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ΓoūΓoūщū.oяG 五.

      自从开始进行负距离的接触,封易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这种缓和表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骆骆做饭的时候,他会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默默站立,直到骆骆发现他了,他才说两句话,发表一下对晚饭的要求与期待。或者直接走过去吃几下豆腐,做菜时骆骆双手通常都被占据着,所以他豆腐通常都吃的很过瘾。
    再比如,骆骆到花房边晒太阳边观察血蓝草的时候,他会似不经意的走近,并提上一些很有建设性的建议——如何戏弄血蓝草。那只没有吃到骆骆的血蓝草不再吃人,于是可以进食一些其它的东西,但由于营养不足,它变得很馋。只要骆骆拿着吃的,它就会迅速凑过来,而当骆骆把吃的抛出去后,它就把根须划拉的像螺旋桨,飞奔着去接。而骆骆也发现血蓝草其实是可以出声的,在骆骆用吃得逗引的它直着急的时候,它就会微微打开猪笼嘴,发出啾啾的声
    总之这只不再吃人的血蓝草深得骆骆喜爱,还特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小蓝。
    当然,这些平静的日子是骆骆刻意表现乖觉换来的,而平静的日子通常是过得很快的,转眼,距骆骆来到这一个月的日期就要到了。
    这天晚上骆骆又做了焦糖豆花,封易吃的很满意,饭毕两个人闲闲聊天,骆骆甚至悠闲的把脚搭到了空椅子上。
    然后,封易握住了她的脚腕,手指挑起上面栓着的一根红绳:“这是干什么的?”
    红绳上面穿了两颗石榴石,两颗黄蜜蜡,中间是一个小金佛,十分精致。骆骆晃一晃脚腕:“是我从小就带着的,说是开过光,可以保平安的。”
    然后她叹了口气,抽回脚身子凑过去:“你知道么,今天是我的生日。”
    封易没说话,她又说:“11月1号,挺不吉利的吧,注定一辈子单身。”
    封易看她一眼:“为什么?”
    “1代表光棍啊,11月1号,三个大光棍,不过还好不是11月11日的。”
    封易淡淡恩了一声。
    后来骆骆洗完了碗,封易把她叫到卧房。骆骆很感动,心想封大爷终于肯中规中矩的到床上做了,之前一直是实验室厨房的未免有些太刺激。
    骆骆乖乖的站在床边,封易把她拽到床上,却没有其它动作,而是让恩格打开了天花板上的设备,瞬间有强烈的光照下来,骆骆赶紧挡住眼睛。当她放下手臂却呆住了——在设备投影下,四周,头顶,整个屋子在播放着动态的场景,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来到一片街道,热闹的店铺在叫卖,人流不停的来来往往,而这些人,都是黄皮肤黑眼睛。
    “这是中国?”骆骆惊异地转头问他。
    封易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你好好看,要不我就关了。”
    骆骆赶紧坐正身子认真观赏。
    录像中是某个老城街道的清晨,阳光疏朗,人们脚步匆匆。投影的立体效果太好,骆骆甚至感觉有行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她好久都没见到其他人了,不论是吸着鼻涕的小孩子还是已经谢顶的老男人,她都觉得亲切异常,甚至想扑上去一一拥抱。
    场景不停的前进,两旁的店铺不断变换,骆骆突然指着一处:“你看,那是卖豆花的,就是我给你做出来的那种。”
    封易刚移目看去,她又大惊小怪地介绍:“你看那边,那边是捏糖人的,把糖熬化了,吹起来捏一捏就可以做出很多形象。”
    封易问:“你会做么。”
    骆骆赶紧直摆手:“这个很有技术含量的,你别把我想的太万能了,我会做饭就不错了,”她把下巴支在膝盖上:“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糖人儿,总是一路过就吵着要买一个。但买了我也就是拿着看,最多偷偷舔一舔,根本舍不得吃。有一次天热,糖人拿回家没一会儿就化了,当时我心疼坏了,那种心情我现在都还记得。”
    骆骆在这个远离故土地理位置不明的荒岛上,在这个完全封闭将人囚禁其中的建筑里,孜孜不倦的为她的绑架犯宣传中国文化。
    骆骆是真的很开心,当你被迫脱离原来的生活那么久,再次见到熟悉的人事,那种高兴是无法言表的,即便知道这只是些影像。
    骆骆一直看,说了很多很多话,直到她挂着一点笑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安稳,也似乎睡了很久,当她醒来,封易已不在房里,投影也关掉了。
    骆骆坐在床上,缕了一下思绪,感到心突然沉静下来。她慢慢下床,去做了早饭摆到桌子上,又拿出一只小黑瓶子,把药水都倒出来拌进粥里。她之前问过恩格,这种提取液如果食用效用强大的多,即便是封易,等他察觉到也晚了,起码得在幻觉中度过好几天。
    然后她拿出之前一直藏好的一把枪——那是血蓝草吐出来的,她检查过,里面有四颗子弹。
