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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如乌斐所言,李东硕的确是在404呼呼大睡,白羽走上前去摇了他几下后他才醒过来。
    他刚坐起身,就被白羽一巴掌呼到脑门上:“睡在这儿舒服?”
    “干啥啊。”李东硕捂着脑门站起身,回过神,欣喜若狂的摁住了白羽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白羽:“来找你,到底怎么回事?”
    李东硕:“我和林栩来这里玩,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发现林栩和她的朋友都消失了,楼下的门也锁着,我出不去,手机也没信号,然后等了两天,饿晕了。”
    白羽皱起眉头:“两天?这才过了一天,你自己问林栩……”他转过头,却发现门外已经没有了林栩的身影,“林栩呢?”
    乌斐双手托着趴在背上的禾嘉泽,扭扭脸道:“先回去了。”
    事情似乎就此告一段落,白羽架着饿到走不动路的李东硕去找馆子回血,先一步离开,乌斐说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校方拜托他来找些东西,没有和他们一起走。
    在白羽与李东硕离开后不久,林栩再一次出现在了距离乌斐不远处。
    乌斐斜睨向她:“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放过你一次,你原本可以不通过这种手段来威胁我,就算直接找我,我也会公事公办帮你这个忙。”
    林栩张开嘴,口中一片血肉模糊,本该在那里的舌头不翼而飞,兜不住的血自她张开嘴时起就开始不停的向外流淌。
    乌斐:“你的舌头在她的水杯里,她已经消失了,你可以自己去拿。”
    闻言,林栩朝着乌斐弯身行鞠躬礼,直起身后用指指乌斐口袋里的信纸,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非人类之间的交流让人无法捉摸,乌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读懂了她的意思,开口道:“我认识一个记者,可以帮你把当初所发生的事公之于众,这些信我要拿去给她,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书楠收到了一封书信与一沓情书,可惜那些情书不是写给她的,内容也让人毛骨悚人。
    与前几张信纸上的字色不相同,最后一封情书是用红褐色的墨水书写的,还混着一股子腥咸味,也有白色的涂改痕迹,信纸上的内容也让人感到极具震撼。
    ——你喜欢她,你喜欢上她了。
    都怪她向你告白,用她的舌头说出了不知廉耻的话勾引了你,所以我剪断了她的舌头。
    我用她的血做成了墨水,用她的脑浆来涂改掉错别字。
    她死了,太好了!!!
    终于可以换我来安慰你了。
    我马上就来了。
    很快,就会到你的面前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第70章 回家
    朝天台外迈出那一步的瞬间, 禾嘉泽意识一瞬间断电,当他再次醒来时, 却发现自己人已经不在旧校舍内了,被乌斐背着走在小路上。
    远处的高楼剪影与光影交织,在视野中模糊成了油墨画。
    乌斐轻柔舒缓的话随风流淌入耳中:“醒了?”
    禾嘉泽道:“你好慢。”
    乌斐:“来这里前不知道提前告诉我一声。”语气中夹杂些许不悦。
    禾嘉泽转移话题:“你看这个路灯,它又白又长”
    转移话题并无效果, 乌斐依旧在对他今日没有提前告知自己就进入了旧校舍一事而生气。
    “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来旧校舍的, 进校舍后才想起来要给你说的, 但是短信已经发布出去了,不过那个时候也一点都不着急, 总觉得你会找到我,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知道我在做什么。别气了……我受到惩罚了, 你看我的手指,磨破了这么多。”他的双手穿过乌斐的肩膀, 绕到了乌斐眼前, 给他看着十指尖上的擦伤,似乎是怕他在夜里看不清似的,双手越来越贴近乌斐的脸, 接着捂住了乌斐的双眼:“快说你一点儿都不生气,是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
    乌斐还背着他,猛然间被捂住了眼睛, 顿时不再移动, 停下脚步道:“现在别闹, 走着路呢。”他摇头挣开禾嘉泽的手, “我还是生气。”
    还能怎么着,放他自己气一会儿呗。
    禾嘉泽闭上嘴安静的趴在乌斐的背上,中途,乌斐还去了一趟药店,家里医药箱中的外伤用药,在他这个身份刚出现时,假装受伤给浪费光了。
    到家后,他将禾嘉泽放到沙发上,黑着脸拆开药品包装袋,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道:“手伸出来。”
    禾嘉泽递出一只手,酒精棉球刚一沾到他的伤口处,就引起一阵刺痛感:“你轻点,嘶——”
    乌斐的动作更加小心,用僵硬的语气道:“弄破手的时候怎么不喊疼。”
    禾嘉泽:“喊了啊,这不是你不在没听到吗?而且被一个姑娘家提着脚拎着走挺丢人的,我小声的喊了几下。”语落,他被乌斐瞪了一眼,又忙说:“但是我大声的骂了她,我骂她丑比……也不算骂,可以说是大声的喊出了实话。”
    乌斐的手法细腻,将绷带剪成了细条,包扎的结识却也不难看。
    包扎过后,乌斐站起身,禾嘉泽把双手高举过头顶:“光荣负伤,明天可以请假不去学校吗?”
