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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有人扶住

      三个人说说笑笑,
    小棠抱着淼淼看向珊,看她每次恣意的笑,都像是在哭。
    直到送走顾天佑和席向晚,向珊苦笑着走向小棠,她想要接过淼淼抱起来,却看小棠递给了一块手帕。
    “给,忍不了何必强撑。”
    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棠抱着淼淼走开。
    小棠转身的瞬间,向珊的眼泪再也积压不住的从眼眶内汹涌而下。
    看着走廊上渐渐远去的抱着孩子的女子。
    她掉着眼泪,喟叹了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方家苏小棠有一张洞察力十足的敏锐慧眼,任何人的情绪都瞒不过她,不论是否伪装。
    熟识一切,熟识一切人的情绪。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可以做到如此,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了太多人的复杂情绪,自己却什么都不说,活得太累。
    古人说,‘过慧早夭。’
    过度聪慧的人,都会早早夭折于世。
    在方向珊心中,小棠是过于聪慧的女子,可见,时光待她一点都不温柔,残忍的厉害呢。
    向珊用小棠的素绢手帕抹掉不争气的眼泪,转过身,在不忍心看到小棠由于病态过度纤瘦的背影。
    医院,满满的消毒水味道,小棠压抑,她对医院的抗拒和心里阴影一直存在,只不过是经历了太多事情后她渐渐变得淡然。
    更何况,阿豪躺在这里,而,她怀里还抱着淼淼。
    这么小的淼淼,她的神情变化,这孩子都可以敏感的感知到,她压抑着到了医院外的庭院里。
    午后温暖的阳光下。
    把淼淼放在草坪旁的木质长椅上,小棠告诉她,“淼淼,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你姨妈过来。”
    小棠知道向珊需要时间去消化她所隐忍的一切。
    有时候,坚持着不说出来守着所谓的秘密,比那些一门心思想要知道却得不到答案的人要痛苦的多。
    背负痛苦,都是自己的选择。
    不怪任何人。
    握着淼淼白白嫩嫩的小手,小棠说,“淼淼,长大后,可不要藏秘密啊。否则,会受惩罚的。”
    淼淼凝神看着小棠。
    春风吹拂着杨柳,柳絮纷飞,落在小棠的长发上。
    她苍白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轻动,一条白色丝绢在她手里很快成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喜欢吗?”
    小棠坐在淼淼的身边,将丝绢叠成的白色玫瑰放在孩子小小的掌心里。
    淼淼双手捧着,乌黑的眸子像小鹿一样凝视着手里的玫瑰花。
    纯白的颜色,宁静,姣美。
    小棠说,“淼淼,这是一个神奇的魔法,做一个善良简单的人,你的掌心就会开出美丽的花,你看,这花多漂亮。”
    多年前,阿豪常常开玩笑给她说的话,小棠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讲给淼淼。
    心思纯净善良的人,心里永远承载的都是美好干净的东西,小棠希望这份纯然和干净可以传递给淼淼。
    让淼淼日后也可以成为阿豪那样善良的人。
    四月天的春日,起风了,白色的柳絮纷飞。
    落在女子乌黑的长发上,美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风吹拂着小棠脸侧的发丝,袅袅娜娜,映衬着她唇畔少有的温和浅笑,惊艳慕了谁的眼眸?
    向珊洗了一把冷水脸出来看小棠如此的神情,内心也跟着释然了很多。
    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骤然亮了一下,就像是闪光灯。
    正疑惑的时候,却对上了淼淼远远看过来的视线,这孩子的目光向来敏锐的很。
    对上淼淼的视线,向珊也向淼淼招了招手。
    向珊走过来,看到小棠在用纯白色的丝绢给淼淼折叠白玫瑰,突然觉得神情恍惚,放佛一下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她们曾经的年少时光。
    那个常站在苏小棠身边的男孩子有一双巧手,可以很轻易的化腐朽为神奇,简单的白色丝绢在他手里就可以轻易地摇身一变,变成最姣美的白色玫瑰花。
    向珊看小棠现在给淼淼叠的是最复杂的一种折叠法。
    她和向珊年少时期,让阿豪教了很多遍都学不会,向珊的动手能力不强,她连最简单的一种都叠地格外的蹩脚,更不要说是最复杂的花样,根本就是无从下手。
    但是,有一个人,只教到一半就完全学会了......
