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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要是我说不知道什么皇冠,反而显得像个笨蛋。行啊,您先把皇冠交出来,我立刻就答应。”
    陆楠吃准洛雷托是在诈她,所以故意这么说,想要看他的笑话。不料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显得十分镇定。
    “当然,当然,请您让传令的侍从进来一趟,我有几句话想吩咐。”
    陆楠讥讽的摇铃叫来的传令官,她倒要看看这装模作样的人打算如何收场。主教不慌不忙的低语了几句,传令官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手捧木盒的少年到了门外,主教亲自去接过盒子,很随便的放在了陆楠面前的桌子上。陆楠满心狐疑,还有点担心这家伙是不是在盒子里设计了什么机关想暗算自己。但是事已至此,她要是畏畏缩缩不敢去开盒子反而显得自己胆小懦弱,于是陆楠做好了各种准备,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默默运气,把盒子掀开了一条缝——瞬间差点没被里面的珠光宝气闪瞎了眼睛。
    她啪的一声把盒子关上,示意屋里其他人都出去,等到只留下主教和自己,以及门被彻底关上后,她才再一次打开了盒子,盯着里面放在红色天鹅绒垫子上的那顶皇冠发了好一会儿呆。
    实际上陆楠没有见过皇冠,不过是从王宫里前两任皇帝画像中依稀捕捉到了一点皇冠的特征。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实物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倒不是说这顶皇冠多么的美妙绝伦,纯金和各种颜色的宝石堆砌在一起,恐怕也没多少人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它的工艺。它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闪烁着有钱任性的奢侈光芒,一时间倒也不显得庸俗,有一种用金碧辉煌硬生生堆积出的富贵气息。陆楠不觉得这是假货,好歹她也接触了不少王室珍藏的首饰珠宝,一眼就能分辨出上面那些宝石的真伪,按成色和体积来看,随便一颗都能买下一个贵族的全幅身家,除了当年的查理大帝,真的没有其他人能有钱到模仿再造一个赝品。而且陆楠觉得洛雷托不可能用假货来糊弄自己。她看不出真假,难道其他人也看不出来吗。这年头制作首饰的工艺可没那么发达,稍微一查就能知道皇冠的真伪,上面肯定有独特无法仿造的印记才对。
    没料到主教居然真的爽快交出了皇冠,陆楠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疑云重生,想把这个东西从教廷弄出来肯定很困难,被人知道后恐怕教皇都保不住他。洛雷托这算是用自断后路的方式交上一份投名状来试图让陆楠相信他吗。
    陆楠不知道,从头到尾她都没弄懂洛雷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如此心狠手辣,无非是想谋取更高的地位和权力。可是在教廷最危急的关头,他却随便的把教廷用来威胁敌人的道具轻轻松松交了出来。他是真的打算抛弃教廷里那些权势和荣耀了吗。陆楠看着他依旧年轻仿佛还带着一股超然世外般清冽气息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免带着恶意笑了起来。
    “怎么,您终于也被逼迫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赶紧弄一个有力的护身符来寻求庇护了?我猜教皇大人的状态一定非常不好。唉,只是当初您在教廷大权独揽春风得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幕呢。也许您会为当初自己的无礼感到后悔吧。”
    主教根本没把这种程度的讽刺放在心上:“倒也不至于像您说得这么糟糕,不过我不想继续留在教廷这条缓缓下沉的大船上。也许以前陛下和我存在不少误会,但这顶皇冠已经足够证明我的诚意了吧。”
    陆楠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种人越是表现得仿佛不求回报,就越是说明他们所求甚大,她冷笑着说:“听您这么说,简直就是一只桅杆上的老鼠,平时躲在船舱里拼命偷吃,遇到灾难却满脑子都想着跳到其他船上……既然您这么聪明,请告诉我,没有了皇冠做筹码,我为何还要看重您,甚至将宫廷牧主教的位置让给您来坐呢。”
    对于教廷动乱的那天晚上洛雷托略带癫狂和神经质的表现还记忆尤新,眼下倒是什么异状都看不出来了。主教一直都保持着那种好像已经深入骨髓,刻入肌肤般温和文雅的笑容,一副早就料到陆楠会这么说的表情。
