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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虽然二房安立稔一直怀疑是安意荣做的手脚,但一直没有证据可以指正。就是已经多方派人去查了,但是了无音信。在这个情况下,他当然不能把安意荣怎么样。
    这也就导致了三房房直接把气撒在了二房身上,弄得两房见面都不待打招呼的,此事虽然瞒得紧。但是安意荣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了这么个事情,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因为根本找不到凶手,所以此事一直被宣称为是意外,既然是意外,还弄得两家不开心,影响就不大好。
    在朝中,言官多次进言,说是安立稔连家族兄弟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怎能在翰林院内当值,以后升上去管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家那么简单。当今圣上沐邱无法,虽然是有心偏向,但也不好做的太过显眼。于是,刚刚上任的安立稔,被当今圣上警告,官职降级罚俸一年,就是安意荣也被连累罚俸半年。
    不出意外,安立稔就是在未来几年内政绩再好,也很难升上去了,不过安家大房,倒是因祸得福,算是绊住了劲敌。
    知道此事的安老夫人差点就晕过去,她的儿子,现在被大房压了一头,她怎么能安心。但是罪魁祸首还是自家人,她想发火都没地方发去,一时间倒是有些急火攻心。
    对此事,安家大房都是开心的,虽然时机不大妥当,手段也很鲁莽,但是最终目的算是达到了。尤其顾玲燕,简直不要太开心,她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大事。
    完全不想想为了把她这件事圆过去,安意荣和顾国安做了多少事情,是的,这事儿也有顾国安的手笔,毕竟,安珏然还生活在安家,他怎么能完全不管。
    再有,也算是有天意的成分,他们从头至尾没有想对安唐下手,本来就算是斗起来,和孩子也没有关系。只是没想到,安唐受了这样重的伤,倒是在意料之外。至于最后的结果,两人倒是乐见其成。
    倒是安珏然颇有些不得劲儿,虽然他和安唐不大熟悉,也就是见了面会打招呼的关系,比起顾启珪那是差远了,但是这不表示他看到有些痴呆的安唐会高兴。相反,他只觉得有些悲伤。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留宿顾府,就住在顾启珪的院子里,倒是慢慢恢复了元气。
    最近,顾府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顾启陵的婚事定下来了,是当今御史蔡畅的嫡长女。
    这是老夫人安氏看中的儿媳,朱氏仅见过几面,倒是不熟识,观感不好不坏。把这事儿和顾启陵商量的时候,顾启陵没有拒绝,同意相看一下,这一下倒是看对眼了。
    两家的孩子都不小了,所以婚事举这样定下来了,来年三月间就是两人的良辰吉日。
    要说起蔡畅来,那就真的能说好久,他是当朝三品大员,是直属帝王的谏官。只是脾气又臭又硬,有时候就是圣上沐邱都拿他没有办法。
    再来,蔡畅就算是朝廷命官,过得也极其朴素,丝毫没有达官贵人的奢靡,名声是极好的,算是官员之中的清流。要说这样的家世,单论父亲的话,两人倒也般配。
    顾老夫人安氏是一心想给顾启陵找一个门户高的媳妇,可是这几年跟皇家沾边儿的,几乎没有适龄的女子。其他和她们顾府门当户对的,朱氏提过的她不喜欢,她提到的,与家世上她自己都不满意。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一个孙子满意,儿媳又没有反对意见的,就把婚事定下来了,总之,安氏是很满意的。
    这种事情不用经过顾国安也是可以的,所以顾国安也只是知道个结果,蔡畅的女儿他不清楚,不过蔡畅的声名还是不错的,想来,教出的女儿也不错吧。
    当然,现在,他更在意自己幼子的县试答卷。
    县试结束以后,顾启珪自己默下自己的答卷,又让磨石宇誊写了一份直接送回了京城顾府和陈府。
    顾国安看着幼子有些保守过于规矩的答卷,许久没有讲话,提笔给儿子回信。
    吴柳堂
