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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过往烟云

      突然就对许暮之曾经的事情产生了莫名的兴趣。
    她好奇他曾经在莫斯科的一切,他曾经上过的大学,上大学时常去的酒吧,学习过的教室,还有那些坐过的图书馆和咖啡厅。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一呼百应的吧?
    她问过许暮之是在哪所学校念的书,然后偷偷地上网查了查那所学校,看见那所学校的古老历史和世界地位后,吓了一跳,感慨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许暮之说他的求学生涯其实很孤独,很多的时候,是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一个人的外表和其他光环,而忽略了其真正想要的东西。
    这话说得高深莫测,她还深以为然,心疼地抱了他三秒。
    后来才在西屠的口中听说,那些话都是骗她的,只不过是他最寻常不过的哄骗手段。
    西屠在说这话时特别夸张地怪叫道,“他孤独?他怎么孤独了?!他的人缘是公认的好,走哪儿都有认识的人,教授们也特别喜欢他,他不缺钱也不缺朋友,甚至连女人都不缺,难道是孤独自己的一颗心没找到定居的地方么?!小由光,你被他骗了!”
    她听了这话后,在心中为许暮之树立的一道光辉的形象,就这么崩塌了。
    她特别不愿意相信许暮之竟然是个谎话精!
    她问西屠,“许暮之是不是特别爱恶作剧?”
    西屠想了想,摇头,“没有吧?”
    可她怎么就觉着这人就爱恶作剧呢?和他在一起,她时常就不经意地入了他的圈套,这人说起谎来一本正经,勾勾手指眨眨眼睛,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还能天真无邪地主动走入陷阱,压根儿就察觉不出来下一秒就会有“惊喜”出现。
    以前就以为这人性格张杨放肆了些,谁知道还一肚子坏水儿呢!
    最近几天罗列走动得特别频繁,每次来敲门的时候,许暮之都恨不得将她锁在书房里不许出来,虽然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情怀,但总之很变态,她无法理解。
    据说罗列几个人被许暮之没收了备用钥匙,也不能和以前一样来去自如了,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得敲门,而大多时候都是罗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许暮之似乎都不太愿意去开门。
    当罗列再次上门的时候,许暮之看着最新一期的杂志,没有动。敲了第二次,仍然没动。
    她奇怪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刚是不是有人敲门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是没动。
    她去开了门,开门后就见罗列站在外面,对她格外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好,克罗地亚!”
    “??”
    许暮之貌似很不喜欢这个称呼,说,“她叫许由光!”
    “好的克罗地亚!”罗列正了正衣领。
    她笑道,“要喝什么?咖啡?果汁?”
    “可以来一杯健康的白开水吗?”
    她还没应,就听见许暮之对罗列说,“自己倒去。”
    罗列只好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最近闲得没什么事儿做,就喜欢往那白开水里加几片柠檬泡着,顺便还添了点儿糖在里面,喝起来清香酸甜,口感特别好,罗列喝了一口后就开始捧着她,使劲儿地夸奖,她被夸得有点儿找不着北,挠了挠后脑勺,在许暮之身边坐下,特别不好意思。
    说真的,这从小还没夸过她手艺好,细心谨慎呢。
    罗列很会聊天,尤其是和女孩子一起,那说话的时候特别照顾她,她说了什么都能很快接下来,然后继续抛出一个可以继续的话题,她和罗列聊得很开心。
    有罗列这样的人在身边,许暮之又怎么会孤独呢?
    她笑得直往许暮之的身上靠,许暮之看着杂志,看着看着,却突然“啪”地一声合上杂志,扔在案上,冷冷地看着罗列,“你今儿来这儿,到底有什么事儿?”
    说完就看见罗列满脸谄媚地跑到许暮之的身边,捏胳膊捶腿的,“这次来就是给您诚心地道歉的,上次的事儿是我骗了您,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放心里了成么?”
    许暮之冷着脸没说话,她惊奇地看着罗列这突如其来的热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许暮之。
    罗列那样子就像是个小情人儿似的,在许暮之身边撒着娇,“这次欧洲场真得靠您撑撑场面,那么多名流人士,可都是冲着您的面子才肯来的,没有您,这慈善拍卖可就没意义了!”