    “皇冠不过是一份表达歉意的见面礼而已,就像是您说的那样,大船倾覆,即便是一只肮脏卑微只配躲在阴暗角落里偷吃残渣的老鼠,也不想这么为大船陪葬啊。老鼠有着老鼠生活的方式,也有老鼠才有的打算。我想,您应该很想知道教廷的一些秘密,还有在教廷的中心阶层安插眼线。难道我不是个最适合的角色吗?而且,我手上拥有的东西还不止这些,只看尊敬的陛下怎么取舍了。”
    他说得特别真诚,口气和态度都足以感化任何人的怀疑,但是只要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语,陆楠反正是不敢信的。她心想按道理洛雷托不应该在对抗教会其他势力的内斗里败下阵来啊。哪怕教皇真的已经快挂了,靠他那份左右逢源装模弄样的好本领,笼络住其他人要继续当个背后操控者好像也并不难。
    陆楠反正是不会忘记他手上那些足以彻底将一个人变成彻头彻脑废物的药。这家伙别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妄图给自己下药吧。陆楠有一瞬间都开始思考不如干脆直接杀了洛雷托,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第186章
    稍微理了一下思绪,陆楠冷笑着对主教说:“现在就把教廷说成是下沉的大船,教皇陛下听到一定会痛哭起来。好歹他也是您的亲人,一手将您捧上如今的位置,给予了您如此大的权力。结果您轻易的就要背弃他……阁下,您的这种表现让我很难相信所谓忠诚。我又怎么敢保证,一旦帝国遭遇到和教廷差不多的状况,您是不是会立刻作出和今天一样的举动呢。”
    她觉得这么辛辣的嘲讽,脸皮再厚的人大概也会礼节性的惭愧一下,结果主教先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手还抚摸着胸口的十字架,笑容是那样安宁恬静,可是从嘴里说出的话语却堪称卑鄙。
    “您居然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叫人感到很惊奇,您以为我是什么人,那些傻头傻脑一门心思想着效忠的骑士吗。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加码跟时效,我的忠诚也是如此。当然我不否认这听起来很无耻,可就是靠着这份无耻我才顺利活到现在。人总是要学会如何识时务选择更好的跟随对象,我不觉得自己有对教廷和教皇效忠的义务。您应该没有忘记,我不过是教皇大人无可奈何下被迫扶起的一个棋子,在他心里,混杂了异教徒血脉的私生子才是天大的耻辱。一旦不再需要,他就会立刻杀了我。所以,您是在期待什么?换做是您的话想必也会随时准备弃船而逃吧。”
    这一番话竟然听起来还有理有据,无法反驳,陆楠悻悻的没法立刻找出反对的论据,只好一边冷笑一边借着喝水来掩饰瞬间的尴尬。她以为洛雷托会趁胜追击,用锋利的言辞找回一局,没想到他半眯着眼睛看了陆楠一会儿,竟然轻笑出声,像是非常开心的样子。
    “果然啊,陛下,您和我是一类人。”
    “什么?您是打算侮辱我吗,我怎么可能和您一样……”
    “不不不,尊敬的女王,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您为何没有斥责我?按照目前大众的观点,不管自己的君主如何无能,品德低劣,身为下属只能竭尽所能的追随,并且奉献一切,直到死去。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真的那么去做,但至少在公开场合他们还是会装模作样,极力反对一切企图违背这个观念的人,因为我们的世界就是建立在这个标准之上,一旦失去了束缚,恐怕所有的阶层都会瞬间瓦解,世界将会变成贵族们最害怕的样子。我想这就是教会存在的意义,即便是领主贵族们再看他们不顺眼,还是强行忍耐,毕竟教会可是维持秩序的基准啊,您说对吧,陛下。”
    陆楠有点心惊胆战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她从一个本土人士的口中听到他对阶级以及社会的看法。她再一次意识到哪怕在这个世界呆得再久,某些现代社会刻下的痕迹却依旧无法消除。比如陆楠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理得的认为人有贵贱之分,以及,没人生来就是奴隶应该服从,即便是她身处统治阶层的顶端也一样。当然陆楠还不至于傻不拉几的到处宣扬自由平等,在王宫里和侍女侍从们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心里对那些鼻子翘上天自以为生而不凡的贵族们再不屑,陆楠从来都没有表露出任何一丝不妥。她不知道洛雷托是怎么察觉到自己隐藏着的一面,难道是不小心被他捕捉到了什么破绽?
