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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他脸上有欣喜有赞赏,不等年羹尧下跪行礼,就一把扶起了他,“大将军无需多礼,不是外人。”
    十四心道,果然奸诈。不是外人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年羹尧曾是四爷的门下的奴才,不算外人呢,还是暗示别的什么。
    他想,年羹尧此时,一定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比如,做大阿哥的老丈人。
    他心里耻笑一声,想做弘晖的老丈人,你也得有那个命才行。富察家的刚摆了老丈人的款出来,就被万岁爷给拍了。如今你不知道死活,竟然还敢用十分欣慰的眼神看弘晖。他想,他这大侄子一定在心里谋划着怎么叫你死的更快更惨。
    他如今看见年羹尧的样子,莫名的就有些心虚。这幅嚣张跋扈,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样子,为什么这么熟悉。以前的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样子。他觉得,他如今看年羹尧的笑话,那么以前,不知道多少人在看自己的笑话。
    这个认知,叫十四瞬间就不自在起来。
    而年羹尧更觉得十四这幅见了自己就惶惶不安的架势上不得台面。
    白瞎了这么尊贵的身份!
    第262章 清穿故事(171)三更
    年羹尧回来,四爷亲自见了。甚至不光见了,还留了他用饭。态度十分的亲热。更是直呼年羹尧为‘亮工’。
    “先好好过个年,陪陪家里的福晋和孩子。”四爷这么跟年羹尧说,“兵部的章程,你是熟悉的。差事这事,不用着急。”
    年羹尧点点头,他曾经在兵部历练过三年,确实熟悉非常。
    如今听万岁爷的意思,好像是有把他放在兵部的打算。以自己到如今的官位,除非是兵部尚书,否则就算是被贬了。
    年羹尧带着心事从园子里出来,回了京城,才打探出来,原来兵部尚书的老父亲过世了,要丁忧的。这才空出了这么一个好位子。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呢。对于原先的兵部尚书,万岁爷要是真的还想继续用他,这种事是完全可以夺情的。但今儿万岁爷露出来的意思,竟是想叫自己接替。
    年羹尧的心慢慢的放下一些。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再好没有了。
    今年的年宴上,四爷将年羹尧的位置按在了他的身边,更是时不时的跟他说一说兵部的事。听取他的意见。
    这叫众人无不侧目。
    随后,年大将军可能出任兵部尚书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越传越真!
    林雨桐也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位万岁爷了。
    她过去缠他,挂在他身上不下来,左扭右扭的撩他,“爷跟我说说,你这是想干嘛。还真打算叫年羹尧当兵部尚书啊?”
    四爷一把按在她屁股上,揉了两把,却笑道:“最近可是胖了不少!”
    去你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爷在林雨桐恼了之前先抱了她过来,“你现在是越生孩子人越傻。年羹尧是平叛的功臣啊,爷怎么能不重用呢?但爷这一对年羹尧另眼相看,自然有人会着急。只是这个着急的人会是谁……”他俯下身,轻轻咬了林雨桐的耳朵垂,“你自己看,现在,爷不告诉你。”
    林雨桐被他咬的浑身都酥麻麻的,谁还管什么年羹尧的事。
    此时的马齐,对面坐着他的女婿十二爷胤祹。
    “十二爷的意思呢?”马齐抚着胡须,轻声问道。
    十二将手里的茶盏转了转,“万岁爷未必是真心想用年羹尧的。别人不了解万岁爷的性子,岳父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我这位四哥的眼里,可从来都不容沙子。年羹尧背叛过他,他自然会对年羹尧弃如敝履。绝对不会给他另外一次机会的。”
    马齐站起身,低声道:“可年羹尧一进京,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半点威慑力都没有了。万岁爷还不是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要真是拿年羹尧废物利用一把,真将年家的女儿赐给大阿哥做了侧福晋,年羹尧就成为万岁爷手里的刀。这刀口朝着谁?十二爷,您心里该清楚。”
    十二将手里的茶盏慢慢的放下,这话也不一定就不对。他确实不能保证万岁爷不会再利用年羹尧一把,直接将目标对准富察家。
    沉吟半晌,他才接着道:“但这事,却不能你我出面。”
    马齐看了十二一眼,这就认同自己拿下年羹尧的想法了。
    他伸手抚着胡须,“这个自然。年羹尧骄横跋扈,仇家不少。”
    “有一个人极为合适。”十二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幽光,“被年羹尧抢了女人的胡期恒。两人曾经是密友,彼此更加的知根知底。”所以,下手的时候,才能击中对方的死穴。
    马齐一惊,这些他可从来就不知道。
    十二一笑:“是十四喝醉了,当做风流韵事,说给我们这些兄弟听的。”
    至于是不是故意透露出来的,十二垂下眼睑,叫马齐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反正又不经自己的手。
    马齐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年节过后,就有人上折子,弹劾胡期恒任内,昏聩无能等等。
    胡期恒是年羹尧举荐的,众人心里都先将这个人划到了年羹尧的阵营的。都以为是胡期恒巴结上了年羹尧,却无从知道这两人渊源颇深。
    而这次的弹劾,更看做是有人要对着年羹尧发难了。
    四爷十分轻描淡写的叫胡期恒回京自辩,这样的处置,连惩罚都算不上。
    也就是说四爷压根不信御史的弹劾,让他自己来找个理由给自己辩解。
    一般遇上这样的处理,都知道不会有事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时都感叹四爷对年羹尧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宽厚啊。连根年羹尧相关的人都照顾到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四爷更是几次露出过叫年羹尧到兵部的意思。只是,每次一提出来,都被十三爷挡了。毕竟,十三爷一直监管着兵部和刑部。又是总理内大臣之一,更是跟四爷兄弟情深。四爷顾忌着十三爷的脸面,这事就只能一次一次的往后推。
    年羹尧咋舌,他怎么把十三爷这个拦路虎给忘了呢?