    她希望许暮之不要答应,不然她就得怀疑他和罗列之间的真正关系了。
    许暮之看了罗列一眼,吐出一个字,绝情得要命,“滚。”
    罗列就要在地上撒泼打滚了,她就在旁边随意地问了一句,“什么拍卖会?是要去欧洲吗?”
    罗列说,“这里……就是属于欧洲。”
    “哦……”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暮之,“那你为什么不去?”
    许暮之:“……”
    罗列见这势头好像是在往着自己这边儿倒,赶紧说,“harles向来如此,可是苦了我们这些人,唉……”
    她问道,“可以带家属吗?”
    罗列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当然可以!您要是去了,就是最尊贵的宾!”
    她摇着许暮之的胳膊,“去嘛去嘛,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许暮之牙疼,特怀疑眼前这姑娘是不是和罗列早就串通好了的。他仍然挣扎着,“不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许暮之还是不肯同意,按照罗列一贯的风格,就会直接扑在许暮之的身上赖着撒娇,虽然不一定管用,但是有的时候说不准就会有奇迹。
    这次却没等到罗列扑上去,有人抢先他一步,一把熊抱住了许暮之,脑袋在人家的胸口蹭啊蹭,还说着罗列腹中准备好了的话,“去嘛去嘛,我想去,我想看……”
    罗列傻掉了。
    许由光搂着他的脖子,放软了声音,“暮之哥哥……”
    这才是杀手锏啊!
    许暮之这次却坐稳了胸怀,没松口,她却更加可怜地央求着,“暮之哥哥,暮之哥哥啊……”
    罗列亲眼看见自己求了快两周的人,在自家姑娘面前,就这么妥协了,丝毫没有任何顾虑,自己先前所有的努力,还不及人姑娘一个撒娇。
    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大功告成了。
    罗列开开心心地带着好消息回去了,走之前还贴心地将自己喝过的杯子洗了放回原地,愉快得不像话。
    人走后许暮之才猛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一脸挫败地回了房间。
    她痛得在原地跳脚,怒吼,“许暮之,你几个意思?!”
    回应她的,是一声震天的关门声。
    她不了解这其中的恩恩怨怨,许暮之也只能自己心里憋着受着,总不能叫她知道,自己先前被骗去了画展上,因为对莱恩次的盲目崇拜,连名单都忘了提前看,到了场地才知道根本没那人吧?
    那样也太丢人了。
    拍卖会就在后天,听说了他要去参加主持,苏助理这几天就特别频繁的走动,她也终于看见了万分忙碌的许暮之,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要求,竟然让他如此忙碌起来。
    似乎准备的东西还挺多,许暮之整天见不着人影,可一到晚上的时候,竟然还能看见他回家休息。
    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关了灯,在黑暗之中,似乎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被子里,她吓得清醒过来,下一秒就被他抱紧了怀中,头埋在了她的肩窝,他轻笑,“真香。”
    她嘀咕道,“早知道你会这么累,我就不让你答应罗列……”
    “没事儿,”他说,“睡吧。”
    她记得他那晚回来得很晚,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他就起了床。
    她惺忪地揉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他,正式的黑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光华的名贵手表,头发也打理得精精神神,露出精致深邃的五官,一改平日里休闲松懈的模样,她看着就愣了,被他这一派精英模样震住,“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他转过身,扣上了手表的腕带,走过来,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她闻见了一股清新的香水味,不浓不腻,场合正好。
    他说,“酒店那边会有很多事儿,我先过去,待会儿会有苏助理来接你,记得不要睡过头,好吗?”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柔,她点了点头,“好。”
    他走之后,她也睡不着了。
    她之前参加过的那些慈善拍卖会,总是以参与者的身份赴约,没见识过组织这场拍卖会的幕后,竟然是这样繁忙的。
    自己也真是不喑世事,怎么就没为他多想想呢?
