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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当然。”容想云以扇点唇,勾起了嘴角,“烟花儿现在就可以跟着本座去,里面有很多你喜欢的小动物,而且,她们也会很喜欢你的。”
    “不行!”江愁枫猛地拍桌,“我不同意。”
    “有趣,本座做姑姑的带侄女去玩儿,要你的同意作甚?”她挑眉一笑,“哦,若是你和魔君想去玩,本座也是欢迎的。”
    鸣烟铧立刻转头看向殷旬,征求自己新朋友的意见,“你想去吗?”
    殷旬正在喝茶,虽是没来过韶华,却也在魔界闻过华街的大名。他看了看女子黑曜石似的眼睛,溪涧底的鹅卵石似的,忽的好奇起来,若是这样的人进了那种地方,会是个什么模样。
    “烟铧很想去?”
    “嗯。”
    “那我也想去。”殷旬笑了,弯起了他那双碧色澄澈的眼睛,肩膀上的小鸟也跟着叽叽了两声。
    江愁枫沉默,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拜托他劝说容想云的不是面前的这两个么,为什么他比他们还在乎正事。
    对面这两人一鸟皆是露出了一副乡下人即将进城的憧憬。
    作者有话要说:  华街——花街
    ☆、第七十六章
    最后还是没去鸣烟铧心心念念的神秘华街, 容想云也就是随口一说逗逗她那傻侄女的。
    她留几人住下, 却闭口不谈下凡的事情。鸣烟铧心里明白, 她还是被容想云拒绝了。
    “抱歉。”殷旬歉意蹙眉,“没有帮上你的忙。”
    鸣烟铧摇头, “不关你的事,容前辈向来固执,她不同意的事情一定不会同意的。”
    江愁枫并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更何况他虽然碍于自己的主君殷旬,答应了帮鸣烟铧劝说容想云,但也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他是十分反对帝君这么安排的。
    殷旬倒是个会说话的,可是一来他初次与容想云见面,两人都十分陌生, 不便多谈;二来他隐约察觉到了容想云对他若有若无的敌意,只怕冒然开口,会更加坏了烟铧的事。
    鸣烟铧掏出传讯符, “让卫黎想别的办法。”
    殷旬还是很想帮她的, 提议道, “若是不能请能人下凡, 或许可以在必要时托梦国君,给他些意见。”
    鸣烟铧稍一思考,觉得这也是个法子, “好,我跟他说。”
    至于接下来卫黎是打算亲自过来请容前辈还是采取别的方法就和她没多大关系了。
    “事情解决完了,是打算回去么?”殷旬问道。
    鸣烟铧想了想, “你想在这里逛逛吗?”
    “我随烟铧。”
    “唔,那我去和容前辈告个辞之后去下面逛两天再走?”鸣烟铧偏了偏头,“我记得你来时似乎对韶华很有兴趣。”
    “我确实第一次来,从前还未见过如此自由开放的领地。”殷旬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
    “好。”鸣烟铧颔首,转身去寻容想云。
    她直奔容想云的寝殿,敲门之后内里响起了一声带着媚意的女声,“进来。”
    鸣烟铧依言推门而入,于重重的纱幔罗帐中,见容想云褪去了外衫,露出了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对着自己。
    女子雪白优美的后背上,有一条突兀的红色烙印。
    那是她被帝君打入魔界时打上的印记,在天界,这是犯了重罪的人才会有的烙印,通常情况下,无法消除。
    “容前辈……”鸣烟铧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有些手足无措。她似乎在前辈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闯进来了。
    很快的,容想云披上了她那件松松垮垮的紫色外袍,她拆了头上的发簪,冲着鸣烟铧招手,“烟花儿,过来。”
    那声音娇媚慵懒,听得烟铧耳朵酥酥麻麻的痒。她眨了眨眼后乖巧地上前,被女子拉过去挨着并坐在了一起。
    “卫黎和鸣仙鹤知道你和殷旬有来往么?”此时的容想云退去了些霸道和妖媚,而多出了些长辈看待疼爱的小辈时特有的慈爱。
    “不知道。”鸣烟铧摇头,“前辈,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们,卫黎肯定又要说我。”
    容想云睨她,“不用卫黎,本座就想说你。”
    “前辈?”鸣烟铧不解,“您不是最提倡三界融合的吗?”