    沉默了一会儿后,陆楠没有强行否认,在洛雷托面前搞这种掩饰的把戏毫无意义。抛开此人扭曲的性格还有低劣的道德水准,陆楠觉得这方面她和洛雷托还挺有共鸣来着。要是这家伙不那么令人讨厌,陆楠很愿意跟他好好聊聊,也许还能找到一个可以理解她某些想法的对象。说真的陆楠平时憋得很痛苦,因为她的大部分真实想法压根就不敢跟任何人提。哪怕是香槟公爵那种足够肆无忌惮的人,骨子里依旧是这个时代标准的贵族模板。安茹公爵倒是稍微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可惜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熟络到可以倾吐心声的地步。即便是上一次关系最好的时候,陆楠也没有在他面前泄露过一丝一毫。她看得出来,安茹公爵还是很以自己贵族身份感到无比自豪的。
    她确信自己脸上绝对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可洛雷托却像是忽然开了天眼般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软化,笑吟吟的得寸进尺起来。那层虚有其表的圣洁外壳冰雪融化似的从他脸上和身上脱落,露出了原本的面目。虽然他依旧端坐着没有动弹,可他的眼角眉梢甚至连手指在十字架上抚摸的动作都瞬间充满了诱惑的意思。陆楠心里暗自唾弃他的老花招,可是她又奇怪的有点想吃下这颗有毒的果实试试。大概人的天性里就是有这么喜欢作死的一面,越是危险的东西就越是跃跃欲试。陆楠真的挺好奇洛雷托某方面的功夫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呃,香槟公爵确实不错,但她还是很想偶尔换下口味。毕竟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矜持禁欲的类型。
    “您在顾虑什么呢,陛下,我看得出您很需要。为什么要苦苦压抑着自己?您本来就有可以为所欲为的资格和权力。别说是我,只要您愿意,还可以获得更多。释放自己的欲望并没有任何羞耻,那些口口声声喊着道德的人私下也许更加肮脏。您还那么年轻,却要将自己束缚得像个修女。不要觉得我对您不怀好意,您应该看得出来,我对您有着异样的好感。是的,亲爱的陛下,我想要您,而您也想要我。您是在害怕我会背叛和伤害您吗?别对自己那样不自信啊。在我看来,您有足够的权力可以碾压我,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令自己高兴的工具一般使用……看呀,陛下,我是那样的低贱,甚至只能靠依附着谁才能活下去,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他轻声细语的说着,声音如丝绸般柔滑悦耳,尽管他还维持着貌似端庄的外表,但是从他放大的瞳孔以及时不时漏出的喘息来看,他貌似也陷入了某种无法控制的兴奋之中。陆楠相信他这些话某些地方还是很真实的,比如他看起来确实非常想扑上来一口吞了自己。陆楠有点苦恼的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欲望被他唤醒,虽然理性层面上还是很唾弃,可无法否认,她在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想法。虽然后面发现隐藏在禁欲外表下那无可救药的糜烂真面目……但,那不是更好吗,陆楠还没尝试过这种类型的男人呢。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同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经不起诱惑了。明明刚才还在说严肃的事情,怎么忽然莫名其妙就进入了暧昧的节奏。为了抵御心里那股焦躁不安的欲望,陆楠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冷漠的说:“行了,主教大人,别试图玩这一套花招。谁知道您曾经在多少人面前露出现在这种表情,以及,我还嫌弃您太脏呢。”
    她觉得这种话对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而言足够侮辱了,洛雷托应该识趣的收敛起来,别故作姿态的勾引自己。可是主教大人却只是笑了起来,他又变成了那种仿佛高不可攀神圣得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肮脏欲望的模样。陆楠明知他是假装的,还是不得不惊叹这堪比变脸的转换。她眼睁睁看着洛雷托站起身越过了阻挡在他们之间的书桌,就像是在上帝面前虔诚祷告一样屈膝跪在了她的面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逼真得让陆楠以为下一刻他就要开始念诵祷告词了。
