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神秘马车
朱靖老泪纵横,祈求道。
此刻的他,完全没了晋阳侯平日傲视群雄的摸样,而是一个看起来甚至有些卑微的老头子。
“唉!”
影儿闻言,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此时此刻,她想,弈儿是不愿看到他的父母争吵的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朱靖见状,面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来,急急的走上前去,半跪在影儿和朱子弈的身边,将朱子弈的身子托着,好让影儿更方便的替朱子弈梳洗。
影儿仔细的梳洗着,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脚下的土地里,怎样也止不住。
朱靖看着这一幕,心中也难以自持,泪流不止。好半晌,他才开口对影儿道:
“彩蝶,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我该死,我该死呀!”
“孩子都没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影儿的声音平淡如斯,泪水却依然如断线的珠子,曾几何时,她以为,她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这一声都不会再流泪了!然而,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的泪水居然那么多,那么多!……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彩蝶,弈儿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他没了,日后你一个人该如何生活?还是来侯府吧,让我照顾你!”
朱靖满含愧疚的道。
“让你来照顾我?侯爷,即使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吗?”
说着话,影儿将面纱轻轻的拿了下来,看着朱靖,问道。
“啊!”
没想到,她的样子果然将朱靖下了一跳,虽然朱靖对影儿的样子有心里准备,但亲眼看见,居然还是吓的不轻!
“呵……侯爷又何必勉强自己!”
影儿苦笑一声,重新将面纱带好,这时,她替朱子弈梳理的也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开始用手一下一下的刨土……许久,许久,不再说一个字。
朱靖起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后来,也加入了进来,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替自己的儿子刨坟地,他这一生,没有为儿子做过什么,没想到他死了,自己却只能为他刨坟地。
朱靖自觉是一种讽刺,他这个人,一项自负,自己认为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正是因为如此,他辜负了彩蝶一生,误会了夫人一生,亲生儿子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毫无知觉,对亲生女儿也如同路人一般!他做了太多的错事,愧对了许多的人,直到此刻,他才开始彻底的发现,自己这一生错的太多,错的离谱,只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即使他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自己儿子的性命,但却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世上有后悔药!失去的永远也追不回来了!他的儿子,此刻就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却再也不能开口叫他一声爹了。
想到这些,他的心口一阵剧痛,他艰难的捂着胸口,强忍着那一阵一阵的痛楚,哭喊道:
“弈儿,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呀!”
接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影儿被他突来的哭声惊的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挖坟。许久许久,直到那哭声逐渐的减弱了下来,看着眼前已经挖的差不多的土坑,她才淡淡的道: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朱靖,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幸好,我有了弈儿!若非他,我也不会在这世上苟活这十几年!可我没有想到,当年,我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居然导致我的弈儿会在今日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可知,他是为何而死吗?”
“……”
朱靖抬头,无言以对。
“他是为了给寒玉报仇,才潜伏到南宫勋的身边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今日不顾危险去刺杀南宫勋,被杀!朱靖,若当初,你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呵……我不怪你!的确,当年我恨过你,可今日,我不怪你!因为你早就已经变成了当年的你爹!可是,朱靖,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了!弈儿没了,你我之间,什么都不剩了!埋了弈儿,我们从此便永别吧!”
说完,她缓缓起身,走到朱子弈的身边,将他的头拖起来,向那土坑里拖去……
静止的状态,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奔过来,帮着影儿一起将朱子弈放进了土坑里,又一点一点的将土掩上。
自那之后,两人半晌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将朱子弈完全埋好之后,影儿这才对朱靖道:
“我想一个人同弈儿多呆一会儿!”
朱靖闻言,闭了闭眼睛,方才从喉咙里嗯了一声,转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嘱咐道:
“莫要太晚了,这里不安全!”