    那个人就是现在正在给淼淼叠玫瑰花的人。
    雪白的玫瑰花,比真的还要怒放,层层叠叠回旋的叠法,用在柔软的丝绢上并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小棠手中现在的成品和当年阿豪所教她们叠出来的一模一样。
    向珊知道小棠聪明,领悟能力强,但是在学习上这么复杂的折叠手法上,并不是单单靠着巧手就能学得会的,倒不是怎么的难以学习,只是阿豪的手法和他对丝绢的处理,即便学会了的人也不可能和他叠出的花瓣大小一模一样,但是小棠可以轻易做到。
    不论学习什么,只要是阿豪会的,在小棠面前只要掩饰一遍,她很快就能和他做出的成品几乎一模一样;
    而,阿豪,也是一样的。
    尤其是曾经,国画老师出的题目,要求画一幅山水画的临摹,老师并没有规定要临摹那位大师的,是当代国画大师的还是古代的。
    可第二天交作业,整个绘画班里,只有小棠和阿豪选择了一模一样的元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中一卷,且他们节选的那一卷都是相同的。
    一个在方家,一个在宁家,两个人忙忙碌碌有一周没见的情况下,却在周末的绘画班里交上了一模一样的作品。
    国画老师要求同学们摆画赏析的时候,看到一模一样的两幅画,还以为是哪位用功的学生一次性画了两幅,却不曾想这完全是是出自于两个学生之手。
    也就是在那一次,向珊才诧异的发现,阿豪和小棠绘画时走笔水墨的笔法简直太像了。
    之前,两个人都画不一样的作品,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们绘画默契的相似程度。
    直到这次发觉后,向珊有意让两个人一起临摹一幅作品,白色的宣纸平铺在案几上,两个人站在案几前,都是右手握毛笔,走笔作品完成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两个人绘画的痕迹。
    临摹一幅作品,他们画得像是出自于一个人手中的作品。
    都说天下无巧不成书。
    但是阿豪和小棠相似的地方太多了,不是同一届考入a大,却都是以市级第一的成绩考入a大,次年,两人一起的托福考试,不一样的专业,一个大一年级,一个大二年纪,也没有一起相约复习英文,两个人却都以119分的高分取得了证书。
    满分120分,两个人都被同样扣除了一分。
    今天,在医院看到小棠给淼淼叠白玫瑰,向珊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翻涌而来,这么多的相同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看到向珊一直出神,小棠将手里的丝绢白玫瑰递给淼淼。
    “想什么?”
    “小棠,有时候觉得你和阿豪真的好像。”
    向珊想着什么,禁不住就直接脱口而出。
    “什么?”
    起风了,树叶被风吹得哗哗直响,小棠抱起淼淼走在前面,没有听到向珊骤然出口的话。
    “你,说什么?”
    “没什么。”摇摇头,向珊不想再提,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阿豪和苏小棠永远都是这样的,永远有人羡慕嫉妒的默契。
    可和小棠有着这样默契的另一个人正躺在病床上。
    现在说出来给小棠听,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淼淼,姨妈来抱你好不好?”
    见淼淼不再看她,向珊就突然明白了,“你这小东西,这么快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淼淼,听话点,你妈该累坏了。”
    向珊跟上来,接过淼淼,看小棠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冷汗,虚汗。她已经强撑了很长时间了。
    只抱了这个孩子这么一会儿,她就出冷汗出得这么厉害。
    小棠的身体......
