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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7节

      事情轰轰烈烈的开始,在对各方都有了安抚之后,又顺利成章的归于平淡。
    范云清在里面可以说起到了几分决定性的作用。
    在大多数人来看,不管是李翠翠还是方青田,亦或是四爷和林雨桐,都不过是此次事件的牺牲者。
    大家都说,人家金工和林主任两口子跟这件事有个毛关系?
    啥关系都没有!
    说的也不过是句实话。
    结果就得罪苏国人了,又是批评又是处分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跟苏国到底是怎么谈的,厂领导是不会对外公布的。赵平过来,就是把底子揭开给这两口子看,算是解释,也算是表示没把这两人当外人。
    他临走的时候,明显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出去了。
    其实不用说,林雨桐也很快就发现了:苗家富盯上了范云清。
    不会因为范云清是副厂长或是什么什么领导,就没人去查。
    抓敌特,监视一切值得怀疑的人,在一个老侦察兵的心里,那就是m主席d中央交代下来的任务,不需要谁来下命令,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林雨桐怎么发现这事的呢?
    是因为苗家富家突然要盖屋子了。说是铁蛋大了,要单独住。单独住就单独住吧,有意思的是,苗家富盖的这个房子是一个平房,平房上他又搭建了一个小屋子,说是为了阴干干菜之类用的,可是林雨桐目测了那房子高度,只怕藏身在那个小屋子里,就能将隔着一户人家的范云清家看的清清楚楚。
    端阳还在家里说:“以后真不能翻墙了,只要翻墙出去,苗叔就能看见。”
    为了验证这个,去给苗家帮忙的时候,他专门站上去看了。
    他不知道自家叔婶该盖房子是算过的还是真只是巧合,反正站在苗家的平房顶上往下看,这几条巷子都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可唯独自家这个院子,西边的厢房屋顶刚好挡住对方的视线,站在那里,能看见东厢房的屋檐,可前院里的情况,一点也瞄不见。
    至于后院,就是菜地,不管谁看,爱看就看去呗。
    因为后院不在视线的盲点上,端阳还是倾向于巧合。恰好,就挡住了人家的视线。要真是刻意的,那后院想隐藏,应该也不难才对。
    他却没想到,要是全遮掩饰了,才更引人怀疑这一点。
    反正苗家富站在上面,四下看看,在林雨桐家多留意了几眼,等看到几个孩子在后院摘菜,可以看的一览无余之后,他就收回视线。继而转向另一边,关注范家的院子。
    林晓星还跟林雨桐抱怨:“苗家那房子一盖,后面的厕所我们就得加顶棚了。要不然看见了多尴尬……”
    “谁去看?”林雨桐就说她,“人家没那么低级趣味。”
    那可不一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的清楚呢。
    林晓星在后院割了一捆韭菜走了,林雨桐就摇头:以范云清的警惕性,只怕也察觉出苗家富盯着她了。她这次……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露馅了。她估计也是吓坏了,她最怕的就是那个暗藏着的人突然冒出来把她的老底子给掀开吧。
    林雨桐想的没错,这次的事情,范云清确实是吓到了。
    所以,在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她上了林家:“妞妞两口子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说?说起来,这事也是跟我有些瓜葛。当时我要不是嘴快,问谁跟尤里有接触,也不会牵扯去垠圳的。为了这个,晓星和苏瑾这俩孩子没少怪我。”
    关键是老太太带着爱华回了林家了,不在苏瑾家呆着了。本来要不是为了晓星,她才不乐意看见范云清呢。结果范云清又来了这么一出。
    反正老太太说了,把爱华看到能上托儿所了,就不再管了。谁家的孩子也不看了,她看不动了。其实说到底,还是不愿意去面对范云清了。
    苏瑾后悔的什么似的:“我就说不要跟你妈把院子分到一处,你非不听……”
    “那是我妈!”林晓星也有她的道理,“谁都能说她,厌恶她,就是我不行。”
    这话叫范云清听见了,她没进去,但心里该不是滋味的。其实她当日真没什么意思,那天的事出的突然,她怎么可能知道尤里之前跟谁接触过。
    谁知道就那么巧,刚好是妞妞家两口子,然后事情就这样了。
    那时候她心里又紧张,怕查到她身上,要是换个时间,知道把事情办糟了,当时就想办法解除这个误会了。
    “……你看现在……”她跟林百川就说:“倒是叫妞妞误会我是故意针对他们。”
    林百川看了常秋云一眼,常秋云隐晦的撇撇嘴,只说:“我看看壶里的水开了没有……”就避出去了。
    屋里剩下两人的时候,林百川才说:“范云清,当年你在敌后……工作的时候不管用了什么手段,只要立场是正义的,那些手段用了也就用了。可是,如今不是当年,也没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劝你,有些手段还是少用为好。”
    范云清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你是在批评我当年的敌后的作为?”