    但洛雷托却保持着这幅圣人般的笑容痛快的解开了自己白色的长袍,柔顺的布料无声的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在地,露出了下面同样是白色的衬衣。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款式如此,衬衣收得很紧,能清楚的看到那细瘦的腰身以及蜜色的肌肤。洛雷托慢吞吞的一颗一颗解着衬衫的扣子,陆楠紧紧的握住了椅子的把手,下意识的把脚缩进了裙摆里。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她在心里反复的这么对自己说。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不屑一顾的站起来,表示这种把戏对她毫无意义。可是内心有个声音却在说这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忍耐,何不诚实一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聪明,顺从,却又足够低贱,血统上的缺陷让他一辈子都没办法正大光明的站在权力的顶端,只能依靠强者才能活下去。当然他足够危险,但陆楠确信只要自己一直保持着优势他就会是最听话最温顺的打手,大可以将一切脏活臭活交给他去做。
    最重要的一点,陆楠根本不怕他玩任何花招,就算是不小心被他算计一次,她还有再来的机会,当然不会再上同样的当。仔细想想将这样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也算是一种刺激又危险的娱乐。大概可以最大程度上缓解她的苦闷和压力,和香槟公爵以及其他男人不一样,陆楠可以为所欲为,将他玩坏也毫无心理负担。
    在她胡思乱想心理斗争的时候洛雷托已经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没想到和他俊秀的长相不同,他的身体倒是意外的结实,有着陆楠最喜欢的腹肌和胸肌,特别是腰部,连一丝赘肉都没有。但他的身上遍布着各种伤痕,有一些非常明显是皮鞭留下的印记,从中可以推断他的童年确实过得不怎么美好。但是这些伤痕却无损他的诱惑力,反而让他看着像一个备受折磨的圣徒。要是此刻他不是跪在陆楠的膝盖前,只看他的表情,陆楠觉得给他脑袋上扣个荆棘冠冕都不违和。
    他喘息着抬头看向陆楠,一只手放到了腰间,沙哑的说:“您还想继续看吗。也许您亲眼检验一番会比较放心,我确实天生卑贱,但也没您想象的那么肮脏。”
    陆楠忍不住嘲笑道:“还以为您会很在意自己的出身,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改变这一点,但我看您口口声声一直自贬,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嘛。难道您其实骨子就是个天生的奴隶吗。”
    洛雷托低沉的笑了起来,脸上是一种又痛苦却又快乐的迷离表情,他像是在痛恨着自己,却又无法控制的享受着这屈辱的一刻:“是啊,大概真的如您所说,也许我存在于世的意义就是来受苦的。”
    由于他看起来太过痛苦,陆楠居然还瞬间内疚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可是下一刻他就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裤子,嘶哑的说:“所以您为什么还只是看着,不过来惩罚我呢,尊敬的陛下。”
    陆楠的心砰砰乱跳,感到喉咙里仿佛燃烧着一把火,她还挺想就这么直接一脚过去,但又不想给他任何反应,让他自娱自乐去吧。她心说幸好自己是个女人,要是他们的性别对调一下,大概早就迫不及待的扑过去了。没人可以在近距离目睹这一切的时候还心如止水。幸好洛雷托不是女人,否则他早就把这个世界的男人玩弄得死去活来……呃,不,陆楠觉得男人好像也不影响。她要是个男人恐怕也得被强行掰弯。
    她大概默默的看了足足好几分钟,才猛然惊醒般的回神,虽然脑内在疯狂叫嚣扑上去什么的,但陆楠用钢铁般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了这股冲动。
    “好了,够了,主教大人,请停下,穿好衣服我们再谈谈。”
    洛雷托面色潮红的看着她,从他张开的嘴唇里可以依稀看见粉色的舌尖,陆楠扭过头,重复了一遍。她还真怕继续看下去自己就要失去控制了。本以为洛雷托会继续纠缠,没想到他倒是很爽快的穿好了衣服,带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重新坐回了之前的椅子上。要不是他的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红晕,陆楠简直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唉,您的自制力未免也太强了,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嘛。还是说您怕让我怀孕从而赖着不放?”
