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小海獭举起手机屏幕,上面显现着几个大字:你要在我家做客吗?
“可以。”罗飨淡定地说着,“不过你得管晚饭。”
小海獭用力点头,兴奋地拖着尾巴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虽然他嘴上不好意思明说,但其实回家后内心里对小老板还是很舍不得的。这段时间借住在小老板家,朝夕相对,使得他诺对罗飨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也不自觉地更加依恋对方。除了亲人之外,罗飨是他诺最信任最亲近之人。
他本以为自己不得不在家多住一晚上,没想到小老板居然陪着他一起留了下来。尽管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心生欢喜。
他不会做饭,但是完全可以求助水獭妈妈呀。
天完全黑透后,小海獭拉着小老板的手,慢悠悠地往水獭家走去。
一向热情好客的水獭妈妈没有拒绝小海獭的请求。为了向客人表达诚意,水獭妈妈施展出自己毕生的拿手好活,一口气做了十几道河鲜,一家獭外加罗飨这位客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肚皮滚圆。
为了此次的水獭夏日派对,水獭家的孩子们几乎都回家来了。一家獭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年纪的孩子们在和父母聊城里头的工作生活和新奇见闻,年纪小的崽子们则为了食物追逐打闹,嬉笑玩耍。整座水獭小屋被挤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一派祥和温暖的气息。
水獭一家很快便发现小海獭的异样。他诺打字解释道自己因为喉咙疼暂时说不出话来。水獭妈妈疼惜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特地将一整盘清蒸蟹放到小海獭面前。他诺开心地享用起这份独食。
不过悲剧的是,因为他诺找了那样一个不能说话的理由,水獭妈妈同时也勒令他不准多食炸物,以免加重不适。虽说动物们成精后,仍旧会抱有作为动物时的野性本能及技巧,身体素质一般也会比普通人类强上许多,但化成人形后,自身习性多多少少会趋近人类。因此,不少成精者都讲究遵从人类的饮食做派和禁忌,在身体不适时尤需如此。
小海獭欢天喜地地扒完一整盘大青蟹,然后在水獭妈妈充满爱意和训诫的目光下,苦哈哈地同他他米一起和幼崽鱼糜粥。鱼糜粥其实味道不差,鱼肉味美鲜甜,米粒熬煮得软糯浓稠,一碗热乎乎的粥水下肚,哪怕身处盛夏之夜,也不由得感到腹中熨帖。只是鱼糜粥本来就是为幼崽准备的事物,食材讲究用料简单、原汁原味,并没有经过过多的调味,他诺这样的成年海獭吃起来,不免有些寡淡。
他他米倒是开心得很。平时只有他一只獭需要吃这样的特殊食物,而面对珍馐百味,他通常只能闻着食物的香气,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妈妈他们大快朵颐。现在他最最喜欢的海獭哥哥也能陪着自己一起委屈,他他米顿觉心情舒畅,碗里的鱼糜粥尝起来都更香了。
看着小海獭不甚乐意却依旧将鱼糜粥吃得一干二净,甚至将饭勺和碗底也舔舐得干干净净的可笑模样,罗飨不由自觉地露出微笑。在他那漫长的年岁之中,罗飨还从未这样和别人一起吃晚餐,享受大家庭的喧闹生活。这种感觉很新奇,有点令人无所适从,但却并不讨厌。除了小海獭,家里没有獭敢和罗飨直面对话,小老板乐得自在,自顾自挑了一处舒适的角落,惬意地盘坐着,眯着眼睛扫视周遭,有一口没一口地品尝着小海獭的夏日私藏——一年份的青梅酒。酒虽然不够精致,但也算别有风味。
酒足饭饱,小海獭和罗飨又略坐了坐,最后在水獭一家不舍的目送下,带着水獭妈妈准备的大包小包的爱心零食,缓缓往家走去。
小海獭位于大月湖畔的家中与水獭家相隔得并不远。他与小老板并肩走着——当然,鉴于他原形的高度,小海獭充其量只能与小老板并腿——感觉几乎没走几步,就能看见家的轮廓了。
小海獭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可惜。能和小老板像此刻这样,悠闲地享受着森林里静谧的月色实属难得,肚子里饱饱的,心里满满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说不上为什么,他甚至悄悄地期盼着此情此景能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让这样的心情变成天长地久。
不过事与愿违,他的脚步放缓再放缓,磨磨蹭蹭,左右扭动,熟悉的家门终于还是出现在眼前。