    骆骆把枪塞进裤子后兜,用衣服遮好,然后慢慢来到花房。
    今天离她来到这里正好一个月,恩格说过,每隔一个月,b窗口都会打开,一批人会被送进来作为血蓝草的食物。
    既然有人进来,那么她一定也有机会从出去。而且从这么多运送食物来看,外面看守的人不会太多。
    b窗口的位置有一扇门的轮廓,但上次恩格却无法打开。骆骆一直守在那里,既不激动也不害怕,脑子似乎突然放空了。她只是想,封易一喝那碗粥,肯定就知道里面下了东西,然后他一定很愤怒,当然也一定更难受。
    也许过了一个多小时,也许更久,终于外面传来一点仪器的响动,然后是金属吱嘎的声音。
    门从中间打开一条缝,然后向两边缓缓开启,骆骆屏住呼吸,侧身到一旁紧贴墙壁躲好,确定外面的人不会看到她。
    门一直开启到不足一米的宽度,外面的阳光直接射进来,把小小的飞扬的灰尘映成金色,有两道人影自外面被投到地面上,骆骆紧贴墙壁,紧张地大口呼吸。
    一阵响动,然后一样东西被扔进来,骆骆侧目看去,发现是一个昏迷的人。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扔进来,有黑人,有白人,但黄种人居多。这些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穿着度假的沙滩裤,但他们在昏迷前一定想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株植物的口粮。
    骆骆紧紧握着那把枪,枪壳硬硬地硌在手心里,手却出了一层的汗。她太过紧张,把已经扔进来的人数错了好几次,最后一个人丢进来后,外面传来几句对话,然后一只手伸进来,想要把这个人往里塞一塞好关上门。看書就上HǎιτǎΝɡSHЦωц(海棠書屋).℃0M〓
    而一把枪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骆骆从侧面躲藏着身体,只是把枪压在那只伸进来的手掌。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也没敢抽回手,只是和外面的另一个人交谈了一句。
    骆骆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她喊:“我是之前被你们弄进来的人,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出去。你们可以帮我么?”
    听她说完,外面人交谈的语气轻松了一些,然后一只黑洞洞的枪头斜着伸进来,顶上她的额头。
    这还是骆骆有生之年第一次被用枪指着,她的心猛然一紧,手指一扣下意识开了一枪,那个人却猛然抽回手,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而自己额头上的枪却压的更紧了。
    骆骆靠在墙上看不到外面,她伸出手胡乱对外面又开了一枪,后座力冲的她手掌微麻,骆骆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开始发抖。
    外面的人开始朝她喊话,这回是英语,他说:“你站出来,不要在乱开枪了,否则我也会开枪的。”
    枪口威胁般在她额头一顶,骆骆觉得双腿都是虚软的,她举起手,慢慢站出来到门正对着的位置。
    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骆骆看见外面是两个人,警惕而严肃,一个人的枪口抵在她额头上,另一个人站在后面,也拿枪指着她。
    骆骆眼睛都不敢眨,盯着眼前人握扳机的那只手,声音直发飘:“我,我只是想离开这里,血蓝草吃不了我,我呆着这里也没用的。”
    两人仿若未闻,后面那个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前人握扳机的手指缓缓压了下去,骆骆隐约听到枪壳内部运作的细微的吱嘎声。
    她毫无经验,不知道人在枪口面前是否可以逃掉,但那一刹那,她猛然转身向一边跑去。她眼前就是自由的阳光,可她却要转身逃命,她绝望地想,子弹一定会穿透她的后背吧。
    剧烈枪响,有子弹尖啸而出,电光火石间,一个人扑过来拽着她拿枪的手将她压倒在地,子弹啸叫着擦飞过去,打在另一面的玻璃墙上,整个屋子发出尖锐的报警声响。
    骆骆吃力地仰头看去,封易的下颌绷得紧紧的,他毫不看她,甩身起来,对外面人冷声命令:“收枪,关门。”
    门在眼前缓缓关闭了,骆骆几乎绝望,她觉得自己完了,重新被关在这里,做完这一番后,封易杀了她都算轻的。
    骆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爬起来,举枪对着封易的背影按下扳机。
    轻轻一响,并没有子弹,封易却察觉了,他慢慢转身,怒意和冰冷像是飓风卷在眼底,深邃的无法看清。
    他就那样看着她,什么都不说,伸出手,一颗子弹从他握拳的指缝掉落,落在地上清脆而沉重一响,然后又一颗,掉落在地。
    骆骆震惊地看着他,心像是被突然揪住然后溺进冰冷的深水里。她觉得双腿发软,就像那子弹,轻轻滑落落到地上。
    由于她举枪,关了一半的门也停住了,外面的人在不停呼喊询问。封易转身冲那里厉声命令:“关门!”
