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的画展准备得很快，场地居然是现成的，赵凌炀找了熟悉的画廊，问人家借了半个月的租期，专门展出怀特一个人的作品。
    这几年怀特倒是画了不少作品，米雨桐看着那些画就忍不住叹气。
    好歹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根本就不是那块料，非要做那件事。
    “不是我托大，我多年不画了，估计练一练这个水平也能达到。”米雨桐看着赵凌炀，再看看那些话，叹口气，“当年爸爸给我请的都是名师，我也很喜欢，可惜后来学到高中就没再学了。”
    毕竟学画成本比较高，而米雨桐的成绩又相当不错，所以当米家破产之后，她做出了一个选择，决定靠成本最低的成绩来考大学，不管是音乐也好，美术也好，这些特长方面的学习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赵凌炀忽然道：“我忽然想到了。”
    “什么？”
    “以后我们可以在家里设个画室，给你画画用。”
    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上面去了？
    “说正经事呢。”
    “难道我刚才说的事不正经吗？”赵凌炀表示抗议。
    这……
    米雨桐有些哭笑不得，这哪儿跟哪儿啊？
    “其实根本不需要专门找人来打击他，随便找个业内人士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水平偏偏不懂的人还行，只要是稍微懂一点的，就能看出他比专业的差太远了。”米雨桐赶紧转移话题，“亏得你还花大价钱请了一批画家鉴赏团来。”
    赵凌炀笑：“总得有点说服力才行，这些人都是业内很权威的画家和鉴赏家，到时候他们一开口，怀特肯定就死心。”
    “跟他们套好词了吗？”
    赵凌炀摇摇头：“他们都是很正直的人，不会说谎话的。”
    原来如此。
    米雨桐点点头：“说真话就足够能打击他了，你花了不少钱吧？”
    “其实真的就是提供了住宿和机票钱，美国当地的我也请了两个，所以真的没花多少钱。”
    米雨桐眯起眼睛：“他们不问你要出场费？”
    “我用怀特的名义给他们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他们都是艺术界的前辈泰斗，发现这么一个有冲劲的年轻人，当然会想来关顾一下，而且我用你叔叔公司的名义，给他们加了一封合作开画展的邀请函，我想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心动的。”
    “你还要开画展？”米雨桐愣了一下，这家伙是开上瘾了吗？
    “在怀特这里失去的，当然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赚回来。”
    “真是奸商！”米雨桐摇摇头，这家伙做医生没医德，倒是很适合做生意，毕竟无商不奸啊。
    赵凌炀笑：“喜欢我这个风格吗？”
    米雨桐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只是如果哈……你叔叔的公司其实是我的，你觉得这个身份转换你能接受吗？”
    “什么？”米雨桐睁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看来没法接受了，那就当我没说过吧。”赵凌炀企图蒙混过关。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赵凌炀有些无奈：“好吧，本来这件事我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你说的，既然你现在问了，那我就现在告诉你好了。”
    “说！”
    “说来话长。”
    “可以啊，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呗。”
    赵凌炀叹口气，拉着米雨桐进了画廊的办公室：“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米雨桐点点头。
    “一开始，我和文泽都是以幕后老板身份创立的创，是我母亲程淑珍开头第一个字母，这家公司是我们大学的时候创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和d.抗衡，但我们当时的力量太薄弱了，不敢将它放到明面上来，只能暗中积聚力量。”
    “这么算起来，都十年了吧？”
    赵凌炀点点头：“是啊，十年了，这十年来，文泽拼命地接案子，我拼命地接手术，公司太需要钱了，为了钱，我们几乎是不择手段。”
    米雨桐焕然大悟：“难怪你什么手术都接，不肯出钱的就算人家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接。”
    “其实我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恶毒，只是如果外面有个好名声，保证有一堆人把病人送到我面前，我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做义工，他们不如去找更合适仁心仁术的医生，而我帮人看病只是为了敛财。”
    “你也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听。”米雨桐有些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的苦衷我明白，当初为了给我爸爸治病，我也是什么工作都接，甚至去夜总会迪厅当键盘手，你想想看，我可是演奏高雅音乐的，而且当初我爸给我请的老师很多都是国际知名的音乐人，要是被他们知道，估计非气得心脏病发不可。”
    赵凌炀忍不住笑起来：“只要你能理解我就够了，其他人无所谓。”
    “继续说吧，后来怎么跟我叔叔扯上关系的？”
    “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其实这么多年来，为了不引起谷莉的注意，我们几乎绕过了所有跟他们有关的项目，艰难生存，所以当我们开始跟d.抢单子的时候，她有些吃惊，但那个时候，还不是我和文泽浮上水面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非常合适，不让人起疑心的创公司总裁。”
    米雨桐有些明白了：“米家和d.有过节，我爸爸还因此晚年穷困潦倒，作为弟弟，我叔叔出面报复d.合情合理，无论到哪里都说得通。”
    “我就是这么想的。”
    米雨桐还是有些疑惑：“所以，你是认识我之后，联系了我叔叔？”
    赵凌炀摇摇头：“我们很早就跟你叔叔有联系，不过都是文泽在安排，在我的讲座上见到你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叔叔会出任创的执行总裁。”
    “看来是阴差阳错了。”既然有合作，赵凌炀当初肯定就不会侮辱合作人的侄女，所以可见当初他真的是完全不知情。
    赵凌炀定定地看她一眼，低头叹口气：“是啊，应该算是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