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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二人达成协议,萧靖君子到底,将宋悠安安稳稳送到了长生池的对面。
    这时,一宫人已经等候多时,她穿着宫装,宋悠看着有几分眼熟,正是上次给她送簪子的那人,想来她应是萧靖在宫里的心腹。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宫人低低一语,态度尤为敬重。
    宋悠小腹一阵抽搐的痛,生完的七宝之后,她的月事一直很正常,大约就在这几日了,她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萧靖将她抱上岸,从宫人手中取了披风给她披上,全程皆很君子,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之后,风淡云轻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你,回去之后好生将养,本王的儿子需要一个康健的母亲。”
    宋悠,“.......”那明明是我儿子好伐!
    ***
    男女授受不亲,宋家长女已经与萧靖如此接触了,婚事自然是再无回旋的余地。
    但今日最令人震惊并非是赵逸与萧靖同时求娶,而是宋悠的容貌。
    英国公离开皇宫之后也迟迟没有回过神。
    这张脸太过熟悉了,时隔十几年,他也不曾忘记,只是......他不该念着那人的.....不该的。
    汤氏与宋媛坐在马车上,母女两人皆是惊魂未定。
    宋媛性子急,今日得见宋悠真容,她将辰王的表情看得真切,他眼中有疑惑,但也有惊艳。
    宋媛抓着汤氏的手,问道:“母亲,她....她不是毁容了么?如何会好?”
    汤氏脸色煞白,当初英国公府与王家门当户对,而她不过是落魄家族的嫡小姐,即便与宋严情投意合,也终是没能如愿嫁入国公府。
    汤氏当初最为嫉恨的人就是王氏。
    她容色貌美,身份尊贵,与宋严站在一块,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汤氏自诩是个美人,但与王氏相比,她这种沾染尘世世故的美,骤然黯然失色了。
    今晚在宫里看到宋悠那张脸时,汤氏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自行惭愧的时候。
    她恨王氏,恨宋悠,更是憎恨那两张相似的容颜,所以在宋悠还小时,她就亲手毁了!
    只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又恢复了!
    汤氏劝说宋媛的同时,也在劝说着她自己,“我儿休惧,她就算是恢复容貌,也无法与我儿相比,你父亲眼中只有你一个嫡女,再者她就算是当了骁王妃,那骁王又如何能与辰王相提并论?!骁王娶她,无非只是给皇长孙找一个继母罢了!哼,传言骁王秉性暴戾,我倒要看看宋悠能不能坐稳这个骁王妃的位置!”
    闻此言,宋媛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
    就算宋悠恢复了容貌,可她已经许配给萧靖了,与辰王再无可能了。
    ***
    宋悠回到英国公府之后当即沐浴更衣。
    她身子纤细,加之今日受了好几桩刺激,这次的月事来的猛如潮水。
    宋悠刚喝过姜汤,丫鬟墨书上前通报了一声,“姑娘,国公爷过来了。”
    英国公?
    宋悠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了,见到这个便宜爹的次数屈指可数,两年前她远赴冀州“养病”,英国公宋严也不曾说过什么。
    宋悠神色淡淡,对宋严此人并没有多大的感触,眼下正值初夏,夜间微凉,宋悠披上了一件滚兔毛的披风,这才下榻去外间见了宋严。
    宋悠今日已经暴露了真容,眼下已经没有必要再藏着了。
    宋严看到她时,依旧微微一怔,自从宋悠三岁毁容起,他好像已经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女儿了。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宋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他坐在圈椅上,喝着海堂斋独有的花茶,淡淡的花香四溢,撩人心扉。
    宋悠今日身子不适,她可能不太想与宋严卖关子。
    在原著中,宋严是个车头车尾的渣男,对第一任夫人与长女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如果不是他一心偏爱白月光,原著中的女主也不会有那样凄楚的下场。
    “父亲有何事?”宋悠原本的嗓子很是清冽,虽也甜美,但丝毫不腻。让人闻之,会突然产生不敢亵.渎之感。
    宋严险些被热茶呛着,他再一次看着女儿,记忆像潮汐上涌,将他这些年尘封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一丝一丝抽了出来。
    他僵住,看着女儿绝美的容色,他晃了晃,方哑声道:“皇上已经赐婚,你就安心备嫁吧,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出阁。”
    宋悠小腹胀痛,在回府的途中,她已经想得很清楚。
    她与萧靖的婚事是无法回避了,一来承德帝赐婚,二来今晚萧靖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她,在旁人眼中,她宋悠再无清白可言。
    “父亲,我省得了,今日身子不适,父亲请回吧。”宋悠语气无温。
    宋严还想问清楚,为何宋悠要装丑,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了,一盏茶未完,便离开了海堂斋。
    ***
    夜色微凉,宋悠悄然回到骁王府已经是子夜。
    她身上有骁王府的令牌,守门的小厮也都认识她,故此她很轻易就入了府门。
    宋悠猜测,这个时辰,萧靖等人应该都已经入睡了。
    她今天折腾的够呛,好在适应力甚强,这辈子的结果再差,也好比过原著女主的遭遇。
    就在宋悠一路快步迈去后院时,一白色身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可能已经不太能接受惊吓了,这次没法镇定,“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萧靖的大掌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别叫。”他声音低沉,带着夜色的迷离,叫人心肝儿为之幽幽一颤。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特别的魅力,萧靖就是其中之一。
    他即便只是站在这里,也给人一种久经世事的心机城府。
    宋悠不明白他因何大半夜不睡觉,却只着中衣在回廊挡她的路?
