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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8节

      然后刚一靠近,就一阵劲风袭来,她抬手挡了一下,对方的伸手不弱,两人你来我去的打了三个回合,四爷在里面咳嗽了一声,林雨桐就觉得对方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上去一个劈刀,把人给打晕了。然后顺利的钻进四爷的帐篷。
    四爷无语的看她,“我已经叫他停了……”可你还是把人给打晕了。
    打晕了就打晕了。林雨桐吹着口哨看穿着中衣,披散着满头黑发的四爷,立马就扑过去,嘴里啧啧有声:“你说着世上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如同看一件工艺品。
    四爷心说,这是啥意思啊?
    看来跟爷几辈子了,这想法还是很多啊。也不知道搁在心里偷摸的想了多少回了。
    都说色令智昏,说的就是她这样的。
    阴家的美貌宝贝疙瘩出门,人家祖父给的是高配置。确保绝对的万无一失。咋可能只安排一个侍卫?这边倒下了,那边也看清楚小贼的身形了。知道是太孙殿下,于是把已经睡下的阴成之给吵醒了。
    “你说什么?”阴成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属下真没看错,真是太孙殿下打晕了护卫钻到少爷的帐篷里去了……”
    阴成之迷蒙了一下,在到底是太孙占便宜还是自家儿子占了便宜中犹豫了两息,发现还是自家儿子吃亏了一点。于是利索的起身,传了披风就出去。
    到了儿子的帐篷边上,还能听见里面细细碎碎的清唱声,什么‘美啊’‘醉了’的。听的他都觉得臊的慌。果然,在北康长大,受到的影响还是不小的。这坏习惯得改改。
    四爷看见帐篷外面的影子了,见桐桐背对着帐篷口兀自得意呢,就似笑非笑的看她,不过细看的话,发现这脸色还是稍微有点臭的!
    她这会子还没怎么理解四爷的心情,搁谁过了几辈子了,才发现可能自家媳妇自家的长相,向往过别的美男,谁心里的滋味也有点不大好受吧。
    不过在林雨桐看来,他如今这长相,搭配上这水润润的眼睛,就是臭着脸也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她用手去挑四爷的下巴,“叫我好好瞧瞧……”
    然后帘子猛地被掀开,阴成之大踏步的进来了。
    四爷保持着他的无辜姿态,然后林雨桐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眼神就跟人家美男的爹给对上了。这次真就彻底的尴尬了。半夜钻到人家儿子帐篷里,疑似‘调戏’?
    好吧!唯一庆幸的是对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要是叫别人看见了,还不定传出什么来呢。
    阴成之耷拉了眼皮子,问林雨桐:“殿下这么晚前来?”
    “跟阴兄问点事……问点京城的事……”她尴尬的笑了两声,把手收回来的时候顺手掐了四爷的腰一把。老夫老妻了,她惯常这样的。
    但是在阴成之眼里,这性质就更恶劣了!
    这是当着自己的面,摸自家儿子的腰呢。竟然还有流连忘返之意。
    “请太孙殿下自重。”在阴成之牙疼的说完这么一句之后,林雨桐就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侍卫给拎出去了,直到第二天,她再想接近四爷好像有点难了。
    人家阴家的车架边上,前后左右的围了十个一等一的高手侍卫。
    然后大家就见太孙时不时的朝阴家那边看。
    上官淳不由的在心里嘀咕,果然是一脉相传。圣人为了女色是什么也不顾,如今这位太孙更加的荤素不忌了。真是轻狂无知,这是不知道阴伯方的手段。要叫阴伯方知道,太孙对他的孙子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他这个太孙,呵呵!
    林雨桐是不知道人家心里想啥的。
    在接二连三的想接近却没成功,只跟四爷跟牛郎和织女似的,隔着帘子看了一眼之后,她真就不能耽搁了。四爷的眼里除了‘你别只顾着荡漾往死了作’之外,还连着给了几次暗示,叫自己先忙自己的。他会找机会的。
    于是就带着那种即将拥有美男的心情,心情飞扬的跟阴成之喊道:“阴大人跟使团的诸位大人慢行,我得先走一步了。在王城等着诸位。”
    她骑马而行,快!