    “不是这种原因。”容想云挑眉,“你个傻石头,知道殷旬是什么人么。”
    “是个好人。”
    看着女孩纯粹到毫无杂质的眼睛,容想云有点头疼,“好人好人,你看谁都是好人,连本座在你眼里都是天大的好人。”
    “是的,前辈人很好。”
    容想云扶额,“这就是为什么本座不许你去华街的原因。”
    “嗯?您刚刚还允许我去的!”鸣烟铧大惊,她本来还想着一会儿和殷旬一起去看的。
    “想都别想。”容想云拿扇子敲她的头,“本座已经发布了告示,一旦发现你出现在华街,立刻乱棍打出去。”
    鸣烟铧垂头,闷闷应道,“哦……”
    见她这模样,容想云忍不住叹气,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你若是有卫黎的一半精明,别说是华街,你和殷旬同吃同住本座都不拦着。”
    鸣烟铧不说话了,卫黎确实一直比她聪明。
    “殷旬那个人,就连本座都无法看透,是个活了不知多久的魔物。”容想云蹙眉,“此人笑里藏刀,喜欢你的时候会让你如沐春风,可是一旦翻起脸来,他手段之冷血暴虐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鸣烟铧确实不能想象,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前辈,殷旬真的是个好人。被小动物喜欢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蠢货。”容想云没忍住,又用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前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是分得清的。”想起今天盘夫人对殷旬的态度,鸣烟铧接着道,“大家一听他魔君的名号,便不敢同他说话,便以为他嗜血成性。但其实不是的。”
    她看着容想云的眼睛,认真道,“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手段残暴,那也是事出有因。如果大家愿意同他结交一段时间,就都会这么想了。”
    女孩严肃诚恳的一席话听得容想云半是无奈半是气恼,“五千年前的那次大战,真该让你也上去看看,看看你嘴里哪里都好的殷旬是怎么杀人的。”
    “杀生的话,我未必杀得比他少。”鸣烟铧握着容想云的手,“前辈见过我杀生时候的样子,不也还愿意同我亲近吗。”
    容想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就突然会说话了起来?你这辈子都没这么伶牙俐齿过。”
    “也是哦。”
    “是什么是。”容想云又好气又好笑,“罢了罢了,总归你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普通朋友就罢了,若是接触过密,本座会立刻告诉卫黎。”
    “这一千年我才是姐姐。”鸣烟铧小声反驳。
    “行了,外边玩儿去吧。”容想云捏了捏女孩面无表情的脸蛋,试图捏出个笑的表情,然而只是让本就不亲和的女孩变得更加狰狞罢了。“去三大禁地都行,但是要是让本座发现你去了华街,看本座不收回你的窃脂。”
    “唔……”
    。……
    虽然这次的韶华之行并不顺利,但是鸣烟铧还是很高兴的。她不仅见到了小狐狸和漂亮的容前辈,还带着殷旬认识了韶华。
    江愁枫不知为何留在了祥云宫,来时的三人,在走时变成了两人。
    他们收了飞舟,选择徒步下山。
    鸣烟铧有意给新朋友介绍介绍韶华,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这个是山。”
    “往下有城镇。”
    “不远。”
    “嗯,很热闹。”
    “我不喜欢热闹,喜欢安静一点。”
    “对,所以我没有喜欢的城镇。”
    因为不能去华街,鸣烟铧心里有些遗憾,于是对着这些本来就无感的街道,显得更加兴致缺缺。
    “其实我有一点不解。”在逛了两条街道后,殷旬缓缓开口。
    “什么?”烟铧将视线从刚刚路过的一个头上顶着一对尖尖耳朵的猫妖身上收回,慢吞吞地回复殷旬。
    “为什么容领主不许你去华街?”殷旬屈指捏着下巴,“她也不许卫黎神君去吗?”
    “不一样。”鸣烟铧摇头,“自从容前辈妹妹那件事之后,容前辈就不是很待见男人。她虽然认了我做侄女,却不认卫黎。对着熟人还好一点,你没见过容前辈是怎么对她讨厌的男人的,那简直比最最凶残暴虐的魔族还可怕。”
    “是说比我还可怕的意思吗?”殷旬弯眸。
    “你就是最凶残暴虐的魔族吗?”
    殷旬笑着点头,“似乎是这么评的。”
    “这样啊……”鸣烟铧想了想,“那她确实比你要可怕,可怕得多的多的多。”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起来了。到底有多可怕。”
    鸣烟铧抿唇,“从前祥云宫还是有男仆的,后来有人背叛了容前辈,在她的杯中投毒,被容前辈发现后,将他的脊柱抽出,从他的嘴里一直插进肚子。还命人将他的眼睛挖下,塞到了……说他有眼无珠。”
    殷旬颔首,表示明白,“于天界人来说,确实暴虐了。”
    “你有比她更暴虐过吗?”鸣烟铧好奇道,毕竟殷旬被评为了最凶残的魔族。
    “嗯……有没有呢……”殷旬撩起了边上一根蓝色的流苏。
    鸣烟铧对这种浅浅淡淡的颜色不感兴趣,倒是觉得旁边那根红紫相间的流苏更好看,“总之,容前辈平时看不出来,但其实她是很讨厌男人的。”她拍了拍殷旬的肩膀,“你这次没有被她讨厌,真是太好了。”
    “原来如此。”殷旬浅笑垂眸。但他可不觉得自己没有被讨厌,相反,容想云应该是对他极为不喜的。
    两人看了一会儿,因着烟铧实在无趣的原因,始终没找到什么特别有意思的,除了一开始能见到三界不同的人有些新奇之外,也就和一般的闹市别无二致。
    在逛完了韶街之后,两人便打算回去。
    临走之际,窃脂站在殷旬肩头不肯下来,鸣烟铧和它对视良久,它索性背过了身子。
    殷旬失笑,“你若是不着急回去,暂且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如何?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带你去魔界的领地看看,虽然不如韶华繁华就是了。”
    鸣烟铧抿唇,“会不会耽搁你的公事。”卫黎还不是帝君就那么忙了,殷旬一个魔君肯定也很忙。这两天陪着自己周转,她已经足够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耽搁他时间。
    “怎么会,”殷旬将窃脂脖子上的小流苏捋了捋正,那是鸣烟铧觉得最好看的一根,红紫金三色相间。她买来就套在了窃脂脖子上。殷旬虽然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却也不好说什么。
    “只要不是开庭会,我一般没什么公事可忙。”
    “那很好。”不像卫黎,开庭会那几天反倒成了他可以放松休息一下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