罗飨很不客气地推门而入。他就是有这样一种特质,哪怕身处陌生的环境,哪怕只是别人家的客人,也能表现得从容不迫,仿佛自己才是真正有权力的主人一般。他率先走进小海獭的小窝里,目光带着审视,巡视着四周。白天的时候他诺一直在睡,罗飨还来不及参观他的小窝。此时在昏暗的月色的作用下,小海獭的小窝显得冷清又简陋,比他想的还要凄凉一些。
罗飨转身,向小海獭看去,只见他诺脸上依旧带着乐呵呵的傻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屈居陋室这样事情。他想了想,不觉一笑。想来也是,这只笨海獭从来只关注他拥有的东西,不会去介意他未能拥有的,徒增烦恼。这样的心态,不知该说是傻气,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豁达。
海獭小窝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拥挤不堪。罗飨的夜视能力极佳,几乎只扫了一眼,就将窝内的结构摆件看得一清二楚。它本来就只是他诺用来睡觉的一只小窝,并不具备招待客人的用途,屋内只有一只矮脚的小板凳,看起来又宽又扁,宛若板凳界的柯基犬。
罗飨毫不客气地将小板凳一脚踢开,一副完全没看见它的模样。然后他长腿一迈,径自走向小海獭的床,一屁股坐在床沿,摊开双腿,丝毫不见由于。然后他看向小海獭的方向,说道:“哦对不起,不小心坐了你的床。”他的道歉极为敷衍,毫无诚意可言。
不过,小海獭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他那样喜欢着小老板,恨不能把自己珍藏在房子里的所有宝贝都翻出来,一一捧到罗飨面前。
可惜的是,作为一只小海獭,他诺从小到大的珍藏不过是些漂亮的贝壳,实用的小石头,已经各种成色不一的珍珠。
罗飨面色复杂地看着小海獭撅屁股在床底下捣鼓半天,最终只掏出来一堆分文不值的零碎。
“给我的?”
“汪!”小海獭大声地肯定道。
罗飨很不想伸手拿那些小破玩意儿。不过看在小海獭将东西捧在爪心,小心翼翼地献给自己的蠢模样,他最终也没说出那些嫌弃的话。相反的,他蹙眉垂目,在一堆小石头里认真挑选起来,每一颗都拿起来看起来细细赏玩,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郑重其事。
原本能把自己的宝贝分享给喜欢的朋友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但看见小老板居然这样精挑细选,仿佛他爪心里捧着的是什么奇珍异宝。想来心大且很容易满足的小海獭瞬间羞赧起来,一股难言的怯意嘶嘶冒头,吞噬着他的自信。他突然有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也许,他的宝贝儿一点也配不上小老板呢。
甚至于小老板光是坐在他的小窝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诺忽然明白过来包括水獭二哥在内的那些雄性们,为何急迫地想要在繁殖季节来临之前收集珍宝,打造一个舒适奢华的小家来。他们甚至会愿意用得之不易的食物来换取好看的装饰物。如果对方足够重要,小海獭心想,那么就算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宝贝,也配不上他的一笑。二哥大概就是以这样的心情努力奋斗着的吧。
就在小海獭忐忑不安之际,罗飨终于还是选定了他的礼物,一枚小小的金黄色石头,看起来极似一尾小香鱼。
小海獭凑过去看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汪汪叫了起来。他想告诉小老板,他也觉得这枚小石头很好看。又珍贵,又可爱,又美味,就像小老板一样。
平时小海獭若是自己在家,晚上通常都不会点蜡烛,毕竟美好的夜晚就是用来睡觉的,而原始的森林里又没有丰富的娱乐活动。不过今天晚上不一样,既然小老板在家,那么睡觉就变得可有可无来,自然要想办法照明。
小海獭正想着要翻出他的蜡烛来,罗飨一招手,在屋内不知点亮了一簇不知名的植物,整间屋子瞬时敞亮起来,还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草本清香。
小海獭还有些担心那植物会不会很快就燃烧殆尽,却见罗飨已经翻身上了床,和衣躺下。小海獭的小床空间有限。不过罗飨还是想办法留出一些空位。他诺一眼就明白,那是特地给他留的位置,一时间什么担忧都不再重要。他汪地一声扑上去,将自己的一身肉肉挤在罗飨温暖的身体和冰冷的墙壁之间。严丝缝合,亲密无间。
罗飨将一只手腕垫在后脑下,仰面躺着,凝神盯着天花板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等小海獭调整好自己的躺姿,终于停下窸窸窣窣的动静之后,他忽然开口问道:“你会修屋顶吗?”
