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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虎子现在十分后悔自己耳朵好使,别人都听的是环绕立体声,偏他能听出来声音是画里传出的,指着画对大家说:“是画里的人唱的。”除了何笑,其他人都炸了毛,画中鬼!。
    这还不算,虎子话音一落,他们身后的门哐当合上了。林鬼鬼还好,那三人立即现了原型,佛子吓成了孙子,火鸡抖成了弱鸡,铁头现在换成了西瓜头,何笑就见手电光下,屋顶的灰因为他们的高分贝噗噗往下掉。
    “闭嘴。”大智跟何笑拿手电往画上扫,是个古代的青衣女子,从服饰看不出朝代,反正不是清朝的,不是就好,要不那就真够诡异的。
    听话的三人都停了大叫,那声音随着他们大叫,停了下来,一会又响了起来,“哎?怎么还是京剧,还是《锁麟囊》?”黄勇新他爷爷是个京剧发烧友,前些年只能听样板戏,这两年总算是能光明正大地听以前的最爱,天天屋里咿咿呀呀,平时听得最多的就是程派,他被洗耳朵多次,一下就听出来戏文跟唱腔。
    “一霎时把七情俱以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这还是个现代鬼?还是鬼学会唱戏了?”黄勇新迷糊了。
    大智率先发现了异样:“把手电筒都关了。”待屋子暗下来,从画上女人的裙侧的背处透出方形光圈,贴耳凑近去听,声音在光圈那最明显。
    答案自不必说,“鬼”就在一墙之隔,三个人也不怕了,黄勇新捅了捅白秉智:“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白秉智会意,猥琐地笑了。
    虎子摸着脑袋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大智跟何笑都乐了,还是虎子单纯,这两人也就仗着家世好,前几年那么严,他们胆子肥得连《金瓶梅》都敢私藏。不用想一定是想到西门大官人偷看潘金莲洗澡的典故。
    找到源头,几人唤回被敌人熏倒战败的可乐,敲响了东面那家院门,那家还没睡下有个看起来十分疲惫的男人给他们开了门。
    这是个独立的小院子,狭长的一长条,只墙是这几年新建的,把院子跟隔壁隔开,跟主人简短地说明了来意,那人脸上有些过意不去,叹了口气招呼他们:“进来我家看看。”
    房子不大就三间,进到里间看到一面色白净的青年男子,套着头套,身上穿着戏服的白色里衣,看到他们神色漠然,毫无反应,这会倒是没在唱戏,做父亲地开口道:“这是我儿子叫艾新生,以前是京剧院反串唱旦角的,前些年闹腾得厉害,他自己是没什么事,可他师父被小人使坏在他面前生生没了,这孩子受了刺激,成天白天不出门、晚上不睡觉唱曲,没想到打扰到你们。
    我们这边的一排房子是有钱人建的库房,当时可能图省事,没跟你们那家雇主打招呼直接跟你们厢房共用了一堵墙。”
    指着一处松动的墙砖,对他们说:“新生白天就爱坐这扣洞,手指头都磨破了,说他根本不理会,小伙子对不住,看能不能想什么办法隔隔音,钱我来出。”
    这家现在就父子俩,一个还有病,怎么能让他们给出钱,何况隔音问题对大智来说又不是什么事。
    几人不便打扰,送他们出门时,屋主开口说道:“小伙子,得了这个病我也有些避讳,想着将来他病好了,别跟着个坏名声,跟人说儿子调到外地,反正他也不出门,我也把院墙都垒得严实,邻居平时上班都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保密?”可怜父亲的一翻苦心,几人点头。
    屋主忽然想起一事,又开口:“隔段时间新生会大半夜跑出去在附近乱逛,昨天半夜就出去了,我出去追他的时候,看到你们那倒座窗户蹦出来个人,看背影应该是住我们东边第二家的男人,那人手脚不老实,你们没丢东西?”
    这一趟不白来,该弄清楚的除了一样都清楚了。一场鬼屋探险,最后听了个心酸故事,几人都有些唏嘘。
    还有一件事,大智晚上问何笑:“那蚂蚁的事怎么说?”
    何笑瞅他一眼:“你看天上的大雁,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傻叉。”
    “……干吗骂人?”
