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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司徒欢微微抿着唇,继续手上的动作。当眼角的余光终于看到一抹不该看到的景色时,他再也撑不下去了,脸上一红,匆匆别开了视线,飞快将她的衣衫合拢。
    “本王,相信你的诚意。”他说道。
    他努力想要声音听起来冷静自持,然而出口却是带着微颤的低哑。
    只听到背后响起女子的轻笑:“看来南王殿下是不打算送我这份礼物了。”
    司徒欢背对着她,低头飞快系好衣带,深呼吸两下,终于将情绪平复下来。
    “那个位子,本王没打算送给别人坐。”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于寒舟没起来。枕着手臂,低头看着身上匆匆合拢的衣衫,有些惋惜。
    她没有随便找个男人怀孕,便是知道,找了也没有用。司徒欢要坐那个位子,她的儿子想要坐,除非她与他为敌。
    于寒舟不想跟这样一个男人为敌。何况,她身后还有霍家。做他的盟友,远比做他的敌人好。
    缓缓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衫,于寒舟的心头有些轻松。经过这件事,他应该不会太疑心霍家的动机了。
    而此时,淑妃宫中,传来“叮叮当当”的碎裂声。
    “混蛋!”
    “欺人太甚!”
    淑妃一边摔打东西,一边怒骂。
    她比其他的妃嫔要聪敏一些,上回从于寒舟那里回去后,就开始怀疑自己不能侍寝的真相。她悄悄给家里送信,让他们送了名医女进宫,检查的结果是她身体很好,很适合侍寝。
    换句话说,自从进宫之后,她所喝的每一碗药,都白喝了。
    如果她身体没问题,皇上为什么不宠幸她?
    砸打一通,她叫来侍女,吩咐道:“去查查柔妃宫中!”
    也是司徒曜百密一疏,没有安排此事。淑妃得知柔妃从来没有喝药,怒不可遏。
    但她不恨司徒曜,她只以为是柔妃有手段,笼络了司徒曜的心。
    她开始对司徒曜围追堵截。
    她认为,只要让皇上宠幸了她,知道了她的好,就不会只被柔妃所迷。
    她的攻势太猛,司徒曜快被她逼疯了,烂篓子借口找了也不知道多少,自己都对自己厌弃了。
    终于,他被逼到崩溃,呵斥她道:“不守妇道!”
    淑妃再大胆,也还是一名未经人事的少女,被心爱的男人如此毫不留情面地斥责,登时羞愧难当,好几日没再到他跟前。
    司徒曜得以松了口气,但是心情并没有好转。于寒舟怀疑了,淑妃也怀疑了,其他的妃嫔是不是也要怀疑了?他头大不已。
    他怀疑是于寒舟知道后,询问了她们,导致她们开始怀疑。但他又想,这种事,她们应当不会谈论才是。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去找于寒舟验证,一旦他说了,她们就知道他对她们是一样的了。这件事,他做得出,却不能让人知道。
    这一日,众妃嫔从太后宫中请安回来。一路上,所有人都不说话。忽然良妃开口道:“贵妃娘娘,您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她从前那样受宠。如今皇上既不到她宫里去,又不赏赐东西,她怎么忍得了?
    于寒舟往身后看去,只见柔妃远远跟在后面。柔妃也是后宫妃嫔之一,每日跟她们一起向太后请安,但是她们嫉恨她,不带她玩儿,柔妃也不跟她们亲近,每次都落后很远。
    收回视线,淡淡道:“你们都太着急了。这有什么?皇上现在宠她,难道还能一辈子只宠她一个?他宠她一年、两年、三年,又怎样?天天对着一个女人不会腻的吗?要沉得住气。”
    贤妃说道:“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之后,我们就老了,如果宫中再选秀,又会有新的妃嫔进宫,若是皇上再看上谁,我们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她们仍然不受宠,进宫多少年都不受宠,而且随着年纪变大,随着容颜衰老,不受宠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忍着吧。”于寒舟淡淡道,“进宫不就是这样?后妃的命运不就是这样?如果皇上做不到雨露均沾,我们除了忍,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完,便加快脚步,率先离去了。
    其他妃子们听了她这番话,并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各有所思。其中,又以淑妃的神情最为阴沉。
    很快,发生一件事。
    淑妃为了获宠,让皇上喝下催情的酒。然而被皇上挣开,皇上挣开她的时候,用力过大,把她甩出去很远。
    淑妃气疯了,一口气冲进柔妃的宫中,抓起什么就往柔妃的身上砸过去。虽然有宫人拦着,但柔妃还是被打伤了。
    这是柔妃伤得最重的一次,脸上破了个口子,手臂上、胸前、腹部全是伤。司徒曜大怒。狠狠责罚了淑妃,甚至降她为嫔。
    其他妃子得知后,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她们去看望淑妃的时候,淑妃表现得很平静,她说道:“我不甘心,总要拼一次。我失败了,我认命。”
    没多久,淑妃的父亲进宫单独求见了皇上。而后,淑妃就被送出了皇宫,去了一座皇家的庄园里修养。原因是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我领盒饭了!姐妹们加油啊!我在宫外等你们!
