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讨厌死了他们此刻看我的眼神。
    那男鬼忽然吹了声口哨，侧身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我说道：“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小帆有些害怕地上前，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像是有些怕我。
    直到她确定我的手有温度，她能碰到我，她才缓缓舒了口气，看着我问道：“你是正常人，为什么可以触碰到他啊。”
    我看了小帆一眼，不以为意地回答道：“难道你不能碰到他吗？”
    小帆点了点头，说了句你看，然后便伸手去碰那男鬼，可她的手却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就好像当初我触碰不到奶奶的魂魄一样。
    一时间，我也有些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小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去吧。”那男鬼忽然收起笑脸，变得认真起来。
    “那你呢？”小帆担心地看着那男鬼问道。
    “虽然这里暗无天日，阴冷潮湿，可毕竟不是晚上，我不能出现太久，你们先离开吧。”男鬼说完，便化作一道光，落入了玻璃池里。
    小帆转头看着玻璃池好一会，才转过身来看着我说：“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上前去扶小帆，却不经意地看到了玻璃池台前有一个铝盆，里面还有一些燃尽的灰。
    我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小帆与那男鬼究竟是什么关系。会像我和冷炎珩那样吗？
    小帆似乎也对我十分感兴趣，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将小帆送进电梯后，我突然想要留下来。一方面是想找那男鬼再聊聊，一方面也怕暴露身份，无法留下来。
    可小帆却一把抓住了我，让我陪她一起上去。
    “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小帆，也怕她怀疑。
    最终还是和她一起坐上了电梯，想说一会再找机会下来。
    上去后，小帆同先前一样，被护士送进了病房，打上了点滴。因为她的视线一直在我的身上，我根本无法离开。
    “小帆姐，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喻姐刚都快骂死我了。说我连个虚弱无力的病人都看不住还有什么用……”一名护士有些不悦地看着小帆，不停地抱怨着。
    我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耳朵里听着她们的对话，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先前发生的一切。
    “好了，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我和我朋友还有话要说。”小帆忽然出声打断那名护士的喋喋不休，想要把她支开。
    “不行，喻姐说，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你。”护士摇头看着小帆，说什么也不离开。
    “你也知道医院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我是怕我朋友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没说一声就走，现在找到她了，我保证不会乱走了，好吗？”小帆看着护士，伸出三根手指做着保证。
    护士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了。“你不能骗我哦。”
    “我保证。”
    就这样，那名护士终于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小帆才抬头看着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很诧异小帆的话，像是她知道我心中的疑惑似的。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却久久没有开口。
    小帆见我不说话，缓缓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
    我走到她旁边的病床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就是我刚想说话时，小帆先我一步开了口。
    “大概十天前，医院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几具刚死的尸体放在太平间里，却无故失踪了。后来就在刚才我们去的那层楼里找到了。但是那些尸体都被放干了血，可尸体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之后医院里便开始流传着一些鬼怪乱神的谣言。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是干脆找个法师来看看。”
    小帆说到这时，忽然笑了笑，转头看着我。“在你刚才见到杜子岙之前，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微微蹙了下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听见小帆叹了口气，说道：“看我问的这是什么问题。你见到杜子岙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惊讶，说明你不是普通人，否则你也不可能触碰到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帆解释我能触碰到杜子岙的事，因为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真的。”