    说起来,沐沣已经到这儿两天了,自从那日顾启珪派人送信让他第二日过来。第二日,他没有任何耽搁就立刻过来了,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的心终于是渐渐安定了下来。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不怕死,老想着能把母后和外祖一家还有阿澈都安排好,他就算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应该也是笑着走的。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圣人,对待死亡这件事,他远没有想的那样坦然淡定。一想到,如果他不在了,阿澈就有可能把手里的烂摊子一丢,自己一个人去耍,沐沣就有一定要好好看着他的想法。
    只是,沐沣看看依然在给病人诊脉的吴柳先生,默了一下,来了已经两三天的功夫了,吴柳神医好似都没有正经理过他。
    还记得他刚一来到的时候,吴柳先生仅仅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吩咐道:“院子里的草药许久没有整理,你就帮帮忙,把那些都整理了吧。”
    于是,沐沣连带着雀和他带来的一些人就开始侍弄草药了,因为玄景大师知道了消息,就出发继续他的修行了,倒是算逃过了一劫。
    整理草药一事对于沐沣来说,倒不难,简单的草药,他都熟悉些。这还都是在慈恩寺的时候学的,他在慈恩寺待了一段时间,日日过得都很充实。
    “主子?”雀走过来,“我们摆弄就行,您休息会儿。”
    “不累的,没事儿。”沐沣常年习武,这些劳动在他眼里倒是没有什么,再说,就这一群人里,也就知道有他还懂一些药理的皮毛了,不过还需要时刻翻着医书就是了。
    “哎呀,他能运动一下也是好的,难不成让他整日躺在床上你才开心啊。”吴思看着而这对主仆黏糊糊的,有些无语。
    雀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警告,似乎在说,这是我主子,怎么样都是我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咒他。
    吴思撇撇嘴,不论什么主子,现在都是‘吴柳堂’的病人,大夫说了算。
    沐沣却笑笑,“小吴大夫说的对,就当是段练一下。”说着,又冲吴思说道“小吴医生,怎么没有跟着启珪去安庆啊?你不是顾府府医。”
    “少爷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也该跟着师傅正式修习医术了,以后都不能再去做府医了。”吴思说道,他的语气很是认真,不过却也有些伤感的,毕竟之前的好几年,他一直在顾府,跟在顾启珪身边儿。
    沐沣听着楞了一下,没再说话。
    “师傅既然已经答应了顾启珪要给你疗毒,肯定会做到的,也有一定的把握。二爷千万不要多想,也不用担心,师傅向来说到做到。行医治病都一样,需要合适的契机才行。”吴思说了这样一句话,就退了下去。
    沐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一路上咋咋呼呼跟着他的小青年,就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完全长大了。
    不过,也只有沐沣自己知道,他是不着急的。本来,当初发现自己身重‘花离’之时,大夫说他活不了多久,他当时都接受了。后来因为师傅,让他在病发时他少了许多痛苦。再到现在,他有了新的希望。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第89章
    顾启珪回到了安庆顾府,并不经常出门。爹爹说到要登门拜访的前辈,要顾启珪亲自去的他都去了,但都是坐一下就会辞行,没几个时辰就能拜访好几位长辈。只需要有礼品到的,更简单,几个人同时出发,把拜帖礼品送到就可以了。
    因为礼品是提前备好的,省下了不少的麻烦,顾启珪再次感叹道。但要说拜访的家族之中他感兴趣的或者说想要结交的人,倒是不太多。
    不过也有两个特别的人,一个姓李名维,年岁比顾启珪要大上一两岁,父亲与顾启珪爹爹顾国安做过同窗。但李维却没有走科举这条路,正在研究走经商这条路,想在安庆开店铺。不过,因为手中银两不够,最近正在满城筹措银子。
    顾启珪跟他谈过之后,就觉得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就答应以顾擎的名义给他投本银,他只要那些分成就行。这一来而去交往多了,倒是成了朋友。