    阴成之用鼻子哼了一声:在遭遇了那么大的尴尬之后,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果然还是低估了有些人的脸皮。
    要不是这是太子的郡主,要不是她这个太孙做的不容易,放在以前的脾气,谁家敢有这么的熊孩子,早一脚踹回去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心底又不由的升起了几分怜惜。得出的结论是不是孩子不好,主要是身份、环境使然。大概孩子是有点错位了?
    于是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打算把这事回去之后正儿八经的跟太子谈谈。人带回去还不行,还得从头到尾,好好的教导呢。
    好马果然是好马,不大工夫就将先行出发的牧仁一行人给追上了,且转眼就超过了。
    那日松眼馋的不行:“多好一匹马!”
    就有人说:“昨儿不是你叫他来的?要不然,那马就是咱们的。”
    牧仁却朝后面的使团的队伍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阿尔斯楞怎么样了?”
    那日松耻笑:“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你们家背后干的那些勾当别人都不知道……”
    牧仁眼睛眯了眯:“那日松你最好说话小心些。我好脾气不等于没脾气!”
    那日松呵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果然还是女奴的贱种……”
    牧仁抿紧嘴巴,心里想的确是:还是中原的礼仪更好一些。像是那种‘君子绝交不出恶声’,真要做到这一步,想来这个世界就可爱多了。
    他没有再招惹那日松,回去得提醒阿爸,多注意一下。这那日松好像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
    马车在草原上,走的并不快。没有正儿八经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其实坐在马车上,远远不如骑马舒服。
    阴成之坐在马车上没动,他抬眼问儿子:“……你跟‘太孙’倒是投缘?”
    四爷点头:“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也不能走的太近。”阴成之轻叹一声,“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别跟我装糊涂。”
    四爷避重就轻,只道:“父亲盯着我,倒不如打发人多盯着那些使臣。”
    从早上到如今,已经有十七八个随从据说是身体不适,要暂时留在湖边休养。
    这哪里是休养?还不定在原地待命,等着往回传递什么消息呢。
    阴成之低头翻书:“叫他们送吧。送出去也好,送出去了,妖魔鬼怪的,自然就跳出来了。”
    林雨桐跑回王城,长宁正在等着。边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皇太孙的礼服,“我看你的身量高了。叫人重新给做了一套。如今不比以往,大可以穿戴起来。朝廷的脸面还是要顾的。”
    林恕就急忙帮林雨桐换衣服。林筹要帮忙,林恕一把将人给推开了,“给殿下打水去。”
    私密些的事,林恕还是不叫林筹做的。身份的秘密,她守的特别紧。林筹也以为林恕是怕她抢了风头,因此并未怀疑。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也没发现。
    等林筹走了,林雨桐才低声跟长宁说使团里都有些什么人。只一说名字,长宁就明白了。
    她就说:“你父亲对你还是用了心的,连阴成之都请来了。”很有几分感慨的样子。说完这个,又说起上官淳:“哪里是淳,分明就是蠢!”继而又埋怨皇后,“要不是她纵着,哪里能养大这些人的心……”
    林雨桐一边收拾一边听着,等她说的差不多了。林雨桐才低声道:“姑姑,准备好了吗?”
    长宁的手一顿,点了点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要有什么顾虑。我……是无所谓的!”随后又拉住林雨桐的手:“你母亲的选择……你不用怨她……她是个讲利益得失算的特别清楚的人……你心里得有数……”
    害怕自己因为母亲的态度,受到伤害吧?
    收拾好了,林谅过来低声禀报:“牧仁小王子回去之后,有快马离开了,看送信的人,是戚家的家将。”
    林雨桐就看长宁:“看来出现变故了。姑姑这几天得小心着些。”
    长宁皱眉:“我回去瞧瞧,你放心,在使团来的节骨眼的,不会对我如何的。”
    见长宁要走,林雨桐叫了林筹来,“这丫头您带回来用两天,她机灵,目标也小。有什么变故,您叫她给我送信。”
    能有什么变故?
