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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节

      “我当然高兴了。”刘清锦笑微微地,并没有正面作答。
    只在心底讲道——
    喜欢的少年郎这般耀眼,这般了不起,她想一想便觉得与有荣焉呢。
    况且,他那般努力上进,如今终于算是得偿所愿,她自然替他高兴。
    刘清锦笑着,却微微红了眼睛。
    ……
    张秋池得中会元之事,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
    一时间,前往张家道贺之人,几近要将门槛儿都踏破。
    张老太太坐在厅内,接受着各府女眷们的道贺,面上始终挂着风轻云淡的得体笑意。
    小场面罢了。
    这些年来,她家中屡出喜事,这种被旁人艳羡的感觉她已经习惯了。
    况且——
    “只是会试罢了,接下来还要应殿试,且不知是何结果呢。”张老太太笑着说道。
    几名老太太听得在心底连连撇嘴。
    这可是已经连中两元了,却仍是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还真是招人恨的存在啊。
    次日,齐章与张眉娴夫妇也来了张家道贺。
    二人来的极早,齐章被请去了前厅说话,张眉娴在松鹤堂同老太太请安罢,遂去了海棠居见宋氏。
    宋氏恰要出门。
    是以就道:“今日是要去庙中还愿的,娴儿不如随我一同前去罢。”
    张眉娴笑着应下了,旋即问道:“池弟与二妹可也要同去吗?”
    “池儿自是要亲去还愿的,你二妹便不去了,她这会子正在院子里招待几家的姑娘呢。”
    徐家的,秦家的,还有柳大人家的姑娘,今日一早也都过来了。
    “那咱们可是要去……大永昌寺吗?”张眉娴又问了一句,面上神情无异。
    她已有太久不曾去过大永昌寺了。
    然京中官宦女眷祈福,多半都是会去大永昌寺。此前池弟中毒之后考乡试时,她记得婶婶就是去的大永昌寺。
    “不,是开元寺。”宋氏笑着道。
    她原本也是要去大永昌寺的,可蓁蓁那丫头那日忽然说开元寺更灵验些,还说仙人托了梦定要去开元寺,她半信半疑,为了讨个好兆头,才改去了开元寺。
    眼下看来,是信对了的。
    张眉娴闻言了然点头,也未再多问。
    宋氏看向赵姑姑,玩笑般道:“去叫人问问大公子可准备好了没有,早去早回,家中还有客人等着呢。”
    张眉娴则笑着道:“算不得什么正经客人的。”
    ……
    宋氏今日未去大永昌寺,然大永昌寺之内依旧香火鼎盛,往来香客不断。
    偶还能从这些香客们口中听到些张秋池中得会元之事。
    到底眼下京中最热之事,便是这一桩了。
    因张秋池尚未婚配之故,官家女眷们围在一处少不得要说两句,寻常百姓对此亦是津津乐道。
    此时,一名僧人自后门处入了寺内,一路垂首疾步而行,来至了方丈室外。
    僧人上前叩门。
    “进来。”
    得了房内之人准允,僧人方才推门而入。
    章明正在房中赏看一只掐丝珐琅瓶。
    他私下爱好古玩,以往他只当这个爱好无人知晓,可自从师父闭关,将一应事务交由他来代为主持之后,他这个爱好竟好似一夜之间就传遍了。
    这只前朝花瓶,是江南云家命人送来的。
    云家不是头一次送东西来,却是头一次记得替他也特意备上一份。
    章明眼底含着一丝笑意,半是讥讽,半是得色。
    他转过身,看向那进来行礼的僧人。
    “可是有结果了?”
    “是。”
    “……”
    一刻钟后,僧人离开了方丈室。
    章明眼底闪烁着惊异与兴奋之色。
    再有约一刻钟的工夫,章拂被请了过来。
    他前脚刚踏入房中,后脚便有僧人从外面合上了房门。
    “不知师兄传我前来,有何要事。”章拂语气如常。
    “确实是一件要事。”
    章明坐在椅中,微微眯了眼睛看着他:“敢问师弟可曾听闻过于此次会试当中,得了头名的张家大公子的名号?”