    第二天大智给大家开了个会,因为隔壁屋主要求保护**,没有提那家的事情,给师傅们好好上了堂坚持唯物主义不动摇的哲学课,又找去小偷家果然看到正在抹墙的男主人手里正拿着于师傅丢了的抹泥板。
    白秉智回家把那家唱戏的男人的情况跟他妈说了,白妈正好是医院的医生,跟儿子说,像他这样的最好入院治疗,老在家这么待着情况可能会更严重,何况他父亲还没退休,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他,如果是钱的问题,精神科刚刚被批了一部分经费,如果符合情况可以减免一部分。
    由白秉智牵头,跟屋主沟通,最后艾新生得以入院治疗,希望能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这些也是他们能尽的一点微薄之力。周末几人又来家蹭饭,何笑说了几个地址,问他们还想不想去探一探。
    佛子又把他奶奶搬出来:“我奶奶说了,就算是佛家金身也不好老沾染怨气,得好好养着。”
    火鸡接着装命理学家神神叨叨:“今年我犯太岁,一动不如一静,等等再说。”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安生活到现在,又知道西门庆还学了算命。
    铁头猛摇铁头:“头还不硬,得练练。”
    何笑看不起他们,不是说进鬼屋上瘾吗?越怕越想进,这几个人真是让人鄙视,全是属乌龟的,不去拉倒,留她跟大智探险,兴许能捡到钱呢。
    时间进入下半年,时代的大幕悄然拉开,持续大半年的社会大讨论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先是小岗村的农民分产到了户,接着十一届三中全会正式实行改革开发。
    改革春风吹进大智跟何笑的小院,潮已起弄潮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三点发~
    第44章 捡漏
    如果说恢复高考招生让第一批挤过独木桥的62.7万幸运儿, 得以进入大学深造, 万千个体命运自此改变, 那么改革开放的到来则让更多的人卷入时代的潮水里, 技术好的人将一直搏击在浪尖。
    大智跟何笑对改革初始阶段的政策实在是陌生,两人仔细研读了陆续出台的各项规章,发现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政策并没有完全放开, 连对小企业的雇工人数都有着严格限定。
    让何笑起草了份详细地合作协议, 找来朋友们给大家讲解了未来合作蓝图, 三兄弟年龄不大做不了主,回家咨询家人意见,家里人觉得让他们小打小闹玩玩也好就当锻炼了, 何况也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投身改革大潮,痛快给拿了入股资金,没想到当初纵容小儿胡闹, 结果那颗小种子却长成了参天大树。
    召几人入伙是有考量的,几人接触后人品、性格都不错,任何企业的发展都不能靠一己之力, 大智决定穿越一回一定不要像前世一样活得那么累。几人间也有分工, 让黄勇新盯着注册的事情,他们可不要私下没名头单干被当做投机倒把给抓了, 要说跑手续跟对政策的敏感度这家伙最熟,交给他再放心不过;白秉智对专业的热情度最高,大智对他有要求, 让他找机会去清大旁听建筑系课程,将来可以培养做副手;虎子吗?也有大用,经济发展了,人心乱了,要不也不会有将来的严打,有人来闹事找虎子…他妈。
    对于舒家春这些师傅也没有忘记,无论什么时代技术都应该受到尊重,给了他们应该得的那一份,将来如果有重量级的匠人加入,都享有同样待遇。
    还有家人,回家问过何远方的意见,他没怎么考虑就拒绝了,一方面现在他是国有大厂的负责人,不能私下有别的动作,另一方面家人间最忌讳利益纠葛,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的起点都不低,凭自身能力都能闯出一番天地。大智想到过几年就有国企领导负责制的改革,何远方的事业还会有另一番转机就并没有强求。
