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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明明姚长青自己才是最该急的那个。
    蔺淑朝着他笑:“嗯。”
    她没有祝姚长青中举,生怕让姚长青紧张。
    等姚长青上了马车离开,蔺淑还坐在门口遥望着,一直等到见不到马车了,这才笑意淡了点,让人关上了门。
    她要安分在家守着,今日绝对谁都不能见。
    姚长青在为了两人而努力,她决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让人乱了心神。
    贡院里布置妥当,入前验身,入后每个人进入自己的小隔间。
    总共就考两门,一日就能考完。
    到了午时,贡院会给众人分发吃食,就此一顿,还可选自己想吃的。
    这主要是怕这些考核的人出门乱吃了东西,回头出了差错错过下一场。
    姚长青上午考了经义,看了看题,下笔是极快的。
    姚旭有师长梁又锋,他也有自己的师长,更别说他还常年在姚常林身边,耳濡目染,对经义、诗赋都极为擅长。
    当然可惜,好些年没有考过诗赋了。
    午后稍作休憩,开始考策问。
    策问的内容律法并不难,是顺天府前年遇到的一个案子,问该怎么判合适。姚长青有些侥幸,面上带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判合适呢?
    判词他都记得。
    不过原模原样答,那不妥,没亮点,那是拿不到第一的。
    姚长青稍斟酌之后再下笔。
    而剩下还有一题……
    姚长青看着题目沉默了片刻。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自己泄题了?
    这题大体意思是问了如何看待海商、海禁。
    题是泛泛,但是要求的字是极多,算是占分比最高的一道题。
    换成以前,姚长青是绝不会在意海商海禁的。他一个京城的人,去关注沿海的事情干什么?可成亲后,他自从知道了自家哥哥姚旭是崇明教的人,还是唯一拥有海商引的,不自觉就翻了点书……
    当然姚长青也没有料到,这题其实是萧子鸿亲自属意让人放入乡试的。
    他想看看天下百姓们的想法。
    当然,并不是每一场乡试考题都是这题。
    更北边的几个贡院的题稍带改动了些,是考的边塞贸易和边塞封禁。殊途同归。
    这场乡试很快就结束了,从考场里出来的众人一个个都面上带着疲惫。
    毕竟这一整日不能出考场,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姚长青考完了,四顾一下后连忙寻了自己的马车,回姚家去。
    他刚到门口,就见到了候着他的蔺淑。
    展颜一笑,他快步向前,柔了声音:“进屋吧,接着就是等的事了。”
    蔺淑点头笑了。
    科考顺利的同时,蔺淑的主治大夫,一边给蔺淑治疗,一边正在和新结交的异国友人谈论。
    两人面前摊开了一个完整的人解剖图。
    大夫放缓着自己的语调,尽可能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劳森,有些伤,你要开刀才能治疗。可如何知道这伤口就在这个地方呢?”
    劳森确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们验尸,有一个红油纸伞照光的方法,可以用。还有你们摸骨,也能用。”劳森也就只能想出着两个方法,再多的,他也没见过。
    劳森不得不再次强调:“用刀要谨慎,就和你扎针一样。一旦下错手,没有回头的。”
    大夫点头:“是。”
    他想了想,又问劳森:“那孩子出不来,岂不是也能……”
    “可以。但是太难了。”劳森很是实诚,“这是在和天争人。若是条件不好,为了救命,我会选择这些方法。若是有更好的方法,我不会那么做的。”
    大夫听了叹口气,暂时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110章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 舒浅还一点不知道。
    她此刻带着崇明教的人正在返航。
    崇明教在第二回出海后, 打完佛郎机人这段时间, 将海舟重新彻底改造过了。
    佛郎机人们不仅在火器上有所造诣, 在造船上一样极有造诣。船只大, 能够放的火器便多,而为了要能推动这样的船,他们需要更充分去利用风。