    乌斐严酷拒绝:“不可以。”
    禾嘉泽:“你其实是学校派来的奸细吧。”
    闹了这么一天,禾嘉泽其实是挺累了,乌斐难得的严肃态度又让他不敢过多表现出疲惫,佯装精神奕奕。
    考虑到禾嘉泽手指不便拿筷子,乌斐蒸了碗水蒸蛋,端着碗坐在禾嘉泽旁边一勺子一勺子舀到他嘴边。
    时间也不早了,用过晚餐,收拾收拾洗漱完,禾嘉泽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深眠状态,乌斐始终是黑着脸,也没有和他有过多交谈。
    到了半夜,乌斐却忽然被几声闷哼扰醒,声音的由来是躺在他旁边的和夹杂,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只见禾嘉泽仍旧是紧闭着双眼,仿佛是在做噩梦,眉头紧揪着,不断有细细碎碎的呜咽声从半阖着的唇间溢出,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打湿。
    乌斐伸出手推了推他:“小泽?”从禾嘉泽身上传到手心里的温度过分炽热,不似他平常正常的体温。
    禾嘉泽虽入睡时间短,但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并不踏实,头也胀痛不已,被乌斐轻轻一摇便醒了。
    他目光迷离的游走到了乌斐身上,一双下垂眼看起来湿漉漉的,没什么精神。
    乌斐:“张嘴。”
    禾嘉泽根本没意识到放在嘴边的是温度计,只是听了乌斐的话,下意识的张开嘴把温度计含住。
    乌斐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盯着秒表,精确的在时间达到指定标准时抽出了温度计,温度计表上的数字已经高烧的范畴,为保险起见,乌斐还是决定带禾嘉泽去医院。
    听到乌斐让他坐起来穿衣服时,禾嘉泽不情愿的轻哼两声,往被子里钻,不愿意起来。
    禾嘉泽:“头疼,骨头……好疼,不要碰我……”原本清澈纯粹的嗓音染上沙哑的音色,他向被子里躲着,挣开乌斐伸过来的手。
    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都如同被重车碾压过上百遍,伴随着头痛化为一把钻子,一下一下凿在他的灵魂上。
    那种疼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即便身体被汗覆盖,黏腻的感觉不舒服到恶心,仿佛让他置身于一汪滚烫的泥沼之中,他也不愿意从床上离开。
    “不想去医院,外面好黑…我不去……”禾嘉泽睁着双眼,像一只无害又可怜的食草动物,湿濡的双目中盛着满怀乞求似的目光,透过朦胧在表面上的一层雾气落进乌斐的眼中。
    他最见不得禾嘉泽受罪与示弱,顿时向其妥协,轻易改变了原本做出的打算,或许在面对禾嘉泽时,他真的是那个没有原则,被蒙蔽了双眼的人。
    乌斐把枕头重新塞回禾嘉泽的脑袋下,帮他把被角揶好,一边道:“我去给你买药,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病。”
    带禾嘉泽出去不行,乌斐自己一个人想出去也是不行的。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这句话,禾嘉泽的手伸出被子外,抓住了乌斐的衣角,嘴里说着让鬼听了都能气笑的话:“不走……那个丑比就敢趁你不在来欺负我。”
    乌斐试图取得他的允许,对其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
    禾嘉泽侧躺着,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抓着乌斐衣角的手不肯松开,轻轻摇头就是一阵头疼,低语声如绵绵细雨,让人难以拒绝他的请求:“我不吃药,不要医生……要乌斐……”最后三个字被淹没在了空气中。
    若非乌斐的听力对比寻常人而言较为灵敏,极可能会将他的话给听漏一半。
    乌斐安抚他道:“那我不出门,给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好不好?”
