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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真厉害啊。”
    萧真望去,就见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肌肤白晰,俊美如玉,却是黑着脸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像是看谁都不顺眼,跟着他的下人也是远远的,一副嚅嚅的样子。
    立时,学堂里有人走了出来,喊着‘蔡公子’,就将人迎了进去。
    “竟然还有人来迎接他?差别还挺大的。”萧真说道。
    “那可不。”立即有人接说:“他们蔡家自开国以来就受到皇家的重用,如今又出了个小神医,皇家厚待着,底下的人自然更要巴结了。”
    萧真见过蔡老神医,每次打仗,总会有蔡家的弟子跟随左右,其中有次老将军受了伤,蔡老神医一听二话不说就日夜兼程来的来到了战场,想起蔡老神医那脾气,萧真倒觉得没准这祖孙俩是一个模样的。
    韩子然要在这里念个一天的书,而离午膳还早着,萧真索性到处走走看看风景。
    汉朝立国二百余年,那么汉文院便已存在了二百余年,百年学堂,其历史风韵足以让世人陶醉,更别说处处可见的文学熏陶,她虽没有学习过,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只觉得心中无比安宁。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轻喝声在萧真背后响起。
    萧真转身,在见到眼前的男子时,愣了下,男子一身广袖长袍,修长玉立,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苍生尽无颜。萧真一直觉得韩少年俊美无伦,方才看到的那位蔡少年也是美玉一块,然而眼前的男子,二十二三,其姿,其态,比起他们又要好看几分。
    “小的公子就在里面的学堂念书,小的就想随便走走,熟悉一下。”萧真忙说。
    男子点了点头:“学子读书需清静,没有别的事不要到处走,外面自有你们休憩的地方。”
    “是。”
    男子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看着她:“你家公子叫什么?”
    “小的公子名叫韩子然。”
    “韩子然。”男子轻喃了下,淡淡一笑:“很好。”
    很好?萧真奇怪,难不成这男子认识韩少年?正这般想着,就见那男子穿过一个走廊时,正巧有人过来,一见到他,忙行礼:“车非夫子,您可来了,我实在拿我家小将军没办法啊,您请。”
    男子颔首了下。
    萧真一直望着男子的身影消失,才喃喃着:车非夫子?车非明量吗?那可是当今太子的师傅呀。同时也教着其他的皇子皇孙。
    小将军?萧真挑了挑眉,就她所知的小将军只有一个,那便是老将军现存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她的铁杆兄弟司徒呈,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是个极讲义气的人,八年来,他们出生入死,是能将性命交于对方的兄弟。
    这样一想,萧真心里有些激动,赶紧跟了上去。
    走过了二个青廊,就见车非夫子进入了一间古雅的木屋,这才一走进,熟悉的大嗓门就飘了出来:“老子习惯了出生入死,刀里来刀里去的,压根就不想读书。”
    一声轻笑,车非夫子温和的声音说:“司徒小将军豪气万丈,可这是老将军交待的,小将军若再这般折腾下去,说不定老将军会去请道圣旨下来逼着小将军念书了。”
    司徒呈的大嗓门瞬间不见。
    萧真险些笑出声来,让司徒呈念书,还不如直接给他根绳子上吊来得痛快,她实在想像不出来司徒呈念书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他也是她认识的一些贵胄子弟中识字最少的。
    看了看周围,没人,萧真走近了几步,透过窗户望着里面,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满脸阴郁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书,眉头皱得死紧。
    萧真抽了抽嘴角,这书跟司徒呈的长相真的不搭啊。望着近在几步外的挚友,萧真这心里是有说不出的感叹,要是在路上,她早就上前相认了,如今在这里,不好相认。
    此时,司徒呈朝着窗户看了眼,看到的只是窗户外面的竹影飘飘。
    “又不专心了。”拿着柳条的车非夫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司徒呈收回视线,一脸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书。
    汉学院里有一个专门给学生用饭的地方,一条条长长的桌子放满了整个饭堂,学堂对学生是一视同仁的,每个人一碗米饭,一菜一汤,还挺丰富的。
    学生进去后,他们这些下人就被叫到了隔壁用饭,不是白米饭,而是馒头和干菜,还有汤,只不过需要他们自己去盛汤。
    每人一个馒头。这对于萧真来说自然是不饱着,但学堂只分配了这么点也没有办法。
    吃完饭,下人们都在外面等着自家公子出来,中午有着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你们看,他就是韩家那外房的孙子。”
    “长得真是不错。”
    “那又如何?都是被赶出韩家的人,还有脸回来。”
    韩子然一出来,周围的议论声就出现了。
    萧真迎了上去,笑看着清冷着表情的韩少年:“公子,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韩子然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朝着一旁的小竹林走去。
    萧真赶紧跟上。
    竹林子内有着三小条石子铺成的小道,很幽静,这季节,地上到处铺满了落叶,走在路上沙沙声响。
    韩子然的脚步变慢,开始慢慢的散着步,就在萧真觉得少年是在享受这林子里的清静时,韩少年突然转过身看着她,清冷的问了句:“你应该没吃饱吧?”
    “公子这也知道呀?”萧真笑说。
    “给。”韩少年从怀里拿了些碎银子出来递给萧真,在萧真疑惑的眸光下说:“你自己去外面买点吃的填饱肚子。”
    萧真眉眸一笑,接过碎银藏进怀里:“谢谢公子。”见少年开始散起步来,萧真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公子,今个学得怎样?”