    一到王帐跟前,就听见惨烈的叫声。帐篷的帘子高高挑起,里面的味道就这么冲了出来。浓烈的香薰味道里,混杂着有些刺鼻的药味,还有腐肉的味道。
    又是例行剜肉,毕兰可汗的一边叫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喊:“给我查……给我查……为什么皮肉会一点一点的烂掉……”
    云姬出来拿纱布的时候看了长宁一眼,进去的时候跪坐在毕兰可汗的脚边:“大汗,没有人会害人。皮肉烂了,是因为要长新的……”
    毕兰可汗一脚将人踹到一边:“来人!来人!谁在外面?”
    云姬就爬起来抱着大汗的脚:“大汗您别恼,奴婢这就走。长宁公主在外面,奴婢帮您喊她。”
    她出来了,对着长宁见礼:“公主殿下,可汗有请。”
    里面的动静长宁刚才听的一清二楚。云姬这个女人啊,心思狡诈的很。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刀,不定什么时候就捅过来了。
    她对着云姬冷笑了两声,抬步就朝前。
    云姬站着没动,在长宁从她身边过的时候却又出声道:“听说靖国的使团就来了……来了好……来了好……来了就得好好谈谈,最好别出什么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眼皮子跳的特别厉害……怕是有不要的事要发生了……”
    长宁的脚步顿了一下,直直的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站在毕兰可汗的对面,她却愣住了。
    这才多长时间,毕兰的半条胳膊都烂完了,剜掉了肉,好些地方都见了骨头了。
    此时的毕兰,就那么躺在榻上,浑身散发着腐肉的臭味。
    长宁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昨儿送来的消息还是可汗能坐着吃饭。如今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她皱眉走过去,手搭在毕兰可汗的额头上,顿时就惊了一下,这么烫。
    然后她心里骂了一声云姬:愚蠢!
    她退后两步,朝帐篷外的云姬看过去。
    云姬眼里的慌张还没有收起来,就跟长宁对上了。
    毕兰可汗看向长宁:“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长宁摇头:“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穿上前一天晚上脱下的鞋……我是如此,只怕您也是如此的吧。”
    毕兰可汗就笑:“年轻的时候,上战场从来不惧怕。可能是我真的老了……竟然也害怕了……祈求天神,降慈悲给您的孩子……”
    长宁低着头,没言语,她不信他们的天神。
    “你在嘲笑我?”毕兰可汗眯着眼睛:“别以为我老了,你就能如何如何……怎么?想改嫁给巴根……”
    长宁抬眼瞪他:“我是在嘲笑你。天神是谁?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天神。除了您自己,谁也帮不了您。”
    毕兰可汗只做了抬头这一个动作,疼的汗湿了头发,“是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哪怕是要死了……我也会带着你……带着你一起……”
    陪葬?!
    长宁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了!北康一直有活人殉葬的传统。殉葬的,有奴仆、兵勇、妻妾、甚至是……子女。
    她终于知道云姬的恐惧来自于哪里了?终于知道这种时候,云姬将自己推到暴怒的可汗身边是为了什么!
    只要毕兰愿意,一声令下,就会有人冲过来,用白绫、用弓弦,用一些能用的工具,只一息时间就能将自己勒死。
    长宁猛地抬起头:“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毕兰可汗头狠狠的摔在枕头上:“女人……太聪明不好……”
    是的!
    先是嚷着要彻查为什么越是治疗伤口腐烂的越快的事。然后就是云姬被斥责。云姬为什么被斥责,就是太得意忘形了。她忘了,躺在榻上病入膏肓的老虎,那也是老虎。她用哄三岁孩子的伎俩哄一个汗王,能不触怒这只病虎吗?什么皮肉烂了是要长新的,像是那套吐故纳新的说辞一般。可谁疼谁知道?拍马屁没拍对时辰,自然就被斥责了。病虎暴怒了,张嘴就是要吃人的。她怕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把自己拉进来填坑,还一副私下透漏消息的样子。她其实也是怕陪葬的吧。
    可毕兰可汗,这会子所说的陪葬,则更多的是吓唬。目的还是之前说的,查!查到底是谁下的手!
    大臣亲信,他都信不过了。他知道他的情况有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