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妍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烫得厉害，她点开了手机屏幕，抬头看他，冷冷地说：“手机密码是多少？”
    戚泽没说话。
    “密码！”程妍加重语气。
    戚泽盯着她，一字字地说：“我不会去医院！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程妍生气了。
    戚泽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妍妍，我会自己好起来的。”
    程妍看着他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只觉胸口憋着一口气，看见地上的玻璃碎片，她顺手就拿了起来：“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划下去！”
    尖锐的碎片对着手腕。
    戚泽的神情有了变化，他盯着她，眸光幽深，好半晌，才转过头，报出了一串数字。
    程妍开了锁，先给医院打了电话，想了下，没给他的父母打电话，而是打给了他的哥哥。
    他总得有人照顾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黑屋结束就没什么虐的啦，男女主之后会甜的。
    第32章 豪门里的迷人假千金（三十二）
    救护车显然要比渣男哥哥靠谱得多,十来分钟就到了，有人按响了外面的门铃。
    但是——
    程妍看着被她拖到门口已经昏迷不醒的戚泽,一时有些头疼起来,她找遍了整栋房子也没有找到钥匙，甚至连戚泽的睡袍也翻了，也还是……没！有！
    门外的医护人员明显焦急了,啪啪啪地拍着门。
    “里面有人吗？喂！听到请回答！”
    沉默片刻,程妍对着门外的众人缓缓开了口：“门锁坏了,打不开，所以……你们要不试试砸门？”
    “……”外面的人也沉默了。
    富人区的别墅的门防盗级别也是一等的，砸是不可能砸开的,医生们也不是什么大力士,所以又十万火急地叫来了开锁专家。
    将近又过去了十分钟，大门终于……开了。
    接下来的行动就要有多迅速有多迅速，穿白大褂的医生将戚泽送上了救护车，程妍就也跟了过去。
    ——
    戚泽长期熬夜工作，饮食也不规律,胃就有些毛病,又一次性喝了大量的酒,还发起了高烧，病症加在一起就导致他昏迷不醒,情况糟糕。
    程妍看着他被推进了急救室,心情忽然变得复杂，眼神茫然起来。
    “妍妍……？”
    身后忽然想起了男人迟疑的语气,含着几分颤抖的狂喜。
    程妍转过身，就看见了衣着贵气、透着风流的程向阳，衬衫扣子散开好几颗，微显凌乱，他的脸没什么变化，一双桃花眼还是那么漂亮迷人，只是气质要沉稳一些。
    他看着她，表情似乎很激动，却又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程妍先开了口，试着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哥，我回……”
    程向阳忽然大步朝她走来，一伸手就将她抱住了，紧紧地，声音里似乎略微哽咽：“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居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的，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哥啊？！居然一通电话、一个短信、一封信什么的都没给我，我真的是再也不想理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明明是很生气地在责备她，她却有一种被温暖到的感觉，像是真的家人一样。
    她缓缓地抬起手回抱他，笑了，低声说：“我记得，你是我哥……”
    他的身体僵了僵，低头看着她。
    “是那个会包容我、关心我、逗我开心的哥哥。”她望着他，“所以，你也一定会原谅我的任性，对不对？”
    “原谅？”程向阳语气很凶，盯着她。
    她表情平静，眼眸澄澈明亮，美好的模样令人心软。
    程向阳严厉的表情维持不住，沉默着，忽然叹了口气，大手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做哥哥的就应该宠着妹妹，所以，就算妍妍再任性一点也没关系，只是不准就这样跑掉，知道吗？”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道犹犹豫豫的女声：“你就是……我的妹妹？”
    走廊的拐角处，白梨站在那儿，表情有些紧张、好奇、期待。
    程向阳看见她，才想起他是和谁一起过来的，因为妍妍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和白梨在一起，所以就顺便也将她也一起带了过来。
    “妍妍，这是白梨，她……”程向阳正想给她解释清楚她的身世。
    程妍已经开口：“我知道。”她看着白梨，话却是对程向阳说的，“我的身世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
    程向阳看出她们应该有话要说，就说：“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你们出去慢慢聊。”
    之前见到他，她就觉得好像有一丝古怪，等他说了这句话，她才忽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关心过戚泽，为什么会进医院，现在的情况如何，他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哪怕过了五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还是那么陌生吗？
    程妍看了一眼程向阳，他在椅子上坐下，朝她微笑，是那种明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敷衍笑容。
    ——
    程妍和白梨一起走到了医院的花园里。
    阳光很好，园里开着缤纷的花，有小孩子在花坛边跑来跑去地嬉笑。
    程妍坐在长椅上，看了一眼那些花，听见白梨用一种惊奇又喜悦的声音说：“真的很不可思议，世界上居然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面对着面照镜子一样，妈看见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迟疑了片刻，“你会去看妈吗？她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她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最后是破腹产的。”