    何远方只提了一点想让大智帮忙留意城区里的房子,不要太大,将来退休后也想搬到小院子里养老,不说大智也在留意,大家都不笨,现在房价见天地涨,他现在有几个意向中的小院子,沟通好之后给老丈人、大舅哥、大姨姐一家来一套。
    放了假,大智没让他的小弟闲着,不是搞理论培训就是下工地搞现场实践,还有…搬水泥。白秉智搬了一天水泥,小细腰都快累断了,愁眉苦脸跟大智抱怨:“师父,你弄这么多水泥出来别说修一套院子,就是一个街道的院子都能给修了。”
    “何笑冀省的同学给她带了篓白洋淀的鸭子,正在家里烤……”
    烤一切禽类爱好者虎子一听原本放慢的搬运速度立即提了好几档,大智剥削人家孩子毫不愧疚,要问为什么搬水泥,他也有了那么一丢丢金手指,前世跟建材企业打交道,听那家老板说过七十年代末期原材料价格改革,水泥从每吨40元涨到了每吨90元不止,价格翻了一倍多,离南下倒货还有段时间,但是再不囤水泥他们自己的施工成本就要暴涨,囤得多了还能赚一笔不是。
    其实还是打了点擦边球,允许企业超计划自销产品他从黄勇新那得到消息下个月才能公布,拖砖厂于厂长帮忙提前从水泥厂弄了批库存。
    同时,市里召开的老城区改造会议正在激烈地讨论一条著名街区的未来,会议分成两股意见,一方认为大部分房子都破败不堪,还不如拆了起高楼,改革了都,万事要讲究效率最大化,另一方认为这些房子如果找来专业的修缮团队集体整修,可以节约成本,那些有价值的老建筑是这个城市的根。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大智前期的铺垫起了关键作用,黄勇新大伯是管城建的副市长,家庭聚会时黄勇新他爸说了一嘴大智进行的老建筑二次改造,他听进心里,曾带着秘书偷偷考察过他们的施工现场,对他们的专业程度十分认可,还有一个人就是隔壁的三次方大爷,是退了的上一任,虽然退休影响还在也极力推荐大智的团队。最终,会议敲定改造不拆。
    大智还不知道,前头插柳,插出了一条街的大活。他正跟媳妇兴致冲冲地准备捡场大漏。
    大智穿越来的当晚就想出院去古玩街淘宝,被何笑无情地嘲笑了,75年你淘什么淘?他不信还真去了,灰溜溜回来后再没提这事。
    搬来城区住,大智又起了淘宝欲,结果77年国家出钱给古玩街改造,不营业,大智心在滴血,他的元青花、他的唐代古画啊。
    不甘心的捡漏未遂者又去了文物商店,不是早期要用古董换外汇的时代,国家逐渐重视文物保护工作,在售的大部分以工艺品居多,少量的也是些近代的普通货,而且还要侨汇卷,他眼光高又看不上。
    直到最近何笑领了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回家吃饭,女孩是何笑她们一个院国画班的,小虎牙,爱笑叫赵铭钰。
    初次登门,赵铭钰带了礼物,正好大智也在家,掏出的礼物把大智眼睛都看直了,赵铭钰还不好意思:“雍正的斗彩把杯,也不值什么钱,给你们玩玩。”
    还不值钱?姑娘你这一送就送了后世一套房,人家才是真土豪,大智舔着脸问赵铭钰:“你家还有成化年间的鸡缸杯吗?”被何笑在桌子底下给了一脚,要不要脸?这厮一定想到后世那个拍出天价的文物。
    赵铭钰小虎牙露出来,未语先笑:“那个很少见的,我爷爷的老朋友这两年也一直在找。”原来赵家是家传的古董生意人,大智有印象据说早期古玩街的生意人冀省南部出身的居多,赵家另辟蹊径,不随大流做书画生意,他们家以金石为主,这点从赵铭钰名字能看出来。
    听大智说要收藏文玩,赵铭钰又笑了:“文玩有内部的圈子,现在没地卖,一般都私下交流,前些年大家恨不得把手里的收藏都偷偷扔进护城河,这两年圈子才又重新活跃,你要是感兴趣,这个月的月末,在东四条那有人办了交流会,好像是第一次办这么大型的,我可以给你们弄入门证。”
    要去交流会的前一天晚上,大智兴奋地睡不着,被何笑给强制拍服,过了一会又闹腾:“媳妇,你说咱们干什么干?买俩大青花盘子,等过几十年直接卖了,够我现在盖多少栋楼了?”
