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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于寒舟便笑道:“嘴这么甜,抹了蜜啊?”
    说着话,就走到了门口:“怎么不进去?”从贺文璋身边擦过,进了屋里。
    气流涌动,带起一缕熟悉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贺文璋垂了垂眼,跟了进去。
    “那把扇子,弟弟可喜欢?”他微笑着问。
    于寒舟进了内室,由丫鬟们服侍着换了套简便的衣裳,出来后见他面上已经不见了冷色,有些讶异:“你不气了?”
    “我几时生气了?”他露出一个讶然的神情,“我岂是那等小气的人?”
    于寒舟:“……”
    信了他的邪。
    又想起进来时,满院子下人都在笑,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叫他重又开心起来了,便没有多想:“嗯,他很喜欢,叫我多谢你。”
    贺文璋一怔:“你告诉他了?”
    于寒舟笑道:“没有。他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我说从你这。他以为我问你索要的,很感激你的割爱。”
    “谢谢你替我隐瞒。”他嗓音低柔,目光带了几分温和。
    他已经不气了。刚开始她说要把扇子转送给弟弟,他是气过的。转念一想,又不该生气。
    她同弟弟的感情亲厚,有了弟弟喜欢的东西,想要转送,也是人之常情。而他身体这般,她自然不好开口叫他再画一幅给弟弟,故此才有转赠一问。
    总而言之,她是在乎他的身体,不忍他劳累,才问过他的意见,将扇子转赠的。想通之后,之前的气闷荡然无存,心中充满淡淡的欢悦。
    于寒舟不知他心理活动,只觉得他太客气了,摆摆手道:“你藏得好好的,我不至于将你卖了。”
    他化名长青,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显然是不想给人知道,于寒舟自然不会将他卖了。
    “我既回来了,就去给母亲请个安。”她说道,起身就要往外去。
    贺文璋跟着站起来:“我也去吧,晚膳便在主院用了。”
    他要去,于寒舟自然不会拦着,先差人去侯夫人那边说了一声,然后给贺文璋整顿妥当,推着他往主院行去。
    侯夫人得知大儿子和大儿媳要在这边用晚膳,自然吩咐下去。
    刚吩咐完,人就到了。
    她看着轮椅停在阶下,大儿子站起身来,大儿媳离得他近,伸手扶了他一把,心里好生感动。
    她对大儿媳的要求不高。年轻的女孩子,好面子,好颜色,似璋儿这样不强大威风的男人,很难哄得她们喜欢,叫她们生出情意来。
    故此,只要大儿媳不嫌弃儿子,不扎儿子的心,相处和睦,她就很高兴。
    “安夫人可还好?”侯夫人笑着问道。
    于寒舟点点头:“都好,也叫我问夫人好。”
    说了会儿话,就到了用膳的时辰。贺文璟也过来了,看到于寒舟和贺文璋在这里,还有些惊讶。
    他臀上的伤早就好了,对于寒舟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见了她就客客气气地叫人:“大嫂。”
    “二弟。”于寒舟笑着点头。
    不多时,晚膳呈上来。贺文璋的膳食跟其他人分开,他用他的,其他人各自用着。
    本来没什么事,直到贺文璟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他大哥时不时看大嫂一眼,好像大嫂是下饭菜一样,不禁呛住了:“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
    贺大:今天媳妇儿不在家,少看好几眼,赶紧补回来。
    第132章 长嫂11
    侯夫人也注意到了贺文璋的异样。见他吃两口, 就抬头看于寒舟一眼,不禁露出老母亲的微笑。好啊,她心里说, 这样好啊。
    她心里十分为大儿子感到高兴, 就听到小儿子忽然呛住了,急急咳了起来。看了小儿子一眼,她皱眉道:“多大的人了,这样不小心?”
    贺文璟心里苦, 却不好说什么,好容易平复了气息,继续吃饭。就听侯夫人道:“你大哥已经娶了妻, 你只比他小两岁, 也该说亲了。我从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总不肯说, 现在不许再打马虎眼了,年底之前就把亲事定下来……”
    贺文璟把筷子一撂,起身跑了:“我吃好了!”
    侯夫人一脸愕然, 还有些恼怒:“跑!你尽管跑!你躲得了初一, 你躲得了十五吗?”
    侯爷就劝她:“消消气,他不热络就算了,你别理会他, 等他自己想娶媳妇了, 叫他来求你,那时候才是你拿捏他的好时机。”
    侯夫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有你这样对亲儿子的?”
    “他气着你了, 你拿捏他不住,我总要给他点教训。”侯爷说道。
    侯夫人嗔了他一眼, 不再说了。
    于寒舟吃了满满一碗狗粮,觉得味道还不错。她虽然无心情爱,却喜欢看到别人黏黏糊糊的。
    用过晚膳,侯夫人说道:“天渐渐凉了,从明日开始,璋儿早上不必过来用膳了。在你们小院子里吃完,等日头升起来了,再过来请安罢。”
    “不……”
    贺文璋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侯夫人驳回来了:“别再拿你之前那套说辞。你如今身体渐渐好起来了,想来是要长命百岁的,往后我和侯爷有的是时间看见你,不稀的天天看。”
    贺文璋没办法,只得点头应下:“是,母亲。”
    又说了会儿话,于寒舟和贺文璋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回到院子里,时间还早,贺文璋在榻上坐了,抬头问道:“下盘棋?”
