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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朔风卷着雪扑进廊下,一片冰冷,卫桓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倒在床上,头脑一片混乱,枕畔有一条腰带,却是姜萱亲手做给他的。
    他摸索着捏住,牙关咬紧,无乱如何,他都不能让任何人将阿寻从他身边夺走!
    哪怕他死。
    作者有话要说:裴文舒=催化加??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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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一个夜里,两人不得安眠。
    姜萱倒还好些,她只是被勾出压抑已久的伤悲,因事情过去也久,痛哭一场,也就过去了。
    她用冷水敷过眼睛,沉沉睡了半宿,次日晨起,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了。
    不过她允许自己休假一日,将要事命人吩咐下去,也没出院子,就坐在堂中,就着大敞的厅门看姜钰练武。
    风雪漫天,小少年一丝不苟,拳脚刀剑练出一身热汗。
    不知不觉,胞弟已长高许多了,已到她耳下,想必将来是个高大的。
    心里欣慰,昨日残存的最后一丝低落情绪也尽去了,她长吁了一口气,微笑将换过衣裳的姜钰招到身边来。
    “阿姐。”
    姜钰也不是无知无觉的,只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姐姐增添烦恼。见胞姐恢复如常,他极欢喜,也不强调自己长大了,偎依到姐姐的怀里,撒娇道:“阿姐,你昨儿可是遇难事了?”
    “唔,算是吧。”
    姜萱避重就轻,却没打算隐瞒弟弟:“昨日,阿姐遇上裴大哥了。”
    “裴大哥?”
    姜钰腾地坐了起来,他过去和裴文舒关系十分之好,只他已不是无知小儿了,来不及喜,先是急忧。
    “那咱们在上郡的消息,会不会暴露?”
    “不知。”
    说到这点,姜萱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哪怕裴文舒起誓绝不泄露,也不能打消她的隐忧。
    “那,万一被那人知晓,岂不是……”
    那人,就是姐弟二人的生父姜琨,说起姜琨,姜钰眸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恨意,捏紧拳头。
    “泄不泄露,也非我们可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姜萱说这些,也不是让弟弟忧恨的,他年纪还小,告知后安抚一句,便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正该用功些,还不过去?”
    姜钰不但要习武,还要学文,见年纪差不多,姜萱已请了一上郡名儒给他上课。
    “嗯,阿姐我会用功的!”
    姜钰抿紧唇出去了。
    姜萱没说什么,名儒聘请也费了周章,弟弟确实该全力以赴。
    目送姜钰出去后,姜萱垂眸思索,因事大专心,又本身是侧坐的,所以卫桓入内,她少见没有发现。
    此前此景,落在煎熬一宿的卫桓的眼中,却是难受极了。
    心肝像搁在滚油里来回煎着,翻滚沸腾灼痛难当,他深呼吸几下,勉力忍住。
    “阿寻。”
    “嗯。”
    姜萱回头:“阿桓你怎么了?”
    她蹙了蹙眉,卫桓脸色有点差,眼下泛青,细看眸中还隐隐有血丝,肤色有些黯淡。
    “昨夜没睡好吗?”
    有嗔怪又心疼,她就做日少看一眼罢了,怎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了,让她担心,“是前儿吃了羊羹燥了么?”
    也是,年轻小伙血气旺,怕是这类有补益功效的汤膳不能多了,姜萱拉他过来,细细打量:“我等会往金嬷嬷熬些银耳莲子甜汤,吃了应就能好了。”
    “嗯。”
    她体贴关怀,卫桓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了些许,但谁知这时,却又有随卫来禀。
    “昨日那公子遣人送口信,说请姜大人去东升驿舍一趟。”
    这是让她去取昨日说的周家凭信了。
    姜萱略顿了顿,站起身:“我去一趟,你在家等等我。”
    说着,她站起身,要取披风。
    披风拢在身上,刚走出一步,忽身后“哐当”一声,卫桓骤起带翻炕几,一只手重重握住她的腕子。
    骤不及防,姜萱吃了一惊,只是并来不及反应,那只手猛一用力,她惊呼一声,蓦地往回一扑。
    她重重扑在卫桓的胸膛上,猛这么一撞,撞得她头晕眼花,鼻端一酸险些落下泪,只不待她问些什么,卫桓重重攥住她的两肩,“不许去!”