    他带着端庄优雅的笑容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陆楠被呛了一下,好吧,她知道不能和这家伙比拼下限了,这人根本毫无底线可言。
    “作为感谢您带来皇冠的报酬,我可以答应您的要求,给您一张任命的许可,接替原来的宫廷牧师职务。不过也就仅限于此,我不会对您有任何特殊的庇护,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您知道该怎么做。”
    陆楠公事公办的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玩火,但是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洛雷托本人确实是她目前需要的,她缺少一个干脏活儿的心腹,这个人还不能太蠢。朱利安本来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目前陆楠已经开始怀疑他,不打算让他过多介入自己的生活了。
    “您还真是严格,不过这也是您魅力所在。请放心,我自然会满足您的一切需要。”
    主教大人一本正经的回答,丝毫没有任何不快的痕迹,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她还想万一洛雷托问到教廷那边的事情她该怎么回答,但洛雷托却完全忘记了一样,跟她扯了几句废话就爽快的告退。看样子从这一刻起他已经彻底背弃了曾经生活过几年的教廷,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似的丢弃了一切。陆楠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冷漠,但是如此干净利落还是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又聪明又能干愿意做我的打手还品德良好的人呢。”
    送走了洛雷托,陆楠终于放松下来,瘫在扶手椅里自言自语。
    身体里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欲火,陆楠觉得迟早有一天她大概还是会忍无可忍的跟主教大人搅合在一起,看样子他绝对不会放弃继续诱惑自己的冲动。不过陆楠倒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因为她能感受到洛雷托并非是出于利益角度才想睡自己,他就是单纯想睡。这一点至少比香槟公爵强多了。可能这就是为什么香槟公爵不管身材相貌还是某方面的能力都无法挑剔,陆楠却始终兴趣缺缺的缘故吧。每次和他在一起过夜,陆楠都觉得自己是在履行某种义务。即使对方表现得非常投入和兴奋,她下意识总觉得香槟公爵是在演戏,极度想吐槽他的敬业精神。
    毕竟陆楠这具身体没有真的多么美貌惊人,身材除了皮肤手感一流,压根儿就没发育完全。香槟公爵那种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有多大的兴趣。陆楠没忘记他的所有情人都是那种丰满成熟类型。
    怎么说呢,微妙的觉得有一种屈辱感。相比之下主教大人起码诚实多了。
    陆楠放任自己瞎想了一阵,脑补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场景聊以自慰。虽然想把香槟公爵叫来发泄一下,但是又莫名的提不起什么劲儿。最后她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拖过一边堆积的文件,开始了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
    第187章
    虽然满脑子都是些污七糟八的念头,一旦开始进入工作状态,陆楠很快就变得心无杂念,全神贯注,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自己的需求。她飞快的处理完了必须立刻回复的一堆文书,从里面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出目前外界局势如何。这是陆楠工作中的乐趣之一。还有那些永不停歇关于请求觐见和问候寒暄的信件,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浪费时间的废话。透过那些字句和来信者的身份,陆楠可以从中整理归纳出一份贵族间人情往来的关系网,对帝国各地的贵族系谱也大致心中有数。偶尔还能从来信者的措词中猜测一番他们的性格为人,大概算是陆楠工作中的乐趣之二。剩下批示各种汇总数据的例行公事,陆楠也能从数字的起伏变化中掌握一些帝国民生经济的概况。