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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3节

      这倒也是!
    陈云鹤却吭吭哧哧的道:“我……我也不错……亲上加亲……”
    “选我也不会选你。”蒙放又道,“你也不想想,皇后的娘家再出一……”皇夫?“你陈家想翻天啊!”
    陈云鹤生气:“你以为你就有希望?”
    蒙放还没说话呢,那边戚还就‘咻咻咻’的提示他们往前看,就见边上的阴家小子正跟皇太女深情对视呢。
    蒙放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道:“也是!咱们都属于太有主见的。皇夫嘛,就得找一个没什么主见的简单人。”
    陈云鹤‘嗯’了一声,“再说了,人家祖父不是已经告老了吗?怪不得舍得手里的权利,原来是谋划这个呢。”
    戚还嘿嘿一笑:“你们就是不肯承认人家长的好!”
    “也就剩下长的好了!”蒙放和陈云鹤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四爷:“……”你们高兴就好。
    皇城外,一邋遢的老道愣愣的看着皇城上空升起的一道璀璨的红光,眼里多了几分惊色:“……红中带血……诸事难平……女子为帝……血漫御阶……”随后又掰着手指算,良久之后哈哈大笑,“凶中带吉,有惊无险。鸾凤来仪,龙游九天。圣主临朝,天下承平……”
    他笑着,跑着,喊着,一声高过一声,直入九天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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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9章 旧日光阴(1)三合一
    “妞儿……妞儿……起了!”
    谁啊?
    叫谁妞儿呢?
    她刷一下睁开眼睛,将坐在边上的女人给吓了一跳:“死丫头,吓了你老娘一跳。虎了吧唧的你!起来就起来了,你吓谁呢?头还疼不?”
    林雨桐下意识的摸头,“疼!”
    是真疼!
    “看你还虎不虎?”女人的大手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林雨桐顿时龇牙咧嘴,“疼!”
    “疼是吧?疼就对了!活该!”女人一边用小扫帚把炕扫着不怎么存在的灰尘,一边往炕下挪,下了炕了才道:“疼就躺着吧,别起了!”
    说着话,人就掀开半拉子门帘出去了。林雨桐看着晃动的门帘,才摁了摁额头,左右上下看看。
    土坯的房子,躺在炕上能看见被熏的有些发黑的屋顶。这屋子没有糊顶棚,看上面那泥坯子,不难判断,这是草房!
    屋里的横梁瞧着不是什么好木料,颜色都成了黑褐色的,关键是上面的疤点和弯曲的程度,一看就知道这木料要么凑活着废物利用,要么就是劈柴当柴火烧的料。
    摸了摸身下,一床褥子,是棉花的,不过应该是旧棉花的,摸着并不轻柔。手再挪了挪,这种触感就变了。是一种芦苇编制的席子。平常炕上应该就是铺的这东西,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把被褥展开。
    睁开眼,好家伙,被子上也是打着补丁的,黑一块灰一块的布料拼着。好在瞧着干净,被子上只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暂时能忍受。
    这么想着,她又想起刚才的那个女人。她一身灰色的偏襟大袄,黑色的大裆裤,打着绑腿,脚上打着补丁的老式布鞋。
    这打扮?
    林雨桐拍了拍额头,这是啥时候的装扮呢?
    正泛着迷糊呢,就听窗户外面有人说话。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的声音:“……娘,不管怎么说,那地契咱都不能收。钱老金那是恨不能钻进钱眼去的人,怎么可能把那么多地契拿出来给他家儿子做聘礼?再说了,那钱思远是在京城念大学的,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就偏偏看上咱们虎妞了。好家伙,一出口就给咱们家一百亩的地。上哪找这好事去?再说了,虎妞这不是也不愿意吗?”
    地契?
    这玩意在解放后就慢慢的退出历史舞台了。而且,解放后也没谁家有一百亩随便能送人的地不是?
    那这时间能往前在划分,解放之前?
    应该是吧!
    还有钱思远在京城念大学这一条,有大学……这到底是?
    她竖着耳朵听外面说话,就听刚才从屋里出去的女人说:“这还要你说。你当你娘傻啊!你哥的婚事就是再急,我也不能把你妹妹给卖了吧。就像你说的,哪里有便宜是白占的,钱老金那老东西,会算计着呢。这事你别管,你奶已经去钱家了。这事成不了!”