    还有一人京城与李维在一起,姓周名康,顾启珪是因为李维的关系才与他熟识的。周康家是开镖局的,格局还不小,在这安庆城倒也是校友名气。不过令顾启珪惊讶的却是周康的水墨,顾启珪看过他的墨宝,满是赞叹,笔法晕染都别有意境。周康为人十分开朗,有些不羁,但给人的感觉很舒适,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
    他们二人本就是合伙经商,现在加上了顾启珪,就会经常聚起来聊一聊。顾启珪在江南没有什么朋友,和他们二人倒是交往频繁些。
    “你这个二哥,倒是不错,为人也踏实,倒是你那个四哥,见谁都笑眯眯的,内里却全是狡诈的性子。”李维对顾启珪如是说道。
    这几日顾启珪没事儿,正巧李维来落实顾启珪给他投银两之事。他来的时候都午时了,顾启珪当然不能让他空着肚子离去,就在‘敬安堂’设了宴席。
    再加上也没有什么事被叫来的周康,三个人也算是凑齐活了。
    听到这话儿,顾启珪是认同的,内心也有些波动,要知道一般外人都不会这样讲话的,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讲多了不好,还有挑拨的嫌疑。所以说,顾启珪更加确信李维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其实李维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干嘛讲这些,人家关系近,有血缘关系的,刚想着要不要找补回来,就听见顾启珪说话了,“嗯,你说的对。”还一脸赞同的样子。
    “我擦,你不是刚来到江南,还有一半时间都呆在吉城,才来几天就知道你二位堂哥的真面目了?”李维看顾启珪很是了解的样子,很是惊诧。
    顾启珪看着就连周康也一脸好奇的样子,就笑笑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情,了解了堂哥们一些,至于什么事儿,家丑不可外扬,两位兄台放过我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维和周康自是不会在追问,他们虽然有颗八卦的心,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有的。
    茶过三巡,就开始说正事的时候了。“兄弟,你这钱就这么放在我这里,你放心我都不能平白的拿你这些银两。这是我拟的文书,你看看要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咱们就去官府登记备案,到时候还要请你身边这位大哥随我一起去。”说着,李维递给顾启珪一份文书。
    顾启珪笑了笑,所以他说李维是一个值得交的人。亲兄弟明算账,李维拎得比谁都清。顾启珪接过文书打开,里面一条条都列的比较清楚。
    突然,顾启珪楞了一下,五五分成?“其他都没有问题,李维兄办事我都很放心的,只一条……”顾启珪顿了一下,“实在不用五五分成,经商的具体事宜我都不会参与,都得有二位兄长进行,这样太不公平了。”
    顾启珪有钱,他现在用不着多方打点,用不着什么钱。这经商的事情,他不懂,要是不是看李维是个有潜力的,他也不会心血来潮,在不知道要做什么生意的情况下,就投钱。至于之后,顾启珪没打算参与,只想着能拿到分成是最好的了,但是他并不想拿这样多。
    “我随便哪个一、两成就可以了,对经商什么都不懂的我本就算是坐享其成,可不能这样欺负你。”顾启珪笑着说道,一抬头就看见李维两眼感动的看着他,“你人真是太好了。马上就改吧。”
    顾启珪抽抽嘴角,看着李维重新拿出一份新的文书,递给他,顾启珪懵。
    “因为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要求,他准备了三份文书,因为不晓得你的底线在哪。”周康解释道。
    所以说,李维的底线把他自己的底线设想出来,再定一个自己的底线?顾启珪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他能接受的底线是哪里。
    “兄弟,你厚道,我也不能充坏人不是,那就签这份吧。嘿嘿。”李维又递过一份文书。
    顾启珪接过,没有再看就递给了顾擎,让他签字。随后再让顾擎跟着去官府走一趟,就算是记录在册了。顾擎虽是顾启珪的影卫,但是并不是奴籍,所以他可以签文书,不受限制。
    午膳过后,李维和周康告辞,“等县试法案后,兄长在‘聚福楼’为你设宴。”李维豪气的说道。