    他们的船面极为光滑,桅杆和风帆也远超舒浅的船只。
    船身修长, 船头和船尾翘起来很高, 比舒浅的船只更适合摆放火器。
    舒浅的船是江南沿海第一批放上火器的船只, 从过往的造船技术来看,算是突破性的进展。可对比了佛郎机的船只,还是差了不少。
    佛郎机人能够坐船到达这里, 到底还是有着崇明教需要学习的地方。
    带着承重更为惊人以及航速更为快的新一批海舟, 舒浅这回在海外是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他们还是比预计更早返航了。
    这回船上依旧是堆满了东西。银钱和外物是参半的, 算是三回出海中,崇明教收白银最多的一回。除了以往在海外买的香料、珠宝、珍品、粮食之外, 舒浅还搬了不少少见的锻造品。
    朝廷掌管的山脉, 其中挖掘要的人力极多,更别说着探寻到的铁、铜、银、金都是有限的。
    在海外既然有人早就挖出来了,她以物换物就很简单了。
    再者,不同地方对刀剑的锻造技术是不同的。
    朝廷有朝廷的铁匠,崇明教至今还多是以木匠为主, 铁匠为辅。
    整日惦记着别人的刀,还不如惦记别人锻造的手艺。
    这么一想,舒浅就更有目的性了。
    并没有走太远的舒浅,这一回一样满载而归。
    当然,有了更大的船只出海,以及完全可预测的财宝,确实让不少原本避开他们的海盗重又盯上了他们。
    舒浅对海盗是毫不留情面的,大海之上对于海盗而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都是为了钱财而在海上搏命而已。船上现下有的火器杀伤力巨大,来一个打一个。
    就算是有几个海盗结盟来攻打他们,舒浅带着人照样让他们有来无回。
    海盗多来了几次,舒浅的船破了几艘。
    好在海盗们也逐渐安分了下来,知道舒浅这里着实是啃不上嘴,红着眼再度避开了舒浅。
    天冷了,海盗日子过得一般,纷纷打算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暂时过一下冬。
    海盗少了,船也装满了,舒浅他们趁着这时抓紧返航。
    到了码头,和前两回一样,东西该卖的卖,该送走的送走,一片闹腾,且井然有序。
    舒浅当了甩手掌柜,骑了一匹马,带了一袋子钱和两套衣服,直接前往了京城。
    沿途稍微在驿站停了停,随后就朝着宫中去了。
    皇后的凭证掏出来,证明了身份,她被人领到了坤宁宫,沐浴更衣。
    京城的坤宁宫她还不曾住过,不过里头的陈设,和当初在南京时相差不大,唯有一些个摆件有所不同。
    她给自己洗了个彻底,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倒头就睡床上去了。
    舒浅没有萧子鸿敏感,自然是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萧子鸿进来过,没有惊醒她,只是捋了下她的头发,轻声笑了笑重又出去了。
    夜渐深。
    宫内彻底静了下来。
    京城的皇宫和南京一样,在晚上时是极为安静的。
    舒浅皱着眉头,试图睁开双眼。
    眼皮极为沉重,有点睁不开。长时间骑马,在马上一震一震的,导致她现下浑身酸疼。
    动觉得难受,不动也觉得难受。
    舒浅干脆躺平在床上,慢慢等着自己彻底缓过来。
    等过了一盏茶时间,她觉得肚子实在饿得难受了,这才叹息一声,放弃了重新入睡,从床上爬起来。
    坤宁宫里点了不少的烛火。
    床这一片点得少些,估摸是怕亮光惊扰了还在睡梦中的她。
    舒浅穿上了鞋子,在屋里走了两步。
    她屋里有了动静,很快便有两位宫女出现,匆忙向她行礼:“娘娘可要用饭?”
    舒浅应了一声:“嗯,随意弄些。”
    一位宫女立刻应声退下。
    另一位宫女则是上前给舒浅先倒了杯水润喉。
    水还是温的。
    怕是隔着一段时间就有替换。
    舒浅慢吞吞喝着水,脑中是放空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想。
    萧子鸿到坤宁宫时,就见着舒浅拿着个杯子,在那儿发呆。
    双眼就那么看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
    正巧这会儿先前那去拿菜的宫女重又回来了。萧子鸿从宫女那儿接过了这几个样小菜,摆到了舒浅的面前:“你不在宫中,身为皇后该拿的那些个东西,可都被算到朕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