    少年好像舒了一口气,问道:“虎妞呢?”
    “屋里躺着呢?”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忧愁,“你说这死丫头也是!虎不虎你说!别人爱说就说去呗,还跟人干上了。这回摔的不轻。”
    林雨桐躺在炕上愣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了:闹了半天,这虎妞就是我吧。
    哎呦!我的天啊!
    迷迷糊糊的又躺了半天,脑子里终于有点东西了。
    不过有用的实在是不多。因为这已经十六岁的大姑娘,长这么大,就没出过村子。大字不识一个,除了认识家里的人,就是认识村里的人。再然后就是喂猪喂鸡种几亩地的那点事。
    别的,一概没有!
    刚才还想着,从这记忆里找出是哪一年了。可是这么一个丫头,除了关心一天三顿饭能吃几分饱之外,哪里会知道年份?
    天擦黑了,屋里热闹起来了。她也躺不住了,起身靠在炕头。
    一个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老太太在炕边的灶台前烧火,见林雨桐起了就笑:“妞儿醒了?就吃饭了,醒醒神。还头疼不?”
    林雨桐摇头,这应该就是林家的奶奶林老太。
    “叫你娘给你荷包个鸡蛋吃……”林老太说着,就把柴草往灶台下塞了塞。
    “鸡蛋?吃啥鸡蛋?”老娘常秋云掀开帘子进来,腰上的围裙里兜着一把不知道什么野菜的菜干,用一只手兜的紧紧的。另一只手里端着一个豁口的碗,碗不大,里面是大半碗的包谷面,白了林雨桐一眼就道:“立下啥汗马功劳了还想吃蛋?”嘴上嫌弃的不行,但等把手里拿的、围裙里兜着的都放在一边的案板上了,她还是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鸡蛋来,掀开锅盖,看水开着呢,就磕了鸡蛋放在大海碗里,舀了一瓢的水往碗里一冲。瞬间,鸡蛋就成了絮状。女人又蹲在在案板底下翻出一个罐子来,舀出半勺黑乎乎的东西来往鸡蛋水里一放。
    林雨桐吸了吸鼻子:应该是红糖。
    放糖的罐子非常小心的放好之后,常秋云才又取了个碗来,将鸡蛋糖水分了两碗,一碗放在林雨桐边上的炕台上,一碗放在灶台上,给正烧火的林老太:“娘,赶紧的,喝了它。”
    “我喝它干啥?害牙疼啊!”林老太不喝。
    常秋云‘哐当’一声把大饭勺重重的靠在锅沿上:“叫你喝就喝!真等病了,伺候你吃喝拉撒还不是得靠我?喝了!”
    林老太一句都不敢多言,麻溜的端起来趁着热乎给灌下去了。
    常秋云一双眼睛‘嗖’一下朝林雨桐看过来:“咋了?还叫老娘喂你啊!”
    林雨桐默默的看着她举起的饭勺和瞪大的眼,然后乖觉的端起碗,抿了一口。鸡蛋是好鸡蛋,应该是鸡屁股底下摸出来的鸡蛋,新鲜着呢。可是这好好的鸡蛋水放了一勺红糖之后……不太好喝了。红糖放的时间有点久,口感有点酸。
    鸡蛋的腥味,加上过期的红糖的酸甜味,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她这一口一口跟吃药似的样子,惹的正在淘洗菜干,剁巴剁巴往锅里放常秋云不停的朝这边看,她跟灶前的林老太道:“娘,你看这虎丫头,作腔作调的,像不像是钱家那个大学生儿子带回来的城里大小姐。”
    林老太扭脸看,看的林雨桐端着碗都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就听老太太说:“可比那姑娘俊多了。那姑娘也就是仗着穿的好,打扮的时髦。我家妞妞可怜,要是他爹在家,咱家妞妞那也能养的跟大小姐似的,也去上学堂……”
    “得得得!”常秋云撇嘴,“咱不提他行不行?狠心没良心的短命鬼。”
    嘴上骂人,手里却熟练的动着,搅动着锅里的菜干,然后给玉米面里倒水,搅拌成糊糊倒进锅里,又是不停的搅拌。
    这边正吆喝着吃饭,那边帘子撩起来,两个年纪相仿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一个脸上带笑的,声音林雨桐很熟悉,就是下午的时候在窗户外说话的少年,他笑着凑过来,“妞妞,醒了?”
