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再次相见(二)
两人之间这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在单星繁单方面的认输投降中,接近了尾声。
江浔起身半靠半倚在旁边的那个榻上,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单星繁看着显得有些慵懒地江浔,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回去以后,会吩咐下去,不许他们再去别苑那边打扰你了,栈里太吵,你不要再到处乱跑了,明日就搬回去住吧。好了,我回了。”
“嗯。”
单星繁走到房门口,准备拉开门的时候才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说道:“对了,我忘记和你说了,稹越新王即位,派人扰乱我们北疆地区,我安排在都城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清王近期可能就要出征北伐了。只是这次的粮草是熙王的人负责运送,太子担心熙王因为私人恩怨,万一到时候在紧要关头弄出些克扣前方粮草的幺蛾子,势必会影响到清王在前方的战事推算,所以太子殿下派人传信给我,希望我这边能够协助清王先预备一些粮草准备着,以防万一。”
江浔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在听到舒清尧的名字时,已经悄然睁开了,眼底一片清明澄澈,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站在门边的单星繁,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对着他的身影继续说道:“估计我这段时间会比之前更忙一些,若是你想见我,让单叔带句话给我就好,我空了就过来寻你。”
江浔倚在榻上,转头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应道:“嗯,你也多加小心。”
单星繁站在门边,看着江浔难得泛着些许柔光的温和侧脸,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单星繁离开以后,江浔在榻上躺了约摸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便翻身而起,转身也走出了栈。
再说舒清尧这边,自从那日离开容城回到都城开始,就没有一日得过清闲,每日都被召进宫里议事,议完事回到王府的时候,都已经接近亥时了。
接连忙了好一段时间,刚想着能略微清闲几日,就又传来北边的稹越不定期骚扰北黎城百姓的事情。
北逍向来富足,百姓安居乐业,国富兵强,岂会容忍那些蛮夷之族的一再挑衅。楒昀太子自然也看出了皇帝陛下想北伐的心思,于是便带头跪下请柬北伐,北逍皇帝大笔一挥,便立刻决定派清王带兵出征。
舒清尧与稹越算是老对手了,尤其是稹越新登基的这位行事颇为莽撞的新王——盘翼,这人是他的手下败将,舒清尧并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整个稹越最让他忌惮的人,只有他们的乐王——盘晟。
盘晟有勇有谋,用兵也极为狡诈阴险,加之他对那附近的地形以及气候极为熟悉适应,舒清尧之前在他手里也吃过几次亏。盘晟与盘翼本就是异母兄弟,也是之前稹越王位最为有力的继承人之一,只可惜他的母妃地位低下,且并不受稹越王的宠爱,最终导致他与稹越王位失之交臂。不过,新王继位后,他的权势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盘晟依旧做着他的乐王,并且成为了整个稹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有权势的大王爷。
稹越对北逍一直是虎视眈眈,出征讨伐并且一定要重创稹越是他与太子早就制定好的计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舒清尧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原本想在离开前再去容城见一次江浔,可惜时间仓促,确实有些来不及了。看来只能等到战事结束以后再去看他了,只怕到时江浔又要与他疏离几日了。
舒清尧这次出征,贴身的随从只带了魏鑫和莫未二人。军队一路疾行,原本需要一个多月才能赶到的路程,在舒清尧彻夜行军的命令下,等他们赶到距离北黎城外不远的营地时,才用了仅仅半个月而已。
舒清尧到了营地后,第一时间就接管了当地的驻军,清王在整个北逍军中威名远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质疑的,更何况在当地驻守的是左威将军胡楷知。胡楷知本就曾跟着清王打过好几场胜仗,对于他的吩咐,更加没有疑义了。
略微修整了一番,将所有的训练任务,都交给了莫未以后,舒清尧换了身寻常装扮,带着魏鑫悄悄进入了北黎城内。这是他个人的一个习惯,无论到什么地方去带兵打仗,他总是习惯性先到当地的城内去查看一下当地的政绩、风土民情以及当地百姓对于驻军有没有什么不良风评,只有将这些方方面面全都考查清楚,他才能尽可能合理的派遣驻军将军,防止在关键时刻,因为一些不曾在意过的事情,延误了战机。清王治军向来严谨,尽管这位左威将军曾经是他的部下,但他还是依旧做了一番了解。
北黎城中尚算安稳,地处北逍的边疆地区,虽然比不得都城和容城那样的繁华,但来往的商人众多,倒也算是比较热闹。尤其较为难得的是,目前边境偶尔爆发一些与稹越军之间的小冲突,似乎并没有对城里人们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舒清尧对此还是极为满意的。
就这样带着魏鑫在城内兜兜转转了几天,舒清尧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才返回了驻军营地。
营地位于城郊,与北黎城中的那些热闹景象一对比,这里明显显得冷清不少。刚回到营地没多久,便正好遇到了盘晟派来的一小股前来试探的兵力。
盘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就像舒清尧也很了解他一样,两个人都是那种轻易不能得罪的对手。没用多久就打发掉了那股小兵力,舒清尧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便立刻将莫未唤来,仔细询问了一下他离开的这几日,遇到了些什么状况。
莫未见舒清尧的面色有些凝重,便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细细叙说了一遍。
原来,舒清尧刚刚离开营地没多久,稹越那边就派了一队小兵过来准备潜入营地内。被杀了之后,稹越军那边便每天都派遣一小股兵力前来挑衅,挑衅完了也不逗留,稍微交几下手后,便会立刻撤退。虽然营地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伤,但却是不堪其扰,军营中的兄弟们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都抓来,狠狠地揍上一顿再杀掉,方能解气。
舒清尧听完这些,眉头紧锁,看着平铺在桌上的地势图,思量了很久,才突然抬起头看向莫未:“莫未,你是怎么判断出这些兵力是盘晟派来的?”
莫未被他问得一愣:“启禀王爷,每次派来的士兵,身上都带着盘晟特制的那种腰牌。”
“就算挂着盘晟的腰牌,也不见得就是他的人。”
莫未闻言一愣:“王爷,您的意思是?”
舒清尧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左威将军,问道:“你们断断续续交战了几次,有见到过盘晟吗?”
胡楷知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番,才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王爷这样一说,好像确实不曾亲眼见到过盘晟,不过,他的贴身副将楼璨,属下倒是亲眼瞧见过。”
舒清尧听到他这样的称呼,挑了挑眉:“左威将军,你与本王如今同朝为官,切不可如此自称。”
胡楷知闻言,连忙行了一礼,道:“王爷于属下有知遇之恩,无论何时在属下心中,王爷永远都是属下的主子,更何况此次战事,王爷为主帅,属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左威将军,这样称呼王爷,也并不为过。”
舒清尧冲他摆了摆手,知道再劝也没用,想了想,便道:“我们现在同朝相处,这样的称呼,于你我二人都不太妥当,如今既然本王为主帅,你为副将,你便以正常上下官职的称谓,称呼本王即可。”
胡楷知本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魏鑫开口道:“左威将军对王爷的忠心,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王爷并不是那些在乎这种表面功夫的人,将军又何必执着?还是莫要再让王爷为难为好啊。”
胡楷知见状,这才不再坚持,点了点头,道:“是,属下……下官谨遵王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