    在十三爷不得志的时候,年羹尧还真是对他有些不那么恭敬。这些爷都喜欢记仇。年羹尧倒也没多想。
    反而准备了厚礼,去拜访了十三。
    十三没有为难他,当即就叫他进去,指了一边的椅子叫他坐了。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才来的?”十三嘴角含笑,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年羹尧赶紧跪下,“十三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奴才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十三爷海涵。”
    十三爷摆摆手,“起来。说的爷好像一个公报私仇的小人一般。”
    年羹尧拿不准十三爷的意思,只得站起身来,却不敢坐下。
    十三爷就笑道:“你也别以为爷说的是场面话。爷不同意你任兵部尚书,是出于一片公心,认为你不合适,并不是为了以前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再说了,爷堂堂一个先帝的皇阿哥,犯得着跟你一个不醒事的奴才计较吗?”
    这话傲然,但年羹尧还真就放了心。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想。
    所以,他才更不明白,自己是哪一点叫这位爷不满意了。
    “还请十三爷不吝指点。”年羹尧拱手,显得十分的谦卑。
    十三爷叹了一声,道:“爷不赞成你出任兵部尚书,最主要是原因是你任人唯亲,排除异己,更是手段粗暴,动辄杀人。如果仅凭喜好和亲疏处理政事,这兵部何等要紧部门,如何敢交到你的手上。”
    年羹尧面色一变,这是指自己在西北擅自处决了好几位文武官员的事。
    他头上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就听十三爷道:“爷也是知晓兵事的人,你那些糊弄人的理由不用在爷面前念叨。虽然万岁爷认为,非常之时,可以用非常之法。并不算过分。如果能用几个人的脑袋叫人心平稳下来,这都是小事,用不着忌讳。但爷可是从这里面看出了你的本性。如果你不能改了这个性子,这兵部尚书的位子,爷依然会认为你不合适。相信爷的话,万岁爷还是听得进去的。”
    年羹尧赶紧承诺,“就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在万岁爷和十三爷的眼皮子底下玩猫腻。”在京城,又不是在西北。那一套自然不会再拿来用。
    十三沉默良久,“你先将西北诸事写一份条陈来,爷看看再说。”
    年羹尧不知道十三爷这到底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站着没动。
    十三爷就道:“爷这刚反对了你当兵部尚书,回头一天功夫都不到,就又同意了。这不是出尔反尔吗?你总得过几天,给爷一个又同意的理由不是?回去好好写条陈,越是出彩,爷越是好张嘴。”
    年羹尧一时大喜。磕了头赶紧退了出来。
    等年羹尧推了出去,十三才冷笑。这段时间跟万岁爷演双簧,可是够累得。
    这奴才的戒心算是一点一点放下了。
    正如十三预料的一样,年羹尧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他从十三爷的口里知道了四爷对他处置那些官员的态度。
    万岁爷认为是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
    那么,他身上最大的过错就不算过错了。
    他不认为万岁爷是一个能容得下他的人,但他相信,自己对于万岁爷还是一个有用的人。
    比如,富察家。万岁爷应该是挑中了自己来掣肘富察家。
    自己不能成为万岁爷的信臣,宠臣,至少也能成为万岁爷的一把刀。
    所向披靡。
    年羹尧觉得,这次回京,真是回来对了。
    从西北来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带着几十个随从,马不停蹄的赶路。
    到了沿路的驿站,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留着短须的男子。
    此时在驿站的二楼,两个人隐在窗户的后面,一个灰衣人对另一个人锦衣的公子道:“那个……就是胡期恒。”
    那锦衣公子点点头,“安排下去,晚上爷要跟这位胡大人好好的聊聊。”
    第263章 清穿故事(172)四更
    胡期恒本不是一个要紧的人物,但因为跟年羹尧联系在了一起,一时也颇为引人注目。
    但谁也没想到本来是一场自辩,轻描淡写的戏码,愣是给京城上空引来了一道炸雷。
    胡期恒竟然将年羹尧告了!
    而且条条都是要人性命的罪状。
    什么违抗圣旨,擅自用兵,擅杀官员,买官卖官。这哪一条都够抄家灭族的。
    至于那些抢夺人妻,奸淫民女,纵奴为恶,骄奢淫逸等等,在那些罪名面前,都相形见绌,根本就不叫事。
    朝廷上下,顿时就哗然。
    胡期恒不是年羹尧的人吗?他如今的官职还是年羹尧举荐的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属狗的。
    众人心里都不由的猜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叫胡期恒与年羹尧反目了呢?
    难道皇上对年羹尧并不如看上那么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