    “不!”林百川只道:“你做的贡献,没人会忘记。我只是在提醒你,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老是踩着线行走……我怕你走惯了改不过来了。你要记得,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功劳并不能抵消过错……你也是读过史书的人,都说历朝历代,最先斩杀的都是功臣,你反过来看看,这些功臣在天下初定之后又干了些什么呢?依仗着功劳无所顾忌,那是自寻死路!”
    范云清皱眉:“我说的是得罪妞妞的事,你说的是什么事?”
    林百川看她:“你跟妞妞两口子,工作上有接触和碰撞你跟他们沟通就可以。跟我说这个就没必要!我林百川的女儿,可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所以,对你说的事,我没什么要说的。而我说给你听的这些,是我对你做过的事的一次警告!我只说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
    “你又怀疑我什么?”范云清看着林百川,“你对我就这么不信任?”
    林百川冷冽的看向她:“老洪他……可不傻!他什么也没说,不等于他什么都不知道。”
    范云清抿嘴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失笑:“你对我……太过了解了。”
    林百川起身:“回去吧。咱们能活着的人,就且好好的活着。少动些心思,晚上才能睡的踏实。”
    范云清惨然一笑:“能轻松谁不愿意轻松。”可兄嫂孩子还要自己关照,对于林百川这样背景干净的,怎么活都能过的好好的。可对于自己而言,不多用几分心思,不定哪个浪头打过来就跌下去了。
    不过林百川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我知道了。”她这么说,然后起身告辞。
    对于苗家富的监视,她也只装作不知道。
    就这样吧。
    可刚回厂里,范云清得到消息,李翠翠死了。
    上吊了!
    她没尤里好运,没有被及时发现及时救下,等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之前出过那样的事,她的死就有很多种可能。
    请了公安局,叫人家来查。
    得到的结果,确实是自杀。不存在别的任何一种可能!
    可唯独叫人没有想到的是:李翠翠怀孕了。
    她是怀着身孕的似的。
    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的?
    洪刚才放回来,孩子肯定不是他的。而近期跟李翠翠走的近的男人,只有尤里。
    所以,李翠翠应该是很清楚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一旦生下来,就什么也藏不住了,就会害了尤里。因此,她选择了死。
    在现场,还有一份李翠翠的遗书。
    遗书上说了:因为她自己的行为不检点,差点叫人误会了尤里,害了尤里的性命。她忐忑不安,自责不已,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最后,又提到了方青田。说跟方青田发生关系,是被胁迫的。后来方青田还纠缠不休,在她嫁给洪刚之后,还曾威胁过她。洪刚被带走的那个晚上的事,不排除是方青田故意做出这些动作来吓唬她,为的是叫她半夜害怕独自在家,从而允许他登堂入室。还说了,两个月前,她曾被方青田堵在厂里的小树林欺负,事后她就想寻死,是尤里救了她。说她自己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个孩子不该来到世上,她也没脸见人了,更觉得对不起恩人尤里,所以,选择带着那个本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离开这个世界。
    这么一封遗书,可以说把方青田给证死了。
    好死不死的,方青田确实是再两个月前纠缠过李翠翠,被尤里给打了。他不敢对尤里动手,跑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这其中说的纠缠到底是纠缠到哪种程度,这个只有当事人清楚。是不是纠缠的深度直接造成了李翠翠怀孕,谁也说不好。
    以如今的医疗条件,想查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那是不可能的。
    但一个女人临死前说的话,总有几分可信的吧。
    李翠翠说是,那就是吧。
    方青田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洪刚又死了老婆算是解脱了。
    尤里被洗的清清白白!