    白梨的睫毛很长，有几分紧张地眨着，看着她的目光很专注。
    程妍看着她，笑：“会啊，我也很想见见她。”
    白梨也笑了，很高兴的样子，忽然，她又蹙起眉，似乎在回忆什么：“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还有你的声音……”
    想着，想着，她忽然“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说：“你是那天在公司帮我的小姐姐！”
    程妍看着她夸张的表情，轻笑，心情忽然轻松多了。
    “原来你和戚总果然早就认识的啊，少爷也认识你，秦总也认识你。”白梨恍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他们投资帮我原来不是心肠好啊，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们了，告诉你啊，我已经当上女主角了，过几天就正式进组拍戏。”
    白梨聊起了自己的拍戏趣事、过往生活，又问了她的很多事情。
    程妍就似无意地忽然提起：“那么……你有男朋友吗？”
    提到这个话题，白梨就红了脸，轻微地摇了摇头，只是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也叫你妍妍可以吗？”
    程妍点了下头，就又听她好似有些小小的窃喜似的说：“没想到我居然是你的亲姐姐，他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哥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妹妹，真的是好有缘分啊。”
    程妍心底预感不好：“你是说……？”
    “就是你大哥啊！”白梨的眼睛仿佛有光，“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每次看见他，我就又高兴又心疼，我想我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可以！”程妍脸色一变。
    白梨神色诧异：“为什么？”她的语气低落，“妍妍，你也觉得我配不上程先生吗？我知道他很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妍见她望过来，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说，“你不了解我哥，他的感情容易变，今天喜欢这个女孩，明天就可以转眼喜欢上另一个，你喜欢他会受伤的。”
    白梨笑容有些勉强，却还是很乐观：“我知道的啊，这五年我就见过他不少于十个女朋友了，可是……”她眼神变得有些温柔，“我知道，他只是想尝试重新喜欢上别人而已，因为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程妍一愣。
    白梨看着她，极力地维护着心上人：“妍妍，我不希望你误解了程先生，他并不坏，也不是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每一个女朋友他都是在努力喜欢她，只是他做不到，每次他分手以后就会特别绝望，因为这只能证明他还爱着那个无法喜欢的人，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很嫉妒，也很心疼，我想要成为他的最后一次尝试，我想，或许他会喜欢我也不一定。”
    看着白梨认真的表情，程妍的感觉有些无力也有些荒唐。
    所以……剧情是崩到了男女主都不爱对方，爱女配/男配的地步吗？
    是她将事情变成这样的？
    如果她一开始就规规矩矩走剧情，不多走一步，不少走一步，是不是结局就可以如书里一样，她会和戚泽一起幸福地在一起？
    程妍没办法让白梨喜欢戚泽，也没办法让戚泽爱上白梨，任务的前两步，她做到了。
    可是，最后一步，让男女主如书里结尾一样幸福地在一起，她怎么也做不到了。
    程妍的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白梨正想问她怎么了，忽然就听见了一阵忙乱匆促的脚步声，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忍不住震惊地站了起来。
    场面有些搞笑，也有些震撼。
    穿着病服的男人，脸色苍白，身体虚弱，手上还挂着点滴，居然就这样跑了出来，连鞋子也没穿，神情焦灼地在寻找着什么。
    他身后追着一堆医生、护士，还有个护士高举着输液瓶跟着他，一面大声叫着让他停下。
    程妍刚刚站起来，转身去看的时候，就忽然被人拉进了怀里，头顶传来戚泽沙哑得近乎失声的嗓音：“妍妍，你别走！”
    程向阳也追了上来，对上程妍略微询问的视线，他揉了揉手腕，说：“妍妍，他不肯配合医生治疗，你先让开，我来把他拖回去！”
    “……”
    程妍看见他拳头捏得咔咔响，正活动着筋骨，不像是要拖人，更像是要揍人。
    她看了眼也不知是不是神志已经不清醒的戚泽，他苍白的脸还有着病态的红晕，她叹了口气：“你们先等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
    医生护士们退得远了些，可能医院生活太枯燥，他们眼睛却往这边瞟着，明显是很好奇兴奋的样子，纷纷低声议论着什么。
    程向阳皱了下眉，似乎有些遗憾地走到一旁去了，白梨就也陪在他身边。
    ——
    程妍推开戚泽的手，仰头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你是小孩子吗？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出来，让大家都追着你跑，你觉得他们很闲是不是？”
    戚泽因为生病而显得情绪脆弱，他一怔，解释：“我以为……你走了，我知道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漆黑的眼眸流露出几分小心翼翼。
    程妍深吸口气：“你还在生病，现在就跟医生回去吧。”见他不动，只是定定看着她，她只好补充说，“我不会走。”
    “我不信。”
    “……”
    “你骗过我很多次。”戚泽语气很固执，“所以，我得陪着你。”
    说着，他很不舒服地掩唇咳嗽几声，连嘴唇的颜色也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