    第781章 毒杀
    “略有耳闻。”
    见他神情平静,章明注视了他一会儿,笑了一声,才继续说道:“说到这位张家大公子,确也是个少年天才,据闻此前抱着一副病躯,还考得了解元。这么一位扎眼的少年人物,我着实好奇地慌,便叫人去细探了探——”
    章拂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动。
    “可随口一问,才知这位张家大公子原是庶子出身,今年刚巧十九岁。且更为巧合的是,其生母,竟是湘西人士。”
    章明看着他,声音忽然低缓:“张家与苍家交好多年,此人又与苍家公子素有往来,师弟,你说,他会不会正是师父要找的人?”
    章拂答:“如此说来,倒颇有可能。”
    章明也不急不缓地吃了口茶。
    “师弟此前让我先去彻查与苍家暗中有往来者,倒没想到,明面上竟是漏掉了这样一条大鱼。这些年来,师弟竟对此人的存在丝毫不曾起过疑心吗?”章明轻声冷笑道:“这可不符合师弟行事一贯谨慎的作风。”
    “此事兴许确是我疏漏了。”
    “疏漏?可我昨晚已经看罢了师弟先前命人所拟同苍家往来之人的名册,其上所注,这位张家大公子非但是家中嫡出,年纪上亦比实际长了两岁——不知这究竟是疏漏,还是有心替其遮掩?”
    章拂看向他,语气依旧没有起伏:“难免会有疏漏。”
    “好一个难免。”章明笑着道:“即便我肯信师弟,可师父却未必肯信啊。”
    “那便不劳师兄费心了。”
    “你我同门一场,我怎能不替你多想一想。”章明提醒道:“还有五日,师父闭关便满百日了。”
    章拂不曾接话。
    章明又道:“师父的手段,师弟该是清楚的。与其到时自讨苦吃,倒不如眼下同我早些坦白了——看在同门之谊的份儿上,到时我必会向师父求情,也好叫师弟少吃些苦头。”
    这些时日来,他为了寻找天定之人的下落,已是焦头烂额。
    眼见师父就要出关,却不曾想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起初他还不敢相信,只觉得师弟即便真有二心,却也绝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几乎已将谎言摆在了明面上。
    可眼下想来,这位师弟,可比他想象中要大胆得多!
    正因这张家大公子的身份太过显眼,是以他此前便是叫人去查,却也根本不曾往张家人身上想过。
    好在这位天定之人,正如师父所言那般,足够耀眼,便是叫人想忽视都不能。
    如今他掌握了天定之人的下落,又拿住了师弟的错处——
    日后,他便会真正成为师父身边最得用之人。
    想到此处,章明心底涌现出说不出的亢奋,这种亢奋与运筹帷幄,让他对面前之人愈发轻视,轻视之外,又衍生出了几分好奇。
    “我真的很想知道,师弟为何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要这般阳奉阴违,不顾后果也要同师父作对——”
    “师兄无需知道。”
    章明气得冷笑一声,也不屑再去掩饰语气中的阴冷:“看来师弟是执意要自讨苦吃了!”
    说话间,看向那两扇紧闭的房门:“道方,道境——”
    今日之事在禀明师父之前,暂时不可走漏风声,是以他只留了两位心腹徒弟在外。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僧人推门而入。
    二人双手合十,异口同声向章明行礼:“师父。”
    “将此叛徒拿下,押至密室内,等候发落!”
    “是!”
    其中一名僧人刚要上前,右手手臂却忽被另一名僧人制住,死死地压在了身后。
    下一瞬,对方另一只手已然扣在了他的喉部。
    章明瞳孔一缩。
    被制住的僧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往日里最信任的师弟:“道境,你——”
    这平日里看起来内敛木讷,唯武功高过他些许的蠢人,竟是被章拂暗中收买了不成?!
    “你竟敢拿我来威胁师父!”他半点不惧,语气中还夹杂着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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