使做做样子也得往那水患处跑,奔波劳累不说, 还有一个顾斐钰跟着,他想有安生日子都难。
    就在这时, 如婳却说要跟他一起去。
    “你可想清楚了, 此去不是游山玩水,一路艰辛非比寻常!”尉廷章提醒道。
    如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说:“驸马能去, 婳儿就能去,而且婳儿学过医,一路上还可以照顾驸马呢!”
    尉廷章听了这话十分欣慰,他叹了口气说:“要是公主能像婳儿这般体贴就好了。”
    “怎么啦, 公主让驸马不痛快了?”如婳眉头一皱,立刻如临大敌。
    尉廷章想到刚刚的事,脸上露出些许不快,可一看到如婳担忧的样子,他立刻缓了脸色说:“婳儿不用担心,她方才使人来说,要是我觉得为难,她可以去找皇帝让皇帝收回成命,可这事如何推得,真是妇人之见!”
    如婳听得直摇头:“那样驸马的名声就会受累了,公主想必忘了这一点。”
    “正是如此。”尉廷章不由地对如婳另眼相看,“公主眼界太小,根本想不到婳儿所想,差点就误了我。”
    如婳一听,对公主也轻视了几分,说:“男儿就该建功立业,驸马此去虽然辛苦一些,却也是扬名立威的好时机。”
    尉廷章点点头,他捏起如婳的脸,满目深情地说:“婳儿如此明事理,遇到你真是廷章的福气!”
    如婳娇羞一笑,顺势靠在了尉廷章的怀里。
    温香暖玉在怀,尉廷章十分受用,但一想到顾斐钰也要同去,他就忍不住头疼,说:“有个人可能会给我们找麻烦,婳儿要是一起去,可得小心别让他抓到把柄。”
    “啊?”如婳惊讶地抬起了头。
    尉廷章就把顾斐钰和他的纠葛大致说了一下,在他看来,皇帝让顾斐钰和他同行,其实是不信任他的表现,而这一点让他十分地恼火,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要说上次公主落水之事,那也不至于。
    “也许皇上是觉得你们都是他信得过的人,才让你们一起去呢?”
    “是吗?”尉廷章也想过这种可能,而且朝中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直觉总让他有些不安,他提醒如婳说,“即便如此,我们也得小心些。”
    “婳儿明白。”
    如婳适时地替尉廷章捏了捏肩,不一会两人就开始温存起来…………
    三天之后,驸马尉廷章代表朝廷前往怀西赈灾,而同行的是除了顾都督和他的三千兵马,还有朝廷特地拨下的十万白银。
    这一路算上来回时间,他们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可就在驸马离开后的第二天晚上,公主府出事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负责洒扫的仆人惊讶地发现,驸马的书房大门敞开,而里面已经一片狼藉。没过多久,府里各处都响起了惊呼声,不一会整个前院都乱成了一锅粥。
    舒灵也被吵醒,她侧耳听了听,就朝帐外问道:“发生了何事?”
    银珠立刻跑了进来,她小心扶起舒灵,然后把刚刚听来的事情说了:“是府里遭了贼,听说丢了不少值钱物件,管事的正在统计呢!”
    “怎么会有这事!”舒灵听得十分生气,这一激动让她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银珠一看顿时急了,忙让人端了温水来,一边让公主喝下,一边劝说道:“殿下千万别动气,伤了身子可不值当。”
    舒灵缓了缓气,叫来宫人吩咐道:“去告诉侍卫长,昨晚的护院全部拿下,堂堂公主府居然让蟊贼光顾,还偷了个底朝天,简直是奇耻大辱!”
    “殿下息怒!”银珠担心公主气坏,连忙帮着顺气。
    这时一旁的玉荷突然开口说:“那些都是驸马的人,会不会……”话到一半,她看到公主带怒的眼神,后面的话就不敢说了。
    舒灵嗤笑了一声,继续对那宫人说:“本宫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人里应外合,拿下之后好好审了,若是不招,就等驸马回来之后再做发落。另外,”她看向银珠吩咐道,“你带人照着册子将失窃的财务一一查点清楚,少了的全都记下来,回头报给衙门,让他们务必把贼找出来!”
    “是。”银珠叫了一个宫女伺候着,自己找了册子匆忙赶去了前院。
    舒灵这才让人伺候着起身梳洗,等她用过早饭,银珠拿着册子一脸焦灼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舒灵见一向稳重的银珠都有些不顾体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银珠连忙告罪,随后递过册子说:“奴婢本以为损失不会太大,但在一一清点后,发现少了许多贵重物件,不少都是先皇后留给殿下之物。”
    “什么!”舒灵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即身子晃了晃,好在银珠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殿下千万保重,不能再动气了!”银珠担心不已,她其实还有事情没有禀告,刚刚她核对账册之时,管家还试图阻扰,要不是侍卫就跟在她后头,她也没那么快把账目核对清楚。
    “查,给本宫彻查!”舒灵气得把手边的茶盏掷了出去,而宫人少有见她发火的时候,这一下也是被吓得不轻。
    不久之后,皇宫里得到消息,立刻派了人过来查看,而舒灵就直接问皇帝要了人来,一不做二不休,将前院一干人等全都拿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还问皇帝要了精通算账之人,让他们把公主府的收支账册一一核对了。
    没过多久,就有宫女来报,说找到了东西。
    “启禀长公主殿下,在冯管事的屋里发现了这个。”侍卫长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宫女,宫女又将东西递给了舒灵。
    舒灵捏着手里色泽温润的玉如意,脸上已是一片冰凉,她冷冷地扫了眼屋子里的人,厉声说道:“本宫最恨就是吃里扒外之人,将此人带下去好好审问,务必让他说出同伙来。”
    “遵令!”侍卫长立刻下去吩咐,而屋里的人一个个惶恐地低下了头。
    舒灵没有再开口,她拿着手里御用的玉如意愣怔出神,而下人们也一个个噤若寒蝉,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事实上,公主府失窃只是一个幌子,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直以来,驸马管着府里所有的金钱往来,这部分有明的,也有暗的,而对于不谙俗物的公主来说,就算别人告诉她鸡蛋二十两银子一个,她也未必分得清真假,所以驸马放心大胆地做着阴阳账册,一点点地将公主府的财务据为已有,而后来他图谋皇位的经费,其中一部分就是从这里来的。
    舒灵原本是打算等自己身体好一些再做动作,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她没道理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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