    “还可以。”
    “对夫子可满意?”
    韩子然瞄了她眼:“中规中矩。”
    萧真点点头,听得韩子然又说道:“不过下午是由车非夫子过来上课。”
    想到上午碰上那车非夫子时他说的‘很好’二字,萧真问道:“公子跟车非夫子认识吗?”
    第468章 有人挑畔
    想到上午碰上那车非夫子时他说的‘很好’二字,萧真问道:“公子跟车非夫子认识吗?”
    “有缘听过他讲课。”
    这就难怪了。能让车非夫子说出‘很好’二字的,想来夫子对韩少年的印象应该很深。
    正当一主一朴缓慢走在竹林中渡过中午时,三名身着青衣的少年学子走进了林子,拦在了韩子然面前,其中一人将韩子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底轻视万分:“就你?也想跟明州一较长短?一个被韩家赶出了府的外人,脸皮够厚啊。”
    韩子然冷望着他们没说什么话。
    萧真摸摸鼻子,这是来掐架了?静等事态发展。
    “和这种人在一起学习,我想想都恶心。”
    “韩家够仁慈啊,要换成我母亲,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喂,你离开这里。”其中一人上前走到韩子然面前,他比韩子然高些,年纪看着也大此,气势凌人。
    “不离开。”韩子然迎视着他,淡淡一句。
    “你再说一句试试。”
    “不离开。”
    “骨头挺硬啊?”他猛的揪起了韩子然的衣裳,一旁的萧蒖看到了,忙后退了几步。
    “你看看你带的什么下人,这个时候不帮着你反而害怕的退开了,我看等会他就要跑了。”这人话一说完,几个学子都哈哈大声嘲笑起来。
    萧真在旁喊道:“公子,一拳打过去啊,我都滕出地方了。”
    韩子然:“……”
    学子们:“……”
    揪起韩子然衣襟的学子一听萧真这话,怒声道:“你不知道在这里打架是要被退学的吗?”
    还有这规矩?萧真奇道:“那你们这是干嘛?不是来打算欺负我家公子的吗?”
    几个学子面面相视,那学子放了韩子然,脸些恼羞成怒的看着萧真:“要你管?我们走。”
    看着几个学子离去的身影,萧真喃喃了句:“没劲。”
    韩子然整理了下衣裳,冷看萧真:“你很想看见我打架?”
    “那倒不是,可你不打架,那就只能被欺负啊。”这不是摆明了吗?这种小事,打一架会舒坦些。
    “能动嘴就可以让他们退学,为什么要动手?”韩子说完,又开始散起步来。
    萧真看着他的身影半响,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换言之,韩子然是想用话激努他们,让他们打他,然后使得校方让他们退学。
    “退学是不是太重了?”
    “既然他们想让我离开这里,我为何要仁慈?”
    “说得没错。”萧真思附着韩少年长大之后也是个狠角色啊。
    二人走了几步,韩子然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我要真跟他们打起架来,你会帮我吗?”
    “这个,我区区一介小女子,打不过他们呀。”萧真一脸的为难,她一出手,不是死就是伤的,这种文弱到极点之辈,这伤不在床上躺个三年五栽,恐怕下不了床,就算下了床,说不定还成一个废人了。
    韩子然深深的看着萧真半响,嘴角抽了抽,又开始散步。
    萧真见韩少年还挺喜欢散步的,要走出林子了,他又往回走了圈,刚要走出林子子,又开始转了圈,直到看着时间都差不多了,萧真就问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出去上课了。”
    韩子然脚步一顿,轻嗯了声。
    眼看着出去的小路就在眼前,韩少年竟然又朝着里面走进去了,萧真奇道:“公子,还要散步吗?”
    韩少年回过身清冷地看了萧真一眼,又看着她身子所转的方向,淡淡一句:“走吧。”就越过萧真出去。
    萧真看眼身后这些小路,又看着韩少年在出去的小路上竟又朝着左边的小道走,那等于又转回去了:“公子,走错了。”
    韩子然身子僵了下,冷沉着脸转过身望着萧真:“还不快带路。”
    “所以,”萧真忍住笑,道:“公子散了这么久的步,是因为迷路了?”
    韩少年冷冷看着她不语。
    哎,这性子,太别扭了,迷路就迷路呗,还硬撑着做什么呢?萧真一路笑着很是开心的出去。
    整个下午,都很平静。
    萧真从这些下人的聊天中,知道了不少八卦的事情,比如说学堂里的青衣学子是分为二个大系的,一是富商系,也就是家里有财的,基本是做着生意,像韩明州之类,另一系则是官系,朝中大员的子孙,虽然学堂并没有区分,甚至将这二系的人放在同一个教书屋内,不过百年下来,这二派还是异常明显的。
    还有司徒呈的事,听说原本司徒呈也是在韩少年所在的学堂里的,只因别人嘲讽他只是莽夫,年纪又是最大的,他竟将那说他的学子揍得半死,为了杜绝这样的事,就给他单独教导了,学堂对司徒呈也算是格外开例了。
    竟然说司徒呈是莽夫?萧真摇摇头,没有他们在战场杀敌保国,哪来此刻这些学子们的安逸生活啊?连这些道理也不懂,读书读得再多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