    “我觉得兄长你还是想法子先盈利比较好。”顾启珪泼冷水。
    三个人一起笑。
    他们回去之后,顾启珪回了书房,说到县试,他就想起爹爹写给他的回信。第一封没有表扬也没有批评,只是含蓄的告诉他,不用思虑过多,科举本就是万人横过独木,要是带着太多顾虑,很难在整个科举考试中冲出重围。第二封回信自然就是五房顾启裴和陆瑶的事情,只说让他不用参与。至于分家之事,爹爹也说让他不用担心。
    后一封信提到的事情,顾启珪是不用在意了,但是前一封信所提到的事情,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吗?顾启珪蹙眉,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太过了,反而是枷锁了吗?顾启珪这样问着自己。
    京城
    时值太后千秋来临之日,整个京城都处于欢乐气氛之中。就算是天还有些冷,整个京城也已经成了花的海洋,再加上过不了多少日子就是‘万寿节’,所以整个京中一片祥和热闹。
    这段时间最令京中百姓津津乐道的就是关于长宁王进京的事情。对于圣上的这一举措,朝中官员猜测颇多,但是普通百姓却想不了这样多,大都是即将见到护卫边疆英雄的兴奋之情。
    说起长宁王,那事迹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长宁王的父亲,与先皇是堂兄弟,却不得当时的帝王喜欢,老早就发配到了云南蛮荒之地,也没有搞出什么名堂,整个云南边疆都不太太平。一直到现在的长宁王袭爵,云南边境逐渐就变成了铜墙铁壁,他就在这蛮荒之地建起了一支铁的队伍,令敌方将领闻风丧胆。
    当然这也令当今圣上胆怯,尤其最近几年以来,逐渐成了今上心里的一根刺。对于这样的封疆大吏,当今圣上一直是处于拉拢和存有戒心之间摇摆。就在今年,当今太后六十大寿之计,六十一甲子,自是要好好庆贺的,今上遂下令长宁王举家进京为太后拜寿。
    圣命难为,所以长宁王一家除了要封守边疆的长子之外,全家老小皆出发进京,算是给足了今上面子。
    今上也给力,直接在京城给长宁王备了宅子,甚是奢华。不过看这规模,是想让长宁王常住的。
    还有另一件事,也是京中百姓议论的重点。
    那就是在安家兄弟阋墙的消息传出后没几日,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闵意伯顾雍突然进宫,禀报当今圣上,说是他在安家的事情过后想了很多,觉得现在孩子也大了,嫡长孙都已经订婚了,就算是兄弟,长时间住在一起,摩擦也少不了。
    恐怕家中发生什么他接受不了的摩擦,他有意分家,但又怕天下人误会是自家几个儿子的意思,就想求一道恩旨,奉旨分家。
    当时,沐邱听说他的来意竟然是这个的时候,简直就要气笑了,要是皇帝连分家这事儿都要管,他岂不是要忙死了。不过,沐邱内心倒是同意的,顾国安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在皇权和世家的争斗上,总能老老实实的站中立。而顾家的其他几房,尤其是留在江南的这两房,都还是典型的世家做派。
    于是,明面上是禁不住老伯爷泪流满面的恳求,其实正中下怀的皇帝最终下了圣旨,顾家也成了奉旨分家的第一家。这在京中被热议了好一段时间,都说还是闵意伯拎得清云云的。
    当然,能让一直作风保守的顾雍出马,还多亏了顾启珪的来信。接到信的当时,顾国安就去见了顾雍,别人不清楚,顾雍却不能装糊涂,这事儿明面上是自家孙子抢了表兄弟的未婚媳,实际上却是挖了堂兄弟的墙角,罪加一等。
    这时候可讲不了不知者无罪,顾雍当时气得发抖。
    “父亲,这家非得早分清楚不行。”顾国安说道。
    于是就有了顾雍进宫面圣,痛哭流涕的求情,终于是让今上松了口,还保存了顾家名声。
    说起来,这也是上天帮忙,安家的事情让顾雍提起此事不算突兀,圣上有心成全让此事成了定局。
    不过,不管怎么说,顾家是分彻底了。
    第90章
    京中·四皇子府
    沐澈还是没骨头似的坐在那里,一脸的慵懒地听者貉汇报有关沐沣的事情。
    “所以说,沐沣现在就是在那个什么‘吴柳堂’侍弄草药?”沐澈发出了触及灵魂的拷问。
    “是,二爷现在日常就是替吴柳神医给草药分类,自第一日去就被这样安排了。”
    沐澈皱眉,指尖敲敲椅背,“不是说已经答应替他诊治了吗?怎么还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