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元庆指挥着佣人把饭菜端了上来，赵云平忍不住感叹：“咱们家里真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赵文府冷哼一声：“当初小莉在的时候天天都这么热闹，也从来没见你提过。”
    “那不一样，小莉她是外人。”赵云平脱口而出。
    赵文府立刻拍了桌子：“他是你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是我们赵家的夫人，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赵云平深吸口气，看看他：“那是你承认的赵家夫人，不是我承认的赵家夫人。”
    赵凌炀冷眼看着他们，一声不吭。
    米雨桐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聪明地保持沉默。
    “你爱吃的。”刚上了一盘菜，赵凌炀顺手就夹到了米雨桐的饭碗里，完全没有受眼前那对抗中的父子二人的影响。
    那父子二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然后目光齐刷刷转向似乎屏蔽了外界一切干扰的小情侣。
    米雨桐微微有些尴尬，但还是顺着赵凌炀把戏演了下去，吃了一口菜道：“没你做的好吃。”
    “那我等回去了做给你吃。”
    “好！”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看得两个老头子很是有些尴尬。
    不过赵文府毕竟不是好对付的人，当下看着赵凌炀：“今天找你回来，是谈谈你母亲移坟的事，既然你也不愿意回赵家来了，我觉得你母亲继续待在赵家的墓地里也不合适了。”
    赵凌炀抬头看看赵云平：“这件事你也同意了？”
    “不要看他，我做主就行了。”赵文府对儿子显然是呲之以鼻。
    “你同意吗？”赵凌炀并不理会赵文府，只是盯着赵云平看。
    赵云平深吸口气，看看赵文府：“爸，这件事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凌炀他这不是回来了吗，既然回来了，事情就还可以商量。”
    “他能放弃这个女人吗？”赵文府看他。
    赵云平沉默。
    赵凌炀冷笑一声：“难道你还想把雨桐变成第二个我妈么？”
    赵文府看看他，再看看赵云平：“怎么样，我当初就说了，这小子一定是个白眼狼，你非要接他回家，在我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你看看，这就是你跟那个女人生的好儿子，是我的好孙子，跟那个女人一样，就知道跟我对着干！”
    赵凌炀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我像你的儿子，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赵文府被噎了一句，气得身子都微微发抖：“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对一个往生的人都不放过污蔑评论，这样的长辈你觉得我需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赵凌炀毫不犹豫地反驳，目光还是看着赵云平，“我只问你一句，我***坟你是同意移走还是不同意，只要你点头，我二话不说，立刻可以移走。”
    赵云平沉默良久都回答不上来，赵文府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赵凌炀，我告诉你，有我在赵家的一天，这里还翻不了天，也轮不到你爸爸做主！”
    就在此刻，赵云平却缓缓地开了口：“凌炀，你应该知道的，在我心中，只有你母亲淑珍才是我的妻子，我从来没喜欢过其他女人，也从来不把任何女人当做过妻子，我和谷莉一直都是名义上的夫妻，就算她后来对我下了药想给赵家生个孩子替代你，她都没有得逞，我只要你一个儿子就够了。”
    赵凌炀一脸轻蔑地看着他：“说了这么多废话，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坟，你是同意移还是不同意？”
    “我当然是不同意的，可是……”赵云平深吸口气，还是有些惧怕地看了一眼赵文府，“你爷爷他执意要这么做。”
    “所以你也只有同意了是不是？”赵凌炀眼中的讽刺越发深刻。
    “凌炀，我……我没办法。”赵云平最终还是低了头。
    米雨桐忍不住握住了赵凌炀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瞬间的冰凉。
    似乎是感觉到了手上的温度，赵凌炀轻笑了一声：“既然是这样，我想我妈应该也不喜欢待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们在她活着的时候就从来没接纳过她，现在她死了，也不必挂着这副假惺惺的嘴脸让她入门了，还不如就让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地，清净地呆着。”
    “既然是这样，看来我们今天是真的没什么可谈的了。”赵文府站起身，看看赵云平，“你非要让他们回家吃这顿饭，搞成现在这样，你自己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吧！”
    赵文府站起身由桑元庆陪着走了，赵云平看看赵凌炀：“凌炀，你就跟你爷爷说两句好话，其实你爷爷并非一定要把你母亲的坟移走的。”
    赵凌炀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我跟他说两句软化，然后把雨桐送走，养在外面，走你走过的路，看着雨桐被人害死？”
    赵云平忙道：“害死你母亲的人是谷莉，跟你爷爷无关……”
    “你真的觉得无关吗？”赵凌炀打断他的话，“如果没有人在幕后操纵纵容，你觉得谷莉会敢对一个生下赵家长孙的女人下这么重的手吗？”
    赵云平怔住，良久才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她逼得太狠了，也许……也许当初她说要孩子，我让她生个孩子你母亲就不会死，是我一时冲动，去做了结扎手术……”
    赵凌炀和米雨桐几乎是同时一愣。
    他……他给自己做了结扎手术？
    “从我和谷莉结婚那天起，我们就从来没圆房过，为了给赵家生一个所谓血统纯正的儿子，谷莉对我下了药，我们圆了房，我觉得对不起你母亲，所以去做了结扎手术，所以谷莉她非常恨我，一直说我毁了她的一生……”
    原来谷莉说毁了她一生是这么回事啊？
    这么说起来，赵云平这事做得也挺绝的。
    赵家有个规矩是不能离婚的，谷莉大概在嫁进赵家之前就知道这个规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接受了这个规定，也做好了这辈子不离婚的准备，没想到却变成守一辈子的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