“嗯。”
影儿居然点头应了一声,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朱靖这才放心了下来,缓缓的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影儿方才坐在朱子弈的坟前,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唇角荡开一抹笑容道:
“弈儿,你走了,娘活在这个世上已经生无可恋!娘这就下来陪你!”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将那匕首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顺着匕首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染红了她身上的衣裳和地上的新土,又快速的蔓延开来,将旁边的小草都染红了!影儿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起来,就在弥留之际,天上下起了雨,一滴一滴,凉凉的打在她的脸上。她微笑着,微微睁开眼睛,仿佛看见他的弈儿正在天上对着她微笑……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雨丝也越来越密集,世界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人知道这个苦命的女人死在了这里,就如同从未有人关心过她是否来到过这个世界一般。
此时,距离京城一百里之外的路上,南宫勋身上绑满了绷带,坐在马车之上,马车之后,跟着一大批人马,正在急急的向鲁国的方向赶去。
原来,就在太医刚刚为他诊治之后,就有一名太监来报,说鲁国太子不辞而别,马车里还带着昏迷不醒的朱子欣,听了太监的话,南宫勋顿时从床榻上下来,不顾自己身上的重伤,带着人马快马加鞭,一路向南去追赶萧天成了。
“冀王殿下,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吧!你的身体受着上,何况,您才刚刚将太子打败,如今最要紧的是安抚大臣,好择日登基呀!”
马车外,南宫勋的得力干将魏正德劝慰道。他一直替南宫勋训练士兵,这次攻下皇宫,也功不可没。
“不怕!你派人好生守卫皇宫,对外宣布父皇病重,不要泄露他已驾崩的事,待本王回来再说!”
没想到,南宫勋并不听魏正德的劝慰,却是说道。
魏正德见劝他不过,也不好说什么,神色暗淡了一下,便匆匆的去了。
然而,南宫勋这一追,追了好几天也未曾看见萧天成的人马。这一日已经到了两国交界之处,身后,他的副将杨虎不得不劝道:“看来,萧天成这是早有准备,知道冀王您一定会追来,所以他们肯定是隐藏了起来,不好追呀,冀王殿下,若您还要继续追的话,那可就到了鲁国的地盘了!”
话语间,带着一丝急切,南宫勋若是还不赶回去,只怕那些大臣不好对付呀!
这时,南宫勋从马车里下来,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遥望着鲁的方向,半晌不语。
“冀王,您看,我们是继续追,还是回去?”
杨虎见他的样子似乎还很是不甘心,问道。
“不去了,回去吧!”
南宫勋说完,调转马头,向北而去。扬虎闻言,面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挠挠头跟在他身后,也带着一众人马走了。
然而,这一路来,南宫勋都沉默的可怕,就如同快要下雨的天气一般,压抑的人内心难受。自然杨虎是晓得他心里的痛苦,可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把那萧天成骂了个无数遍。若不是因为他,冀王如今可能都已经坐上皇位了!
骂完了,仔细一分析,他又觉得这样更好,没想到冀王对这个女人如此重视,这可不是好事情,她被鲁国太子掳走还好,省的红颜祸水,害了冀王。
队伍调转了马头,终于向京城里而去了,这一路上,南宫勋只要一闭上眼,就仿佛看见朱子欣正幽怨的坐在鲁国的皇宫里哭泣的样子!只是,他如今真的力不从心!想到这里,南宫勋恨的咬牙切齿!
“萧天成,总有一日,我要从你的手里,将子欣夺回来!顺便将你鲁国踏平!”
这是他心里此刻最想要对萧天成说的话。
那么,此时的萧天成在哪里呢?
快要到鲁国和月国的交界出的一处我荒芜的原野里,一辆破旧的马车正急驶在一条仅仅能够通行一辆马车的小路上,赶车的穿着破击,带一个破草帽,一看便知是个乡下人,不过,若大家以为这辆马车不过是这个乡下人家里的代步工具的话,那就错了!马车里的人,正是南宫勋遍寻不见的朱子欣和萧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