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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

      到底消沉了,虽做的事情一样没少没减,但她从里头得到的热情和快乐却始终比不上旧时。
    程嫣说带姜萱去见的这两个人,其实也是姜萱本人也提过想去见见的。
    李望和常平。
    姜钰的好友,一直与与同仇敌忾,为他的家仇一直奔波劳碌,甚至在临淄城头还奋身相救了一回。
    程嫣从姜萱嘴里注意上这两人,她还特地去先看了一回,当时一愣,又是一喜。
    姜萱多次说去看,但碍于两边时间凑不上,一直没有成行,所以这次程嫣特地预约时间,特地带她过去。
    几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一下子过去了。
    姜萱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原地满血复活。
    当然,这是她个人的想法,卫桓坚持她还得好好养,公务只许她接回小半。
    因此她挺闲的,第二天下午就和程嫣约了时间过去。
    “谁啊?神神秘秘的。”
    一边说着,一边驱车出门,程嫣指路,姜萱发现来得是营区。
    东城被划为营区,经过卡哨,马车直接往东,走了半个时辰下车,姜萱认得,这是给低阶将领和高阶士官住的地方,一套套小院子的,几个人一间,战时算宽敞。
    “来吧。”
    程嫣招手,她打听过,人都在。
    姜萱笑着摇摇头,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了上去。
    也没走多远,大约百余丈吧,进了一个胡同,就是头一间,大门敞着,还未进去就听见里头几个小伙的笑闹声。
    姜萱却一愣,因为其中一个声音,是她弟弟的。
    姜钰?
    她不解看了程嫣一眼。
    不过不等程嫣解答,里头的人就发现她们了,呼啦啦出来四个小伙子。
    两个姜萱认得的,姜钰,还有徐晏。
    至于另外两个。
    “阿姐!”
    姜钰见了姐姐惊喜:“你来怎不给我先说一声。”
    姐姐和他说过,要来探望李望常平的。
    他指着另外两个陌生小伙:“这是李望,这是常平。”
    是两个很精神的小伙子,常平身上还缠着绷带,是之前救姜钰受伤的。姜萱十分感激看过去,才要说话,却微微一愕。
    姜钰和徐晏也有些愕然,实在李望常平的反应太激动了些。
    两人一见姜萱,“刷”一声站直了,双手搁在身侧,局促又激动,脸涨得通红,抢先喊一声:“姜大人!”
    姜萱笑了:“你们认得我?”
    她更多是处理政务的后勤军务的,没和两人照过面,不然她应该有印象的。
    不想自己没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自己。
    她好奇:“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姜钰和徐晏也大笑:“赶紧啊,你们两个老实交代!”
    众人大笑打趣,不想李望常平却很认真,李望说:“在定阳的时候。”
    常平补充:“快六年了。”
    这话说得众人一愣,五六年前,姜萱三人才初初抵达定阳,卫桓才刚从军,姜萱还在军户区大门外的坊市开着粮行铺子。
    李望和常平叔婶不慈,父亲战死后背扫地出门,拖着弟妹沦为无家可归的小乞儿,靠着姜萱每日不落的糙饼,他们活过了两年,最后新府君建育幼堂,他们以定阳军后裔的身份得以接纳。
    她不认得他们,因为后巷小乞儿太多了。
    但两人却牢牢记得她。
    最初盯上姜铄,全是想为她的复仇助添臂力,和姜钰徐晏成为好友,却是意外之喜。
    就算他们和姜钰不是好友,常平照样会奋力救他的,因为他不想让她在痛失唯一血亲。
    她很好,不该一而再再而三遭遇这些。
    姜萱愣神过后,渐渐明白过来了,她看李望常平,又看程嫣。程嫣冲她微笑点头。
    她眼眶有些湿润,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她轻声说:“谢谢你们。”
    真的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没撸好,晚点发哈~
    第120章
    姜萱在小院待了很久,到傍晚时分才登车回府。
    她认了三个弟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车轮辘辘,风拂起舷窗帘子微微摆动,她顺手撩起,夕阳无限,漫天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
    她徐徐深呼,长长吐出一口气。
    空气很清新,心肺倍觉舒畅。
    她回头笑,也谢谢程嫣。
    程嫣搂着她的肩:“瑕不掩瑜,咱们做的都是对的。”
    其实道理姜萱都懂,只是七万人命太沉重了,沉重得总让人不自禁生出愧疚来。表面是调整好了,只潜意识仍残存自责,怀疑自己。
    这感觉程嫣很明白,她也是这般经历过的。
    现在搬开了这份怀疑。
    如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抛开赘负,胸臆舒畅,感觉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轻了。
    姜萱笑了笑,连这漫天晚霞更觉赏心悦目了起来。
    ……
    姜萱情绪的变化,裴文舒一下子就发现了。
    她某些心结,大约这天底下最懂的人就是他。
    不过谁也没说,迎面碰上后,只彼此微笑相视了一眼。
    裴文舒笑:“琅儿玉雪晶莹,很可爱。”
    青州被攻陷,裴文舒的任务也告一段落了,后续事情不需他理会,他便和接令的大军一同折返卑邑。
    半月前就到了,不过那会姜萱正坐月子,直到昨日琅儿满月宴才见面。那会人多,也没闲暇说什么话。
    裴文舒微笑,他很喜爱琅儿,说起小家伙时,眉目都柔和了许多。
    回忆起昨日裴文舒小心接过襁褓时温柔神态,姜萱想,他会是个好父亲。
    他今年二十四了,在如今算是个大龄青年了,她心里暗叹。
    她是真心喜希望裴文舒好的,却不想说劝成家的话伤他,只柔声说:“伯潜还嚷着要结亲家呢,说他得赶紧生个儿子出来。”
    “那我争一争?”
    他明白她,打趣地接了一句,用轻快的语气和笑意轻安抚她的心,只不经意垂眸间,掩下了惆怅伤感。
    姜萱果然笑了:“那你可得抓紧了!”
    二人相视一笑。
    “琅儿平日可听话?”
    “你不知道她,这小家伙娇气得很,哭得还大声,连梁上的灰尘都能震下来了,……”
    和每个新手妈妈一样,说起孩子姜萱兴致勃勃,裴文舒微笑听着,不时附和两句。
    最后他叮嘱她:“孩子小,不可尽托于乳母下仆之手,你切记多看多敲打。”
    “嗯。”
    姜萱深觉认同:“你放心,我知的,琅儿就养在我屋里。”
    “那就好。”
    说过孩子之后,裴文舒笑意微微敛了些,他说:“阿萱,我明日得回去了。”
    是不舍的,但正事结束已有些时候,他拖得够久了。
    徐州和卫桓的结盟将要由暗转明,事情很多,他得赶回去。
    这事姜萱知道,裴崇来信她也昨日就看了。
    她有些惆怅。
    说来,自旧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的,唯有裴文舒一个而已。他的存在让她感觉慰藉,过去那十几年好歹不全部是不堪回首的。
    除了伤痛遗憾以外,还是有正能量的。
    她有些不舍。
    裴文舒安慰她:“没事,会再见的。”
    “也是。”
    裴文舒可是裴氏嫡长子,有正事干的,他们都还年轻,有的是见面机会。
    姜萱展颜笑:“那到时我送你!”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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