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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1节

      这跟刺埋下了,要是齐思贤行的端走的正,这点误会迟早会解除的。要是齐思贤自己走不端正,这根刺迟早都会再出头的。到时候想怎么抓他的把柄,就怎么抓他的把柄。想在厂里扎翅,从今往后,只怕是不能了。
    事就是这么个事,林雨桐把事给断明白了。齐思贤感激的什么似的:“……没想到啊林主任,您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说着,就拉云朵,“快跟林主任道谢,要不是林主任……你……”他叹了一声,就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年丽华,眼里的意思是:你差点毁了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年丽华却看着他拉扯云朵,牙都快咬碎了。
    林雨桐笑了笑,这三个人,是飚上了。
    她摆手,直接告辞。
    孙十一把林雨桐往出送,直到楼道门口,林雨桐才道:“小孙可真勤快。以后要继续保持才好。行了,不用送了,回吧。”
    孙十一嘴上应着,可等人走的远了,他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提醒自己,要拖地就保持拖地,要不然,这里面的猫腻谁都看的出来。但同时,也是警告自己,别耍心眼耍的太过分。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想怎么样,就是叫两人受点教训而已。
    今儿这事,不用自己推波助澜,早就传出去了。而且还传出去各种不同的版本。版本多了,各种的花花事都糅杂在里面了。根本就不是林主任说清白,就能说的清白的事。
    你就是再清白,没人爱听清清白白的故事不是?
    所以,年丽华被人指指点点都是轻的,像是齐小天齐小云这兄妹俩,被指点的都有点受不住了。
    家里的气氛,空前的压抑了起来。
    老婆不信人,儿女不理解,齐思贤连一两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周末的时候,他在办公室喝的醉熏熏的,办公室还有值班的呢,就有人听到齐主任在办公室喊呢:“朵朵……朵朵……我不嫌你……”
    得!朵朵没来,他这醉话却传出去了。越传越是没个样子。
    林雨桐都不急得,这人有多长时间没主持会议了。
    而这段时间,四爷积极的召集大家开会,研究下一步,一边生产一边gm 的事。厂里准备抓紧时间,先给自己厂里,生产出一套采矿的设备来。
    又是开动员会,又是领导下基层,又是组织也有时间挺宣传队表演节目和讲解。
    厂里又恢复了忙碌。
    而齐思贤,一边是云朵每天愁苦的脸,一边是老婆刻薄的脸。家里整天吵成一团,到办公室还得安抚云朵。
    哪怕是林雨桐说了公正的话,可云朵的名声一样不可挽回,比之之前更坏了。她没有朋友,宿舍的人也没人搭理她。她每天对着齐叔叔诉说她受的委屈。齐叔叔成了唯一的精神寄托。
    然后没一个月,两口子闹离婚了。
    如今这离婚可不容易,厂里要派人调解的。林雨桐和计寒梅还有苗大嫂,就成了主力。
    计寒梅还有厂子里的事要管呢,林雨桐是不爱管那些闲事,因为宋璐怀孕了,她得分出一部分心思来管儿媳妇。所以,苗大嫂就成了头号闲人。而且她的宗旨就是:婚姻嘛,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觉得过不下去,那还是忍的不够。
    想当年,他们家老苗站在楼顶看人家范云清的时候,她那时候有多纠结没人能想的到。但自己不哭不闹,这不也把日子过到现在了吗?
    所以,她觉得,婚姻中的诀窍只有一个字,就就是——忍。
    因此她劝年丽华的话都是:忍吧!忍忍就过去了。男人嘛,看见年轻漂亮的就贪图新鲜,可实际上呢,这一阵过去了,他还得回家。还是会觉得,只有老妻最好。
    可这不是年丽华爱听的:“……凭什么女人都得忍,苗大嫂,你这话可不对。男女都平等了,凭什么得我忍着他。我还真就不忍了!我儿女都大了,也不用考虑孩子了,这个婚啊,是非离不可。我要睁着眼看着,看看他离了我们,日子过的能有多好。”
    反正就是说不通嘛。
    说不通,厂里也不批,就这么拖着。
    齐思贤干脆住到了办公室,如此,年丽华倒是也不着急了。带着两个孩子安心的在家住着,儿子去技校上学,闺女上高中。她开始排练她的新戏去了。
    进进出出的人,都能听到她乐乐呵呵的,嘴里常唱的就是那句:听奶奶,讲革命……
    云朵的遭遇,如今不尴不尬的情形,叫宋璐心有余悸。要不是遇到了端阳,要不是遇到了林家,她的处境又会是如何呢?