小海獭翘着脑袋,眼神里写满困惑。
罗飨也不等他的回复,又一抬手,在小海獭惊诧的眼神里,轰的一声,他家的屋顶被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大力整个掀开。
此时此刻,在他的头顶,是万丈天穹垂落,星影摇摇欲坠。海獭小窝逼仄的界限仿佛消失了。他们正幕天席地,万期须臾,只在今朝。
小海獭脑海里的所有疑问都消失了,心中的那片蓝海安静得不像话。
“晒晒月亮再睡。”小老板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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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飘起了细雨(不会
第89章 烤橡子
夏夜的星空到底好不好看小海獭说不太上来。毕竟昨天晚上,他只欣赏了一会儿 “敞篷式屋顶”的奇景,就在一片宁静之中,很快便陷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头满是甜甜的软乎乎的香气。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猫咪事务所的胖领事已经等候在海獭的小窝门外许久。早起对于一只习惯随时随地睡懒觉的猫咪而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因此罗飨也意外地没什么脾气,直接拎着胖领事的后颈肉走向小窝旁的枫杨树下。
猫领事身上的肥肉过多,几乎找不见脖子。他只在孩提时曾经被猫妈妈叼过脖子,猛然间被掐住脖颈颇有些不适应。他努力放松身体,力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那位大人嫌弃他的体重,一个不爽就将他直接抛开。
红久河岸边的居民们没有早起的习惯,因此此时的大月湖畔仍旧安静得很,而普通的鸟兽虫鱼也只能沉默地活动着,不敢发出过大的动静。罗飨拎着猫领事行至树下,却发现这里已经有人了。占座的是肉松,住在百叶林东北角往南数第五棵白皮松上的金花鼠。
只见这只金花鼠嘴里叼着一只小竹篮,竹篮里铺满了香喷喷的烤橡子。那只竹篮几乎要比他自身还要大,肉松奋力举起篮子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笑。
肉松是小海獭的老相识,不知从哪儿听说离家多日的他诺已经回到大月湖,兴冲冲地起早,准备新鲜出炉的烤橡子。这些橡子原本色泽光润、颗颗饱满,都是肉松去年秋天精心收集下来的冬日口粮。只是在金花鼠的仓库里储存了一整个漫长的冬眠期后,尚未吃完的存量都干瘪了不少,已经不再美味。
若是一只普通的金花鼠,肉松可能得洞穴里度过漫长的五个月。然而成精后的肉松获取食物的能力大大增强,受季节的影响减小,因此原本的冬眠期也随着大幅度缩短。金花鼠习惯按照原本习性来准备冬日口粮,却总是提前结束冬眠。他每年春天都不得不懊恼:剩饭太多了。
肉松自觉可惜,于是发挥出奸商本能,将橡子加工一番,打算出售。若是能卖个好价钱,那他就可以购买新鲜饱满的坚果了。只可惜无论肉松如何想方设法在百叶林里兜售他的烤橡子,住在林子里的居民们对于这种随处可得的坚果都兴致不大。更别提金花鼠收集食物时总是喜欢将坚果塞进颊袋中,以至于每一颗橡子都曾浸染过他的口水,为大多数成精者们不喜。因此,肉松牌烤橡子的销路一向不好。
不过,对于做成小海獭这一单,肉松还是很自信的。要知道在今年早些时候的情人节,他倒卖玫瑰花的时候,整座林子只有小海獭一只精买下了一朵。在他心里,他诺已经是獭傻钱多的代名词。虽然这么评价自己的老相识兼老邻居不太好,但新鲜坚果的诱惑力更大。
大不了我一会儿给他诺一个超级划算的亲友折扣价,肉松这么想着,喜滋滋地爬上他诺家旁边的风杨树上,掐着日头等待时机。
没想到,他并没有等来小海獭,而是迎面走来一位陌生的面相不善的大人。
“你是谁?”罗飨开口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肥嘟嘟的大老鼠,忽然觉得有些心痒难耐。
他随手松开猫领事的脖子。猫领事在半空中匆忙扭转身体,一个翻滚……没滚起来,背朝地摔了下去。他四脚朝天抖动了一会儿,终于挣扎着将自己肉呼呼的身体翻了过来。他喵呜一声,不等气喘匀,便乖觉地挪动到罗飨的脚踝边,端端正正地盘尾坐好,抬头往那只金花鼠的方向望去。