    “抱着淼淼到前面去等我。”听到小棠用只有她和向珊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向珊蹙眉,接过淼淼快走了两步,故意和孩子说着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淼淼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不停地在向珊怀里扭动着,执着的向后看。
    她在找小棠。
    不得已下,向珊抱着孩子向前跑了两步,直到不再看得到小棠,她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小棠靠在一颗杨柳树的背后,双手冰冷地去从口袋里掏出那瓶药。
    她的手在颤抖。
    药效副作用繁复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距离上次用药还没有隔多久,现在又要继续用这白色药片来,维持她的状态清醒。
    头脑眩晕,她视线模糊的同时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药片洒了一地。
    小棠想要捡起来,眼前一暗,直接向后仰倒而去。
    正在这时,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
    “顾庭烨?”
    稳住了身子,她的笑容有些无力和苍白。
    “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见他蹙眉,小棠转移开话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陪大哥大嫂过来的,顺便刚才去看了看阿豪。”
    扶小棠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问她,“最近的身体状况还是不太好。”
    肯定的言辞,倒是不知道让小棠继续向下接话了。
    “淼淼呢?”顾庭烨问,“最近不见她,倒是挺想她的。”
    “向珊抱着她,一会儿,过去看看她。”
    上一次,在深巷和小棠吃过中饭后,她带着淼淼和王明轩走了后失约顾庭烨,从那往后,淼淼和顾庭烨一直都没有见过面。
    想到这儿,小棠看着他说,“上次的事情还是要说一声抱歉,让你等了很久吧。”
    明白了小棠在说什么,顾庭烨眼神暗了暗,说,“没有关系。”
    欲言又止。
    小棠问,“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庭烨不是吞吞吐吐的人,看他这样纠结的神色,小棠也大致猜测到了他要说什么。
    “小棠你结过婚?”
    “是。”理所当然的坦然应答,“淼淼你不是都见了吗?”
    “那结婚的对象是......”
    “不用试探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如此。”
    “他真的是......”
    “就是你所想的。”
    “荒唐啊,小棠。”
    “是么?”小棠浅浅一笑。
    这样的无所谓,如此的坦然,不该是这样的。
    “小棠,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曾经的婚史被公布于世,你要背负多大的舆论谴责。”
    “这些都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顾庭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小棠的,但是他看现在的苏小棠觉得自己已经陌生到完全不认识。
    “你的婚姻关系是不是不因为对方的强迫,是不是因为受了威胁才不得已要答应的?”
    看顾庭烨神情严肃,小棠却很释然,“没有什么所谓的强迫,相互应允而已。”
    “阿豪呢?小棠你想过阿豪吗?”
    “阿豪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当初......”当初她得到他结婚的消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小棠,对方可是王明轩.....”
    说了半天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又有什么?”更何况,已经过去了。
    “有什么?”顾庭烨看着这个令他完全陌生的小棠说道,“你还记得方叔叔的死吗?如果不是和王明轩有关系,为什么警察会.....”
    “够了,顾庭烨。”
    “小棠,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他?”
    “没有为什么,只是人走到这样的地步,就会做出相应的选择而已。”小棠说,“顾庭烨,你是个聪明人,你其实一直都明白所谓的我和顾家的你的订婚宴不过是我在利用你而已。”
    顾庭烨沉默。
    “你可以拒绝的,这场利益的交易对你根本不公平。”
    叹了一口气,顾庭烨坐在小棠旁边的位置上说起了和这些一点都没有关联的话题。
    “小棠,你还记不记得你,我还有阿豪曾经的大学校园时光?”像是回到了过去,顾庭烨微笑,“那个时候,阿豪牵着你的手走在我的身旁,我就想我是多么幸运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所以,当我知道你和阿豪没有在一起,一直伤心难过过很久,到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不是为你们的恋情终结而感到难过,只是为了曾经年少时期的光阴消失殆尽而感到难过,回不去了,不论是你,是我,还是阿豪,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样子。
    答应和你订婚,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和你在一起,只是,现在看到阿豪躺在病床上,我想,他不能照顾你了就让我来帮他照顾你吧,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明白。”
    站起身,他继续说,“不要说什么利用不利用,我知道订婚宴不是你的意思,你不过也是被牵扯进来的人而已。”
    顾庭烨只是不甘心,曾经可以活的那么简单的日子,最终还是被时光残忍的齿轮给磨灭了。
    散成沙,吹进风里,什么都不再剩下。
    ————
    莲市。
    盛宇总部。
    “王总,您的蓝山咖啡。”于灏将刚刚煮好的咖啡端到办公桌上,伏案工作的人对他没有丝毫的回应。
    他太忙了,也许是没有听到,也许是没有时间来得及回应他。
    在a市久居了太长时间,虽然每次都有一些文件用电脑传过去给王明轩来看,但是在a市看文件的效率大大降低。
    工作积压成山。
    王明轩回到莲市的第一天,就直接到了总部来处理工作,大小会议接连不断,一直忙到现在的深夜。
    不,应该说是凌晨4点。
    看完了最后一份文件,用黑色的签字笔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王明轩突然抬头,叫于灏,“将下周的行程表,给我看看。”
    “是这样的王总,因为您预计的是您下周要回来,所以下周的安排中主要以工作的处理为主,没有任何外省,和外出出国的预计打算。”
    “最近的一次外出是在什么时候?”