相比最开始一无所知,陆楠现在胸中对于自己即将正式统治的巨大领土有了个大体的认知。虽然她仅仅只是坐在王宫里签署命令召集大臣,却能一手操纵这个帝国未来的走向,这种滋味确实无比美妙。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陆楠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肩膀和脖子,看到还摆在书桌上的那个大盒子,才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把皇冠给忘了。有了这个东西,再加上外面风雨飘摇的局势,她大可以彻底无视教会,自行加冕称帝,从此以帝国第三任皇帝的身份正式亮相。这样一来之前很多让她无比尴尬的束缚终于可以被甩开,计划了许久的诸多关于经济建设的项目也可以开始进行。最重要的一点,她再也不必担心那些蠢蠢欲动的封臣们再继续搞事。如果说现在他们还无法放下矜持在进行试探,等她加冕后发出正式的诏令,完全可以对一切不肯服从的封臣展开大肆讨伐。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好事,但陆楠却没感觉多么喜悦,平静得连自己都很吃惊。为了这顶皇冠她也算是竭尽全力,回顾过去几个月,她的一切重点几乎都是围绕这个目的在进行,一度差点连命都丢了。也许她觉得有这样的结果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惊喜。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那位二五仔的主教大人,没有他的神来一笔,陆楠可能还要跟教廷纠缠一阵才能得偿所愿。单纯为了这一点,陆楠也愿意先让他小小的得意一阵。她自觉还算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休息了一会儿,她摇铃叫来了今天值班的传令官,要他把处理好的文书信件带走分发下去,随便把弗兰德斯公爵叫进来一趟。原本陆楠还想把安茹公爵也叫上,但考虑到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保持距离,以及想要分化弗兰德斯公爵和安茹公爵之间貌似渐渐改善的关系,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本来她对宫廷里各项势力的把控还算恰当,但由于辛格之旅离开了太久,回来后发现好像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事到如今再企图恢复到最开始几方势力互相制约的状态已经不太可能,陆楠想的是把弗兰德斯公爵单独拉出来当靶子。
    虽然弗兰德斯公爵目前和她关系良好,但他终究还是那个阴险狡诈妄想大权独揽的老头,陆楠干脆就彻底的放纵他,让他成为宫廷里独树一帜的大权臣。这样的话安茹公爵和其他大臣肯定不愿意一辈子都屈居于他之下,而弗兰德斯公爵想必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被取而代之。陆楠大可以稳坐高台看着他们互相争斗,从而确保自己不会大权旁落。想要成为一代明君,每天都有着山那么高的事情等着她操心,哪能把精力都耗费在跟大臣勾心斗角上呢。
    “说起来上勃良第公爵算是彻底退出宫廷了,他的职位还没找到人接任……要不还是把香槟公爵扶植上去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擅长搞那些事情。不过这样的话内务大臣的职位就空缺了,找谁来顶上呢……其实洛雷托挺适合的,但我疯了才会让他坐上这个位置。”
    托着下巴思索着职位的安排变化,陆楠觉得洛雷托可用,但必须先凉他一阵再说。而且不管怎么看这家伙最适合的位置就是暗探头子。哼,他就乖乖的给自己当地下打手吧,只要被发现他敢玩任何私下的小花招,陆楠绝对会立刻处置掉他,免得养虎为患。
    她在心里列举出了一个又一个人选,但又紧接着全部否决。内务大臣这个职位算是她的近臣,而且职权范围非常暧昧,完全是她说了算。要是随便交给一个不可靠的人陆楠还真的不放心。她冥思苦想的半天,忽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二侄子路德维希,觉得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本来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是打算让路德维希去东方防线接替阿弗里的位置,但是这一次因为和阿弗里的关系改变了,陆楠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她倒是不担心路德维希会窥探王位,反正他在某种意义上跟洛雷托差不多,一辈子都别想通过正常手段得到王位。但是陆楠还是挺怜悯他的,而且纵观他为人处世,虽然显得偏激和孤僻了一些,倒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品问题。考虑到内务大臣的特殊性,陆楠觉得路德维希这种人缘不好身份微妙的存在最适合不过了。她还不太想要一个香槟公爵那样八面玲珑人脉广阔的接替者呢。内务大臣最重要的就是可靠,听话,不多嘴,路德维希的性格不是很符合这个标准嘛。不管怎么样,她和路德维希名义上还是一家人。陆楠还是比较愿意优先扶植自家人来着。
