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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节

      刘大人满脸急色地邀请着。
    张峦忙撩了官袍,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赶快些!”待离六部远了些,刘大人便向车夫吩咐道。
    车夫依言,可刘大人仍急得直叹气。
    “这赶的什么车……”刘大人不住地嘟囔着,而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袍。
    张峦莫名心领神会,轻轻“嘶”了一声——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刘大人竟有了想要自己赶车的冲动?!
    相比之下,他倒觉得自己确实过分沉得住气。
    可,到底……谁才是亲爹?
    二人赶回张家时,宋氏已命人张罗好了极丰盛的酒菜。
    这一晚,张家笑语声不断。
    次日,张家公子乡试中了解元之事,便在京中传来了。
    秋闱不比春闱,这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因张秋池过分年轻,赴考前夕又遭了她人下毒谋害,险些丢了性命之故,此番他博得头名,便格外引人瞩目了些。
    甚至有不甚清楚内情的百姓听闻此事之后,还要反问一句“张家公子不是被人害死了吗?怎还能中了解元!”……
    此事愈传愈广,衍生出的版本亦五花八门,甚至传入了昭丰帝的耳朵里。
    “又有文曲星转世了?”
    昭丰帝觉得很是费解:“前头的两位状元,柳一清,谢迁……再远些的李大人——莫非这文曲星下凡时,三魂七魄各自分离,投胎为人?”
    陆塬一时没接话。
    毕竟这话不管怎么接,都会显得脑子不够用。
    昭丰帝又摇头道:“且这个还只是中了个解元而已,就开始这般鼓吹,倒也稀奇。”
    “倒并非自诩,只是经历颇有些不同寻常,这才在民间起了些传言。”
    昭丰帝不以为然。
    不就是中毒后考中的解元么。
    想他当年身为太子被废之时,也曾多番被人下毒毒害,甚至他前脚被验出中毒,后脚还能面不改色连看一整夜的话本子——且次日清早话本子一合,就有大臣迎他回宫,要立他为新帝呢。
    这般传奇的经历,他说什么了吗?
    此时,却听陆塬说道:“再加之,此人乃是小仙子的庶出兄长。”
    昭丰帝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
    第507章 坦白
    昭丰帝先是神情惊讶地“嚯”了一声,才印证地问:“竟有此事?”
    陆塬点头。
    “那说不准就真是文曲星转世了……”昭丰帝喃喃着说道:“小仙子生来便有佛缘……想来神仙扎堆投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陆塬:“……”
    神仙……扎堆投胎又是个什么说法?
    方才您不是对此还十分地嗤之以鼻?
    怎么沾上小仙子,就换了副面孔——
    “如此说来,张家当真福缘不浅……”昭丰帝忽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一般这样的人家,最易福及他人。
    这张家大公子,日后若入仕途,必能造福大靖。
    至于小仙子——
    昭丰帝表示自己早有安排。
    如今,他忽然想到了另一处。
    “近来太子似乎不曾出宫?”昭丰帝忽然问道。
    陆塬:“回陛下,正是。”
    昭丰帝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宫外的饭菜不好吃了,还是张家的大门又不好进了?
    眼见陛下的神情似要想多,陆塬连忙提醒道:“陛下,近来云妃娘娘身体抱恙,殿下出于孝心,常是在云秀宫中陪伴在侧。”
    昭丰帝这才恍然。
    至于为何连陆塬都知道的后宫琐事,他作为皇帝却一无所知,昭丰帝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在贵妃眼中,其他妃子生病也是邀宠的手段,轻易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再正常不过。
    “可知是患了何病?”
    陆塬:“……属下倒不知。”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又不是后妃之友。
    “知道了,下去吧。”昭丰帝摆了摆手。
    陆塬应声,正要退下,却忽然听昭丰帝道:“等等,朕还有一件事情要交待于你——”
    陆塬正色以待。
    “朕先前听闻,小仙子有一对双胞亲弟?”
    “正是。”陆塬没有迟疑。
    毕竟这些年在太子殿下的影响之下,现如今说起张家的事情来,上到张老太太的养生之术,下至张家后院那条大黄狗是公是母,他都能做到如数家珍。
    “立即着人拟了画像过来,朕要看看。”
    陆塬:“属下遵命。”
    他莫名觉得张家要倒霉了。
    ……
    近来,张家有些不同以往的热闹。
    张秋池中解元之事,张家并未大肆庆贺,更不必提宴请宾客。
    近来上门者,多是有意替张秋池说亲之人。
    张秋池已满十七,换作寻常人家,多半已经定亲甚至成家——只是男子上进,乃是好事,因读书耽误了些也无可厚非。
    且如今京城谁人不知晓,眼下的解元郎,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据闻十分不得张家待见的庶长子可比。
    再者有才名在外,今日是解元郎,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在此荣光之下,寒门子弟亦是值得赏识的,更何况张秋池出身正经官宦书香门第。
    于是,说亲者中,也不乏出身与张家相当的嫡女。
    张老太太近来便又很是过了一把扬眉吐气的瘾。
    往日那些眼高于顶的老妇人们,如今巴巴地想将孙女嫁过来的,也是比比皆是。
    如此情形,自是被小时雍坊的其他人家看在眼中。
    这一日,定国公夫人便与儿子私下念叨起了徐永宁的亲事。
    “宁儿今年也有十六了……庆儿的嫡子都要满两周岁了,他却还连门亲事都不曾定下。”
    徐永庆乃徐永宁堂兄,比徐永宁大上两岁。
    提到此处,定国公世子也有些发愁。
    儿子早些年名声不佳,说亲的对象要么是门第相配,性情样貌却与儿子半斤八两,要么是品行佳,门第却不相配——
    好在近年来儿子交友有方,处处倒是改好了许多,渐渐也有些像样的人家找上了门来。
    可这个时候,儿子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均是听也不听就摇头。
    定国公夫人和定国公世子从越说越愁,到越说越气,到了后头甚至想将人揪过来打一顿。
    定国公世子倒当真将人叫了过来。
    只是打是不宜随便打的,首要是问个究竟。
    徐永宁听到亲事二字便觉得头痛。
    “今日此处没有外人,你便同我和你父亲说句实话,究竟为何迟迟不愿议亲?”定国公夫人苦口婆心地问道。
    “我……我就是想多读几年书而已。”
    “成亲会耽误你读书?再者,你又不考功名!”定国公府世子一听这话便来气。
    要找借口,好歹找个有说服力的,再不行,至少找个符合自身气质的吧?
    定国公夫人审视了孙子片刻,遂问道:“你同祖母说,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定国公世子下意识皱眉。
    这不大可能吧?
    依照儿子的性情,他估摸着开窍都是难事——且即便真有了心仪的姑娘,只怕早忍不住开口让家中给他求娶了。
    莫非……
    不是姑娘?
    定国公世子脸色忽然一变。
    他想到了近来同儿子走得极近的苍家公子。
    又因此时,得见儿子局促地红了脸,不由更是暗暗心惊。
    “被祖母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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