    第43章 贵妃13
    柔妃受了伤, 司徒曜看在眼里,十分心疼:“你受苦了。”
    他看着她身上的伤,想起这些伤的来由, 恨得咬牙切齿:“真该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柔妃却没有那么恨, 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些轻松和喜悦,看着他说道:“她出宫啦,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欺负我的人永远永远地少了一个, 我们不该高兴吗?”
    她心里觉得甜,甚至觉得打了一场胜仗。纵使受了些伤,但是苦中有甜:“你也高兴些, 好不好?”
    司徒曜看着她单纯又快乐的样子, 忍不住点点头:“好。”
    淑妃的事发生后,宫中便安静下来。众妃嫔每天跟着于寒舟去太后宫中请安, 互相约见喝喝茶,聊聊天,一派和睦。
    于寒舟却有些惋惜, 后宫的这些妃嫔, 只有淑妃还烈性些,其他都是些投机者。见势不对,立刻蛰伏起来, 观望。
    这一日, 天光正好。于寒舟从太后宫中出来,带着妃嫔们往御花园走去。
    柔妃没有跟她们一起,早早便落后她们, 现在已经看不到影子了。于寒舟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坐了,看着不远处水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叹了口气。
    贤妃便问道:“贵妃娘娘因何叹气?”
    “唉。”于寒舟又叹了一口气,神情十分怅惘。
    众妃嫔很少见她这样,纷纷好奇地朝她看过去。只见于寒舟倚在护栏上,看着远方,怅然说道:“如果我没有进宫,没有做贵妃,所嫁之人不是皇上,而是普普通通的男子,那么此刻应当是他携着我的手,与我一起游园才是。”
    众妃嫔听了,纷纷无言。
    可不是吗?以她们的家境、长相、性情,寻常男子谁会这样冷待她们?
    众人的心情都低落下来,有的同于寒舟一起坐在亭中,有的斜靠着廊柱而立,有的站在池边低头看着鱼儿,无人言语。
    “若是他敢冷待我,我一定告诉我爹,叫我爹和哥哥打上门去,看他还敢不敢冷待我?”于寒舟又说道,“可惜,他是皇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爹和我哥哥别说打上门来,便是直视他一眼,都是冒犯。”
    众妃嫔听了,心情更复杂了。
    “贵妃娘娘也只是说说罢了,”这时良妃开口道,口吻带着轻蔑,“从不见贵妃娘娘真正伤怀。”
    如果她真的难过,就会跟她们一样,对皇上围追堵截,努力获取皇上的宠爱。不管成与不成,至少去做了。她们都努力过,只有于寒舟,从来不做什么。
    她们都觉得她说这些话假惺惺的很。
    “唉。”于寒舟叹气,“我能怎么办?我一心喜欢他,我舍不得他难过,只能苦着自己。”
    众妃嫔听了直撇嘴。鬼话连篇。于寒舟说的话,她们一个字也不信。
    于寒舟不在乎她们不信,托着腮,怅惘地又道:“可惜我连个孩子也没有,如果我身边有个孩子,他去宠别人也好啊。”她垂下眼睛,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幽幽地叹气。
    众妃嫔被她这一叹,心中也不好受起来。她们不也一样?膝下都没有孩子。而她(们)不同的是,甚至没有侍寝过。
    “侍寝”二字在脑中浮现,引起一阵异样。她(们)没有侍寝过,没怀孕就罢了,怎么其他姐妹们也没有?好似皇上登基以来,一次都没有传出过妃嫔怀孕的音讯。
    于寒舟看着她们眼底浮现疑惑,适时止了话头。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怅惘地走了。
    众妃嫔这次没有鄙夷她的假惺惺,因为她们此刻心头都被疑惑萦绕。