    宋悠呼吸急促,吐出的热气都喷在了萧靖的掌心,引起一阵微弱的苏痒。
    萧靖今日在宫中心不在焉,与宋家长女的婚事定下来之后,那种胸口微弱的堵闷更是明显,他现在想亲口告诉眼前这小郎君,他要成婚了,与别的女子......
    但脱口而出,却是这样的一句话,“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
    终于,那带着淡淡薄荷草气息的大掌移开了,宋悠小腹难受的厉害,加之又突然面对萧靖,让她陡然之间警惕了起来。
    要知道,萧靖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将她从长生池抱了上来,一旦她露出马脚,怕是会引起相当不好的后果。
    她现在还没有万全的法子能保全自己。
    宋悠后腿了一步,但依旧只能仰面望着他,他比她高出了太多,“王爷,我.....我出去见老相好了,王爷也知道,我这个年纪的男子最是惦记着温柔乡,王爷您懂的。”
    萧靖唇角微抽,眸色突然变的不善,他这人虽是少言寡语,也很少表现出对任何事情的占有欲,但内心深处,他对自己喜欢的一切都是志在必得。
    不管是皇位,还是他在梦中惦记过的小郎君。
    萧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轮廓清晰的脸盘上,显得分外高冷,“本王要成婚了,对方是宋家长女。”
    他直直的盯着小郎君的白玉小脸,企图看出一星半点的嫉妒与怨恨。
    宋悠一僵,小身板在夜风中显得无枝可依,仿佛随时随地会被风刮走,之后消散云间,不复可见。
    不知为何,萧靖总觉得面前这小郎君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只要有一阵清风在吹过,他(她)当即会离自己而去。
    萧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儿时承德帝强行将他的小奶.狗赐给辰王那时。
    宋悠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原本是极其反对这桩婚事的,但眼下木已成舟,她别无选择,只好顺着萧靖的意思,“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她以为,这是萧靖想要听到的。
    但对方却是俊脸微沉,比方才还要高冷,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明显带着一丝愠怒。
    宋悠不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了,“王爷,您不高兴么?”
    萧靖腮帮子鼓动,没有在小郎君脸上看到任何的不悦,他夜夜肖想他(她),偶尔小憩片刻,脑子里也全是小郎君的模样。
    甚至于今日在长生池中,他只是淡淡扫过宋家长女的身子,却将那张倾城绝艳的脸悄然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卫辰的脸。
    这种难以启齿的肖想,他自是不会亲口告诉这小郎君。
    可恨的是,这厮宁愿与赵逸互生暧昧,却是没有看到他的好!
    “无事,你走吧。”
    萧靖淡淡一言,抬步直接越过宋悠,他周身上下的煞气突然分外明显。
    宋悠无心多虑,也不知道萧靖是哪根筋抽搐了,她身子骨虚弱的厉害,来骁王府的路上,为了掩人耳目,足足绕着洛阳城转了大半圈才最终进了王府。此时已经脚步虚浮,双眸恍惚。
    就在那抹淡淡的薄荷草的气息在鼻端渐渐消逝时,宋悠正要抬步往内院走,却是突然眼前一黑,在失去知觉之后一刻,那薄荷草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团团笼罩。
    萧靖身手极好,加之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留意着宋悠,见她昏厥之际,他当即一个转身,三步并成两步就将她给接住了。
    这时,裴冷从暗处疾步走了过来,伸出手要去接过宋悠,“王爷,还是属下来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王爷亲自动手呢?
    萧靖突然剑眉一簇,裴冷是他的贴身暗卫,寻常时候他走到哪里,裴冷就会跟到哪里。
    但从今往后,他可能会给裴冷另外支配任务。
    裴冷的手伸过来时,萧靖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并且一个转身,完美避过了裴冷的碰触,“不必。”
    裴冷知道自家王爷并非传言中那般无情,虽说王爷很多时候都喜欢亲力亲为,可这种耗体力的事,裴冷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替王爷代劳。
    “王爷,还是属下来抱吧,卫辰许是身子乏力,这才导致突然昏厥,属下跟着梅老学过一点医术,恐能给他(她)看看。”裴冷坚持道。
    萧靖知道卫辰惯是个喜欢招惹人的,他没有理会裴冷,抱着宋悠大步往后院而去。
    裴冷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总感觉王爷的背影无比冷漠......
    宋悠身边没有婢女,更是没有小厮,当萧靖将她放在床榻上时,并无人过来伺候她。
    萧靖很快点燃了灯厨里的火烛,他这才发现小郎君的面色煞白,就连寻常粉润的菱角唇也格外苍白,像是被风雨蹂.躏过的玉簪花,楚楚可人,却也倍显可怜。
    萧靖亲自给宋悠把脉,但那白皙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掌中时,萧靖明显一怔。
    宋悠的脉搏微弱,与寻常的男子大为不同,萧靖从未碰过女子的脉络,一时间虽是起疑,但并没有笃定什么。
    他看了几眼躺在榻上的小郎君,那种不可言喻的占有欲又滕然而起,即便这个时候的小郎君昏睡不醒,他脑中也可耻的想入非非。
    在梦境中,他无数次梦到这样的场景,小郎君就睡在自己身下,无处可逃。
    萧靖的视线微眯,这种突然而至的悸动,让他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宋悠月白色长衫上的一抹艳红色刹那间引起了他的所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