    打定主意,她拉过几张纸,把鹅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就刷刷刷的开始写起了任命书的草稿。弗兰德斯公爵求见的时候她正好把两张草稿修改整理完毕。
    “日安,尊敬的陛下,您召唤我是有什么吩咐吗?愿意随时为您效劳。”
    最近弗兰德斯公爵越来越春风得意,无形之中他又重新坐稳了枢密院首席大臣的位置,并且成为了女王信赖的重臣。由于陆楠不想浪费时间去应付那些络绎不绝求见的封臣和其他领主派来的使臣,全部以需要静养为借口都打发给弗兰德斯公爵负责了。这位老臣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摆架子刷脸的活动,而且肯定从中捞了不少好处,陆楠觉得他好像都年轻了几岁。但这位公爵还是很明白站得越高就越要谦逊的道理,他在陆楠面前变得更加的恭敬和小心,之前那些抱怨和牢骚反正是再也没听到了。
    陆楠笑着回应了他的问候,闲话几句后就拍了拍桌上的盒子示意弗兰德斯公爵自己过来看。他莫名的看了陆楠一眼,闹不清这是在开哪门子玩笑,不过还是依言过来掀开了盒子。接下来陆楠笑眯眯的看到了他大惊失色,吓得手都在发抖的样子。
    “陛下!这是帝国皇帝的皇冠!我没看错吧!”
    很少看到弗兰德斯公爵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小心的掏出了夹鼻眼镜,再次打开盒子,还郑重其事的戴上了手套,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肯定的说:“没错,这个印记不可能被仿造,绝对就是帝国的皇冠。可……您是怎么弄到手的?”
    “哈哈,公爵,看来您也有毫不知情的时候。”
    陆楠用不带任何嘲讽的语气开玩笑的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弗兰德斯公爵激动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恢复平静,作为一个资深的老臣他当然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所以很配合的选择了装傻,跳过了刚才的问题。
    “那么您是打算立刻就举行加冕仪式吗?目前的状况要到教廷去也不可能,不如给教皇写信要求他们派一位大主教过来,哦,对了,顺便还可以公开您和诺曼底公爵订婚的事情。这可是两件喜事,一定会把帝国的威望推到最高点。”
    弗兰德斯公爵兴奋的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估计已经在心里展望未来了。虽然外界谣言库曼人就要打过开而人心惶惶,他倒是不动如山镇定自如。陆楠总觉得他大概知道一些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阿弗里会因为一个誓言而相信陆楠跟这次库曼人进攻毫无关系,弗兰德斯公爵可没有那么天真。
    “哦,也没必要搞得太过隆重,毕竟教廷是那种局面,我们还是不要过于张扬。我不打算去教廷举行仪式,信倒是可以写一下,就劳烦您帮我好好措词一番,尽量口气委婉一些。”
    陆楠说着说着不禁讥讽的笑了一下。
    “这顶皇冠的来历可不怎么好拿出来宣扬,还是不要提到这件事比较好。”
    弗兰德斯公爵若有所思,默默的鞠了一躬:“一切都会按照您的吩咐,尊敬的陛下。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这里有几分我起草好的诏令,您替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太大遗漏。如果还行的话就正式发布下去。”
    陆楠把草稿交给弗兰德斯公爵,他赶紧双手接过,看了几眼后脸色微微一变,视线转移到那个装着皇冠的盒子上。陆楠猜测他应该明白皇冠是怎么从教廷到王都来的了。
    “呃……恕我直言,陛下,其他的调动也还算了,冒然的让这位叫做洛雷托的主教接替宫廷牧师的职位,是不是有点欠缺考虑?别的不说,之前我就对这个人有所耳闻,他虽然从不在公众场合出现,但是几次教廷内部大乱的背后都有他操纵的影子。这可是个危险人物啊,您真的要把他留在身边?”