    小帆冲着我微微一笑，没再接我的话，而是继续说着医院里发生的事。“后来，顾医生就去请了法师到医院里来作法，那之后两天尸体便没再丢失了，大家都以为太平了。可第三天，又有尸体不见，这次大家找遍医院都没发现尸体在哪里。”
    “最后，那些尸体在a大被发现了，是吗？”我想了想，以小帆说的时间上来推论，应该就是a大发现尸体的那几天了。
    小帆有些惊讶地转头看着我，随即点了点头。“是啊，最后在a大发现了。所以顾医生又去请上次的法师，可法师却不愿意来了，只是给了顾医生几道符。”
    听到这里，我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帆会怕顾医生了。
    因为被杜子岙上身的小帆是见不得符的，一旦被符伤到，将杜子岙逼出小帆身体事小，让杜子岙因此魂飞魄散事大。
    就算遇到顾医生时，小帆没有被杜子岙上身，也会因为被杜子岙上过身，失了不少精气，而便小帆身体虚弱，陷入昏迷。
    “那杜子岙是怎么死的？”对于医院发生的怪事，我反而更好奇杜子岙的事情。
    因为我知道尸体丢失的事，肯定和女鬼有关系。但是杜子岙是怎么回事呢？小帆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应该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可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小帆微微皱了下眉。
    “他难道不是死在医院的吗？”我不解地看着小帆，心中甚感疑惑。如果杜子岙不是死在医院的，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在医院？
    “他的尸体是凭空出现的。大概在五天前吧，医院又丢了尸体，大家在找尸体的时候，在地下二层的福尔马林溶池里发现了杜子岙的尸体，就是刚才那个房间。”小帆说到这里，明显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刚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医院有给他做过尸检，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他也没有生病，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连牌子都无法给他挂。再加上医院最近发生太多事，所以又把他放回溶池，想说等着他家人来认领。”
    “可是一直都没人来是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虽然先前只是大致地看了一眼，可我清楚地记得溶池里的尸体手腕上是有一块红色挂牌的。
    但我肯定那不是通过他家人知道的。因为如果他的家人出现了，那杜子岙的尸体不会还留在医院里，早就被带走了。
    “说来还真奇怪，明明前一天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可是第二天他们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手上的挂牌。”小帆说到这时，语气不自觉地升高，显然她心里对此也很好奇，但更多的是害怕。
    “然后呢？”
    “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虽说也见惯了生老病死，可我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就给他烧了套衣服，想说让他做鬼也别光着身子。可那之后，他就缠上我了。”小帆缓缓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一开始，我很害怕，也很抵触，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他。甚至还让顾医生给了我一张符。可是……”小帆忽然闭上眼，缩了下身子。
    很显然，后面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到害怕和恐慌。
    我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昨晚医院死了很多人，你知道吧。那些人就是当初合资出钱去请法师的人，而我也是其中一名。可我最后却死里逃生，就是杜子岙救了我。”小帆紧紧地抱着我，小身子颤抖不已。
    难怪刚才杜子岙闻到我身上那属于冷炎珩的味道时，会说或许我可以帮忙。
    到现在，我也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再加上昨晚那些人死后都被抽干了血，很明显是那女鬼干的。
    可我不明白，就算是他们请了法师对付女鬼，那女鬼只需要换家医院，找别的尸体即可，为什么会杀人呢？
    她开始的时候只拿尸体的血，就连血库里的血都没碰，说明她不是一个很坏的鬼，但现在为什么变了？
    “你在想什么？”小帆抬起头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在想，她为什么要杀人。”我不明白，那女鬼难道不怕医院去请别的道行高深的人来对付她吗？
    还是说她杀人其实不止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引起谁的注意，可会是谁呢？
    而且她活动的地点，一直都在医院和学校两个地方。为什么？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她为什么不会杀人，她就是一只吸血鬼。肯定是靠吸血活着的。”小帆一听到我的话，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她靠吸血活着，那以前怎么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不太合理，除非那女鬼是才死了没多久的？
    “这世上怪事多着呢，谁知道她以前在哪里藏着呢？反正她现在已经把医院闹得鸡犬不宁了。现在医院已经着手准备把所有病人转院，把医院关了。对了，你也是来接病人的吗？”小帆似乎才想起我出现在这里的来意。
    对于别人我可能还要撒个谎，可对于小帆我却没办法，毕竟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我在医院，若是没有人帮助我，我想我很难呆到晚上。
    “不，我是偷混进来的，我来是为了救我的朋友。”