    李翠翠的葬礼,没几个人参加,但是尤里去了。据说他坐在李翠翠的坟前都哭成狗了。没几天,尤里以伤病的原因要回国了。
    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他过来找四爷:“金!”
    四爷请他进了家门,却只在院子里说话:“有事吗?”
    尤里把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这些……是我的全部财产……我现在都给你……只有一个要求,按照你们华国人的习俗……到了清明节……麻烦你们偷偷的给她烧纸……我……我是个懦夫……她……她是为我死的……你们可能都觉得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可在我眼里,她是个鲜活的女人……她知道她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不是没有廉耻,而是不知道怎么去为她自己争取尊严……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可能叫你们这些人不耻,可是……我是认真的……曾经真的想要留下来跟她一起生活……我能庇护她能给有尊严的日子……可是你找我谈话之后……我想起了我的妈妈……我退缩了……于是就跟翠翠一样,选择死亡。死了就干净了!可我没死,她死了,她保护了我……那时候我觉得我要是死了……也保护了我的家人……因为理解她的选择……所以……我才更愧疚……我不知道我能为她什么……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他把话说完,连给四爷和林雨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转身跑了。
    尤里给的东西,除了钱就是各种的票。像是奶粉和牛奶这一类的票,也就是林百川能弄到一些。
    端阳出来看见这满地的东西,就问说:“这么多东西……该咋办?”
    “先收着吧。”她说。
    端阳蹲下去就收东西,就说:“这事就是一笔糊涂账,可最倒霉的就是叔和婶了。谁不说你们冤枉。”
    可真的冤枉吗?
    没事四爷都要挑事跟那些专家划清界限的,何况刚好有事给递到眼跟前了。在那么多人面前闹崩了,这就刚刚好。
    这点扯皮倒灶的事情完了,日子还得好好的过不是?
    不用当翻译了,出门上班都不用踩着点了。
    财会科年复一年的,工作都是那么一点。去了先开会,念报纸,学习文件精神。然后干活。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参加厂里的各种会议。
    反正就是会议贼多贼多的那种。
    只要不是妇联会议,林雨桐就不用上台坐着。不过坐在下面也有坐在下面的好处,可以摸鱼嘛。
    女同胞们手里不离针线活,给孩子做鞋的,做衣服的,补袜子的,谁也不说谁。一边支着耳朵听着,一边手里忙自家的。
    苗大嫂还带了半篮子的豆子,坐在那里剥豆子呢。
    如今秋收了,她家院子里的豆子慢慢的开始熟了,捡了熟了的摘下来自己剥豆子,过日子细致的人都这么弄。
    女人们坐在一块嘀嘀咕咕的,就有人说,“苗大嫂,你家那平房盖的也太高了,站在你们家房顶上,都能看见我家的茅房。你说我去个茅房,还得防着被你们家人看见我的屁股蛋子,这都啥事?”
    另一个就说:“你们楼上到底晒了啥东西了,你们家老苗天天搁上面呆着。我可跟你说,你可得防着点。男人再正派,也得防着人家勾搭啊。别是看上哪个狐狸精了。”
    庄婷婷就戳了戳林雨桐:“……这些人也是嘴欠,苗大嫂在家可是跟苗大哥吵了不止一天了……你说,该不是真看上谁了吧。”
    林雨桐愕然:一个监视,竟成了这个样子。
    正要说话呢,会场的一边喧哗起来了。
    原来是钱思远跟一个苏国专家打起来了!
    庄婷婷的脸都白了:“我们家这口子真是不省心。”
    林雨桐的表情就奇怪起来了,回去问四爷说:“你跟钱思远说啥了?”
    四爷摇头:“没有!不过……那小子鼻子都狗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