    何笑瞪他:“你就有双鉴定你那堆孔方兄跟丑狮子的眼光,你还认识什么古董?还买大盘子,小心被骗得裤衩都不剩。”
    一大早,赵铭钰有事来不了,来的是三“杜丘”,去年日本电影周上映的《追捕》风靡大江南北,迷弟迷妹吸引了一大堆,这三人学人家杜丘,穿杜丘式风衣带杜丘式眼镜,能弄这些行头不知花了多少工夫,可他三人气质跟人家杜丘的冷硬一点不像,尤其虎子那么圆乎,还学人家把风衣领子立起来,背后看像是裹了包被的小熊。
    “赶紧把风衣给我扒了,也不嫌热。”外面能有25度了,这仨是想名字也跟杜丘母国靠拢——争当捂痱子。
    办交流会的主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摆了一圈桌子,有想要出手的把东西摆在桌子上供感兴趣的买家驻足商谈,大智别看叫得欢,确实像何笑说的,其实就玩玩古币对其他古董也会看个外形,何笑前世也没这方面爱好,一进来就看花了眼,何笑向来表情少,可大智眼睛放光,那三人更是捧场得很,看啥啥新鲜,明眼人一看大鱼来了。
    交流会也鱼龙混杂,有好有次,大智找到心仪的几枚古币美得冒泡,几人跟何笑来到一卖古画的摊前,是一副明代吴门画派,卖家要价不算高,何笑觉得就算是假的,那也值个工本费不是,刚想掏钱,一直跟他们身后转悠的老头说话了:“民国仿的,就值二十,你给那么多,傻不傻?”
    几人回头一看,老头瘦瘦小小,但眼寒精光,不像是一般人,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人家好意提醒,道了谢。何笑疑惑难道现在就有文物作假?
    又转悠到一摊前,狮子爱好者大智捡起一青铜瑞兽,老头又开口了:“你抓一手大粪。”
    “……”大智恶心想吐,妈的,现在就有把假货扔粪坑里上色的,看来骗子也家学渊源,看一会还能使是什么招?不过这老头怎么这么厉害,没上手就能鉴定出来,被大家看怪物似的眼神盯着看,老头还挺得意,看你们这几个就是人傻钱多。
    人傻钱多之首终于在一摊前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清花盘子,一翻底部还是元朝的,这要是真的,那真是捡了大漏,偏巧旁边也来了个买家,开口问大智:“能给我看看吗?”
    没交钱人家要看,就递过去,先前被一手把件吸引住目光的老头抬头看大智要递盘子,刚要出口阻止,接盘子的人手一滑,盘子掉地,两半了。
    大智傻眼,原来这就叫碰瓷!
    第45章 大活
    跟大智要盘子的买家直摆手:“不是我, 没等我接住他就抽手了, 你找他陪。”说完就想跑。都这样了, 几人要是不知道被下了套, 那真成大傻子了。
    两人一伙的,不能让那人跑了,虎子一伸手就把要跑的人胳膊拽住。那人大喊:“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人,这里谁做主出来管一下。”
    院子里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大智他们周围很快围了一圈人。
    卖家面色不善:“我这个是从别人手里收购的, 花了1000, 你们得照价赔我。”周围人议论纷纷,一千块钱,收入低的得挣好几年, 这人真敢要。
    元朝统治没过一百载,元青花稀少珍贵,后世就是个碎瓷片都值很多钱, 今天这要是真的他们也就认了。关键是地上百分之百是个假盘子,可他们都古董知识匮乏,想要争辩也找不到理由。没想到一场高兴的淘宝之旅, 最后竟然淘出了一堆骗子。真是防不胜防。
    大智冷下脸:“那我出一千块钱, 找几个人来鉴定鉴定你这盘子到底是真是假。”
    卖家还挺硬气:“那你就找去,要是真的你陪我双倍。”
    “你怎么不上天。”黄勇新要揍他, 卖家特奸诈捡起个盘子挡身前,白秉智拉他:“碎了,还得跟你要一千。”