    她怀着这样的愧疚之心,慢腾腾地起了床,刚摸索打理出来,就听见了门铃响。
    是苏助理。
    苏助理的意思,是需要好好梳洗打扮,然后送她去酒店。
    她真的很佩服这些人啊……
    连着忙碌了这么多天,到了正式开场的这一天,似乎比往日更加精神了。
    她往日里不怎么化妆,就算是化了妆,在白楚河的眼里,也只不过是拿着那些化妆品在脸上点了点,压根就没怎么碰着,也就是在国内时,参加这样的场合,才会好好整理一番仪容。
    化妆师会说英语,告诉她,她的眼窝很深,眉眼之间也比较适合欧美风格的妆容,她也没尝试过,就随口答应了。
    不得不说,这换一个不同的风格,是真的会换不同的心情。
    她很保守,之前穿礼服也是很保守的裙子,这次却不知道是哪位亲爱的形象师给自己挑了一件紧身长裙,后背镂空,露出了一对蝴蝶骨,她咋舌这样的风格,就打算再换一件儿,谁知苏助理这时候走了进来,一看,当场就敲定了这件,还说,“许先生一定会很喜欢。”
    “……”
    她在入场口看见了罗列和西屠,罗列和西屠惊艳地看着她,胡乱起着哄,苏助理说,“那许小姐就交给您二位了,我先去帮许先生了。”
    她挽着罗列往酒店之中走,罗列说,“harles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带着女孩子,这可能会轰动各个贵族圈。”
    西屠笑了,“shirley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殊荣。”
    西屠话音刚落,就被罗列一个手肘打过去,西屠赶紧闭了嘴。
    她恍若未闻。
    罗列告诉她,走在她前面的那位小姐和夫人,是来自英国的伯爵夫人和千金,当年一直到现在,伯爵夫人都想让harles做她女儿的丈夫。这次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拍卖。
    罗列还告诉她,那个正在和人交谈的女人,是继承了很多金矿以及企业的寡妇,很年轻,很貌美,很有钱,去年在某次宴会上见到了harles,发现了一位如此了得的优秀后辈,一直想占为己有。
    她深吸一口气,罗列看了,笑道,“她只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那笔巨大的无人继承的遗产,找一个可以依托的人罢了,总比那位伯爵夫人好,想把这样的人,拐去自己的国家。”
    “……”
    罗列说,“吓到了吗?”
    她没说话。
    西屠笑了,“小由光,罗列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你必须清楚,今日来的宾里,不管男男女女,绝大部分,都是因为harles这个人而来的。”
    她的双腿开始打战。
    许由光,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是独自应付过各色人等的人,不能这么没出息,不能怂!
    在会馆外,罗列和西屠似乎遇上了老同学,三四个人就聊了起来,她在一旁等着他们,那几位同学似乎是美国人,她就听着他们用流利的英语交流着,听见他们问罗列,“h is harles and shirley?”
    shirley。
    她又听见了这个名字。
    罗列冲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她移开了视线,转向了别处。
    这时,她看见了远处被簇拥着而来的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不知道因为什么,似乎有了差错,皱着眉头,脸色并不好。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举起手想打个招呼,可就在手举起来的那一刻,又顺势放下绕到了脑后,挠了挠,还是不要打扰好了。
    正这么想着,那个人就看了过来,视线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她,她一愣,被发现了,要不就……打个招呼?
    于是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谁知道他看见她的那一刻脸色顿时就舒缓下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身边的人,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这么一看,好像真的离自己很远很远啊。
    她扬起了笑,在他走近时,微微朝前迈出了几步,他就很自然地搂住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她顿了顿,“很忙吧?”
    “不算很忙,”他对于她的关心很满意,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由光,你今天真好看。”
    就在他低头亲昵地附在自己耳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大厅之中投过来的众多视线。
    他这样的行为太高调了,她有点儿不太适应,于是轻轻推开了他些,正好看见他的领带松了,就伸手微微整理了一番,低头整理间,她说,“我都听罗列说了。”
    “什么?”
    她顿了顿,闷声道,“不许沾花惹草啊!”
    他笑了,执起她的手,轻吻一下,“待会儿见。”
    这短暂的相遇就在他忙碌的安排之中匆匆结束,她怅然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欢呼道,“,shirley,lng tie n see!”
    她一听,猛地回头,刚要去看那位和许暮之纠葛在一起的shirley是谁,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黑色礼服的程雪,她愣了一下,程雪一直盯着她,有人叫她时,才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
    shirley……就是程雪?