    柔妃的伤渐渐养好了。她每天早上去太后宫中,给太后请安。请安过后,哪儿也不去,径直回自己宫中。读读书,写写字,做些喜欢的事情,等司徒曜回来。小日子过的,与民间夫妻一般,甚至比他们还要幸福些。
    这一日,她听到司徒曜回来的动静,一脸欢喜地迎了出去。却见司徒曜的神情,并不快活。
    柔妃脸上的笑意顿了顿,上前温柔地问道:“皇上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
    司徒曜低头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她许久没有如此单纯快活过了,自从进宫之后,因为他常常去其他妃嫔的宫中,因着那些妃嫔常常搞事情,害得她总是伤心难过。
    他不忍叫她不开心,缓缓摇头:“无事。”揽住她的肩。往里面行去。
    柔妃却感觉得到他的不高兴,温柔小意地哄他。
    倘若司徒曜只是一般的不开怀,她这样哄他,他早就开怀了。但让司徒曜烦心的事,却是朝堂上的事,因此,不管柔妃如何哄,他面上始终不曾展颜。甚至,他此刻正出着神,并未听到她的哄劝。
    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朝臣们仿佛上下拧成了一股绳,结成了一块铁板,他同他们相处,总觉得双方在对立面,他们在抵制他,这让他十分头疼。
    他原本打算在登基三年之内,把大部分权力收到自己手中,然而近来不仅没有进展,反而越来越吃力。他们仿佛有了戒备,他一旦有什么举动,才刚要露出苗头,他们便堵了回来,让他无从下手。
    如此下去,别说三年,便是五年,六年,也够呛。
    他心烦不已,随口应着柔妃的哄劝:“好,朕知道了。”
    柔妃跟在他身边已久,他心情如何,在想什么,她能猜到七八分。因此,她停下那些温柔小意的哄劝,转而握住他的双手,认真地说:“皇上坚持住,不能认输。我们想要做的事,总能做到的。”
    她会尽量不烦扰他,一个人抵住来自后宫的压力。而他就一心对付朝堂,抵住来自臣子们的压力。
    司徒曜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好。”
    司徒曜遭到的抵制,并非他的错觉。上次于寒舟感叹过没有孩子后,那些妃嫔们心中便起了疑,各自找借口回家,或者叫母亲来宫中看望。
    她们只要不缠着他,司徒曜就高兴得很,允许了她们的要求。于是,妃嫔们把自己未曾侍寝的事,跟自己的母亲说了。母亲们听到后,非常震惊,转头就跟家里男人说了。
    家族送女孩儿进宫,本想着家族繁茂,哪料到会遇到如蹊跷之事?简直匪夷所思。
    男人们想的却要多一些,皇上登基以来,后宫始终无子,甚至连子嗣的消息都没有传来。皇上单单不宠爱自家女孩儿?未必。
    那么,他想要谁生下他的孩子?联想到他对柔妃的宠爱,臣子们不禁想,柔妃家中背景浅薄,难道皇上是介意他们的家族势力?这样一想,警惕就起来了。
    互有渊源的大臣们通了气,心中有了猜测,在朝堂上对司徒曜便不配合。同时,他们告诫自家女儿,在宫中不要再针对柔妃,更不要学淑妃那样引诱皇上。
    因此,后宫中的妃嫔们一个赛一个的贤惠老实,不是亲自煲汤,便是做些点心,要么泡个茶,每天去清乾殿看望司徒曜。
    她们的行为不过火,司徒曜便不好撵她们,烦不胜烦。有一次,柔妃有事来找他,正巧撞见一个妃子坐在他的腿上,喂他吃葡萄,顿时脸色就变了。
    那个妃子坐在司徒曜的腿上,并不是司徒曜主动抱她,而是她投机取巧,司徒曜本就要推开她的。没想到,被柔妃撞见了,司徒曜的脸色十分难看,立刻推开腿上的人,追出去了。
    然而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次两次,又被柔妃撞见过两回,她和司徒曜的关系再度紧张起来。
    “你若是喜欢,便不要骗我,你去宠爱她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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