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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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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暄阳所不能及之处,所有的阴翳都会暗暗滋生。
    犀照本是燃犀照夜,辨别奸邪之意。然则所行之事,却无所拘束。人心底的欲望,不就是黑暗浓稠的。
    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就能帮人完成一个又一个阴暗不可见人的欲望。
    "不是说艳鬼所害苦主男女皆有吗?雌的见到了,还有个雄的。"花敛寒道。
    "怎么见?"
    "你怎么见的,我便怎么见。"花敛寒揶挪道。
    沈归澜深呼一口气:"姑娘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花敛寒抿唇轻笑。
    沈归澜行商多年,名下也有几处胭脂水粉店,略知晓些梳妆技巧。
    用掐丝滴水簪子挑了些许胭脂,用水化在手心,往娇靥细细匀去。花敛寒从雕纹象牙筒内取了眉笔,点上螺子黛,素手描眉,远山眉横,妆成惊艳。
    "可惜这里的胭脂都是俗品,用在姑娘这张脸却成了上品   。我名下店铺行货都是闻之酥骨,见之销魂的精品,如不嫌弃,给姑娘捎去几盒。"沈归澜细细道来。
    沈归澜说得头头是道,花敛寒感觉自己好似在和闺中密友谈天。
    她唯唯称是。
    就等入夜了。
    二更了,路上听得敲梆声,阵阵打在心上。
    明贺在街上游荡,与其说游荡,不如说是猎艳,如同罥网补鸟,愿者上钩。
    猝不及防看到路边石墩处,有一抹蓝色衣角在颤抖,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蓝衣女郎,似乎在掩面哭泣。
    明贺走到她身旁,弯腰出声问道:"女郎,怎么这么晚了在街上哭泣啊?"
    女子动作一顿。
    "公子,我被夫家赶出来了…"女子仰起脸,眼眶哭得好似桃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即便对美色已经麻木了,明贺还是惊艳了一番,他深吸一口气。
    大胤男子可娶妻,女子可聘夫,只要一方有钱有势即可,无论三妻四妾还是三夫四侍。
    看这个女子质弱纤纤,应该是入赘夫家的,空有一身好皮囊,哼,也好拿捏。
    女子衣袖上尚有啼痕,明贺一副怜惜的模样,眼中关切。
    "那不如去小生寒舍一坐吧,晚间寒凉,伤了身体就不好了。"明贺殷切道。
    女子一愣,眼中有些推拒,抬头细细打量,才发现那个男人长得堪称清俊儒雅,戴着个方巾,身着儒衫,谈吐也是彬彬有礼。
    看起来不是个粗鲁蛮横的男人。
    女子的神情变化,明贺看在眼里,嘴角噙起冷笑。
    世人总是端看皮相面貌,殊不知,艳色之下,是巨口深渊。
    "多谢公子美意,我只求个庇身所在。"女子温婉柔弱道。
    "那便与我回家吧。"明贺道。
    女子要起身,却发现腿麻了,她窘迫得看着自己的腿。
    "我来牵着女郎吧。"
    明贺触到女子的衣袖,如同洪水猛兽般的避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为那些苦主讨公道的人。"女子朗声道。
    那女子正是花敛寒。
    明贺哈哈狂狼笑着,撕破了夜的宁静。
    "我没有做错。所给予他们的,不过是一个个哀艳旖旎的美梦。他们要的,不就是夜晚逾墙来,白天悄然去的女人吗?"明贺邪肆地笑道。
    "百年生辰,几夜交欢尽数散去。你说你还是没错吗?"花敛寒目露不屑,幽幽瞥了他一眼。
    "哈哈哈,那是他们自愿的。"
    "那个艳鬼在哪?"
    明贺一愣,又了悟了。
    "你说哪个艳鬼,我怎么知道。"
    花敛寒自是不信的。
    "死到临头还嘴硬。"她催动心法,捏诀欲除之。
    洁白如霜华的花,却不是柔致婉约的,凝聚成一把剑。月色下,渡上了一层冷冷清清的辉光,烁如寒星,令人不寒而栗。
    势如破竹,催动着万花流动。
    花敛寒好像不是在杀人,似在歌柳舞花,衣带翩飞。
    来如雷霆收震怒,只须一息。
    朱花迸溅,血肉撕裂的痛感让他面目扭曲,明贺手捂胸口,倒在地上。胸口那里有碗大一般的伤口,粘稠的血滴滴落下。斯文不复,衣衫上沾满了泥土,像一只丧家之犬,如此可笑。
    明贺眼里不甘的火焰跳动,内有滔天恨意,怎可命丧于此。我不甘心!
    "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明贺恨恨道。
    花戈叶剑陡然静止在空中,好像被人操控了一般,透露着诡异。
    花敛寒静静地看着,也不着急,袖手敛袂。
    明贺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还不快滚。"一道男声冷冷道。
    明贺忙爬起来,飞快逃离这个地方。不敢回头,怕有洪荒猛兽追他。
    "又见面了。"
    来人话音自带三分笑意,颇有戏谑。是那个戴幂篱男子。
    花敛寒不废话,一动念,以花叶凝成的剑,挑破了男子的幂篱。
    白纱逶落在地,花敛寒看清了他的面貌。
    能与之相比的,只有苏清珩。
    如果苏清珩是仙的话,那么他就是妖了。
    乌发如瀑披散开来,眉飞入鬓,鬓若刀裁。凤眸似有湖光水色潋滟,又恍似如古潭深渊不见底。鼻若玉管,薄唇线条柔软,总是若含似饥似讽的笑,肌肤月下莹莹如玉。龙章凤姿,美修仪。
    如此妖容冶色,怕看一眼便被摄住了心神。
    "你看见了我的脸。"他声线靡靡。
    "该剜了你的眼睛,还是……"一张俊脸凑近到花敛寒面前。
    "还是作我的人呢。"笑得玩味轻狂。
    花敛寒长睫如蝶翕动,眼中波澜不惊:"都不选可以吗?但你可以作我的人。"
    他轻笑一声,眼里有摄人光彩。
    "你与那个妖物是何关系。"花敛寒直截了当问道。
    "没有关系。"男子坦然自若道。
    "那缘何救他。"花敛寒不信。
    "有人求我保他一命,所以留了他狗命。"
    "我与你不是敌人,放心吧,放虎归山,再找到他的老巢。"男子说道。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不追他吗?"
    "追不追,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一勾唇笑道。
    "记住,我叫晏浔。"他一字一顿道。
    "花敛寒。"她简单明了。
    衣带飞扬,人若惊鸿,离去了。
    花敛寒看着皓月长空,忽而觉得,苍穹之下,所不能笼罩光明的阴翳之处,如此黑暗。
    图就当是晏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