    齐主任还是云朵父亲的下属呢?可是却是怎么对人家姑娘的?
    越想越是觉得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更敏感了,端阳就觉得媳妇最近特别敏感。以前上班下班都不怎么管的,单位是啥样,她也不爱问。
    可现在不一样了,没次下班回来就都问呢:今天干啥了?忙吗?听说公社里来文艺演出对了?是你接待的吗?姑娘很多吧?是不是挺漂亮的?
    连着几天如此,端阳就觉得不对了。这是没有安全感了。
    女人没有安全感,那就是男人的错。
    爸爸虽然没这么说过,但是从表现出来的态度,看得出来这一点。
    于是,他就想,爸爸是怎么叫妈妈有安全感的呢?于是,他越发细致的观察。
    然后他就发现了,每次爸爸出门,可能会去哪里,见什么人,要说什么事,都会跟妈妈交代一遍。然后晚上回来,不管再累,还是要把今儿的事,大致的说一遍。今儿去了那儿,路过了哪里,那里有什么特殊的人和事叫人印象深刻。有没有顺利到达目的地见到要见的人,谈的是不是顺利,都是怎么谈的。哪怕说的不是很细致,但一天的大致活动,都做了报备了。而妈妈呢?总是认真的听着,当然了,是貌似认真的听着,是不是真听着呢,就不知道。反正每次,爸爸一边说话,她一边听着,还能一边插话吩咐弟弟妹妹点事。要说她听的专心致志,反正他是不信的。爸爸知道这一点吗?很知道!但还是不管她有没有再听,都特别耐心的说,跟对方分享。
    端阳觉得,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对爱人,对家庭的态度。
    他逮空问爸爸:“每天这样,烦吗?”
    爸爸特别认真的说:“只要你妈没听烦,那我就永远说不烦!”
    第1262章 旧日光阴(74)三合一
    今年这鬼天气,旱的时候能旱死,涝的时候能涝死。
    春上的时候不停的抗旱保苗,恨不能肩挑手提的灌溉。好不容易把苗儿保住了,一如夏雨水不断。
    先是夏收,小麦眼看就熟了,结果地里积着都要到大人膝盖位置的水,差不多把小麦都泡在水里了。抽都没法抽,雨还不停的下。怎么办呢?就这么收吧,收回去哪怕是烘干呢,好歹是一口口粮。
    端阳在村里蹲点嘛,这种下地干活的事,怎么能跑的了呢?
    不管是他,就是丹阳,试验站那边,也要照管的吧。
    朝阳不让丹阳去,“你请假,我替你上工去。”
    那哪成啊?
    可等丹阳到了地方,才知道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试验站除了门房在外露着,其他的不管是啥庄稼,都在水里泡着呢。感觉都能撑起船。
    这地方原先就是一片盐碱地,本来地势就比较低,如今接连几天的暴雨下来,水都涌到这一片了。出了村子,往前走不了多远,就不能走了。水太深,只能远远的看见水汪汪的一片中,孤零零的立在当中间的门房。别说试验站的地了,就是周围知青们的地,都全泡水里了。
    这时候,这些城里来的小姑娘小伙子才急着,这可是半年的口粮,没有收成,往后吃啥啊!