一般来说,面对猫领事这样一只大花猫,肉松作为一只金花鼠的本能总是会驱使他警惕起来,就算不迅速逃离,也会将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以防遭受突然袭击。可是此时此刻,肉松一点神也分不出来给胖猫。他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被调动起来,他两眼瞪圆,背后那条鸡毛掸子一般的蓬松大尾巴全然炸开。他惊恐地盯着罗飨,浑身动弹不得。
金花鼠见识不多,认不得囿司大人,他也能感受到罗飨身上散发出来气魄。这种惊鼠的气势压得他两股战战,几乎快要晕过去。其实,罗飨在平时都会尽可能地收敛身上的气势,不过哪怕只有一丝外溢,也足够压倒金花鼠这样修为根基浅薄的小精怪,吓破他们的胆子。
罗飨问完话,半天不见回答,顿时觉得有些不耐烦。他挥挥手,正要不理会那只肥老鼠,对方忽然动弹起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我是来等他诺的。”他肚皮上的脂肪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看起来甚是美味。
听见小海獭的名字,罗飨生起兴趣。他哦了一声,问道:“你等他做什么?他诺昨天晚上累了,现在还在睡。”
肉松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而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的猫领事此时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一只年长的成精者,猫领事阅历极为丰富。他虽然不曾真正地接手过人类家庭,却也在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在人类社会中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人类个体间某些有趣的交流现象也有过研究。囿司大人话语中暗示的内容不禁令这只老猫心惊肉跳。
难不成这只小海獭并不仅仅是那位大人的宠物,而是更加亲密的某种关系……
脑内的画面一时之间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猫领事不由得为自己的猜测胆战心惊,但同时又抑制不住地活络心思,计算着接下来对待那只小海獭的态度要调整到什么水准。当然,猫领事的所有心思都在电光石火的瞬间。他的面上不显,依旧冷静自持。这是属于一只老猫的自我修养。
罗飨并不知底下猫大开的脑洞,他继续审问那只瑟瑟发抖的老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威胁道,“你来找他诺做什么?”说罢,他抬起右手,做出攻击状。
金花鼠被瞬间吓傻了,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来。他战战巍巍地解释道:“其实,我,其实,我真的是好鼠,求求您不要动手。”他疯狂地摆动两只细细的前爪,嘴里求着饶。
“我只是,我只是想……您看,这是我的烤橡子,都是我自己摘自己烤的,纯天然食品,无公害无污染。”金花鼠亮出小竹篮里的烤橡子,慌不迭地继续说道,“我其实就是来问问,他诺要不要买……”
肉松敏锐地注意到,当他的“买”字脱出口时,那位不好惹的大人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起来,几乎是一把尖刀刺破彼此的间距,直接打在他的天灵盖上。金花鼠一个哆嗦,嘴里的话迅速拐了一个弯。
“哈哈哈,不是,不是,我说错了。”他干笑着,“我其实是想问问他诺,要不要吃我的烤橡子。我记得他还是挺喜欢这种坚果的。吃的话,我正好给他带了一篮。先吃着,好吃的话,我那里还有,等有空……不,我尽快再给他送一篮过来。”
金花鼠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偷瞄着罗飨的脸色。只见他脸上已经多云转晴,似乎心情还不错。肉松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此时的他已经再也没有想用陈年的烤橡子赚傻子钱的想法了。
这只老鼠还算识趣。罗飨很满意,他点着头,说道:“你把烤橡子送进去吧,如果他诺醒了,你让他自己吃早饭。”
金花鼠慌不迭地点头,叼起小竹篮正好往树下跑,再次被叫住。他僵硬地站立着,聆听着罗飨的新指示。
“剥壳太麻烦了。你去一旁先把橡子壳剥好再送进去。记得洗爪子,别用牙齿咬,弄干净点。”罗飨理所当然地吩咐肉松干活。
