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梅月说,“那就老样子,姐弟。”
李立一口血卡到了嗓子眼,“别啊队长,换个呗,老那样多没劲啊。”
梅月无视他幽怨的眼神,先行打开了车门下去,“跟上我。”
李立脸拉的老长。
店里没人买东西,就门口坐着一个面容素净的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在那打毛衣。
梅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毛衣是男士的,她往店里走,绕着架子转了转,拿起一个插排问,“这个多少钱?”
女人转头说,“二十五,后面有价格的。”
梅月笑着问旁边的人,“亲爱的,你看呢?”
李立灵魂出窍,“好,好啊,好好,都好。”
梅月脸上的笑容快要垮掉,所以说,以后还是姐弟吧。
就在这时,店里过来一夹克男,国字脸,大高个,正是武建。
女人立刻放下打一半的毛衣站了起来。
态度跟刚才截然不同。
武建向另一个方位走,女人问他要买什么,既放松又温柔。
梅月跟李立眼神暗中交流一番,挽着他的胳膊朝那边靠近,有说话声传入耳中。
“今天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就那样。”
“天气不好。”
“是啊,这个礼拜就晴了一天,你要买电饭锅啊,那你买这个牌子的吧,这个我有用,挺好的。”
“那就这个吧。”
“我给你拿个新的,你等一下。”
“不着急。”
“有问题拿过来找我换啊……”
梅月审视的目光走了个来回,这对话没什么问题,但是武建看那女人的眼神,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未免引起怀疑,梅月没多待就拉着李立离开了。
回了车里,梅月问李立,“有什么发现?”
李立的魂儿不知道跑哪去了,“啊?嗯?你说啥?”
梅月,“……”
她一掌拍过去,“开车!”
李立抽搐着嘴角启动车子,“那女的对武建有种很自然的亲近感。”
梅月搔搔一头利落的短发,思索着说,“互相都有意思,怎么没在一起?”
“是啊。”李立打方向盘的手微动,酸涩的喃喃自语,“怎么就没在一起呢,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光有意思还不行……”
梅月没听清,她在琢磨武建看那女人的眼神,一路上都没琢磨明白,直到碰见一对夫妻。
当时李立把车停在十字路口,梅月降下车窗弹烟灰,被一副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妻子站在树底下打电话,跟那头的亲人或是朋友说着些碎碎叨叨的生活琐事,一旁的丈夫抱着小孩看她。
那眼神和武建看小店老板的眼神重叠了。
梅月这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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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听到梅月的推论,趴在方向盘上笑的直不起腰,“队长,这也太搞笑了吧?武建跟那女人的丈夫八竿子打不着,长得也是一个国字脸,一个书生脸,怎么会是一个人。”
梅月没表情,“搞笑吗?”
李立的笑脸一秒变凝重,“不搞笑的话,那就很渗人了。”
“之前查到的实验都是人跟动物。”
梅月沉沉的说,“人跟人不是没可能,也许那就是研究的最终方向。”
李立撸起袖子,将黝黑精壮的胳膊伸到副驾驶座的女人面前,“队长,你看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梅月没心思理他这茬。
李立用力搓脸,“现在怎么整?”
梅月说,“那个女人的丈夫生前是从事建筑设计工作的,你顺着这条线查查看武建跟她丈夫有多少共同点。”
“她丈夫的忌日快到了,当天跟踪一下武建。”
“还有,现在假设两人是同一个,那么就是,她的丈夫死了,以武建的身份跟身体再生,那车祸就很有可能跟张素凤有关,因为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最紧密,你联系乔城,让他查。”
“这些整个都是一起的,关联性非常强。”
短暂的静默过后,李立爆了句粗口,“操,这都什么啊……”
梅月仰头靠着椅背,心情出奇的好,这段时间的焦躁终于有了一丝平息的迹象。
辛亏她没放弃二爷跟刘峰的案子,没让它们变成悬案,而是抓着跟刘峰有关的郑原不放,否则就不会找出金属球徽章。
那隐藏的网站就扯不出来了。
还要感谢小白兔送的礼包,给了他们突破性的进展。
小白兔跟早期深夜送她那管药的人是同伙。
梅月心想,得把这个人跟人做实验的新猜测告诉章老。
研究圈子里的事,只有圈中人最清楚。
车里弥漫出一股子烟味,李立捋着自己的线,“队长,你的假设要是成立,那可就不是简单的a以b的身体跟人生,而是死了的a再生,b是不是也死过,暂且不……”
梅月猝然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大力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你说什么?”
李立被她激烈的反应整的有点懵,“b是不是死的暂且不论?”
梅月凌厉的追问,“前一句。”
李立说,“死了的a再生?”
梅月的神色变了又变。
李立不明所以,“队长?”
见女人没反应,他正要趁机再贴近点,耳边就冷不丁的响起声音,“让莲花小区那边蹲点的小刘回来吧。”
李立紧张的冒虚汗,“哦行,队长,我早就说那个王于漾没问题了。”
梅月没说什么,她让李立把自己半道丢下来,径自沿着街道消化内心汹涌且复杂的情绪。
上次在审讯室里,她对那个叫做王于漾的陌生男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之后怎么都翻不了那一篇,念念不忘。
小店老板很自然的想要亲近武建,她对那个人也是。
是二爷吧,梅月攥着这个点想,越想越觉得贴切,只是……
谁敢算计他,还真的算计到了?
梅月想起刘峰,光他一个是远远不行的,人数她尚且不能确定,但一定少不了,而且是担当偏重的角色。
她的脚步不自觉放慢,开始用排除法排除二爷身边的那些人。
老管家沈仁一直负责打理二爷的衣食住行,有足够多的机会做成某件事。
现在的族长是他的侄子沈言之,具备动机……
一条街没走完,梅月眼前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她绷在脑子里的那根弦一抖,瞬间就散了。
梅月看了眼来电显示,敛去情绪接通,“喂,阿南,有什么事?”
林少南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二爷的案子有进展吗?”
梅月看街上车来车往,“没有。”
电话里没了声音。
另一边的尚兰园,林少南挂了电话,手肘抵着桌面,手掌盖住了眼睑,藏起了眼里阴沈的风暴。
梅月在撒谎,她应该已经通过手里的线索猜到了。
林少南后悔了。
他不是后悔胆大包天的对那个人动了独占的心思,是后悔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
伪装了那么多年,等来那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筹谋的计划一再调整,一再完善,竟然还是漏掉了一环,而且是最致命的那一环。
一步大意,步步都偏离轨道,否则也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最终走到今天这样的失控局面。
当初他就应该再谨慎一些。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选择,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少南眼底渗出癫狂至极的情感,饱含孤注一掷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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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方向跟目标,专案组的效率就会很高。
没等到小店老板的丈夫忌日,专案组就已经基本确定他是现在的武建。
否则没法解释一个卖酒的,怎么会突然对建筑设计这一行感兴趣。
诸如此类的有很多,巧合的数量达到诡异的程度。
一个死人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活了”,这种鬼事归于人体实验,绝不能泄露出去。
人体实验太过残忍,带来的影响会让民众恐慌不安,引发一系列暴|动跟死亡。
警方这边的科研人员还在秘密研究药物,上头投入了不限量的人力物力,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