    禾嘉泽也没说同意开始不同意,唔了声后就没了下文。
    乌斐就当他是默许了,给负责附近区域治安的其中一个鬼差打了电话,这位在人界考了医师证,也在市里的一家医院坐诊,每周只坐诊一天,其余时间都很闲。
    那次禾嘉泽给四个鬼差打电话,他们的白大褂都是找那位鬼差借的。
    乌斐陪在禾嘉泽身边哄着他睡觉,没过多久,乌斐钦点的鬼差就提这装备找上门来,在电话中乌斐已经告知了他门锁密码。
    鬼差到时,禾嘉泽早就被乌斐哄睡着了。
    他没有惊动禾嘉泽,站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小声的对乌斐道:“这是被邪煞给冲着了,吃药没用,应当是这两日被邪灵附体,导致体内阴气淤积,阳气紊乱。”
    乌斐:“要怎么做?他烧的很厉害。”
    鬼差把带来的退烧药放到床头:“你用灵力给他梳理梳理就行,先除秽,要是还烧就给他吃点退烧药,这两日别让他受到惊吓,人被附体后灵魂会有几日的混乱期,这期间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而留下精神上的后遗症。”
    乌斐点头,一一记下,终究是让禾嘉泽如愿以偿,不仅明天不用去学校,最近一周乌斐都打算让他去呆在家里好好休养。
    交代完了注意事项,鬼差便先行离去。
    祛秽容易,碰到乌斐施放出的灵力,寻常邪秽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就会被冲散,但在此之前乌斐也没有过给其他人输灵力的经验,也不知道该给禾嘉泽梳理多久。
    禾嘉泽睡了没多久,又醒了一次,乌斐正握着他的手腕给他梳理气息,他担心禾嘉泽以后会再遇到类似的麻烦,还拔了几片鳞片藏到了禾嘉泽身上,并用了点障眼法遮掩住鳞片的存在。
    乌斐:“怎么不睡了?”一只手放到了禾嘉泽的胸口处,隔着被子轻拍着,另一只手仍旧握着禾嘉泽的手腕,不断向他的体中输入灵气。
    上一次醒来,禾嘉泽喊着头疼、骨头疼,这一次又有了新说法:“手指,疼。”
    乌斐哄弄着小孩子一般道:“睡一觉就不疼了,明天不让你去上课,我在家陪你好不好?”
    禾嘉泽明显开心不少,但又怕乌斐是在哄骗他,不信任的问:“真的?”
    他的反应逗乐了乌斐,乌斐连声低笑,扶着他坐起来,端起温好的热水,呵笑着道:“先把药吃了,还有点低烧,头不疼了吧?”
    禾嘉泽“嗯”了一声,反抓住乌斐的手:“为什么一直握着我的手腕?”
    乌斐:“试体温。”嘴上说着是试体温,但依旧没有送开手,“闭眼睡觉,四点了。”
    身体似乎是被乌斐用什么东西清洗过,也没有了先前的黏腻感,盖着的被子也是新的,乌斐做这些的时候他没有被扰醒,甚至没有半点感知。
    第71章 九杀
    烧是退了点儿, 但被秽物冲撞后的后遗症还有所残留,禾嘉泽的反应相较平常而言还是迟钝不少,乌斐让他吃药他就张嘴,让他睡觉他就躺好了把眼睛闭上。
    一口獠牙都收起来了,少见的温顺听话。
    向他体内输入灵气的举动似乎让他觉得十分舒服, 乌斐见他先前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 他不知要向禾嘉泽输放多少灵力才算完,鬼差也没告诉他点到为止的界线在哪儿,只是见着他喜欢, 索性一整晚都没有停歇。
    他就坐在床边, 每隔一段时间就用半湿不干的温毛巾给禾嘉泽擦汗,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亮了。
    乌斐转过头看了眼墙上挂表, 禾嘉泽相当于刚生过一场大病, 最好还是吃些热粥与汤水,熬这些东西需要时间, 乌斐欲起身先去准备。
    他刚一站起身一阵眩晕感便上头, 眼前发黑, 通体机能耗尽似的, 紧接着,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