    虎子手里拽着人, 腾不开,抬腿要踢桌,白秉智刚放下黄勇新,又赶紧上前抱住虎子大腿:“祖宗,桌子上一二三四……十个盘子,你这一腿值一万。”
    大智跟何笑对视:还是得智取。
    这时主办人也从屋子出来了,刚想上前,看到人群里的马老使眼色,又退了回去。提醒了大智他们两回的马老弯身捡起地上裂成两半的碎瓷片,端详片刻,抬头打量卖家一眼:“你是新面孔,我以前没在这见过你,看手艺应该是师从孙三,你这手艺学得不到位,骗个外行还行,盘子做得马马虎虎,仿得最差的就是盘底的印文,多此一举,还不如不留。”
    骗子狡辩不认,马老从磁釉开始挑毛病,直把大智一伙人听出蚊香眼。骗子知道今天碰到了行家,想钓傻鱼上钩是不可能了,虎子要把两人送到派出所,老头劝止:“看在我给你们解围的面子上,今天先放过他们一次,他们的师傅我认识,行有行规,我过后找他们师傅去,放心绝对不会轻饶。”
    给老爷子面子,几人点头答应。大智几人对老头佩服得很,上前致谢并要求留名好上门感谢,老头拒绝只说自己姓马,挥挥手:“赶紧回去,以后找个懂行的带着,钱多也不是这么花的。”
    是谁说回到七八十年代买古董像买大白菜一样?在这里你确实能花买古董的钱买一堆比大白菜还不值钱的东西回去。被强烈鄙视,大智研究古董的热情高涨,搬了一堆书回来,回家后有时间就翻看研究,他就是这种人,愈挫愈勇。
    还跟何笑说:“你说咱那天进那个交流会,像不像售楼处里来了煤老板,买古董像是搞批发,人家不偏咱骗谁?”
    何笑被他这比喻逗乐:“算你有自知之明,怎么这是要知耻而后勇,你想把咱家底蕴攒多厚?”
    “总之要比钱厚实。”
    不过没给大智留多少提高家庭底蕴的时间,市里专门通过街道找大智去开会,被带到市政府会议室,领导把叫他来的目的,委托他带队改造原先清代老商街的意图说了出来:“林大智,你在东西城区做的改造项目我们都考察过了,想把这个项目交由你牵头,需要什么可以跟我们提,不过这次改造的经费有限,还要求你们保持高水准,你回去考虑一下,过几天给我们答复。”
    考虑什么?大智前期做私宅就为了今天接这种改造一条街的大活,开口道:“不用考虑,这活我接了。”
    这条街从南到北一共大概500米,是燕京最古老的街区,现在已经衰败不堪,商铺在合营时被收归公家,前些年又大多停业,房子也要人气来撑,繁华跟落寞隔了仿似一个世纪那么长,大智站在街口,踌躇满志,心里逐渐有了个改造方案的雏形。
    男人忙进忙出,连晚上回来也在熬夜画图,何笑心疼他,到底是开放了,陆续有周边郊区的农民进城卖自家的产出,何笑买了只母鸡回来给大智炖汤补补,饭桌上看男人有些愁眉不展。
    何笑开口问:“遇见难题了?”
    大智答道:“我想把这条街的历史深挖一下,恢复他在清代时的面貌,想找个既懂建筑的又懂这条街历史的人来做顾问。学校里倒是有研究明清建筑的教授,可对这条街知之不多,了解这条街的又不懂建筑。”
    这个难题在碰到一个熟人后解决了,大智一天正站在一条巷子口做测量,从里面拐出个大爷,手里拎个鲁班凳不知要去哪,两人打了个照面,呦,这不是那天给他们解围的马老爷子吗?
    大智打招呼:“原来您住这啊,真是巧了。”
    问清大智在干嘛,马老爷子显得很激动,门也不出了,拉着大智去了他家,原来这马老爷子就是这条街最老牌的那家药店的公子,前些年因为当初家里赠药救了一位大领导,才得以幸免。药店的房子虽然现在早已被改建的面目全非,只剩两间的产权还在他手上,但马老爷子心心念念想要恢复以前的家族的荣光,虽然当年的人不在了,产业也没了,留个老房子当念想也好啊。对这条街没人比他了解,他从出生就没离开过这条街,说起所有的典故如数家珍,而且老爷子涉猎甚广,连建筑也能跟大智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