    于寒舟想了想,也没别的事做,就点点头:“好啊。”
    两人下起棋来。
    于寒舟的棋艺还不错,但贺文璋的棋艺却是精通得很,于寒舟很少在他手下赢。又输一局,她好奇问道:“跟我这种水平的人下棋,很有意思吗?”
    换了她,是不太喜欢跟差距太远的人下棋的。
    贺文璋沉吟了下,说道:“闲着也是闲着。”
    于寒舟没话说了,捡了棋子出来,重新又开一局。
    下棋的时间过得很快,好似过了没多会儿,就听到下人前来提醒:“该就寝了。”
    于寒舟是可以熬一熬,但贺文璋是不行的,他的作息被控制得很规律。为免他眼馋,她索性也按照这个作息走:“知道了。”
    两人稍加洗漱,便歇息了。
    躺在床上,一室静谧。
    “晚安。”贺文璋低声说道。
    于寒舟便也回了一句:“晚安。”
    她注意到他的呼吸平稳,情绪也还好,便知道他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安然睡下。
    次日一早,两人先在院子里用了早膳,才去主院请安。
    侯夫人日常问了贺文璋昨晚的情况,得知很安稳,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自成亲以来,近一个月了,璋儿都没有再生病。”
    之前,他三五不时就要生场小病,眼下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媳妇旺他,竟然近一个月都安安稳稳的,侯夫人别提多高兴了。
    她亲亲热热地挽了于寒舟的手臂:“走吧,豫国公夫人请咱们赏花,马车都备好了。”
    还等着媳妇推他去晒太阳的贺文璋,一时愣住,才想起来早几日豫国公府下了帖子,邀侯夫人去赏花。侯夫人自然要带上于寒舟的,所以今天于寒舟还是不在家。
    她昨天就不在家,今天又不在家。这样想着,他眼角垂了下来,看起来有些不虞。
    贺文璟还没走,闻言便道:“恰巧我今日请了朋友来家里,大哥同我一起招待朋友吧。”
    往常也是这样,因为贺文璋不方便出门,贺文璟怕他闷,就常常邀朋友来府里,谈论谈论文章,偶尔做个诗,或者听听戏曲,有时会请说书人来府里,热闹热闹。
    近来是因为他成亲了,贺文璟心知大哥和大嫂关系也就那样,却不敢请朋友来家里玩,否则侯夫人又要给他一顿好打。
    今天却好,侯夫人和于寒舟都不在家,他可以请朋友来陪兄长热闹。
    他身高腿长,站起来时显得高大,然而站在贺文璋身前,却仍是矮了半分。他勾着贺文璋的肩膀,两人下了台阶,等贺文璋坐上轮椅,他便推着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面上一派兴致盎然。
    背对他的贺文璋,眼角仍旧耷拉着。
    于寒舟却不知道了,她已经跟侯夫人出门了,在马车上听侯夫人介绍豫国公府的女眷们:“豫国公府上人口多,有三个儿媳,五个女儿……”介绍完了女眷,又说道:“人一多了,总有些不和睦的,若是露到你跟前来,你不必理会,咱们只是去做客的……”
    于寒舟听了她一番教导,不仅把豫国公府的人际关系摸了个差不多,也知道了侯夫人出门做客的行事作风,跟她的风格差不多,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多谢母亲。”
    到了豫国公府,果然女眷很多,上到老太太,下到四五岁的女娃儿,屋里坐着的,院子里跑着的,热热闹闹,是个十分兴旺的家族。
    “这便是你新过门的儿媳妇?”国公夫人拉着于寒舟的手,赞叹道:“早就听说生得标致,果真是个好孩子。”
    国公夫人的儿媳也夸赞道:“不仅模样好,气韵也好,一看便是温柔体贴的。”
    侯夫人眼里满是笑意,口中却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只她性子真是好,心肠也好,满府上下,都对她十分尊重敬爱。”
    于寒舟知道婆婆是来秀儿媳的,便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由着她夸。
    寒暄了一通,长辈们才放过她,由国公夫人的小儿媳带着一众年轻女眷们,单独开了席面,说话儿去了。
    安夫人从前也带着她出门交际的,只是圈子并不很重叠,今日来的年轻媳妇和小姐们,多半是于寒舟不认得的。她不急不缓,从身边的人开始搭话,慢慢把人都认全了。
    只不过,当真就如侯夫人所说,人一多了,少不得就有些处不来的。
    于寒舟尚没怎么样,就有人瞧她不待见,看过来的视线带着不善的打量。也不知道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几人目光各异地看过来,有好奇的,有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
    很快,有人开口问道:“贺家大爷当真病得那样重?”
    于寒舟便知道了,她们瞧不起她嫁给一个病秧子。本来也是,好端端的人,谁会嫁给一个病秧子?一定是哪里有古怪。
    “那样重是哪样重?”于寒舟淡淡反问。
    那人噎了一下,才道:“听闻他路都走不了几步,要去哪里,得用轮椅推着。”
    话音落下,周围看过来的视线更丰富了些。
    于寒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用打趣的眼神看着她道:“王小姐是恨嫁么?对别人家男人这样好奇。”
    那位说话的王小姐顿时涨红了脸:“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啦?”于寒舟讶异道,“随口聊聊而已,怎么就生气啦?”
    那位王小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说她过分,偏偏她的确打听了别人家的男人,心里恨得直啐,偏偏周围打量过来的揶揄视线,让她说不出口,腾的站起来:“失陪。”
    大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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