    姜萱一愣,泪花都顾不上抹,抬头诧异看他,怎么回事?
    卫桓喉结滚了滚:“不去好不好?”
    重重喘着,声音低了,隐带一丝哀求:“阿寻不去好不好?”
    “你……”
    姜萱惊诧,但也明显察觉他状态不对,见卫桓眉心紧蹙,面目有痛楚之态,她急了:“阿桓,你怎么……”了?
    “阿寻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蓦地一句,姜萱一怔,惊了,谁?哪个他?……裴文舒吗?
    “不是。”
    当然不是!这哪跟哪啊,怎么绕到这来了?
    她说不是。
    哪怕他不信,还是控制不住一阵心潮翻涌,她始终是顾念着自己的,心里一阵又酸又甜。
    他怔怔:“那阿寻,你心里可有我,……”可对我有一丝男女之情?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抬手贴着她的脸,掌心触感温热。
    裴文舒、她、自己。
    钝钝的,那种用尽全力却不得不落空的感觉,心口酸甜转涩,又苦又涩。
    “那自然是有的啊!”
    心念一动,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姜萱是终于明白了,又气,又心疼:“你这傻子,想什么呢!”
    她又怪自己,明知他这些日子情绪不对,没仔细深究,昨日也没第一时间发现。
    “我心里如今就只有你了!”
    “……”
    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人愣愣的。
    姜萱心疼极了,她上辈子是涉猎过一些心理学的,知道成长多苦难屡遭挫折的人,长大后性格大多极端。要么极度自信,要么极度不自信,当然更有可能是两者兼具,极度自信下深藏极度不自信,这不鲜见。
    本来以为卫桓是前者,他一直都是无懈可击的,但她的出现,却让他的心出现缝隙,一直孤傲自许的人,竟这般患得患失。
    “我与裴文舒缘分已尽,今后就只有你了。”
    她轻声说着,晶莹一双眼,不躲不闪直直凝视他。
    “真的吗?”
    愣了愣,一种奇异的喜悦悄悄冒头,他不敢置信:“你,你不是,……在你心里,我不是和阿钰是一个样吗?”
    后半句,声音有些艰涩,这才是卫桓心中最在意的事的。
    “傻子!”
    姜萱骂了他一句,好气又心疼,这个傻子,她喘了一口气,都不知怎么说他。
    卫桓却又担心给她压力:“其实无妨的。”
    “只要不是……”
    其实只要不是还留恋裴文舒就可以了,想到此处心里一松,他语调终于松快了些,急道:“我不介意的,慢慢也无妨,……”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有一双柔软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愣了愣。
    两人对视着,她忽踮起脚尖,慢慢地凑了上来。
    卫桓呼吸屏住了,看着两片淡淡花瓣色泽的嫣红慢慢接近,唇上一热,柔软触上。
    他耳边听她低喃:“傻子。”
    姜萱主动亲吻了他,她一时不知如何做,才能彻底打消他的疑惑安抚他的心,她用了最直接的法子。
    怎么可能还是当阿钰一般看待呢?
    亲过,抱过,抚过,再说什么姐弟是不可能的了,她的情感或许没有他这般激烈,但绝对和以前是不一样的。
    已经渐渐调整过来了。
    她轻叹:“我既应了你,心里就只有你,再不可能看旁人。”
    他是不一样的,无人可取代,包括裴文舒。
    忽读懂了这一点,心花怒放。
    “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庸人自扰,给她添麻烦了,“阿寻,是我不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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