    林雨桐见他笑的讨喜,就把碗里的糖水递过去,只笑着看他。
    这是二哥林大垚,只比虎妞大一岁,今年十七了。另一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十八了。是家里的大哥,叫林大原。
    林大垚愣了一下,背过身看老娘正在切咸菜,接过去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还没咽干净呢,就被林大原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呛得他咳嗽个不停。
    “哥,干嘛呀?”林大垚抬起袖子抹了嘴,又冲着常秋云,“娘,你看我哥,老欺负我。”
    林大原瞪眼:“你又哄虎妞的吃的是不是?再敢有下次,打不劈你!”
    “我没有!”林大垚叫起了撞天屈,“是妞妞给我的!”
    “行了!”常秋云把咸菜碗重重的往炕桌上一放,“洗手,吃饭!一个个的,都是讨债的鬼。”
    一人一海碗的菜干糊糊,油盐酱醋啥也不放。就是桌上一碟子切好的咸菜能添个味儿。
    不是一般的难以下咽啊!
    林雨桐慢慢的吃着,耳边听着林大垚说话,他的声音低低的,“……我就说嘛,怎么钱老金家拿那么多地出来说什么当聘礼。就是没安好心!没听说吗?易县那边说是解放了……闹土改,斗的就是地主。”
    “咋斗啊?”常秋云问道:“真分田地啊?”
    “可不咋的?”林大原呼噜噜的三两口就扒拉了半碗,“我也听说了,咱们县只怕也是快了。那钱老金的消息灵通的很,再加上他那见过世面的儿子……”
    “那这不是诚心坑咱家吗?”常秋云气哼哼的说林老太,“娘啊,说啥乡里乡亲的,不好撕破脸。这种坏种子,就该斗!”
    “吵吵啥啊?”林老太叹气,“也是大原不好,看上谁家的闺女不好,就看上老程家的了。那老程家是啥人啊?瞧着吧,谁娶了美妮那丫头,都得给那姓程的一家当牛做马。要不是程家要聘礼,那钱家知道咱们急着用钱,那动心思踅摸到虎妞身上?”
    这话也在理!
    一家人都看林大原。
    林大原头埋在碗里,吭哧哼哧的一句也不说。
    常秋云就气:“我把话撂在这里,谁家的姑娘都行。就那美妮不行。程家就那一个妮子,人家那是打算着招赘呢。老娘我是有俩儿子,可没一个儿子是多余的。没钱娶媳妇,我哪怕叫我儿子打光棍呢,就是不招赘。要不然……要不然,我咋对得起你们爹……”
    “娘!”林大原放在碗,起身下炕,“说这个干啥啊?往后别提了。拿不出来聘礼说啥啊?”
    说完,扭身出去了。
    穿过堂屋,是两个小子睡的屋子。
    常秋云一脸的阴沉,一扭脸看见闺女吃饭跟吃毒药,就呵斥道:“要吃就吃,不吃就放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碗里放了耗子药了!”
    得!这是气不顺了。
    林雨桐将碗一推,“不吃了。不太饿。”主要是真吃不下啊。得适应适应。
    常秋云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起身刷碗去了,老太太将箱子打开,翻腾了半天,摸出一块点心来塞给林雨桐:“赶紧吃吧。别叫你娘看见,又得吵吵。”
    点心就是普通的点心,有点硬,里面放着青红丝和花生仁瓜子仁,应该有白糖。当然是比那个菜干糊糊好入口了。
    三两口塞进去,老太太就摸林雨桐的脸:“可怜的妞妞,生下来就没见过你爹的面……”
    常秋云一抬头,老太太就不说了,只帮孙女把嘴角的点心屑擦掉了。
    这玩意吃的人有点噎,那边常秋云轻咳了一声,将一碗开水放在炕台上了。
    林雨桐就知道,这是偷吃叫抓包了。伸出手端起碗把水喝了,常秋云才把碗收了,只说林老太,“也别总惯着。在自家咱自己能惯着,出了门,谁惯着她?”
    “在家都不惯着,出了门子更没人惯了。”林老太就道:“可不更可怜。”
    絮絮叨叨的没说几句话,就不浪费灯油了,吹了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