    陆楠似笑非笑的回答:“可是谁让他帮了一个大忙呢,我总不能不给任何回报吧。请放心,阁下,我不会给他任何特殊的照顾,之后的事情,您只需要公事公办。顺便要是您还有多余的精力,不妨多派几个人盯着他,免得他私下玩弄什么花招。”
    弗兰德斯公爵心领神会的阴森森一笑:“是,我明白了。”
    陆楠心想要是洛雷托就此被弗兰德斯公爵给看死甚至找茬,那就怪不得她不讲信用了。虽然陆楠觉得洛雷托多半不敢在王都搞教廷那一套手段,但还是想提防着他重复给人下药的手段。目前她还没有什么心情去跟他周旋,看看他能不能顺利在这个新职位上坐稳再说好了。
    “哦,还有一件事,对于教廷的求援,我们起码不能做得太难看,阿弗里那边筹备的援军还有一系列后备物资您就不要管了,要什么给什么,只要别太过分。”
    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陆楠特别拿出来嘱咐了一下。弗兰德斯公爵有些疑惑的问:“真的要派兵去支援吗,其实现在外面也就是谣言很厉害,教廷的情况未必那么糟糕。库曼人从海上运送物资,本来就不方便。现在周边地带已经差不多被他们洗劫一空,找不到补给了。我看很快他们就会撤军,我们完全可以继续拖下去啊。”
    陆楠叹了口气:“好歹还是装一下吧,也别做得太难看了。以后我们要依靠教会的地方还很多,我不想把关系搞得太过僵硬。”
    弗兰德斯公爵耸了耸肩膀,看得出他很不以为然,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这次教会被库曼人偷袭的事情毫无疑问带来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其中最明显的一条便是教会声望大跌,除了少数特别虔诚的信徒,大多数贵族都幸灾乐祸,等着看教廷的笑话。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最近几年里教廷刮地皮刮得太厉害,惹得贵族们都心生不满。
    他们又就其他事情商量了一阵,交换了一些看法,算是相谈甚欢。最后弗兰德斯公爵还向陆楠确认了具体签订婚约的时间以及举行加冕仪式的日期。按照陆楠的意思不需要搞多么盛大,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是弗兰德斯公爵却不愿意,他坚持要办得空前绝后,一定要举国欢庆昭告天下。知道他心中还念念不忘帝国昔日最辉煌的时刻,陆楠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
    “虽然有些突然,但请允许我第一个向您表示效忠以及祝贺,上帝保佑您,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我愿永远为您忠实的臣子。”
    临走前弗兰德斯公爵还不忘拍马屁,仪态十足的对陆楠行了一个最隆重的大礼,口中称呼也跟着变了,不再是女王陛下,而是女皇陛下。但是陆楠听着也不过微微一笑,觉得没多大区别。
    “愿上帝也保佑您,亲爱的公爵,希望您身体健康,再担任现在这个职位二十年。”
    她半开玩笑的说,弗兰德斯公爵却激动得老脸通红,虽然他们没有皇帝金口玉言的说法,但也默认皇帝不会随便乱开玩笑,也许这就是陆楠在含蓄的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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