    于是,一个拉着一个往前探,看能不能抢救出来点。
    像是林朝英,林新秀这些,都去给知青帮忙去了,朝阳拉了拉丹阳,两人往回撤了。
    路过的时候,看周围都是收庄稼的。小麦从水里割下来,然后全都在水面上飘着呢。又得有专人把飘着的麦子拢起来,挑到高处能通风的地方去。
    可这湿麦子这样捂着也不行啊,太阳不露头,就干不了。怎么办呢?想办法烘干吧。可真要烘干也不容易,因为没有干柴火可以用。
    好些人看着粮食成了这样,一边骂贼老天,一边哭嚎。
    端阳在地里忙半天,得往公社跑半天。为了啥的?为了救灾粮的。
    公社里这段时间是争执不休,一拨人坚定的认为,咱们该实事求是,该向上接有关部门真实的反应这种问题,受灾了就是受灾了,需要国家的救济,就是需要国家的救济。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以前受过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而另一拨人却认为,这根本就不需要!用他们的话说,用m思想武装起来的人民,应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两边争执不下,迟迟没有个结论。
    可大家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打从春上青黄不接开始,家家就是往前磨日子呢。弄点野菜夏菜的,随便搭上一把粮食,就算是一顿饭了。一顿一顿的往前磨,终于到了夏收了,吃新麦子了,可现在……公粮肯定是交不起的,不管是公粮交不起,就是如今这口粮,家家户户也没有啊!
    怎么办呢?
    端阳跟村里的人合计,由着大家闹。造反派 能造反,咱们也能造了造反派的反。谁是造反派,谁是当权派,这种身份,转瞬就能变了。
    反正是闹的轰轰烈烈,因的周围十里八村的都跟着动了。就是逼着公社g委会朝上反应,要救济粮。
    众怒难犯啊!
    粮食要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八月份了。数量还不多,这是又往秋里磨呢。
    可老天似乎真是要跟人过不去,秋雨绵绵,没能见几个日头。
    林雨桐正在家里用熨斗熨衣服连同被褥,四爷急急忙忙的回来了:“快!跟我走!大嫂打电话来了,大哥伤着了……”
    是说辛甜打电话,大原受伤了。
    这可把林雨桐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活,又安排几个小的:“去你大哥那边吃饭去……”
    人着急着走,可能怎么走呢?火车是拉货的,沿线也是各种的险情都可能有。汽车就更别想了,路都泡在水里了,还想坐汽车。
    这个时候最靠谱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了。
    两人穿着雨鞋,带着雨衣,这就出发了。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市里赶。
    人还在原来的师部医院,这里有辛甜熟悉的人,在这里最放心。
    辛甜整个人都没吓着了:“你哥还没醒,闹震荡了,被人用枪托砸在脑袋上了。”
    派出所的所长啊,这是怎么说的?
    援朝在一边道:“他们冲击了公检法,要抢班夺权,起了冲突……还死了三个……”
    所以,能活命,都算是侥幸。
    辛甜是心有余悸,跟林雨桐和四爷商量:“你大哥这情况,不好在城里呆了。”
    不好在城里呆,那就回老家。
    要是一般的警察就算了,偏他还是个所长,他就是所谓的当权派。
    如今这是是非非不好说,说是老革命吧,可要是老革命不转变立场,就就跟现行f革命也没差别。
    最后怎么办呢?
    把大原送到了农场,把原来农场的牲口棚子,隔出来重新收拾了一遍,弄了两小间一大间出来,里面盘着火炕,砌了壁炉,又都是青砖到底的房子,大原觉得挺好。
    里面又是苏瑾管着后勤,各种方面都能照顾的到。
    而辛甜也在农场里当个卫生员,平时呢,大原是不出劳改农场的。这好歹,对外有个交代,就算是再有揪着不放,这算是有个说头。其实这年月,在里面不断的劳动和接受学习的,才算是安全了。就怕这种揪着不放,不停的文斗武斗的,有时候不光是肉体上的折磨,关键是精神上,人也受不了啊!
    大原有些颓然,有些想不通,但还是叮嘱林雨桐:“这事千万别跟奶和娘说。”
    知道!都知道!
    大原才叹气:“也不知道你二哥怎么样了?”
    二哥比你机灵,他是肯吃亏的性子么?
    林雨桐从来不会为大垚担心,事实上就是大原这种死心眼,才最容易吃亏。他们冲击公检法,那就是有目的有策划的,完了你还坚持非抵抗不可。抵抗就抵抗吧,还不用极端暴力的武器,这不是……你手软,别人不手软。
    想不通没关系,这里面之前关的都是想不通的人,这关着关着,不就想通了。
    大家一块劳动,一块吃吃喝喝的。别的地方水都把庄稼淹了,可农场没有。这地方当年水利工程做的好是一方面,关键是这里住着的,啥专家没有啊!
    跟这样的人处着,没啥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