    “四月底有英国分公司的周年庆活动,与之紧随其后的是五月上旬,法国香侬公司新季产品的发布会,这些都是需要您亲自到场。”看王明轩蹙眉,沉思,于灏知道上司对于法国公司一直处于旁观的态度,“法国香侬公司的事宜一直是陆辉陆总监在打理,但是这一次的最新季度发布会的产品,还需要您亲自......”
    “好,我会出席。”
    “王总,您答应了?”
    “嗯。”眼眸晦暗不明,王明轩说,“四月底前往英国的计划由陆辉总监代理,四月我们就去法国。”
    “四月就去?”
    于灏奇怪,向来对香侬公司疏于管理的人,怎么会突然表现地这么积极。
    “四月的相关航班问题,你现在就去准备,越快越好。”
    “是。”
    呷了一口手边的蓝山咖啡,王明轩看桌上摆放的不计其数的文件,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翻看着。
    室内墙上的挂钟,秒针和时针交叉着,分分离离,不停地‘滴答滴答’地走着。
    看文件看到眼睛疲惫酸痛,王明轩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简赫在a市最近发回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中,杨柳絮纷飞的阳光下,女子纤细的指间捧着一朵丝绢叠成的纯白色玫瑰,阳光下,她在浅笑。
    女子的身边,淼淼安静地看着她。
    除了这张照片,剩下的还有几张,女子或静立,或坐着的,神色安静,恬淡。
    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怎样,她都一直是如此的模样。
    携永。
    他离开a市后,小棠再也没有联系他,和他要求过离婚的诸多事宜。
    王明轩明白,她不是要强制要求什么,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想明白很多事情。
    如果,她想不明白,他不介意替她做这个决定。
    ————
    凌晨五点,完成了所有积压的工作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王明轩坐在开往宜庄的车内,却感到头脑无比的清醒。
    两年后的宜庄和两年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只是,时光不饶人,连程姨看起来都似乎苍老了一些。
    宜庄外的警卫员大爷,曾经问他,“先生,太太什么时候回来?”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王明轩总是浅笑着说,“会回来的。”
    宜庄所有的人都只记得那年小棠和他一起去了温哥华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他们都以为王太太长居温哥华,没有回来,却不知道世事难料,时光诡谲间,在a市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宜庄,王明轩也很久没有再回来过了。
    玄关处换了鞋,却看到了鞋架上那双柔软的湖蓝色软拖。
    那双鞋虽然放在鞋架上很久,但是被打理的不留一丝灰尘。
    程姨听到开门声,脸上带着十分的笑意,“先生,这么早回来,路上冷吗?”
    “还好。”
    “喝点热茶,来暖暖吧。”
    茶香袅袅,单单只闻味道,就知道程姨沏茶用得茶叶还是曾经王太太最喜欢的苦丁茶和莲子芯,久违的味道。
    苦,呷一口,却唇留齿香。
    坐在沙发上向露台望去,露台上还摆着两年前小棠看书常坐在竹藤椅。
    时间,并没有改变宜庄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