肉松得了干活的指令,却更加开心。他知道自己的危机算是彻底过去了。至于剥壳,对于金花鼠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哪怕对方要求不能用牙咬,坚果专家肉松也有的是办法。
等到金花鼠远去,罗飨这才着手处理正事。猫领事机敏得很,不等罗飨开口,就自己整理好发言,有条不紊地将近期搜罗到的情报信息向罗飨逐条说明。
而另一边,肉松在强大的求生欲的驱使下,使出浑身解数,迅速将一整篮的烤橡子剥壳取仁,整理干净。他将重新装好橡子仁的小竹篮叼至小海獭的门前,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墙角,确定里头已经有起床的动静之后,这才直起身子,用爪子礼貌地敲了敲。
小海獭揉着眼睛给肉松开门。他在罗飨起床之后短暂地醒了一小段时间,很快便又睡了过去。此时才刚睡醒,整只獭都还迷迷糊糊的。
他诺眯着眼睛艰难辨认着地上的小毛球,过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打出一行字来:早上好,肉松!他友好地和金花鼠打着招呼。
金花鼠耐着性子看小海獭打字,心不在焉地和他又寒暄了几句,转爪将小竹篮硬塞给了他诺,然后像是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转身头也不回地扎进密林之中,很快便不见踪迹。
他诺诧异地瞪着金花鼠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怔楞住。他原本还打算送金花鼠一罐水獭妈妈秘制的浆果罐头的。看来对方是不需要吧。当一只森林里的小松鼠果然是不愁吃喝呢!
不愁吃喝的金花鼠已经逃得很远很远了。起码在短时间之内,他应该都不会想来再次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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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领事:我胖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画起了同人图
第90章 蟒蛇先生的考研事件(1)
昨天的晚餐很丰盛,此时的小海獭并不是很饿。他随意吃了几颗烤橡子,便将坚果收拢好,打算留给小老板尝一尝。
夏天的白日很漫长,此时的天早已大亮,气温也逐渐焦灼起来。来自大月湖的湿热的空气涌入鼻腔之内,带来特殊的混杂气味。嗅觉灵敏的小海獭凝神认真辨认着这股气味,然后不安地在家里转来转去。被掀开的屋顶有如昨晚一般空荡荡的,骄阳毫无遮挡地涌下,将他淹没。这让小海獭更加急切。
他在空气里嗅到了夏日暴雨将至的味道。在自然界,暴雨往往并不预示着一件好事。
而他诺想起来,昨晚上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老板,事情的真相就是:他并不会修屋顶!
可现下若是不对他的“天窗”屋顶做补救,等瓢泼大雨倾倒而下,那小海獭的家就只能变成真正的水床了,最后融合成红久河分支的一部分。虽然他本獭是不太介意的,毕竟他是一只水生动物,可是想想小老板,他诺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是喜欢漂浮在水上的人。
屋外的枫杨树下,罗飨依旧认真聆听着猫领事的汇报,时不时点着头,看起来很投入。小海獭跑过去,用爪子扒拉着罗飨的膝盖。罗飨看了他一眼,却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怕他的脑袋。小海獭略等了等,只好又自己跑回屋里。
就这样,小海獭一会儿担忧地盯着空荡荡的屋顶发呆,一会儿跑到小老板身边,欲言又止。只可惜罗飨全神贯注地和猫领事说话,并没有在小海獭身上放太多精力。
他诺这么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终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他完全可以在事情变糟糕之前自己解决。这样,小老板作为他的客人便可以高枕无忧,安心享受在大月湖畔的生活了。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在心底为自己打气,决心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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