    门还是乖乖关上了,外面那些人的呼喊有一句是英语,她听清了,那人说:“少主,您别犯傻。”
    门关上了许久,空旷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粗重的呼吸。突然封易大步走过来,拾起子弹,又夺过她手里的空枪,快速将两颗子弹都填了进去,然后将枪狠狠压在她的太阳穴上。
    骆骆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来,眼睛因为愤怒都起了一些红血丝。
    骆骆觉得眼泪在眼底都蓄满了,她努力压着望了他一眼,然后认命的低下头。
    “这回连求饶都不敢了是么?”封易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他狠狠按下扳机,巨大两声枪响,骆骆紧闭眼睛,那子弹出枪的瞬间却突然转了方向,射在脚边的地面上,溅起碎片和白烟。
    封易气急败坏地扔了枪,一把将她揪起来,几乎是一路拖到了卧房。
    他把门“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按下不知什么开关,从天花板放下两道铁链状的东西,骆骆轻轻抖了一下,不由心底发凉。封易一直紧抿着唇,看着那链子缓缓降下来,然后他拎起骆骆的双臂举高,将那手腕塞进了铁链下端的圆环里。
    圆环收紧了一些,铁制的圆环触肤冰冷,内侧有细密的尖刺,骆骆被刺了一下,疼得直吸气,努力找好平衡才能把手腕维持在中间位置。封易眼神森冷,注视着她,又慢慢将链子升高几分,骆骆几乎被迫吊起来,只能将将用脚尖点地。
    做完这一切,封易才平缓下来,他的手贴上发白的小脸上,然后指尖缓缓滑下,似有留恋地触碰她的下巴:“你可真能折腾,”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好啊,我陪你折腾。”
    骆骆费力的踮着脚,丝毫不敢动,但手腕手腕不可抑制的被内刺刮滑,尖锐的疼一道一道传过来,骆骆紧紧咬唇几乎绝望,也不敢看他,眼泪不可抑制的啪嗒落下来。
    封易也不再说话,手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一滴泪水滑下来,他就用手指拭去。他一动骆骆就一抖,手腕尖锐的跳痛,泪水不自觉越流越多,渐渐地打湿了封易的全部手掌,他改用手去接那些挂在下巴上的泪珠,一滴也不肯浪费,表情愉悦,像是某种游戏。
    骆骆一直踮着脚,稍一落低手腕就会被狠狠刺扎,她丝毫不敢松力,双脚抽筋又开始发麻,几乎感觉不到是自己的。骆骆终于微挣扭开脸,手腕被狠狠一刺,她倒吸一口气,声音发抖:“我就是很想回家,都快想疯了,我这一个月一直都在想,我要怎样才可以离开……可我到底还是出不去。”
    封易把她的脸又强转回来,骆骆抬头,她满脸都是泪和冷汗,十分狼狈,可她终于敢看着他的眼睛:“我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我的家里都乱套了,妈妈肯定都急出病了……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她对我特别好,她知道我现在这样会有多难过……只有她会心疼我的……可我连自己还活着都没法告诉她……我真的很想我的妈妈,我想回家,你就不能行行好放我走么……”
    她的泪水呛进嗓子里   ,不由咳嗽起来,手腕又被狠狠刺了一下,她疼得剧烈一抖,脸色一下子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