    她的位置和罗列他们分开了,她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而罗列和西屠落座在她身后第二排,她不是不懂这种场合之中的规矩,这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是在这整个场合之中最高的位置,而她的位置就在这右边,她有点儿懵,再三向服务生确定,才惶然地坐下来。
    罗列在她的身后说道,“这位置没错的,干嘛不信咱们呢?”
    她转过头刚要回复罗列,就看见了程雪,目光微滞,回过头,没再说话。
    她胸口开始发闷,越发地想要知道,许暮之曾经在莫斯科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初即使再如何介意着程雪这个人,也没有如今这样地介意过。
    她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主持人走上了台,说的是俄语,一旁有英文的翻译,她听着,也就是一般的开场致谢词。
    这样的流程,一般会邀请主办人上台致辞,在一片如雷的鼓掌声中,她看见了许暮之缓缓地上了台,身后渐渐地有了议论声,大多都是在介绍着这位青年才俊,带着赞赏的语气。
    她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微微施礼,如同一位绅士,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着那些官方的言辞,行为举止都极其大方得体,偶尔的几句调侃,还会惹得满场宾大笑,以他一己之力,不断带动着全场的气氛。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许暮之,记忆里最多的,是他当年骑着自行车载着她穿过北京的胡同口,看见了熟人,还会吹一声口哨,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那样的日子她很怀念,却也知道已经远去,而如今再对比起来,她发现其实已经判若两人。
    三分钟的发言很快就结束,宾们再次鼓起了掌,他下了台,坐在了她的身边。
    坐下时,他侧过头与身边的贵宾浅浅交谈,与此同时,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并向宾介绍,她的身份。
    她微微笑了笑,轻点头,那位贵宾挑眉,善意地同她微笑。
    台上的拍卖活动火热地开始进行着,虽然换了一种语言,但她终究是见了太多,有的时候,总是会出神想着别的事情。
    比如,shirley。
    今晚没有什么事情是比shirley更加重要的了。
    拍卖在中场的时候暂停休息,她去洗手间补妆,拿出了口红却没有动,呆呆地盯着那镜子中的人。
    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许暮之曾经真的喜欢过别人,她知道,他比自己大,阅历也丰富了很多,这样的事情是难免,可是,她就是心中泛着别扭,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微妙。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索性……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
    补完了妆,她就出了洗手间,在回到会场的路上她碰见了那位罗列的老同学,两个人擦肩而过,他似乎认出了她来。
    她顿住脚步,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别扭,可那一刻到底还是感性战胜理智。她回过身,问道,“exuse e?”
    那个人也站定,她问道,“d yu kn shirley?”
    “许由光。”
    在她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有个女人叫住了自己。
    她回过头,看见了程雪。
    今晚的程雪,无疑是有魅力的。
    当年她第一次见到程雪的时候,就被她果断乐观的性格影响,并且产生了好感。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很漂亮。
    未施粉黛,也十分漂亮的五官,还有英气逼人的气质,做起事情来,总带着其他女孩子比不了的干净利落。
    那时候她上高中,对这些事情懵懵懂懂,她只知道自己或许喜欢着许暮之,而许暮之,或许喜欢着这个女孩子。她没有特别的嫉妒,比起嫉妒,她更多的是羡慕。
    程雪走过来,优雅性感的曲线,在她的眼前曼妙地展开,同为女人,程雪已经风姿卓越,而她还是带着女孩子的青涩。
    她们毕竟不一样。
    她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程雪靠在墙上,看着她,笑了笑,笑容里盛满了讽刺和挑衅,她说,“看来我的存在,还是能影响到你的。”
    她皱起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雪又说,“如果对你没有影响,你又怎么会去问ark,我和他的过去呢?”
    “他”指的是谁,她心里清楚。
    她没说话。
    “你去问旁人,还不如来直接问我呢,”程雪笑得风情万种,“他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最喜欢吻着我的肩窝,抓着我的手,就像这样……”说着程雪抓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如同她刚刚在拍卖会时他对她的一般,程雪说,“在床上也是这样,你恐怕……不知道吧?”
    她的城池,在程雪的每一句话中,渐渐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